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溪在哪儿?你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他也一样!”廖繁星厉声逼问着,“我从白堂拿出来的所谓机密你都已
经知道了是不是?晏子溪疑心极重,根本不会把机密的事情放到电脑里面!我找到的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洗钱的证
据,根本无法给他定更多的罪名!”
“他啊……”梁恩正仰着头看了看已经逐渐暗了下来的天空,微微笑了下,“大概已经自由了吧……”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海边那有些咸湿的空气,梁恩正把视线放回到自己深深爱过的男人的身上,看着那双仍旧如同天
上的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他轻轻地叹息着。
“再见了,繁星。”梁恩正敞开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在廖繁星的惊呼声中,他向后仰去。
这世间所有的景象都如同飞快撤退的倒影一般在他的身边掠过,海鸥有些凄厉的叫声在他的耳畔回响起来,海风在
他的鼻尖萦绕着。梁恩正微微闭上了双眼,嘴角却微微上翘。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子溪……除非我死了──”
“我做到了,不再食言。”
若不是有那一阵子的体能的训练,也许李诚筑根本不可能抱着晏子溪近乎小跑着的跑到了那个隐蔽的私人码头。在
快要到达他们的目的地是,李诚筑终于坚持不住,一个趔趄的跪倒在了地上,但是他还是用自己的身体垫住了晏子
溪,防止他也摔倒在地。
“让我自己走吧……”晏子溪拔开李诚筑的手,捂着腰间的伤口,缓缓地站了起来,还伸出一只手想要把精疲力竭
的李诚筑拉起来。
李诚筑喘着粗气,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晏子溪嗤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向码头,把李诚筑扔到了后边。李诚筑却丝毫不恼,因为在那落
日余晖的映照下,他还是依稀看到了晏子溪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窘迫。
从地上爬了起来,李诚筑拍拍衣服上面的灰,加快了脚步,走到晏子溪的身边想要扶着他,再被推开两次之后还是
取得了搀扶着他的机会。
水敲打着岸边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但是晏子溪还是示意他放轻脚步小心的向前走着,在离他们还有三四十米的地
方停着一艘快艇,上面还有一个老头正在优哉游哉的烟。
“应该是这个船了……我们过去吧。”李诚筑自然不疑有他的就要往前走,却被晏子溪拉了回来,手枪上膛的声音
清晰可闻。晏子溪的手里面竟然还握着一把手枪──就是那把只剩下一枚子弹的迷你手枪。
“谁知道那上面的人是不是已经换成了警方的或者是何军手下的人……”在李诚筑有些不理解的目光下,晏子溪竟
然轻声解释了一番,然后慢慢的走到岸边,示意那个老头子过来。
“是梁先生的朋友吗?老头子我都快等到太阳下山了才等到你们啊!”这个开船的人看起来性格很开朗,大老远的
就哈哈哈的笑着把船开了过来,把船开到了码头旁,“快上来吧!一会儿公海上等你们的船就要开走了!”
“应该是梁先生……找来的人,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出走的线路。”李诚筑附在晏子溪的耳边轻声说道。
晏子溪把枪收回到腰间,虽然暂时解除了怀疑,但仍旧保持着境界的状态。李诚筑抱着晏子溪跳上了这首快艇,却
差点儿把船弄翻了,那个老头子高呼一声,“小伙子!你可小心着点儿!我老头子的半条命都在这条船上面了!”
被淋了一身海水的李诚筑只能咽下气,把晏子溪放到座位上面安置好,“那就赶快走吧!”晏子溪有些不耐烦的闭
上了眼睛,不客气的命令着开船的人,然后靠在李诚筑的肩头,脸色并不算好──毕竟他腰间的伤口不仅没有痊愈
,还因为这一系列的剧烈活动而绽开了。他不是电影里面的全能超人,中了弹也和没中一样生龙活虎,忍耐到终于
上船,也算是极限了。
李诚筑的心都因为晏子溪那苍白的脸色而揪痛了,因为他不仅没有办法把伤口治好,甚至不能够完全的保护晏子溪
的安全。船迅速的驶离了码头,被船头劈开的波浪在他们的身边汹涌的奔流着,翻起的深色浪花中蒸腾起的咸腥的
海风敲打着李诚筑的脸颊上面,有种干涩而苦痛的感觉。
一种深深的叛离感开始侵蚀着李诚筑,逐渐消失在眼中的海岸线、越来越暗的天色、怀中并无多少生气的爱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开始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你后悔了吗?”晏子溪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脸上露出忧郁神色的男人,声音有些仄仄的,带着一些厌弃
感。“后悔和我离开这个国家……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流亡海外……你后悔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个轻轻的吻。“真的……请你相信我,只有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永远都不会后悔……”李诚筑低下
头来,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道,“一想到我的身边竟然真的是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管这究竟是再一个哄骗他的甜言蜜语,还是真心实意的告白,晏子溪都为此而轻轻的笑了笑,他把身体的重量都
交给了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个他曾经以“狗”来称呼的、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男人,却是在他最为落魄的时候始终
跟在他身边的人。
“我也许不会再相信别人……但是……”晏子溪看向那越发昏黄的落日,低声说道,“我也会在你的身边……直到
你厌弃了我为止。”然后他仿佛是要打趣一般,“毕竟我的护照还有银行卡都在你那里,你可是掌握着我的一切呢
!”
李诚筑紧紧地抱住这个他最爱的男人,因为那句承诺。
“不,是你牢牢地……牢牢地掌握着我的所有……”李诚筑竟然有些哽咽,他把脸埋到晏子溪的怀中,深深的呼吸
着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
就算未来的前途再飘渺无望,他也不会背弃这个男人……
因为,他爱他。
——正文完——
番外二:游轮换药时间
从公海上的轮船上开始,李诚筑的脸色就没有好过。小船没有能够显现出来晕船的威力,反而是登上这艘行驶平稳
、奢侈豪华的游轮以后,李诚筑觉得胃里面不多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想要从他的嘴里面一涌而出──准确的说,
他很想吐。
把晏子溪搀扶到那张松软的大床上面,一直强忍着呕吐感的李诚筑终于坚持不住,扑到卫生间里面抱着马桶就是一
通狂吐,那种抓挠心肺的声音让闭目养神着的晏子溪都有了种想要呕吐的欲望,不禁皱起了眉头。
冲刷马桶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大工夫李诚筑脸色苍白、满脸冷汗的摇晃着走进了卧室,一屁股坐倒在这张大床的旁
边,把脖子上勒的紧紧地领带拔掉,解开衬衫上面的几颗纽扣,总算是让他找到一些能够呼吸的感觉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晏子溪是因为伤口太痛而懒得说话,李诚筑是精疲力竭而没力气说话,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
挂在卧室里面滴滴答答作响的钟表在发出声音。
耳鸣声不时的响起,李诚筑拍了拍脑袋,撑起身体准备去外面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吃的和药物──就算他对于处理
伤口完全是个菜鸟,也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毕竟现在晏子溪的身边只有他了。
晏子溪躺在床上,有些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繁杂奢华的花纹仿佛刺痛了他的眼睛一般,他合上了眼,放任自己陷
入这松软的床铺之中……
所以他再一次提醒着自己。晏子溪,你近乎一无所有。
船上的食物都是免费的,李诚筑端了一大盘子的自助餐送到卧室,又去找了船上的医生,隐晦的表达着自己需要消
炎药,纱布,以及一些止血的药物,却被医生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盯住,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那个医生还拍了拍他
的肩膀,“小伙子,年轻人的确是喜欢玩些特别的……但是也别太过分了,不是吗?”让李诚筑觉得一头雾水,只
好苦笑一声,拎着一大袋子的药物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桌子上面摆着的吃的还没有动,晏子溪仍旧侧着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咳咳……子溪,我拿了一些药回来……
我给你换一下药吧。”李诚筑斟酌着自己说话的口吻,轻轻的拍了拍晏子溪的肩头。
晏子溪没有反对,顺从的让李诚筑把他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那已经被鲜血浸染了的纱布。李诚筑拿出袋
子里面的钝头剪子,小心翼翼把那暗红色的纱布剪开,然后慢慢的揭了下来──
饶是晏子溪的忍痛功力足够强大,也因为这伤口重新被揭开而低声呻吟着,冷汗迅速布满了他的额头,嘴唇也被他
咬的死紧。李诚筑已经放轻了动作,却还是不能阻止那种疼痛的降临。纱布下面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了,轻轻一动
就会涌出大股大股的呈现暗红色的血,纱布已经有一些细小的纤维陷入到伤口中,他的拽扯让那些正在生长中的疤
痕重新被揭开。
李诚筑的手在小幅度的颤抖着,他把剪刀扔到一边,然后把这些染着血的纱布都扯开,用袋子里面附赠的一大堆的
棉球摁压着那一直流着血的伤口,又手忙脚乱的把抗生素还有止血的药物碾成粉,倒在那呈圆形的伤口上面。
晏子溪的脸颊都因为疼痛而不停的抽搐着,李诚筑这个处理伤口的完全菜鸟把他的伤口差点儿搞得更糟,“你……
轻一点儿……”晏子溪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因为这个伤口所在的位置他不好自己换药,他早就把李诚筑踢到一
边去,不用他再来折磨自己。
李诚筑顿时慌了神,“是不是太疼了?怎么办……我还应该怎么办?药粉被血冲走了……我止不住血了……”他把
棉球大把大把的往伤口上糊,再拿起棉球的时候就又让伤口受到一次刺激,晏子溪已经觉得自己的半条命都要被这
个笨蛋男人折腾没了,“把棉球都拿走!把药都倒在伤口上面,然后拿绷带勒上!”他忍不住大吼起来,然而这只
是让伤口处变得更痛而已。
被晏子溪一吼,李诚筑反而像是找到了魂魄,把棉球往地上一扔,然后把药片都倒了出来,用空药瓶把它们都碾碎
,哆哆嗦嗦的把这些药粉倒在一张干净的便签上面。又把绷带从袋子里面掏了出来,扯碎上面的包装纸,然后把一
些药粉倒在绷带上面,然后把沾着药粉的绷带往晏子溪的伤口上覆去。
晏子溪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床单,冷汗不停地从全身各处流下,“快……快点儿缠上……”看到李诚筑因为他表现的
痛苦而迟疑的动作,晏子溪低吼起来。
李诚筑不再犹豫,把剩下的药粉也都倒在了伤口上面,然后把这绷带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每一次晏子溪欠起腰让
绷带绕过都会感觉眼前发黑,直到那捆绷带终于用完了以后,晏子溪才终于觉得酷刑结束了,肌肉也松弛下来,剧
烈的一跳一跳的疼痛从伤口处一直跳到他的眼皮上面。
他觉得整个人都在抖。
李诚筑把血淋淋的一大堆东西收拾好了以后便回到晏子溪的身边,很快的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晏子溪的嘴唇在发
白,而他的脸颊却在不断地变红,身上也一直在发抖。手摸上那带着湿滑的汗水的额头,李诚筑被那烫手的热度惊
了一下,马上意识到晏子溪正在发高烧!连忙翻找出那个已经空了不少的袋子,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一瓶退烧的特效
药,拿出几粒,倒了一杯热水,半抱起陷入昏沈状态的晏子溪,哄着他吃下药,“子溪……张嘴……你发烧了,赶
快把药吃了……”晏子溪晃了晃脑袋,微微张开嘴,李诚筑便把药片放了进去,又把瓶口对着晏子溪。
晏子溪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去,热水却是让他差点儿呛到,剧烈的咳嗽了几下以后,他终于是把退烧药咽了下去,不
大工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诚筑抱着因为药效而睡过去的晏子溪,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地把他的头放回到枕头上,李诚筑也随意的躺在了
床上,把被子盖在彼此的身上,用双臂松松的围住晏子溪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这足够折腾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李诚筑疲惫的想着。
但愿子溪的伤口能够赶快好起来,烧也能尽早的退掉。怀着这样的愿望,李诚筑也快速的进入了梦乡。
游轮在太平洋海面上稳稳的行驶着,目的地是……日本。
番外三:定居美国
李诚筑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身边的人都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说着他一句也听不懂话。
WELCOME TO AMERICA。
晏子溪已经重新变回了那个强悍而冷艳的男人。
伤口在日本就已经被治愈了,在那里停留了只短短两天的时间,晏子溪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个貌似他熟识的医生
,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了,然后两个人办好手续,终于无病一身轻的坐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
这一路上晏子溪都很沉默,但是李诚筑还是能够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和过去不一样了。
起码,李诚筑在他晏子溪的面前,不再是一条任凭差遣的狗了,而是一个平等地位的人。
然而当他们踏上美国的国土时,李诚筑那种刚刚升起的莫名的成就感就又被毫不留情的捅破了。
他一句英语都不会!
晏子溪斜着眼看着站在他身边傻呆呆的男人,暗自的叹了口气。还以为他真的有长进了,但是看现在他那副样子,
哪里像一个有担当的人!腹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晏子溪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询问了一下机场的工作人员他们即将
要去的地方该怎么去,然后顺利的得到了解答,还被这位可能是被晏子溪的美色迷晕了的美国男人热情的拉到了机
场外面打了辆出租车,在日本买的一小堆行礼也被他殷勤的搬上了出租车的后备箱。
李诚筑就这样被无视掉了。
有点儿恼火而窝囊的上了出租车,李诚筑低着头坐在晏子溪的身边,闷闷不乐的样子取悦了一直感情处于麻痹状态
的晏子溪,“怎么,吃醋了?你要是会说英语的话,我也就不用亲自上阵了。所以说你要跟着我……还差远了。”
晏子溪低声嘟囔了这几句以后便吩咐司机把车开到火车站。
“接下来怎么走?”李诚筑也听不懂那叽里咕噜的英语,索性把头一歪往车外面看去,有气无力的问着。车外繁华
的都市,高耸入云的建筑物,行色匆匆的各种肤色的人──而如今,他们也即将混入这群人当中,成为这个陌生国
度的一员。
“现在我们在洛杉矶……先到这里的火车站,然后坐火车去俄克拉荷马城,从那里再换火车到达拉斯,我们的目的
地。”摊开在一下飞机的免税区买的地图,晏子溪用手指顺着一条铁路线,划着他们这几天的行程,“梁……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