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潞，你来了。”成妈妈走上前去。
“成阿姨，成晟他……”林潞很是担心，“成晟他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他的。”成妈妈拉住林潞的手，“你不该来的……老成现在心情不怎么好……”
“我知道，可是，”林潞咬唇，“可是我不想逃避，既然成叔叔知道了，成晟都被关禁闭了，那我更应该和成叔叔说清楚了……”
成妈妈叹气，“那好吧，我陪着你。”
“嗯，谢谢成妈妈。”
两个人上了楼，在成爸爸的书房门前停下，成妈妈推门进去了，林潞看见书桌前，成爸爸正站着写毛笔字——没有想到看起来威武冷峻很有军人气质的成爸爸竟然有这个嗜好——
听到开门声，成爸爸没有马上抬头，而是一直到写完了那个字，才放下笔，抬头看了林潞一眼，“来了，坐吧。”
在成妈妈的示意下，林潞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阿瑶，你先出去吧。”
“我……”成妈妈看成爸爸的脸色，还是妥协了，“那好，小潞，我去给你拿饮料，你要喝什么？”
“我都没关系，成阿姨。”林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成妈妈离开以后，书房里就只有林潞和成爸爸两人了——以前和成晟一起看见成爸爸的时候就很紧张了，更别说现在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了，在加上现在自己实在心虚——
“林潞，你来是为了成晟的事情，对吧？”成爸爸神色沉静。
“是，成叔叔。”林潞不是很敢看成爸爸的眼睛。
“林潞，我以前看你，一直认为你是一个乖孩子，是一个优等生。”成爸爸缓缓说。
林潞低下头，“成叔叔，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成爸爸锐利的目光盯着林潞。
“我……我和成晟在一起，对不起……”林潞想别说是自己家了，如果让爸妈知道自己和成晟的事情，肯定会昏过去的，依成家的背景，成爸爸在成晟身上应该投入了太多心血和期望，成晟和自己在一起的话……
成爸爸叹气，道，“林潞，我知道你确实是一个好孩子，这件事情多半是成晟那小子主动的，我自己儿子我知道，玩心大，从小就很顽皮，老是和我对着干——你老实，他就挑着你玩儿，说到底，还是我从小对他教育太疏松，才会弄出这种事情来。”
如果成爸爸这番话是林潞和成晟在一起的时候听到的，林潞肯定会十分赞同成爸爸的话，但是现在——林潞的心早就变了——
“成叔叔……”林潞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成爸爸打断——
“林潞，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成叔叔，你要怎么处理？”林潞抬起头看着成爸爸。
“这个林潞你就不要管了，我保证以后成晟不会缠着你，至于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你就忘了吧……”
林潞感觉浑身发凉，“忘了……是什么意思？”
“林潞，你和成晟这个年纪……过了也就过了，不要想太多，毕竟这种事情……”
“成叔叔，我和成晟不是在玩，我们是认真的。”林潞白着脸道。
“认真？什么叫‘认真’？”成爸爸的神色再次严肃起来，“你们最多只是一时冲动，这件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你以后还是你的优等生，至于成晟，我会把他安排好的。”
“成叔叔的意思是……以后都不让我们见面了？”林潞呐呐道。
“见不见面以后再说，但是我很肯定的告诉你，你和成晟的事情就算了，不要再想了。”成爸爸拧着眉道。
“为什么？只是因为我们都是男生吗？”林潞咬唇。
“这当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和成晟的关系是不正常的关系，你们就算现在好着，但是以后也迟早要分的，那还不如早点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
“是，成叔叔，我们的感情和一般男女生的感情一样，我不能保证我们真的能够安安稳稳的走到最后，感情的事情都是不一定的对不对？”林潞音量已经提高了，“但是，您不能因为我们同性就要我们分手，这份感情我们都是认真的。”
“不要和我说‘认真’。”成爸爸脸越加沉了，“我的意思还是那样，林潞，你父母都是传统的人，他们会接受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吗？以后你迫于家庭的压力，还是要和成晟分手，和另外一个女孩结婚的，这个就是社会的普遍规律。而成晟，就算撇开我和他妈妈不说，但是他以后的人生也不允许他挂着‘同性恋’这个招牌，你们不可能只有对方，你们还有父母还有许许多多要顾虑的人和事……”
“成叔叔，然后我们就应该牺牲我们的感情吗？”林潞胸口微微起伏着，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等成爸爸开口，接下去说，“成叔叔，确实像您说的，是成晟主动追求我的，可是到了今天，这份感情却是我们两个一起经营的，虽然很大部分是我被动的接受成晟对我的关心与……爱，但是我很确定我是真的喜欢成晟的，应该说是爱他的。是，也许成晟在您的心里，是很桀骜不驯，是很胡闹，说实话，在刚遇到成晟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和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住在同个寝室里，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定会非常难过，我甚至想到了要退寝室，可是……后来我还是住下来的。那个时候，成晟真的完全表现出来了他大少爷的作风，我也确实被他欺负了不少，比如不止寝室里的打扫，还有他个人的卫生大部分都是我在做，那个时候我真的很讨厌很不喜欢这个人。但是，成叔叔，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渐渐发现其实这个人也不是很烂，他欺负我，但是在对外的时候，他也经常维护我，没让我受人家欺负。当然，那个时候我认为他就是把我当做他一个人的佣人和出气筒，不让其他人多掺一脚。我不知道成晟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而等我有所感觉的时候，成晟已经对我非常非常好，我告诉自己他是存了坏心思，故意整我——可是时间一长，这个说法也太勉强了，后来成晟向我告白，我就答应了。我们的角色早已经对调了过来，他不再指使我，欺负我，反而处处关心照顾我——成叔叔，成晟是您的儿子，那您知道他为我戒烟，为我去食堂买饭盒，为我洗衣扫地，为我清理蟑螂，甚至陪着我去游乐园当临时传单员，还被那些小孩子骑在背上，骑在脖子上玩……我受伤的时候他陪在我身边逗我笑给我解闷，我随口说过喜欢什么东西他全都记在心里然后满足我……这些成叔叔您能够想象到吗？”
成爸爸沉默，没有接话，只是皱眉。
第六十三章：告别
成妈妈走进成晟的房间，成晟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书——
见成妈妈进来，成晟放下书，“老妈，你来了。”
成妈妈看到成晟脸上的伤痕，心里一阵心痛——“我给你的药膏你抹了没有啊？”
“老妈，我没事了，就是点小伤。”成晟不以为意，“你怎么这个点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有人要见你。”
“谁？总不是老头子又要审我了吧？”成晟伸了个懒腰。
“是小潞。”
成晟僵了下，“你说谁？”
“小潞，你那个小炉子，他要见你。”成妈妈说。
“小炉子怎么来了？”成晟从床上跳下来。
“他来找你老爸……”
成晟脸色变了，“他找老爸？那老爸他……”
成妈妈叹气，“我知道你担心小潞，可是就算你不相信你老爸，也应该相信我啊，我怎么会让小潞有什么事？他现在人好好的，在楼下等你呢。”
成晟一听马上往房外冲，成妈妈拦住了他，“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莽莽撞撞的了，你打算就这样去见小潞？”
“怎么了？”成妈妈推着成晟到浴室里，让他看镜子——
成晟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样子实在是挺狼狈——脸上的那些伤痕不说，下巴也有一些清渣——想来自己好像已经能够好几天没有清理自己了。再加上有些凌乱的头发，看起来很没精神——这样的自己当然不能让小炉子看见——
“老妈，你帮我那一套衣服，我整理一下再冲个澡。”成晟对成妈妈说。
“好。”
等成晟和成妈妈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林潞看到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的熟悉身影，突然感觉眼眶热热的，有一种想要掉眼泪的冲动——成晟……
成晟看到林潞的时候很激动，如果不是他老子冷冷盯着自己的话，他早就扑过去把林潞用力抱在怀里大亲特亲了——
“小炉子。”成晟走到林潞面前，“你一个人过来的？”
“不是，岳杉他们陪我一起来的，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进来。”林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成晟听了很满意——总算那几个家伙没有辜负自己的托付——
“成晟，我已经和林潞说了，后天送你去XX军校。”成爸爸淡淡的说。
成晟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不满的看着成爸爸，“老爸，我什么时候答应去那里了？”
“用不着你答应，我也没有要和你商量，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听我的安排就是了。”成爸爸的脸冷得像是冰雕的一般。
“我不会去的。”成晟同样冷着脸——父子两此时的神情倒是很相似。
“去不去由不得你。”成爸爸瞪着他，“除非你想要一辈子被关在家里。”
“难道你想要困住我一辈子吗？”
林潞见成晟语气愈发冲，有些担心的拉拉他的手——
“你这是什么口气？我是你老子，我有权决定你以后的人生！”成爸爸音量也提高了。
成妈妈走到成爸爸面前，轻拍他的背，“别太激动，有话好好说。”
“就因为你是我老子我就得接受你为我安排的一切？荒唐可笑——”成晟拉住林潞的手，“我并不认为我有错，我就是要和小炉子在一起，这一点我早就很明确的和你说过了。”
“我也很明确的和你说过，这不可能，你乖乖的给我去上军校，这件事就算了。”成爸爸脸色阴冷。
“算了？怎么算了？”成晟冷哼，“我可以任由你打骂，但是我是不会和林潞分手的。”
“好，很好。”成爸爸阴沉的目光看向林潞，“你无所谓，那林潞你也不在乎了吗？”
成晟身体僵硬了下，把林潞的手握得更紧了，“你是在拿林潞威胁我？”
林潞咬了咬唇，回握住成晟的手。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成爸爸冷哼，“就算你和林潞不在乎，那林潞的家人呢？”
这下林潞脸色愈加苍白，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成晟看了林潞一眼，对成爸爸说，“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的我老爸这么会威胁人……你以前老教我不要学那些纨绔子弟的手段，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什么事……那你现在算什么？成司令，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吧？”
成爸爸并没有因为被自己儿子奚落而发怒，他冷声道，“我是教育你不要仗势欺人，但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要认清孰轻孰重，做出权衡——哼，我们成家并不需要什么大善人，需要的是能够支撑家族的人。你是我儿子，我要怎么教育你我自己知道，而要怎么驾驭你我也清楚……对，你是不在乎自己，但是你不能不在乎林潞，林潞在乎他的家人，所以你更加在乎他的家人。我说的对不对？”
成晟握紧双拳——林潞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似乎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成晟……”林潞低声唤了他一声。
成晟意识到了，稍微松开他的手，但是并没有放开。
“果然是成司令，看来我这个儿子需要向你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成晟语气里满是嘲讽。
“没错。成晟，你现在还是太稚嫩了，你以为我打算骂过你以后就愿意承认你们了。”成爸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你现在还在我的掌控中，就给我放弃你那些个人的思想。没有能力什么都不要想，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能做什么？成家的祖训你不是不知道，弱者没有自由的权利。”
成晟定定的看着成爸爸，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我去那个学校，但是你必须保证你不会伤害林潞和他的家人，要不然，就算你是我老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成妈妈听到成晟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眼睛早就红了，只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对父子走到这一步，她是没有想到的，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很意外——
“成晟……”林潞咬唇。
“小炉子，你跟我来。”成晟径自拉着林潞上了楼。
成妈妈看着两人的背影，叹口气，对成爸爸说，“真的必须这样吗？”
“他是成家人。”成爸爸只是淡淡的说。
成妈妈摇头，“算了，你们父子俩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只要不要闹出什么事就好……”说完成妈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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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才一关上，成晟就压着林潞靠在门板上热吻——
林潞两只手臂缠绕在成晟的脖子上，他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和成晟的亲密接触——他现在满脑都是成晟、成晟、成晟、成晟……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就那样注视着对方，眼中只有对方——
“扑哧……”成晟突然笑了出来。
林潞有些莫名其妙。
成晟用指腹摩挲着他的眼角，“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林潞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张嘴咬了一口——“你就会取笑我。”
成晟轻笑，牵着他的手走到床边，两个人坐下——
“咦？这本书……”林潞看到了成晟放在床头的那本书。
成晟拿起书递给林潞，“这就是那天我从书屋拿的，本来是要带去书屋给你的，可是没来得及回去，本来还给你买了双皮奶的——不过，双皮奶我吃了，就这本书还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