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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妁——by寒月笼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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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铺了毯子,萧景默也是不拘小节之人,便席地而坐。他看见简若林那十根手指,白皙修长,一根根像葱削玉刻似的,翻动的时候更是灵活纤巧,蹁跹如蝶。

许久未曾弹琴,连简若林也有些生疏了,试了两个音以后,抬起头来冲萧景默浅浅笑了笑。那带着些许孩子般羞稔天真的表情,让萧景默不由看得痴了。

等听到乐音嫋嫋响起,渐渐连贯成曲,竟是一首《邶风?击鼓》。

萧景默一时兴起,等到乐音渐入佳境,便放开歌喉,和着琴声唱了起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於嗟阔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他的声音本是清朗明快的,此刻歌声和琴声融做一处,倒是意料之外的和谐动听。被放缓了的低沈男音,一句一诉,宛若呢喃。尤其是唱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句时,那双轻佻勾起的桃花媚眼眉目含情,落在简若林身上温柔得就像要溢出水来。梦呓似的歌声,誓言般的词句,灿若骄阳的男人。

这个白天,两个男人席地盘膝而坐。

一个眉目低垂安然抚琴,静若处子一般。

一个张扬恣意婉转吟唱,情义思绪无限。

日光洒进来,屋子里的画面和谐而又温暖,恍然犹如一幅传世千古的水墨画……

第三十一章

这一天简若林在留芳阁里,一大早的就听说萧家小侯爷差人送来了一大箩筐的柑橘。

简若林挑了两个放在手里看着——橙得发红的皮儿,透着股特有的清香,一颗颗又大又圆,看上去就知道一定饱满多汁。

一旁的小厮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柑橘是皇家贡品,寻常人家是绝对没有的,从树上摘下来之后,拿冰水镇着,一路马不停蹄送入京都——简若林不免觉得有些无奈,留了四五个在房里,剩下的便打发下人分发下去,算作工人们额外的福利。

转身忙活了一阵自己的事,小厮高高亮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奴才给萧爷请安——我家主子还在药房里呆着呢,过了这个门就是。”

远远的,萧景默的声音清爽无比:“好的,辛苦你啦。”简若林都能在脑海里勾画出那说这话时,那一脸欠打的张扬笑容。

“若林~~”萧景默站在门外,一声粘腻的拖长了尾音的叫唤,差点没把简若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震出来。天气不热,可是萧景默手里却一如既往,装模作样地拿了把折扇,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走近来,拈起桌上一颗柑橘:“刚才我一路上进来,大家吃柑橘可都吃得相当开怀,若林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那一副拈酸吃醋似的的口气,让简若林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活计,苦笑着答了句:“谁让你没事总往这送东西,柑橘又不是能久放的东西,你一下子送那么大一箩筐,我一个人哪能吃得完。”然后又补充了句:“别看这是在京都,可也有我留芳阁的势力在,我在这里想要什么没有,以后别三天两天往这送东西了。”

萧景默已经剥开了一个柑橘,一边剥一边说:“这是大内贡品,和外边的哪能一样?再说光是平阳侯府皇上就赏赐了十几箩筐,放都没地方放,不送人也是浪费了。你要是觉得好吃,明儿个我再送两筐来。”剥下来一瓣橘子,递到简若林唇边。

萧景默眼也不眨地看着,那软软红红的两片唇轻轻张开,含住一瓣透明橙肉,轻轻咬下去,汁水四溢,染在唇上,水淋淋的甚是动人。喉咙一紧,萧景默赶紧转开眼去,拿了另外一瓣橘肉,甘甜汁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的时候,香味浓郁,果不愧挂了个贡品的名号。

“好吃吗?”某人讨好似的地问着。

“嗯。”简若林点点头,大概是感觉到唇角有残留的汁液,便伸出一截舌头来舔了一圈,将残液舔得干干净净。一无所觉的人,完全不知道他方才的动作在萧景默眼中是如何动人,抬起眼自顾自地说着:“不过你别再送了,前些天你送来的大枣还有霜糖都还剩着,你再送我也是吃不完的。你府里放不下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伸出手,抢了萧景默手中的半个橘子,剥开来一瓣一瓣地送进嘴里。

“你要是肯住进平阳侯府里,我也就不用天天给你送这送那的了。”萧景默哀怨地看着他,他也想不明白,简若林怎么就这么别扭,任由他说尽了好话,也不肯住在平阳侯府里。

“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是个商人,还是个没有功名的一介平民,这样不明不白地住进去,不晓得得被那些有心的又不知内情的人传成什么样。何况,我的身份,也没有合适地立场呆在那府里……何必徒惹人非议。”

萧景默幽幽叹了口气:“你呀,就是考虑得太多了。”不过心里也明白,说归说抱怨归抱怨,简若林这般说一不二的性情,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再说得他动心。

简若林正好将口里那瓣橘子咽了下去,轻轻皱了皱眉头:“这柑橘从陵南大老远地送进京城来,还是没有最初那么新鲜了。”

萧景默也觉得是:“我刚刚吃的时候也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

不过两人分辨了许久,最终也没弄明白那股怪味是什么。

夜里,简若林刚刚准备熄灯睡觉,就见一个人影从窗口翻进来,黑衣黑发,衣袂生风。简若林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萧景默——他这个翻来翻去偷偷摸摸的习惯,还真是倒了哪都改不了。简若林想着这些天萧景默总是来去匆匆,罕见人影,便是白天来的时候,也只是呆了一会,说了两句话就又急匆匆地走了,前后不过吃一颗橘子的时间。

现在见他夜里突然翻窗进来,不免有些意外。

萧景默整个懒洋洋的,一进来,衣服也没换鞋也没脱就往床上倒,还拉了拉呆呆愣愣站在那边的简若林,一副弃犬讨好主人似的口气:“今晚我在这睡好不好?”

简若林秀眉一挑,有些犹豫:“这——”

灯光之下,那张秀气得几乎模糊了性别的脸上,分明有两朵红云缭绕。

萧景默“噗呲”一下,很不厚道地笑了:“你往哪里想了?我不做别的,就借你的床一起睡一晚,你睡里头我睡外头,好不好?”

这下简若林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狠狠甩脱他的手,嗔道:“我又没想别的!”

这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萧景默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一直到简若林被他笑得真的有些怒了的时候,萧景默才识趣地见好就收,转而赔笑道:“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呢。我真的累了,就让我在这睡一晚上吧。”语气已经明显带了些弱势。

简若林在心底嘀咕了一句,若是真累了,回自己的平阳侯府去,高床暖枕的,可不比这小窝舒服得多。可是看到萧景默躺在那,闭着眼,真的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也就舍不得狠心赶人。嘴张了张,终是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吹了灯上床。

刚刚翻过萧景默这座“大山”爬到床地内侧,原本巍然不动的男人突然一个伸手,揽住他的肩头,将他整个人都搂紧了怀里。

触不及防间,简若林低呼了一声,下意识挣扎了两下,伸手去推萧景默。

“你倒是怕什么,我都说不会拿你怎么样了。”萧景默好笑地捏了捏小兽一般在怀里挣扎扭动的人,手臂紧紧揽着他,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我真的累了,你让我这么抱你一会,就一小会。”

简若林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么一说,哪还能说个“不”字,乖乖地窝在那就不动了。

简若林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是在忙祭天大典的事?”

皇上不日就要携朝臣上大佛山祈福,举行祭天大典,这是朝野上下尽皆知道的事。简若林同样也是知道的,这次全程的仪仗、护卫,还有行程、祭祀等各种工作,都交由了太子萧璃和平阳侯世子萧景默一力督办。

祭天仪式,非同小可,皇上亲身出行,光是如何做好保卫工作就足够令人头疼了。加上太子殿下有意刁难,底下的官员们见风使舵曲意逢迎,以至於小到用什么款式的灯台用什么颜色的纱幔这样的事,巨细无遗,都要请示於萧景默。他若是交待他们不必回禀,自己做主就好,太子便会说,事无大小,为了皇上祭天大典顺利进行,就是一砖一瓦也不可大意。一句话全部堵了回来,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冠上督办不力的罪名。萧景默并不想与太子正面冲突,只能忍这一口气,遂了太子的愿,事事亲力亲为,不让旁人揪到错处。

可是这样,这样无形中就成倍增长了他的工作量,极为耗心劳力。

这些话萧景默自然是不会和简若林说的,只是说道:“皇帝祭天不是件小事,所以操办起来有些繁琐。其实我是闲散惯了,久未动筋骨,才会刚忙了两天就受不了了。”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额头:“差点忘了跟你说了,后天就是祭天大典了,这两天我可能不能来留芳阁了,你可别想我啊。”

简若林脸色一红:“谁要想你了。”

萧景默呵呵一笑:“你要是不想我,那我不是白白想你了吗?”

简若林这回是彻底无语了,恼也不是骂也不是。闷闷地沈了张脸躺了一会,却发现萧景默抱着自己不再动弹,呼吸也很快进入了平稳状态。

也不知道累成什么样了,几乎是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简若林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两手抱在胸前,窝在萧景默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了共枕一夜的人。

简若林愣了一会,摸了摸床边那块空着一块的地方,摇了摇头,便起身打理起衣衫发髻来。昨天和衣而睡,躺了一晚上,外衣都揉皱了,简若林心疼了好一会——这是他穿着最舒服最合身的一件衣服了。

天色大亮,小厮们过来叩门,问他起来了没有。

简若林匆匆忙忙换好衣服,让小厮把早饭放到桌子上,还狠认真地对着那位小厮说了声谢谢,说得那小厮摸耳挠腮的,很不好意思地逃也似的跑出了他的房间。

吃完早饭,简若林一天地工作又开始了,以前他只管研制香粉,生意上的事都是大哥一力承担。现在也不过刚刚上手,但是也忍不住感叹,这期间的艰辛,没有经历过的人,实在难以言喻。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简若林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两个橘子,想到萧景默剥橘子和他分着吃的情景,不由得一笑,伸手拿过一个橘子,一点一点地将外皮剥开。

橘子的味道还是那样甘甜清冽,一咬下去,就涌出大量香甜的汁水。

简若林吃了半个,觉得橘子的味道固然是好,可是总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往鼻子里冲。也不是很明显,你用力闻的时候闻不出来,但是一瓣瓣吃着的时候,喉底又时不时地会冒出那个味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染上了什么其它的味道。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一连串“劈里啪啦”的响声。

在安静地夜里,那声音亮得很,乍一响起,直把简若林惊了一大跳。

简若林起身走到屋外去看,看见留芳阁里的孙老头正抱着个七八岁地娃娃数落:“作死了,我的小祖宗唷,说了多少次让你别玩这玩意,不小心炸伤了可怎么办。再有下次,看我不打你!”一说完,看见简若林站在旁边,一张老脸上讪讪的挂着些窘迫:“二、二爷啊?我这娃娃打小顽皮,以后我会好好管教他,不会再让他胡闹了!”

简若林一早就看见了地上那散碎的红色纸片,猜到定是那小娃娃顽皮,趁着孙老头不注意,也不知哪里得来的鞭炮,自个就放了起来。“没事的,小孩儿嘛,总是坐不住的。只要没有伤着就好。”

孙老头这才笑呵呵地说着是是是,然后回头又一脸凶相教训了一下怀里那个“始作俑者”,对着简若林说道:“二爷你忙你的,我先带他回去了啊?”

“嗯,天色也晚了,出门的时候带个灯笼吧,路上当心些。”

孙老头憨厚地笑着:“那就谢谢二爷了。”

简若林兀自站在院里吹了会风,刚刚放过一阵鞭炮,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未散,嗅进去就觉得一阵不舒服。简若林拿袖口微微掩住了口鼻,转身准备回屋的刹那,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闪过。

那双眼,在夜中闪着清冽的光,黑白分明,渐渐涌上了一股震惊和恐慌。

简若林突然转身朝外奔去,急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三十二章

留芳阁和平阳侯府隔了好几条街,简若林顾不上入夜宵禁的命令,将马鞭挥得“呲呲”作响,四只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响声在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终於到了平阳侯府,简若林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严谨仪态,下了马,徒手使劲拍着大门:“有人吗?开开门。”

小厮揉着眼打开们,张口就想骂是谁啊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待看清了是简若林,那口气只得咽了下去:“简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景……”情急之中,还是记着应有所顾忌,生生转了称呼道:“小侯爷在吗?”

小厮应道:“不巧了,小侯爷一个时辰以前刚走,明儿一大早皇上要上大佛山举行祭天仪式,爷得提前过去,打点一切……”

简若林本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性子,此刻却急得双眼通红,等不及小厮把话说完,匆匆道了一声谢,转身便又牵了了马,一下跨上马去,抽着鞭子疾奔而去。

小厮看得莫名其妙,讪讪地将门关上,一回身,不想婉贞被侍女搀扶着,正站在那。

“夫人?三更半夜的,怎么上这来了,当心身子。”

婉贞平日里就没有少夫人的架子,待人又温和,是以小厮也不显得十分惶恐局促。

侍女流朱嘴快:“就是,三更半夜了,是谁还上府里来,门拍得那样响,把夫人都被惊着了。”

小厮也是随口应道:“是简公子,火急火燎的要找小侯爷,听说小侯爷去了佛山,就急匆匆地骑着马又走了。”

婉贞微微沈吟了片刻,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终是吩咐道:“流朱,你找个可靠的人去大佛山上探一探,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告诉我。”

流朱低低应了声是。

大佛寺地处金陵都城的郊外,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一两个时辰方能到达。

简若林看着头顶那轮明月一点点沈下去,一颗心也随着缓缓下沈。

他出门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分辨仔细,从自家牵出来的也不是什么神马良驹,就是把鞭子挥得再狠,也赶不上萧景默那匹举世无双的乌锥马。

只是此刻,他哪里考虑的到那么多,脑子里只想着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又是重重地一鞭子抽下去,胯下的马儿嘶鸣一声,突然一个抽搐,毫无预兆地跪倒下去。简若林颠簸了一路,只凭着一股子心念不断向前疾驶,此刻变故突发,他也无瑕反应,整个人在巨大的惯性下往前栽去,被甩出了丈许远。

简若林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摔散了似的,尤其是手肘的部位,轻轻一动,便疼得冷汗直下,只怕也是在方才的一摔之下折了骨头。汗水已经湿透了面颊,散碎的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沾在额前。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头,隐隐约约看见了大佛寺顶露出丛林之外的一点尖角,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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