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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过尽青犹在——by白唇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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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心中不悦,也不再多说,径自转过身,走出屋子。于氏朝博城轻轻一笑,道别一声,忙赶过去搀住沈氏的手臂,陪着她一同走了。

她们出去,恰碰上止淮。止淮见沈氏一脸不快,不知发生了何事,轻叫了一声“伯母”,就站在一旁不再说话。沈氏点了个头,她想博城心情这样糟糕,又不知道止淮在这里,那么止淮也就不用去见他了,心思一定,便道:“老爷他累得很,你也不必去见他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想必你忙了一日,也累极了。”

止淮闻言,不免呆了一呆,又立即道:“好。既然伯父累了,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博城经这样一闹,更觉精神困顿,吃罢饭,不到十点钟就睡觉了。第二日一早起来,同张向询问了一下丧事的情形,这才知道止淮倒帮了家中不少忙,不免有几分感激。又见他将事情办得这样漂亮妥当,心中十分赏识他。想起大女早亡,失了这份好姻缘,又觉可惜。这时徽贞从院子里走过,博城从窗中看到她,心中忽然地有了一个想法。

止淮终于从李家解放出来,由于惦记着嘉鸣的病,下午提前离开公司,去看嘉鸣。他想自己这么多天都没有过去,最好是解释一下,然而若说是帮忙料理未婚妻的丧事,又十二分的不愿意。但转而一想,人家也不一定就天天盼着自己去。不过三四日没有过去,就特意的解释一番,倒显得奇怪了。还是不要主动去解释了,若是人家问起,就说去帮亲戚家料理丧事。

他本以为过了这几日,嘉鸣的病应该是已好了的,谁知却见他依然是一脸憔悴。吴嫂见了他,便不停劝他说服嘉鸣去医院里住几天。嘉鸣急忙道:“我刚刚从里面逃出来,绝不会再去住院了!”

止淮听了吴嫂的话,知道他的病竟无一点起色,恐怕拖久了病情要加重,倒赞成吴嫂的主意。“嘉鸣,治病要紧,即便不住院,也应该请个西医来家中看看。”

嘉鸣因为已经受他恩惠过多,不愿再让他破费,便固辞道:“不用,不用。我这病再过几日也就好了。今日我已觉得好多了。”

吴嫂哪里明白,依然劝道:“楚少爷的话很有道理。我看也是请个西医来看看的好。”

嘉鸣立刻道:“你不要再劝我了。反正我是不肯同意的。”

止淮见他态度这样坚决,又见他的病总也还没有十分厉害的迹象,便不再劝他。止淮知道他的病不是药物治得了的,即便去了医院,若是他心结不解,依然无法痊愈。虽然有心开解他几句,但嘉鸣自从出院后,绝口不提厚存夫妇的事情,自己也不好主动提起。

止淮不曾想到嘉鸣竟是这样一个要强的人,这就使他心中对嘉鸣的爱惜更加深了几分。

吴嫂此时也不便再坚持,只好道:“那么就随你吧。只是你年纪还轻,怎样不懂得爱惜身体,偏偏要这样作践自己。”说完径自走掉了。

她虽是随口说出的话,然而却使得另外两个人听了她的话,心中都轻轻一颤。这使止淮发生了一种感想,嘉鸣也许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所以不愿再提此事。止淮此时不免有些痛恨自己的迟钝。这样明白的事情,为何一开始竟就没有想到。再想到这些日子来,嘉鸣独自承受着心灵的折磨,便愈发的心疼他。

嘉鸣自然也有几分是因为自责,才对自己的病不加注意和关心。只是厚存夫妇所遇到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永不愿再提起的伤痛。虽然吴嫂完全不懂,可止淮是晓得的,心中一动,便朝止淮看去,却见他也正朝自己看来。止淮的目光深沉,其中又包含了太多他看不明白的感情,只是那样一张温秀的脸上,露出这样一对深潭也似的眼睛来,不知为何心中竟无端地一紧,又立即柔软下来。忽然间倒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不觉带了一丝微笑道:“你也不用劝我,那些个道理我都晓得,只是一时半刻我实在放不下。”

他虽是笑着,然而止淮却见他眼底深处透出浓浓的苦涩来。自己心中也就跟着感到悲伤。

“我想你一定明白,厚存,甚至郤兰,都不会怪你的。”

嘉鸣苦笑道:“这个我自然明白。然而我自己却不能不怪自己。”

止淮却忽然微笑道:“我很佩服你,这样勇敢坚强。若此事换做发生在我的身上,恐怕我会一蹶不振。”

嘉鸣本以为他会将那些常听到的道理来劝慰自己,不料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一热,却玩笑道:“你这是在笑话我太冷酷绝情吗。”

止淮本来满心惆怅,如今经他这样一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有时候我还真恨你这乐观的性子。才说两句正经话,就又满口玩笑。”

嘉鸣哈哈笑道:“听你的话,那也总归还是喜欢的时候多。”

止淮忽地心中一颤,低下头缓了口气,才抬头笑道:“我不同你争,横竖我说不过你。”

嘉鸣点头道:“好在你有自知之明,我就放过你吧。”

止淮笑一声,正不知回他一句什么,嘉鸣却突然含笑道:“止淮,谢谢你。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止淮愣了片刻,温声道:“这也算不得什么。你曾救过我一次,我也只是报答你罢了。”

嘉鸣摇头道:“不,你所为我做的,早已远远超出我为你做的。我很感激你。若不是你帮忙,我如今不知是落到什么境地中去。”嘉鸣说着话,却见止淮的脸色忽地变了,现出几丝慌张来,这倒觉得十分奇怪。

止淮听到他的前半句话,心中竟有些发虚。他因为自己心中有鬼,就忍不住去想自己的心思不要被嘉鸣看出来了,又见嘉鸣态度真诚坦荡,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他恐怕再谈下去会失态,便站起身告辞。

嘉鸣留他吃饭,止淮推说有事,嘉鸣也不好强留,便喊来吴嫂,送他出门。

第二十四回:凶信一封奔北京

这日止淮收到一封从北京寄来的信。他将信封捏在手中,看到寄信人的名字是许叔华。在他所认识的人之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这就觉得十分的奇怪。他将信封撕开,看到里面有一张折了几折的白色信纸,便将信纸取出打开,刚刚念了几句,不禁“呀”了一声。

原来这寄信人正是厚存逃到北京时所投靠的朋友。厚存到北京不久就生了重病,在医院住了不足半月便去世了。厚存猜到自那事之后,嘉鸣无法继续在中学工作,因此才拜托此人将信寄给他,再由他将厚存去世的消息转告给嘉鸣。

止淮看完信,心中只觉凄凉苦楚。他将信纸依着折痕叠好,重又装入信封。这个过程中,他的心情也起了变化。他开始感到为难。嘉鸣因为郤兰的死,甚是自责,以致疾病缠身,若是再知道厚存也死掉的事情,病情恐怕是要加重的。

他想到这一层,脸上也现出了犹豫的神情。他想这个消息无论如何也不能瞒着嘉鸣,可刚有决定,却因为害怕嘉鸣的病情会加重,而又感到难决。

他苦恼许久,依然是左右为难,于是连今日是否去看望嘉鸣,也感到犹豫了。便这样熬到下班,因之有了心事,埋头走出公司,连洋车也忘了叫,只是顺着路边缓缓踱着。待到发现时,自己已经走出一百多米,这才狠下心,雇了洋车往嘉鸣处去了。

嘉鸣今日精神很好,止淮来时他正坐在院子中和吴嫂谈话。二人看到他进来,吴嫂立即站将起来,嘉鸣笑吟吟望着他道:“还以为你今日不来呢。”

止淮沉着脸点了个头,嘉鸣看他这样,不禁奇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止淮经他这样一问,心中反倒慌张起来。但是人都到了这里,决计是不能隐瞒那封信的事情的,便对嘉鸣道:“我们进屋子里谈吧。”

吴嫂识趣地笑道:“你们慢慢谈吧,我去烧水。”说毕,就转过身朝厨房走去。

嘉鸣站起身,一脸不解,笑道:“好的。”

二人一同走进屋子,各自找了地方坐下。嘉鸣不待他开口,率先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他看止淮一脸凝重,两道眉毛自始至终都拧着,他的心中也连带着涌出不安来。

止淮将装在西服上衣口袋中的信封掏出来,隔着桌面递给他,道:“你看完这封信便明白了。”

嘉鸣先不接信封,拿眼在信封上迅速地扫过,猛地看到许叔华三个字,目光陡地一跳,又惊讶地抬眼看向止淮,见他一脸哀色,心中一震,急忙扯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抽出信纸,两只手将信纸捏住,举在空中看起来。

嘉鸣将信看完,也不说话,兀自坐在那里发起呆来。过去许久,止淮见他仍是一动不动,心中倒有些慌了,急切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难过,纵使急出病来,也于事无补。你总该振作起来,将应当做的事早早打算好才是。”

嘉鸣苦笑一下,摇头重重叹气道:“到了这一步,我还有什么事情可做。”说毕,又赌气似地说道,“我实在不如早早回乡下,脸朝地,背朝天,做一辈子农夫去,倒也省心清静!”

嘉鸣急道:“你就算要回家做农夫,也总该将厚存的遗体运回来,和郤兰葬在一处才是。”

嘉鸣将信纸冲他抖了几下,道:“你没看到叔华说的吗。厚存死前发了毒咒,决不愿葬在济南。实在是这里对他来说,即便是做了鬼,也是不愿再来的地方。”

止淮虽想反驳他几句,却是想不出说什么才好,嘴刚张开,却只是短促地叹了口气,扭过头不再说话。

嘉鸣忽然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声道:“你说得不错。我总要去北京一趟才是。”他想这一切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如今厚存病死他乡,自己又岂能不去看他一次。再加上此次叔华一定帮了不少的忙,厚存的事情自己也要给他一个交待才是。他既已下定决心,不愿再多耽搁,立即动手开始收拾行李。

止淮见状,讶然问道:“怎么,你这就要去吗?”他见嘉鸣说走便立刻就要走,又怕他去了北京,不再回来,直接回乡下去,惊慌道,“你就是着急,也不赶在这一时半刻,明天再走也不迟。”

嘉鸣道:“何必等到明天,那趟去天津的火车总是来得及赶上的。”他以为止淮担心交通的问题,又补充一句,“到了天津我可以坐夜车,那么明日一早我就可以见到叔华了。”

止淮见他态度这样坚决,心中一急,竟脱口而出问道:“那么你还回来吗?”他一说出来,立即就有些后悔,心想自己这样着急,怕不要让嘉鸣怀疑自己吧。

嘉鸣此时倒也顾不得多想,只是淡淡道:“我也不晓得。总是到了北京,和叔华见面之后,再慢慢打算把。”

止淮的心立即沈了下去,眼见着他只是一心收拾行李,在屋中走来走去,胸口波涛骇涌,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屋里的动静将吴嫂引了过来。她一走进屋子,就见止淮立在屋子里,一动不动,又见嘉鸣正在往一个藤条箱子里塞衣服,吓了一跳,不由急道:“林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

嘉鸣停下动作,扭头朝她道:“我有事要去一趟北京。”

吴嫂接着问道:“这就要走吗?什么事情这样急,一天也等不了吗?”

嘉鸣这次并没有扭头,手中拿着一件长衫塞进藤条箱中,道:“是的。”

吴嫂又问:“那么什么时候回来呢?”

嘉鸣道:“还不一定呢。”他将箱盖子压紧,直起身看着吴嫂,十分郑重地道:“吴嫂,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

他这句话,使得吴嫂惊得愣住了,“林先生,你这样子说,难道是不打算回来吗?”

嘉鸣虽是说了这样的话,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作出这样的决定。他的心里十分的乱,除了一心盼着赶快同叔华见面外,他并没有去想其它的事情。

止淮在一旁听到,见他竟是有一去不回的意思,慌得急忙说道:“你要回乡下,也该回来同我们见个面再走。”

嘉鸣也未多想,随口应道:“这个自然。”

止淮见他说的这样不经心,抓住他的手道:“你不要忘了,自己走了倒干脆,只是我们总要为你担心。”

嘉鸣含笑道:“你放心,我晓得。”

止淮虽得了他这样的话,仍是不放心,嘱咐道:“我等着你,你不要骗我。”

嘉鸣虽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又以为他只是担心自己,便点头道:“我晓得。”

吴嫂急急跑回厨房,用一条干净的毛巾包了几个馒头,又返回来交给嘉鸣,道:“这几个馒头你带在路上吃吧。”

嘉鸣接过来,道:“吴嫂,谢谢你。”

吴嫂又道:“我去街口给你叫一辆洋车吧。”她虽是商量的口气,可是却不等嘉鸣回答,自往外面小跑着走了。

嘉鸣心中一暖,将馒头也塞进藤条箱中。止淮见他收拾好了,竟将手按在箱子上,盯着墙壁出神,问道:“你怎么又发呆,难道丢了什么东西吗?”

嘉鸣忽然笑出来,摇头道:“我真是有点脑筋不正常呢。”他说完话,就又将箱子打开,从里面往外拿东西。

止淮见状,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担心道:“你这是发什么神经?怎么刚收拾好,又要拿出来?”

嘉鸣抬头冲他笑道:“我又不要在北京住下,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他想自己方才真是一时急昏了头,只是一味的想着去北京,就没头没脑地将所有东西都收拾了。幸好清醒地及时,不然这一大箱子东西就要一路提到北京,再从北京提回来,岂不是白白废力气。

他刚才急得脑中一团混乱,此时明白过来,不由笑自己真的是发了一回神经。

止淮此时松了口气,便想他一定是因为生病,才会一时发昏。

吴嫂很快就回来,对二人道:“洋车我已经叫来了,就在门口等着呢。”她瞥到方才被嘉鸣放到箱子里的东西,此时竟然在床上堆成了一堆,不由得感到奇怪。

嘉鸣发现了她的视线,便笑道:“这些东西就麻烦吴嫂帮我收拾一下吧。”

吴嫂立即点头笑道:“好的。”她虽然不明白为何只这么一会的功夫嘉鸣就改了主意,却也并不去问。

当下嘉鸣提了藤条箱,由止淮和吴嫂送出了门。门外果真停着一辆洋车,他坐上车,同二人道别后,便请车夫拉到火车站去。

第二十五回:观枫叶心生所恋

嘉鸣到了车站,正好赶上当日最后一趟去天津的车,便立刻买了三等车座的票。他提着藤条箱上了车,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将箱子在行李格板上放好,便在座位上坐下。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中年男人,此时正在读报纸。

过了几分钟,又陆续上来几个人。约莫过去十分钟,车子“呜”地嘶鸣一声,继而发出“!当——!当——”的声音缓缓开动了。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车上的乘客并不多,站台上也只有稀稀落落几个送行的人。这番景象,令嘉鸣觉出凄凉的意味来,于是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随了这声叹息,又引出他更多的思绪来。年初他来济南时,便是由这个地方下的火车。不想转眼已经过了半年。就是这短短的六个月之间,也发生了许多来时不曾料到的事情。这便又发生了一种沧桑的感慨。

中年男人将报纸铺在窄小的桌子上,双臂压在报纸上面,一味埋头读报,似乎连车子开动了也都没有察觉。嘉鸣心想自己也真该买一份报纸来读,不然像这样一直枯坐着,实在是无趣。他立刻又想,等对方看完,可以向对方借来看一看。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便将中年男人的行动时刻地注意着。这名乘客大概是个十分粗心的人,并没有察觉自己被人这样的关注着,看完之后,便用两只手将报纸揉成纸团,随手扔到了地板上。他这番举动,使嘉鸣大感意外,不免也很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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