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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縻刀——by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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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行走间,忽听得左前方有人高呼:“薇儿!云恺!”詹薇喜道:“爹爹!是我爹爹来啦!”快步抢出,叫道:“爹爹,我在这里!”

便听马蹄踢踏,銮铃轻响,从山坡后转出十余人来。为首的是个紫红脸膛的老者,一部大胡子,须髯戟张,形貌极是威武,正是荆州太极剑掌门詹文彬到了。

詹文彬位望虽高,为人却甚是恬淡,平日率门人子弟隐居山中,不甚与武林中人往来。众人中只有蓝心隐是他知交,又有唐摧从前与他有一面之缘,其余都是初识。当下彼此见过,说了些客气奉承的言语。叙起来由,原来詹文彬前一日接到俞清书信,大为震动,心想当年太极剑一门乃是荆门血战的主力之一,这血人魔的弟子倘若不死,早晚要寻仇到自家头上,于公于私,都须来助江南群豪一臂之力。当下聚集门人弟子,一点人数,却少了廖云恺和詹薇两个。待听说两人已上西山行猎去了,不禁深自担忧,唯恐爱女和徒弟遭了恶贼毒手,也不顾雨大路滑,便赶来寻找。

詹薇见父亲身上蓑衣湿淋淋地,知他担忧自己,定是连夜冒雨进山,恐怕直找了大半夜,心中温暖,又是好生歉仄,心道:“我一时心血来潮,却害得爹爹这般辛苦奔波。”

詹文彬向唐摧道:“唐老爷子,我来时在路上遇到郭三爷,领着许多好手,要来作你们接应。只是昨晚雨大,没进得山来,这会儿想是已在东路上,不久就好到了。”他口中的“郭三爷”,便是两湖大豪郭全兴。这人当年与俞清、俞洪、俞涛之父俞天嘉,“汾州四雄”的师父薛利平,是结拜的金兰兄弟。三人中以俞天嘉声望最高,薛利平武功最强,论到江湖上的人面之熟,交游之广,却都及不上老三郭全兴。集闲庄惨案的消息传来,郭全兴以自己的武功不过二流,难为强助,便广发英雄贴,将这一件事昭告天下,由此召会了许多同仇敌忾的好汉。这些人由两湖向蜀地进发,原本路近,一来一去传信集聚颇费时光,反而落在俞清等人之后。

山路拐过一个弯道,便见路途中间,一匹红马倒在地下。众人一见,纷纷欢呼起来:“恶贼坐骑已毙,逃不远啦!”只有詹薇心中难过,经过马尸之时,便将自己的手帕覆在那马眼上。

冯士英下马查勘,只见地下泥泞,清清楚楚地印着一行足迹,足印中间溢出的水印犹自未干,喜道:“狗贼刚刚去了不久,立时便好追上。”众人闻言精神大振,催马循着足迹飞奔。这一条小路渐转渐高,过不多久,道路左侧现出一条峡谷,

再走了一刻,足迹忽尔拐了个弯,便消失在崖边。

俞清走在最前,见了这般光景,头一个念头便是:“毕方这狗贼又来故伎重演,想骗得咱们以为他坠崖身死。”见右侧有一块大石,当即纵身跃起,立在大石上,四下看视。一望之下,头一个映入眼帘的却是崖底一个小小人影,极目看去,似是个身着黑衣的少年,隔得远了,却瞧不清面目。

那少年抬起头来,看见了崖上众人,忽地一扬右臂,手中多了一柄鲜艳夺目的红刀。他所立之处是一片长草,经过雨水冲刷,青葱欲滴,这一点红色仿佛最鲜明的玛瑙一般,令人转不开眼去。众人静默一瞬,蓦地里爆出一声大叫:“毕方!是毕方那狗贼!”

这山崖高耸,原本便已十分陡峭,山石上雨水未干,更增惊险,那毕方却不知如何,竟尔攀到了崖底。这时他将红刀向天一竖,轻轻巧巧,挽了个刀花,随即收刀入鞘。众人虽瞧不清他面上神情,也知他蓄意轻辱,只气得哇哇大叫。便听“嗖”地一声,不知谁的一枚金钱镖脱手,向崖下飞去。

群豪纷纷探手入囊,飞蝗石,梅花镖,袖箭,毒针……凡是身边有的,都不客气地投了下去。这许多暗器自数百丈高处投掷下来,声势极是惊人,然而毕方站立之处甚远,诸般暗器不是中途便被斜坡凸出的山石挡开,便是离他身前尚有老大距离,便落在了地下。只听得哈哈大笑,自底下传来。这笑声中显然附入了内力,在山谷中一经回荡,更是声震四方,一时间群山袤野间,都是那人得意的笑声。

一名太极剑门中的少年子弟骂道:“奸贼!”伸足便要往崖下踏去。詹文彬一把抓住他后心,扯了回来,道:“待本座下去,诛灭妖邪。”他知自己这弟子轻身功夫未成气候,气急冒险,不过多送一条性命在谷里。说到武功高强而又熟悉山形地势,众人中自是以己为先,当下整束衣冠,往崖边走了两步,要寻一条坡度稍缓的路径。

“汾州四雄”中的冯士英大声叫道:“让我去为二弟报仇!”说着便要下谷。俞清叫道:“且慢!”跃下山石,走到冯士英身边,道:“冯大哥,詹掌门,恶贼故意挑衅,分明便是要引得咱们冒险下谷,不可中计。”冯士英摇头道:“若要绕路下去,总需一两个时辰,这奸贼早走得远了!这悬崖虽险,他既下得去,咱们自然也下得去。”他义弟何世秀刚刚死于毕方之手,心中伤痛愤怒到了极处,此时见凶手便在眼前,又这等耀武扬威,只恨不得插翅飞下崖去,将毕方乱刀剁成了肉泥。

俞清道:“倘若行至中路,他向你发射暗器,或是投掷石块,那便如何?”冯士英一怔,登时答不上来。这等自绝壁攀缘而下,中间若是有人相扰,最是凶险不过,只消一步失足滑落,跌落深谷,任凭你武功如何高强,也无回天之力了。

正自犹豫间,却见崖底毕方转过身子,慢慢向前走去。众人纷纷大叫:“毕方逃了!毕方逃了!”虽然相隔极远,分明也可看见毕方行动甚是迟缓,一跛一拐,似乎腿上受伤不轻。冯士英眼见他越走越远,再也忍耐不住,一步踏上崖边。俞清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手臂,道:“大哥,毕方倘若受伤,何必故意要教咱们看见他,他悄悄地溜走,岂不方便?”

冯士英尚未回答,旁边一人大声道:“这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便是想教咱们疑神疑鬼,不敢下谷!”跟着黑影一闪,一人向谷中跃落,正是管慎之。只见他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稍一落足,随即迅捷异常地向下攀去。

俞清一怔之下,冯士英挣脱了他手掌,往山崖间斜伸出的一棵松树上跳落。跟着汾州四雄中的老四陆士杰,太极剑掌门詹文彬和千手道人蓝心隐也都一一寻道,攀缘而下。余下众人虽有心相助,然而自忖轻身功夫和这几人差得太远,不足以逾险而至谷底,却是无可奈何。

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道:“俞大哥,你……你不下去帮我爹爹他们的忙么?”俞清转过身来,只见一双乌黑秀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神情关切,正是詹薇。

俞清道:“我自然要下去。詹姑娘,请你遣人给我三叔送一个信,请他速带人向东南方向包抄,以防毕方那恶贼脱逃。”

詹薇点了点头,道:“我理会得。” 俞清向众人道:“烦劳各位守在崖顶,防备毕方贼子重上。”众人本觉轻身功夫不足以下崖杀敌,甚是懊丧,听了他这一句话,登觉自有要务在身,精神一振,纷纷答应。俞清深吸了口气,拔了玄铁重剑在手,一步踏出,便往山谷中跃落。

这一下却是直落而下,众人惊呼声中,俞清手中长剑挥出,在岩石间用力一点,当地一声大响,玄铁剑并不折断,反而向上弹起,身子借着这一弹之力,又向下跃去,下堕的一股冲力便也消了。倘若他手中持的是寻常刀剑,自然第一下便折了,也只有玄铁剑这等沉重兵器,经得住这股大力交迸。

俞清长剑连点,顷刻间便越过了几人。这般下谷虽然冒险,速度却远远超过了寻常手攀脚登。他心中早立定了主意,须抢在众人之前,倘若毕方要趁众人攀援下谷之际突施暗算,自然头一个要对冲在最前面的人下手。暗道:“因我一家之仇,昨夜已害得这许多朋友丧命。倘若今日再牵累旁人,我俞清可是枉自为人了。”

不多时六人都攀到了半山腰,俞清见崖底毕方拄刀观望,并不向前奔逃,心中暗暗戒惕,叫道:“大家慢慢地下,留神贼子诡计。”

那毕方仰起头来,向他看了一眼。这时俞清已抢在了一行人的最下方,两人之间尚有数十丈距离,依稀见得对方约有十八九岁年纪,容貌甚是俊秀。俞清素知毕方擅于易容乔扮,料想这美少年的模样也并非其本来面目,一瞥之下,便不再留意,一面向下攀援,一面全神贯注,只看着底下那人的身形步势。

又过得一阵,俞清越攀越低,见毕方仍是站立不动,心道:“须快些下到崖底,踏到实地,便不怕对方再来暗算了。”这时离得敌人既近,便不能如先前般凭空纵跃直下,当下身子紧贴岩壁,手足攀住石缝,有如一只大壁虎一般向下游动,迅速异常。

毕方站在崖下,看着俞清与后来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大,只是微微冷笑。 这时众人攀援的工夫久了,轻身功夫的高下都已显露出来,俞清在底,上方五六丈外是太极剑詹文彬。再往右去,隔开十余丈才是蓝心隐和“汾州四雄”中的老四陆士杰。管慎之和“汾州四雄”中的老大冯士英武功虽强,轻功却并非所长,是为在最上方,离得蓝陆两人更有二三十丈之远。

毕方又等了一刻,眼见得俞清离崖底已不到十丈距离,只消再攀得数下,便可飞身跃入谷中,忽地一声呼啸,发足向山崖边直冲过来。

第六章:少年恃险如平地 (下)

山壁上众人见此情景,都吃了一惊。只见他身法轻捷,哪里又有半点受伤的光景?几个起落,便到了崖脚,呼地一声,自左袖中飞出一条长索,跟着双足一登,身子跃起,直向悬壁上飞去。原来长索顶端装有飞爪挠钩,一抛之下,牢牢钩住了石缝,随即一拉长索,籍力上升。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毕方眼见敌人大举来攻,不退反进,那也罢了。只是以他所处境地,明明最适宜之计,乃是守在崖下,趁敌人将到未到之际,迎头痛击。那时他足踏实地,己方却是身悬半空,转侧不便,势必大为凶险。他却不知如何竟舍却了这地利之便,反而向山崖上攀来?

众人正自惊疑不定,那毕方来得好不迅捷,长索一抛一拉间,便直上数丈。不过转眼间的工夫,已自右侧赶上了俞清和詹文彬。两人齐声怒叱,一上一下,各出长剑向他身上斫去。毕方长索抛出,身子凌空飞起,呼地一声,自两人身侧数尺外飞了过去,俞清的玄铁剑和詹文彬的太极剑便都砍了个空。两人剑术虽精,苦于在这悬崖峭壁上,却不能跃起相攻,眼睁睁瞧着毕方轻飘飘自旁飞过,却劈不到他一片衣角,几乎气得肺也炸了。

俞清沉声喝道:“毕方,有种的下来同我打过!”一面手脚并用,向上爬去。毕方头也不回,身形拔起,又向上升了一节,笑道:“俞清,你不用急,一个一个来……”长索斜出,钩住了上方一块凸出的尖石,蓦地身子一晃,有如乘着一个长长的秋千一般,向上方的陆士杰和蓝心隐两人身前荡去,口中续道:“……总有轮到你的时候!”

一个“候”字出口,红光一闪,已绰了那柄血红的薄刀在手,呼地一声,向陆士杰头上砍去。

陆士杰早在望见他上来之时,便凝神提防,见他这一刀挟了长索荡来之势,锋刃破空,声如裂帛,势道极是惊人。当下反身贴住岩壁,左手牢牢抠住了石缝,内力贯注右手大刀,向他刀锋上迎去。眼见两刀刀锋将要相接,突然之间,毕方身子一侧,仿佛施了甚么妖法一般,竟然生生停在空中。跟着红刀急转,反向陆士杰胸腹间劈去。

这一下变招神出鬼没,直令人目瞪口呆。陆士杰大刀砍出,原是出尽全力,哪会料到对方竟在千钧一发的最后关头刹住身形、改换刀势?红刀来势奇快,扑地一声,砍入陆士杰上腹,略一拖曳,一股鲜血狂喷了出来,只溅得山壁上一片殷然。陆士杰长声惨叫,左手放脱了山壁,身子便往山谷中坠落。

守在崖顶和攀在山壁上的众人见状,一齐失声大叫。惊呼声中,右方岩壁上的蓝心隐合身扑出,一剑向毕方肩上斩去。他原本便在陆士杰身侧数尺,一见毕方来袭,便向他挪近,欲待与其联手抗敌,奈何毕方出手实在太快,一招之间,陆士杰便即毙命,救援不及。这时长剑递出,使的乃是一路“云门十八盘”剑法。十八盘乃是泰山上最险峻的一段路径,这一路剑法便是招招抢逼,寸寸险要,只进不退,但听当当当密如连珠地一串急响,刀剑已然相击了十余下。

崖壁上的其余人见此情形,无不焦急万分,知道两人已各出全力比拼。己方明明人多势众,一时却都赶不到蓝心隐身边相助。此时冯士英和管慎之犹在上方十余丈外,俞清先时攀得最低,这时离得交手两人尚有两三丈。他抬头望去,忽见左上方银光一闪,却是太极剑詹文彬,登时心中一喜,知道詹文彬要从敌人身后攀上,前后夹击,毕方非手脚大乱不可。

蓦地里毕方大喝一声,红刀当头直砍,蓝心隐一招“雁回云岭”,回剑急架,当地一声大响,刀剑相交,双方内力自兵刃上传到,僵在了空中。毕方右足飞起,径踢蓝心隐喉头。蓝心隐一瞥之下,只见他靴尖上寒光一闪,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毕方方才何以能在空中急停:他足底竟装了三股挠钩,一荡到陆士杰身前,便双足齐出,钩住了岩石缝隙。这一个念头刚刚转过,颈中一凉,三股挠钩中的两股同时透入了他咽喉。

长索回荡,毕方足尖勾起,便如吊钩钩着鱼儿一般,将蓝心隐一个长长的身体带了下来。荡至底端,一眼望见詹文彬已然爬到了下方不到半丈之地,当即右腿用力踢出,蓝心隐身子飞起,向詹文彬头顶飞到。

詹文彬早拔了太极剑在手,听得头顶风声,伸剑欲砍,却见蓝心隐眼睛睁得大大地,当真是死不瞑目,想到数十年的知交之情,心中一阵悲痛,提起的长剑便刺不出去。一犹豫间,尸体已然飞到,詹文彬侧身急避,砰的一声,蓝心隐的脑袋在他肩头重重一撞,登时立足不稳,向谷中直跌。

崖上的太极剑门下子弟见此情状,忍不住放声大叫。詹薇更是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下方的俞清身子扑出,左臂前探,抓住了詹文彬背心,右手玄铁剑向下斜斜插入了石缝之中,当作了支杖。这一下惊险万状,他左手伸去只消差得半分,便抓不到詹文彬,而右手长剑若差得半分力,平衡一失,便是两个人一齐跌落深谷。

毕方微微一笑,道:“俞清,现下轮到你了。”左手拉住长索,犹如飞鸟一般凌空而下,红光一闪,薄刀已然砍到了俞清身前。

俞清全身连同手中提着的詹文彬,一多半重量都压在玄铁剑上,如何还能抽出来招架?眼见红刀砍到,突然间右腿抬起,摆了一个“降魔踢斗式”,足尖对正了毕方手腕。毕方这一刀倘若继续砍下,便是先将脉门撞上了他足尖。这一招胆大到了极处,也巧妙到了极处,毕方一怔,笑道:“真有你的!”手臂斜转,红刀转了个圈子,改向他右胁下砍去。

俞清正要争这一瞬间歇,看准了右下方自岩石间伸出的一棵松树,左手扬起,将詹文彬抛了出去。这一下不偏不倚,直落那如伞张开的树冠正中,便听喀喀数声,松树枝干齐断,詹文彬身子滚落,但人在求生之际,自然而然地便力气大增,两臂伸出,抱住了半截树干,跟着两足在崖壁上用力一登,终于牢牢站住。

便在此时,俞清只觉右胁下一阵剧痛,已然受伤。原来他一抛出詹文彬,右手仗剑在岩壁上用力一撑,同时身子向后急缩,靠回岩壁,躲开了毕方致命一击。但红刀来势何等迅疾,还是将他右胁下割破了长长一条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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