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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縻刀——by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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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薇和廖云恺听了这几句话,心中不平虽未全消,却也不像之前那般恼怒。廖云恺道:“大家江湖一脉,也不必这般客气。况且真应观和集闲庄,在下师兄妹也是仰慕已久,一些小小过节,不足挂齿。”

俞清道:“不敢。”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向詹薇身旁的那匹红马一指,道:“詹姑娘,我有一事相求,请你将这匹火狻猊交给了我。”詹薇一怔,心道:“我还道你是好人,却原来要谋夺我的马儿。”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不行,胭脂小将军是我的,谁也不许拿走。”

俞清道:“火狻猊是那恶贼毕方心爱之物,他若不死,多半会前来夺回。这人行事乖戾,杀人如麻,恐怕于二位大是不利。”廖云恺道:“俞公子说得很是,师妹,咱们回去另找一匹好马给你,这匹马既是恶人的物事,不要也罢。”心想今日之事,种种倒霉,都是因这红马而起,可见这匹畜生大为不吉。

詹薇回头望去,只见红马大大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瞧着自己,似是求恳,又似是恋恋不舍,满心爱怜之意大盛,说什么也要留下了它,道:“它原来的主人是个坏蛋,同它有甚么相干?且我明明便听你们说,走马川和半月门的那两家要去杀了毕方。这会儿恐怕他尸身也凉了,还怕他作甚?”

俞清摇头道:“凭这两家人马,未必便能拦住毕方……”詹薇截道:“他本事再大,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去杀他,哪里还杀不死?咱们这便一起过去,看个究竟。——那毕方倘若没死,还有你们这许多人呢!”说着翻身上了红马,往众人去处便行。

廖云恺叫道:“师妹,师妹,不可冒撞!”跃上一匹白马马背,追了上去。詹薇回过头来,嫣然一笑,道:“师哥,咱们去看别人打架,自己又不动手,有甚么冒撞的?有这许多人一起去,难道你还怕了那个甚么毕方不成?”

廖云恺明知她是激将,然而看着她红红的嘴唇微撇,似有不屑之意,说什么也受不得这一激,微一犹豫,道:“好,那便去看看。”

第三章:昔年青岭洒赤血

众人自那狭窄的山道返回,入了山谷,路面开阔,俞清赶将上来,与廖云恺、詹薇两人并辔而行。詹薇心中好奇难禁,向他道:“你们在追的那个恶人毕方,到底做了怎样的坏事,这许多人都要杀他?”

俞清微感意外,心道:“毕方这两个月在长江下游一带闹得天翻地覆,你们居然全不知道?”随即想到此地居处偏僻,想来消息未曾传到,说道:“毕方是昔年青海血人魔的传人。”

廖云恺吃了一惊,叫道:“血人魔!便是那个生食人血的恶魔?”詹薇诧异道:“那是甚么人?师哥,你怎地从没跟我说起?”

廖云恺道:“那是许多年前的事,血人魔作乱江湖的时候,你我都还没出生呢。我也在江湖上行走,才从人口里听说了一些。传言那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不但杀人如麻,杀人后更吸血吃肉,‘血人魔’的名头便由此而来。后来被中原十八家豪杰在剑门关外联手出击,这才教这魔头恶贯满盈。”

詹薇听到“中原十八家豪杰在剑门关诛杀血人魔”,大是兴奋,道:“十八家豪杰,那咱们门里有没有参加?”廖云恺犹豫道:“好像是有的。可是我去问师父、师叔他们,他们却都不肯跟我细讲。”

詹薇向俞清看去,笑道:“俞大哥,你一定知道这故事。”

俞清道:“三十一年前剑门关一战,惨烈之极,听说参与其事的数百好手,一多半都没能生还。十八家中竟有五家的宗师高手尽数覆没此役,百年门派传承,就此断绝。令尊当年亲历其事,想来心伤江湖同道之死,不愿再提。”

廖云恺道:“那血人魔有多少徒众?能和这许多好汉一战,倒也了得。”俞清沉默了一刻,道:“血人魔纵横江湖,从来独来独往,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句话说了出来,詹薇和廖云恺都是“啊” 地一声,惊讶无已。詹薇道:“岂有此理!他一个人,怎能杀得了这许多人?这……这还是人么?”俞清道:“这一件事,我也是难以置信,只听说当年确是如此。十八家人马七月初九追逐血人魔至剑门关外,其时共有两百余人同往,七月十一回返时清点,只余三十一人。近百年来江湖厮杀惨酷,以此一役为最。”

廖云恺和詹薇只听得惊心动魄,说不出话来。良久,詹薇道:“你们在追的毕方,便是那血人魔的弟子么?那岂不是……那岂不是凶险得很?”

俞清摇头道:“毕方是血人魔的后辈传人,他年岁尚轻,修为有限,自不能与当年的血人魔相比。”轻轻叹了口气,道:“也幸好他年纪不大,倘若他再等几年才来中原,则必为害更烈,更难剪除了。”

廖云恺道:“那毕方是甚么时候来到中原的?他又做了甚么恶事?”

俞清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年三月,天南‘羽衣刀’的掌门天鹤道长,忽然接到了一封信……”

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忽听远处有人高呼:“俞公子!俞兄弟!” 跟着马蹄嗒嗒,一行人自旁边山林间冲了出来。

俞清喜道:“是汾州四雄到了!” 拍马迎前。只见来人一色的玄色大氅,为首乃是个四十出头的魁伟汉子,朗声笑道:“咱兄弟在这里久等了!”

俞清抱拳为礼,道:“冯大哥,何二哥,常三哥,陆四哥,有劳你四位前来襄助,高情厚义,小弟先行谢过了。”那姓冯的汉子笑道:“咱两家原是世交,出了这样的大事,哪里有不来的道理!”

两人寒暄几句,俞清转身便向廖詹二人引见。那汾州四雄乃是师兄弟四个,分别叫做冯士英,何士秀,常士豪和陆士杰。廖云恺早听人说起,这四人乃是号称江北剑法第一的“一剑擎天”薛利平亲传弟子,个个英雄了得,尤以老大冯士英与老四陆士杰最是出类拔萃,据传一套“三十三重天”剑法出神入化,已有青出于蓝之兆。他自己是使剑的,对这路名动大江南北的剑法自是心向往之,却从未见过。当下彼此说了些久仰倾慕的话,俞清微笑道:“在下先时追赶那毕方凶徒,同廖兄和詹姑娘起了些小小误会,好在大家都已经解开了。”见廖云恺和詹薇都点了点头,才向冯士英道:“你们在路上可见到唐大侠和俞涛兄弟?他们原在咱们前头,一场雨后却不见了踪影,想是在山里迷了路。”

冯士英笑道:“早见过了。他们走岔了道,你家小兄弟的坐骑在山坡上失足,受了点儿伤。咱们想先来见你,就赶着来了。”回身看了一看,忽地伸手一指,道:“那后面来的不是?”众人循着他手指看去,只见山道上又陆陆续续走来了二三十人,领头的是一个耄耋老者,身后跟了一个道士,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又有三个青年,浓眉大眼,眉目十分酷肖。队伍末尾,走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遍身缟素,似是家中有人新丧,脸色苍白,手臂上缠了两道布带,隐隐透出血迹。

俞清纵马奔出,叫道:“唐师伯,蓝道长,毕掌门……”一一招呼过了,才转向那年轻人,问道:“阿涛,你伤得可要紧?”那年轻人道:“不妨事,一点皮肉外伤。” 俞清点了点头,拉起了他手,道:“你来坐我这马。”

廖云恺见那老者瘦小干枯,似是风一吹便能倒,背后却赫然竖着一把镔铁大环刀,怕不下有七八十斤重,心中一动,忖道:“这人姓唐,莫不便是‘十方一刀斩’唐摧?师父曾说,那是两湖头一个使刀的名家,不想今日却在此见到。”忙驱马上前见礼,自报名号。那老者向他打量一番,慨然叹道:“三十年前,我与詹文彬在江陵府会过一面,当日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不想现今已有了这般出息的弟子,老头儿却落得孤身一人。”语声中满是萧索之意。

说话间,又有几人走近,互通姓名,原来那道人名叫蓝心隐,绰号“千手万线白云剑”,乃是泰山派的好手;那妇人名叫毕一凤,是衢州落英剑的掌门;那三个面目相似的青年乃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名唤章伯和、章仲齐、章叔同,却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荆州太极剑一门居处偏僻,平时少有人来往,廖云恺和詹薇乍见得这许多江湖人物,其中更有不少是成名多年的英雄耄宿,少年心性,不禁大是兴奋,心中又不免暗暗奇怪:“这个毕方究竟做了怎样的恶事,竟劳得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地追杀?瞧这光景,似乎较之当年十八家追杀血人魔也不逞多让。”

俞清向新到众人叙述先前诸事,说道毕方因见走马川、半月门两家追赶,料知难以脱身,便弃了马匹,折而向东南方向行去,料来要由钟离坡入蜀。众人反应也无二致,纷纷说要加紧赶去,免得被那两家先追及了毕方,将他杀了。当下便由汾州四雄领头,向东南小路走去。

詹薇落在后面,见俞清向自己走来,不自禁地欢喜,道:“俞公子,你刚才说的故事,才说到一半。天鹤道人接了一封信,是不是便是毕方写的?信上说的是甚么?”

俞清向她一笑,道:“不错,那信便是毕方写的。信上说,听闻天南一地,以羽衣刀一门刀法最是了得,教天鹤道人三日之内,将本门的刀谱抄录一份,送了给他。”

詹薇拍手笑道:“这人好不要脸,人家的武功秘笈,怎好意思开口便要?无亲无故,凭什么抄了给他?”俞清道:“其时天鹤道人并不知他来历,只道是哪个妄人开的玩笑,只将送信的人斥责一番,也没往心里去。谁知过了三日,天鹤道人打开自己藏经的静室,却发现本门典籍不知何时,竟已不翼而飞。”

詹薇道:“原来是个下三滥的小毛贼,求取不成,便来偷盗。”

俞清续道:“天鹤道人自是愤怒之极,令门人子弟四下寻找,然而不待他得着甚么线索,自江宁府又传来消息,‘凌霄刀’谭玉虚、‘金刀秀才’杜翰各自在家中失盗,被盗去了本门珍贵无比的典籍,之前亦是收到了那落款毕方的来信,连字句都是一模一样,只将索取刀谱的名目改了一改。”

廖云恺道:“这毕方人品卑下,但他能自这些人手里盗取典籍,身手倒也了得。”

俞清叹道:“至此为止,那毕方还只取典籍,未伤人命。然而很快便出了一事,令得他凶性大发,更由此亮明了血人魔的弟子身份。”

詹薇道:“是甚么事?”

俞清道:“十余日后,毕方的信件再至,接信之人乃是洛阳白龙会的尊主范人雄。他接信之后,便与亲友密议,决心为武林除去这一个祸胎魔种。他制作了一本假刀谱,染了剧毒,放在那毕方要求的地方,自己率人埋伏周近,只待毕方中毒发作,便将他乱刃分尸。然而这计策不知怎地却被那毕方瞧破,当日并未前来。第二日范人雄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卧室,只咽喉一处伤口,却是牙齿咬啮的痕迹。”

詹薇听到这里,不觉打了个寒噤,道:“难道他是给人……给人活活咬死的?”

俞清道:“嗯,不但如此,他全身血液,都被人吸得干干净净。如此一来,武林中人人耸动,都道是血人魔卷土重来。因这般杀人吸血,原是当年血人魔的拿手好戏,而死的范人雄,正是当年剑门一役领头大哥‘飞天神龙’范一青的后人。”

詹薇脸色发白,廖云恺伸过手去,握住了她手,说道:“邪魔外道,便会以这等下作手段骇人听闻。他害死范大侠,恐怕也是用了甚么鬼蜮伎俩,并非凭借真实武功。”

俞清道:“毕方用甚么法子害死了范人雄,谁也不知。不过……他武功倒确是十分高明。” 眼望远处山峰,若有所思,慢慢地道:“毕方的恶行昭彰之后,闻者无不震怒,当年参与围剿血人魔的门派更是人人自危,纷纷互通声息,约定彼此救援。谁知这人猖狂之极,范人雄死后不到一月,求索刀谱的书信,便又在姑苏集闲庄出现。”廖云恺吃了一惊,道:“集闲庄?那……那不是胆大包天么?”他曾听得师父言道,中原武功出名的宗派,素有“一寺一观,一堡一庄”之言,指的便是少林寺、真应观、金乌堡和集闲庄。毕方孤身一人,居然便敢向四大家中的姑苏集闲庄如此挑衅,此举不可不谓耸人听闻。

俞清道:“集闲庄大庄主俞洪早听得风声,作下防备,接信后便与那毕方相约,在家中朝义堂交出刀谱。暗中约齐亲朋故旧,以及江湖上闻讯而来仗义出手的几位朋友,藏身堂前帷后,以掷杯为号,群起诛杀那恶贼。”

廖云恺道:“这一次毕方一定又没有来了?”

俞清道:“他来了的。”眼望前方众人的背影,停了一停,方道:“你先时看见的那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便是集闲庄的二庄主俞涛。集闲庄上下二十余口,如今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廖云恺心中一凛,道:“难道……难道那毕方竟然杀死了……杀死了……”

俞清点了点头,神色惨然,道:“那恶贼不知用了甚么手段,将围攻他的众人尽皆屠戮。只有二庄主俞涛前心中了一刀,昏厥在地,被他误作已死,才留了一条性命。那毕方恶性发作,竟连大庄主不会武功的夫人也一并杀死。”他原本甚是宁定,说到这几句话时,声音微微发颤,显是心中十分激动。詹薇怒道:“这恶人这般凶残!”

廖云恺忽地想起一事,道:“俞公子,听说你与姑苏集闲庄乃是族亲,怎地俞庄主设计伏杀恶人,却不叫你相帮?”

俞清默然。他其实是上一代集闲庄庄主俞天嘉的私生子,与俞洪、俞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生母风尘出身,不容于族,直至成名后才回归本家。俞洪心高气傲,对他以一人声名盖过了百年世家的集闲庄颇有不忿,是而庄中有事,也决不肯向他求救。——这一节却不便与外人言,只道:“俞庄主是我堂兄。我那一月正好不在江南,未闻其事,否则,说甚么也要去帮他这一个忙。”眼望远处山峦,心中默默地道:“倘若当时我在苏州,说什么也不能让人杀了阿闵……和她的孩儿。”

想到阿闵,心中蓦地浮出许多年前的情景,管闵头上扎了两个小辫,笑嘻嘻地道:“从前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你和我哥哥只有两个,未免不美,我只好勉为其难,也来凑个热闹。”左手拉住了俞清,右手拉了管慎之,向地下跪倒。

这温馨愉悦的情形在他心中一闪即逝,随即便浮起另一番血淋淋的画面:他同管慎之踏入那座尸横遍地的大堂,阿闵躺在那里,身下的地毡早被鲜血染得尽透,双臂掩住微微隆起的腹部,似乎仍在想要保护她那尚未出世、也永远不会出世的孩子……

詹薇道:“俞公子,你武艺这般高强,倘若当时你在场,那恶魔定然不能逃脱了。”

俞清回过神来,慢慢摇了摇头,涩然道:“那也不见得。当日围剿毕方,两位庄主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不必说,他们所请来的帮手,也个个身手了得,譬如‘九龙刀’欧阳杰,‘郢川二虎’唐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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