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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异闻录——by远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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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守密者

通透的火光照亮前方的来路,有个人影一步一步气定神闲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我不是叫你们好好休息么?怎么你们一个两个,全都不肯听话。”

纳西站在一束蓬勃的火把之下,跳跃的火舌照出他清秀的脸孔。那年轻的脸孔上没有丝毫喜怒哀愁的情绪,火光炙烤中,他白皙的皮肤泛出一种蜜色的光泽。

手上环环相扣的银饰叮当一响,几个体格健硕的守卫便从后面冲上来拉成张包围圈,在这狭窄逼仄的密道里,堵住了去路。

狸猫面具的女人站在当地,笔直向前的目光不曾因为纳西环绕的步伐而移动半分。

这一刻,余佑无法判断她到底是敌是友。

“你这是又要带男人私奔?”纳西走到女人身侧,微微转向的视线从眼角斜刺而出,轻蔑而讥讽的落在女人的狸猫面具上,“要不要再求我一次?或许我会帮你。”指端撩起女人肩上的一缕头发,他看着那浓黑的发丝一丝丝漏下去,最后两个指头一捻,似是隔空抓了这女人身上的气息味道,双目微闭的摆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这么几年,怎么还没把你这身贱味消下去呢,嗯?”

狂妄的笑声忽然从纳西的身体里迸发而出,他仰面朝天的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在他的羞辱中无动于衷,面具下的声音极其冷淡:“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再害这几个无辜的人。”

纳西往余佑他们那里走过去,边走边用视线在他们几个身上来回扫动,那眼神就像个买主在审视自己的商品。他说:“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过?”

随着他的脚步,余佑绷紧身体,一手插进衣兜,他握住了郝多黔给他的小匕首。这匕首带鞘,拇指悄无声息的摁上鞘口推开半分,他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然而纳西并没有继续靠近的意思,对于女人的质问,他更是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带走?”

当即就有几个壮汉上来,分别扭住了余佑郝多黔几个人,那女人也和他们一样被人钳住双手带走了。余佑不情愿的挣扎,他扭头去看小图,小图冲他一皱眉,摇头暗示他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这样狭窄的空间里,他们又对路径不熟,冒失的抵抗只会加速事态的恶化。

两个男人抓住余佑,拉扯间背包里的猫佐受到惊扰,开始一爪一爪的挠那两个人。纳西听见动静一眼瞥过来,冲着其中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马上心领神会,动手撕扯余佑背包上的拉链,想把猫佐从那个缺口里拉出来,再献给自己的主人。

余佑觉察他的意图,立即扭身拽开男人的手,可对方的力气远比他大,猛然间一搡,竟差点把他推翻在地。

边上的郝多黔看到这一幕,便挣扎惊呼着叫起来:“小鱼!你们别动他!”身后的男人毫不客气的给出个肘击,硬架住郝多黔向前面走进去。

揪住余佑的男人甩开他,直接把手伸向了猫佐的项圈。他力道惊人,生拉硬拽的就把猫佐毛茸茸的身体整个从背包里抽了出来,然后抱在怀里献宝似的送到纳西跟前。

“猫佐!把我的猫还给我!”余佑踉跄的追过去,背后骤然出来个强健有力的手臂。那手臂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然后动作极其利落的扭住了他的双手。余佑扭头一看,是阿甲!

“你?”他低声惊呼,随即大喊:“放开,你放开我!”

阿甲机械的从身后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活气。紧紧的制住了余佑的挣扎,他像个受人控制的机器一样,硬推着余佑的身体开始向密道的那一端前进。

郝多黔和小图,还有那个女人已经被押解的人扭送到前面去了,凌乱的脚步声被这狭窄的石壁反复弹射发散,竟有些近似鼓擂的响动。

余佑被迫跟上他们步伐,纳西已经稳稳的把猫佐抱到了自己怀里。

任由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黑色的脊背,猫佐居然连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回事?

极其艰难的扭头往回看,余佑看到了它骤然合拢的双眼。烈烈的火把印在那只有一线的猫眼睛前,全都化成了游丝似的细线。

******

他们被人带到了一间地下室里,因为走的是密道,所以无法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位置。就算知道,余佑也觉得他们未必可以分清楚。这里所有的房子几乎都有着相同的构造,单调而乏味,又透出一种隐约的恐怖气息。

坐在地上,余佑担心猫佐,它被纳西带走了,也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环顾四周,他什么也看不见,地下室没有光,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余佑和小图挨着坐,郝多黔进来的时候说过话,听动静应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而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也无法确定她的方向。

余佑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他觉得这古寨像个坟场,而那些冷阴阴的房子或许就是一具接一具的石头棺材,全都死气沉沉的携着股寒意。

地下室的地上铺了层稻草,稍有动作便会沙沙作响。余佑和小图只在最初的时候因为调整位置而发出了声音,而郝多黔显然也在确定他们的位置之后,沉默不动了。

长时间的静默里,他忍不住想,那个女人……还在不在了?!

三个人的背包都被搜走,余佑没有留下可以照明的工具,不过他的匕首还在。这东西本来就小巧,关键时刻被他推进袖口,竟也躲过了那些守卫的搜身。

牢牢的攥住那把匕首,他边上的小图却变戏法似的拧亮了一支简易的手电筒。

这珍贵的光明尽管只有小小的一圈,却足够驱散黑暗。

余佑又惊又喜,很快在那暖黄的光线里发现了郝多黔,他两腿盘在一起,就跟个清修的大师似的,闭目养神在那儿打坐。

这可真沉得住气。

这么想着,余佑陡然觉得自己颈脖后面没来由的一阵发痒,伸手去挠,那痒的感觉顿时缓解不少。是不是,来的路上被什么蚊虫咬着了?扭头看小图,对方似乎也不太舒服的动着脖子。原来这古寨缺人气缺活气,蚊虫们倒还算敬业,知道借着夜色出来给人做标记。反复挠着颈后,余佑后悔自己没把那盒清凉油也一起留下来。

简单的照过四周,确定这地下室并没有什么危险,小图便关掉了手电。因为体型微小,电池的续航时间也有限,小图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就算余佑抗议,他也毅然决然的在对方的哀求里掐灭了那有限的光线。

狸猫脸的女人坐在他们对面,因为她的衣服暗,刚才电筒光一扫而过的时候余佑几乎没有发现她。好在那个面具会反光,虽然早就知道,可一眼看到那张狸猫脸,还是让人有些胆寒。

现在,他们除了等待没有别的选择了。

其实从抵达古寨开始,他们就没有一刻是安心静气的。这感觉就像在一片黑暗的地方下棋,就算偶尔有些流火似的照明,也无法照亮整张棋盘。这里亮过一瞬,那里又暗下去,一交一替的棋步间,当前的布局也早就不是刚才的样子。仅凭着零星的记忆和推测,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到了这一步,这棋似乎是被困入了死局。

“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我没有死么?”黑暗中,沉默的女人忽然开始说话,她的声音冷泠泠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

17.爱慕者

……

“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我没有死么?”黑暗中,沉默的女人忽然开始说话,她的声音冷泠泠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

“我叫纳塔,是上一代长老的女儿,纳西是我的弟弟。”女人缓慢的叙述中,余佑听不出任何或悲或喜的情绪,好像她只是这段过往的旁观者。而就是在这样一种冷静平稳的语气下,她开始吐露关于这个古寨最大的秘密。

“它是个噩梦,折磨着所有寨子里的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一个人不想从这种痛苦折磨中解脱出来……摆脱它……彻彻底底的远离它,然后去过正常的生活……”

******

普妄纳古寨,曾经是个极度繁盛的群落,这里人丁兴旺,民风淳朴,寨民们祖祖辈辈都依仗着寨前的达窑山生活。

大部分寨民选择农耕劳作,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然寨子里也有猎户,他们个个都身手矫捷,有勇有谋。逢年过节这些猎户便领着寨子里的一道上山打猎,大家抓来野狼野兔,到了晚上再点起篝火,就着美酒佳肴或是载歌载舞或是暗通情愫,一派和乐融融的美好景象。

但是这样的美好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场天降的瘟疫粉碎了他们的生活。

迅速扩散的疫情让寨子里的壮年劳动力仅仅在数日之内便全部死绝,于是家家户户的女人和孩子都披麻戴孝,从普妄纳到达窑山的山路上,撑起的全是一张又一张的招魂幡。

死亡,彻底笼罩了这个小小的古寨。

有人说是猎户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触怒了山神,也有人说是有人移木造田破坏了风水,不管什么原因,结果却只有一个——原本风调雨顺的世外桃源瞬间就变成了坟冢堆积的死人坑。

就在一群老弱妇孺陷入彻底绝望的时候,有个老人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门可以使死人复活的巫术,而这个人就是最初一代的长老。

长老的巫术很快被施行散播,人们用各种工具刨开那些新下的或是旧入的坟冢,在一种近乎疯狂扭曲的情绪里,用巫术和仪式唤回了自己的亲人。

起初,大家都认为这是个转机,是个可以把整个族群从毁灭边缘拯救回来的奇迹。可是,大家很快就发现这种巫术不长久,尸体就算死而复生,也无法长久的保持。它们依旧腐烂,发臭,依旧像破败的房屋一样日渐的崩毁,最后变成一滩碎骨烂肉。

这短暂的希望仿佛流星一样只给出一线光华,可看过希望的人又无法使自己的欲望得到满足,于是他们开始寻求各种维持巫术的偏道秘方,最后,终于得到答案。

想要让那些因为巫术而复活的尸体像个正常人一样持续生活,就必须用青年男子的精气来维持。这就意味着需要有人和这些尸体发生交媾,只有循环往复的交媾,才能维持所有亡人的性命。

按照这个古寨的传统,所有新生的男婴到了成年以后就必须由长老收为义子,再在长老的安排下去为那些尸体续命。因为长期的精气损耗,这些青年很快就会因为精气干涸而死亡,这就需要更加新鲜的肉体来为他们续航。

如此一来,循环往复的过程就变成一个越套越死的恶性循环,女人们纷纷对生产有了抵触情绪,如果生下来的是女孩还好,可如果是男孩,这就意味着他要被一群腐朽的尸体玷污侵占,这足以使那些母亲陷入长久的痛苦。

然而人性的可悲不止如此,可能是出于私心也可能是因为无法面对死亡的伤痛,几十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异议。反正只要自己的孩子和丈夫活着就好,即使他们早已死去,即使他们已经忘记自己。

纳西的父亲是长老,作为长老的继承人,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巫术的施放和维持,尽管年纪小,可他对此十分精通,甚至还偷偷摸摸的自己研究。

起初,他还会用巫术变一些好玩的小戏法给纳塔和厉寒看,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好朋友。然而一切都在他们成年之后发生了改变。

“长老为了维持那些肉体献祭者的忠诚度,都会对他们施以巫术,让他们彻彻底底的向自己顺服。在巫术的驱使下,那些人就像狗一样任由驱使,不会反抗,也不会逃走……厉寒也一样。”

说到这里,纳塔的声音明显柔和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段曾经美好的恋情。可面对这么一个抛弃自己另攀高枝的凤凰男,她描述的语气里居然听不出丝毫的恨意。难道她还爱着那个男人?

“你们相信爱情么?”她问。

余佑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既狗血又矫情,他没谈过,可看过很多,不管是影视作品还是文学作品,爱情这东西总会被人当做课题深化出来,就像沙漠中的绿洲一样,它时常会创造奇迹。而纳塔口中的爱情也确实创造了奇迹——厉寒并没有因为那个服从的诅咒而对纳西言听计从,他遵循自己的感受,爱上了纳塔。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后继续承受这种痛苦……所以我去求纳西,求他放我和厉寒走。我们本来以为这个要求会触怒他,可是,他居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纳塔笑起来,这笑声在漆黑的地下室里显得尤为凄凉而绝望,“原来我一直误会了他,他和过去的长老不一样,他是有感情的……我感激他……可是,我错了。”

纳塔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她像是被那段过往的记忆掐住了颈脖,剧烈的痛苦让她无法再维持平缓的语气。

慢慢的,余佑听到她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抽搐的喘息,那喘息声越来越快,越来越紧,到最后竟像是贴着他的耳膜直贯而入!他感到那个女人就在自己身边!

“你……你不要紧吧?”他问。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动弹。

眼前是浓密的黑暗,听觉便成了唯一的感知渠道,可这渠道现在却让人觉得恐惧。

突然,那喘息声静止了!像是一道闸门被人拉下,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纳,纳塔?你怎么了?”

余佑精神紧张,他开始试探性的朝着记忆中那个女人的方向伸出手,地面上有稻草,他一摸,就发出沙沙的响动。

“……你见过我的脸么?!”

忽然,那女人幽幽的发问从余佑耳畔传来!

与此同时,他明显感到有人在朝他脸上吐气,那微弱的气息似一阵凉风,瞬间就让他浑身都寒到了骨头里——那个女人,就在他身边!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爬了过来,竟然毫无声息!

余佑傻了。

恐惧像是冰凉刺骨的海水,一层一层的顺着他的身体漫上来,渐渐盖过他的嘴唇,盖过他的鼻子,最后裹住了他睁圆的双眼。他无法回答女人的问题。

18.无面者

很多时候人感到恐惧,外在因素是主导,比如你突然之间目睹了一场血肉分离的交通事故,或者是走在路上忽然有人从天而降生生摔得脑浆崩裂。这些恐惧大多伴随着惊慌失措,因为毫无预料,所以会让人觉得害怕。

可余佑现在面临的这种却不是——恐惧已经和他融为一体,寄生似的潜藏在他的心灵深处,然后慢慢的向外扩张舒展它扭曲的枝叶和藤蔓,密密麻麻布满他的身心。

余佑感到一阵窒息。

“你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小图的声音徐徐响起,他依旧维持着冷静与镇定,拧开手里的电筒,他把光束朝女人的位置照过去。

光束稍作晃动,余佑很快就在他不太适应光明的视线里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坐在原地,离着他们有很明显的距离。

这怎么可能!余佑心里一颤,难道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人,所以才能在黑暗中如此迅速的发生移动?刚才抚向面颊的气息绝对不可能是他的错觉!

余佑万分笃定。

女人还带着那个狸猫面具,一动不动,乌黑的长发掩盖住她的颈脖,因为衣服的颜色黑,如果不仔细看,那景象简直就和凭空里浮着粒人脑袋一样诡异。

“……我是应该死的,按照寨子里的规矩,私自出逃的人必须要被处死。”她说,“可是,纳西没有杀我,他把我关起来,弄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割掉了我的脸,然后看着我生不如死的继续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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