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吗?我恨不得把那个男的杀了,他让我失去了我最心爱的一个人,你没法想象我每天是怎么过的,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和苏野说清楚呢?”谢海威看着樊凡毫无神色可言的双眼,似乎对同志之间的感情有了更深一层的
了解。
“还有什么意义?他现在喜欢的是你。”樊凡的语调很平淡,没有任何起伏,可是谢海威知道,樊凡在难过,因为
他端着咖啡杯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樊哥,我想……这里可能有些误会,苏野他……”谢海威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樊凡制止了他。
“海威,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女孩子,之前那个许宛,你现在也忘不了她吧?苏野都和我说了,那天我去找他的时候
,他都告诉我了,他也没想过你会接受他,他甚至没有告诉你的打算,可那个傻孩子,还是说出来了。”樊凡又喝
了一口咖啡,似乎这次的味道没有那么苦涩了。
“本来我也只是猜测,现在看来,我没猜错。”樊凡转过头,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苏野辞职后,再给他
打电话,家里和手机都没人接,我就知道,这个傻孩子肯定和你说了。”
“苏野辞职了?”谢海威的音量忽然大了起来,引来周围不少侧目,可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了,“什么时候的事?为
什么辞职了?”
樊凡看着镇定不再的谢海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说:“我以为你们还住在一起?”
谢海威的眼睛看向了一旁,声音也弱了下来:“没有……我搬出来了。”
樊凡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对于一个直男来说,遇到同性的告白,会选择逃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可是他还是心
疼着苏野,又怨恨着自己,明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给他幸福,却硬生生把他拱手送了人。
晚饭在沉默中结束了,临走之前,樊凡只对谢海威说了一句话:“海威,忘了苏野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谢海威没有吭声,直到樊凡走出餐厅很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一个小时了。
谢海威明白,樊凡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苏野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他感到很不可思议,又有些措手不及。那个曾经为了帮自己写毕业论文而通宵熬夜的哥们儿,那个总是忍受着别人
对他,包括自己对他的各种误解的好朋友,那个虽然不爱说话,却笑得很好看的室友,那个总为别人着想的北方男
孩儿,不知道从哪一刻起,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早上不再有他做的早餐,晚上也没人陪自己打游戏,工作上遇
到的烦恼再也没有了倾诉对象,就算是失恋了,也找不到可以发泄泪水的依靠,只因为自己拒绝了那个人的喜欢。
可自己喜欢的明明是女孩子啊!这样的感情,他可以理解,但是又如何去接受呢?谢海威给自己找着各种借口,可
他明白,是自己那晚的话伤害了苏野,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字眼,狠狠地伤害了那颗总是被小心翼翼保护着的脆弱
的心。
谢海威一边咒骂着自己,一边打车回到了原来的住处,他早料到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可他还是想来看一看,那个
曾经住在一起的家,如今空无一人。
站在房门口,谢海威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累,他想,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苏野了吧,其实就算见到了,他又能
带给苏野什么呢?也许樊凡说的对,他应该忘了苏野,忘了过去那些日子,以后自己好好生活,想到这里,谢海威
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闷,同时还伴随着些许疼痛,他不明白,为什么感情那么要好的两兄弟,如今变成了这样
的结局,他开始有点恨起苏野来,他恨苏野为什么会是个gay,如果苏野不是gay,那么今天两个人也许还在房间里
打着游戏机,聊着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如果苏野不是gay,那他绝对不会有机会伤害到苏野,如果苏野不是gay…
…
那天晚上,谢海威做了梦,梦里的苏野,从身后紧紧搂住了自己,说着“我喜欢你”,梦里的自己,并没有再责骂
他,而是紧紧抓住了苏野的手,想要留住他。可苏野还是挣脱了,一点一点,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甚至连一句再
见也没有说。
谢海威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了,看着黑漆漆的卧室,谢海威再也睡不着了,他渐渐开始发觉,自己对苏野的感情
,也许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
又或者,自己其实也是喜欢苏野的?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躺下了身,失眠到了天亮。
第二十七章
熬了一整夜,总算熬到了天亮。窗外的树叶已经有些枯黄,深秋悄悄临近了。谢海威看着镜子中挂着黑眼圈的自己
,他做了个无奈的决定,听从樊凡的意见,忘记苏野。
他有想过去找苏野,也想过要给苏野打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他甚至连短信的内容都编辑好了,可到了最后,他还
是按了退出键。谢海威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苏野,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让苏野原谅自己
,想来想去,只好放弃。
快到公司门口的时候,谢海威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凌乱的发型,看起来不拘小节的样子,
左耳上还戴着一颗小小的耳钉,新潮又前卫的感觉。
“谢海威?”他坏坏地笑着,嘴角的法令纹有些深。
“你怎么在这里?”谢海威看着帅气的子炎,问道。
“哈~我今天来报道。”子炎轻松地挥了挥手,“刚毕业,准备来新公司上班呢,你也在这里工作?”
谢海威嗯了一声,又问:“和何磊一起来的?”
子炎笑了笑,说:“是啊,本来我想去他们公司的,可是时间错过了,我毕业的时候那边已经不招人了,我想说找
一家离他近一些的公司,就找到这里了。”
谢海威也笑了:“你小子是挂科要补考,所以才晚毕业的吧?”
子炎正色道:“怎么会!我毕业后要办理很多手续,护照毕业证什么的都要准备齐全,所以回来晚了些,我可是拿
奖学金的优等生。”
“哦?国外念的大学?”谢海威忽然想起了许宛,心里觉得沉甸甸的,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恩,高中就去瑞士读了,现在总算回来了,哈!我还是喜欢亚洲人,白种人怎么看都是一个模样。”子炎说话的
口气很轻松,完全没有其他出国回来的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
“你姓什么?”谢海威和子炎走进了电梯,谢海威按了五层,子炎按了七层。
“我姓万,万子炎,差点忘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全名呢,对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叫上何磊。”子炎给人的感觉
与何磊不同,何磊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亲和而无害,子炎虽然也喜欢笑,但是他的笑总是很邪,让人觉得这个人很
不简单。
“好啊,那中午见,我在技术部。”谢海威点了点头,走出了电梯。
到了午饭时间,子炎很准时的来到了技术部,和谢海威一起走出公司,在一家湘菜馆坐了下来。没多久何磊就到了
,三个人点了几道湘菜,就开始聊了起来。
子炎一直在说新公司的情况,何磊和谢海威偶尔插几句话,从头至尾,不知道他们是特意的还是无意的,两个人谁
也没有提苏野,一顿饭下来,谢海威总感觉怪怪的,也许,苏野已经把事情都和他们说了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
的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无论是何磊还是子炎,似乎像是约定好了一般,谁也不在谢海威面前提苏野半个字,他们越是
这样,谢海威越是心急,终于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了出来,那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花特别的
大。
“你们俩知道苏野最近怎么样了么?”谢海威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最大限度的冷静,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底气太
弱了,手心都出了汗。
子炎看了何磊一眼,笑着说:“偶尔qq里聊过几句,他挺好的。”
“他现在在哪呢?”谢海威发现子炎知道苏野的下落,心情难免激动了一些。
“这个他倒是没说。”何磊接过话,答道。
“哦。”谢海威猜想,苏野也许不让他们两个告诉自己他的近况,所以也没再多问,现在只是听到苏野的消息,他
就已经觉得很知足了。
又是一个无聊的周末,谢海威呆在租的房子里没事做,躺在床上发着呆,手机忽然响了,接起来一听,原来是以前
的房东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还有一些行李没有带走。他挂了电话,找了件长袖毛衣套在身上,简单整理了头发,拿
着外套就出了门。
再次回到那间房子的时候,谢海威觉得这里一点都没变,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布局,可他又觉得其实什么
都变了。谢海威忽然有些舍不得,可毕竟房子的合约已经到期了,细想一下,从当初住进去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
大半年,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最难忘的应该就是认识了苏野。
整理行李的时候,谢海威发现了一个坐垫,和自己公司用的坐垫一模一样。那时候他刚住进来,只是无意间提了句
工作久了容易肩膀酸疼,苏野就买了这么个东西送给自己,当时他还当是许宛送的,后来看到苏野的这个坐垫,才
知道苏野的细心。
快整理完行李的时候,他又翻到了一个相框。他认得那个相框,那是夏天的时候他和苏野逛街买的,苏野说要用来
装饰电视后面的白墙,可最终他也没看到相框挂上去。谢海威拿起上面布了一层细细的灰尘的相框,轻轻擦了擦,
忽然,他呆住了。
相框的里面有一张偷拍的相片,主人公是他自己。谢海威当然知道那是谁给他照的,因为那时候,他正在和那个拍
照的人努力地赶着写自己毕业的论文,照片里的自己睡得特别的香,甚至都流了口水,自己的脸上有一块红烧肉,
那应该是拍摄者的杰作,照片的最底部,写了四个字,笔迹工整,字体清晰——发愤图强。
谢海威忽然觉得心口很堵,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对自己恶作剧过的人了,见不到他干净的眼神,见不到
他薄而透亮的嘴唇露出笑容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好看。
“我以为你们两个会一起来呢,没想到是前后脚的工夫。”房东看着正在整理行李的谢海威突然不动了,一时觉得
有些尴尬,便开口说道。
“谁们俩?”谢海威猛地站起来,吓了房东一跳。
“就你原来的那个室友啊,他刚走你就来了,你没看到他吗?”房东诧异地看着谢海威冲出了房间,发现他忘记带
走刚刚整理好的行李了,一时有些懊恼,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鲁莽健忘,收拾了半天忘了拿走行李,那他这趟不
是白来了么。房东想要喊谢海威回来,可推开房门,才发现谢海威早就跑没了影儿,关上房门,房东又是一阵叹息
。
第二十八章
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中央的人行横道上,谢海威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他整理了东西那么久,苏野早就应
该走远了,哪还追的上他?
看着红绿灯一次又一次的交替,谢海威低下头,转身慢慢走了回去,带着打包好的行李回了家。当天晚上他就发了
烧,想来应该是当时冲出去的时候太匆忙了,没顾得上穿外套,现在受了凉,他也只能骂自己不小心。熬了一夜,
烧没退不说,第二天反而更严重了,他只好忍着强烈的不适,去医院挂了个号。
闻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谢海威觉得自己的头快要晕了,他坐在候诊室,看着墙上的电视不断循环着的广告,眼
皮都抬不起来了。
“谢海威?”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他睁开眼一瞧,两条浓眉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不是何磊又是谁。
“你病了啊?”何磊问。
“是啊,发烧了。”谢海威有气无力地说,“你呢?也病了?”
何磊笑了笑,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这么健康哪那么容易生病,是我一个朋友的父亲出了点事,现在住院呢,
我来看看,对了,你现在是住你们公司后面的家属区呢吧?”
“是啊,怎么了?”谢海威咳了两声。
何磊挠了挠头,笑着说:“我朋友最近为了给他爸凑手术钱,手头有点紧,你那边如果有地方的话,能不能暂住几
天?等过一阵他手头宽裕了,就搬出来。”
“男的女的?”谢海威不是很情愿,又不好拒绝,毕竟何磊也是难得开口求他一次。
“男的男的,主要是我家本来就是一室,连客厅都没有,住了个子炎就再也挤不下人了,所以那个……”何磊不好
意思地笑了,眼睛仍旧眯着。
“没事,来吧。”这年头在外打拼,谁也不容易,能帮就帮了,谢海威这么想着,摆了摆手。
“那说定了哦!我今晚就让他住过去。”何磊的眼睛像是笑开了花,“那我先上去看人去了,有事电话联系,你晚
上别出门!”
“我都这样了还能去哪,放心吧。”谢海威说完就走进了诊室,打点滴去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谢海威回头瞥了一眼,他发现电梯里的人群中,有个人的身影是这样熟悉,可他再仔细一看,电
梯门已经关上了,谢海威撇了撇嘴,确定是自己看错了,慢慢走出了医院。
晚饭谢海威叫的是麦当劳的外卖,他吃了一个汉堡,觉得没什么胃口,把剩下的全都放进了冰箱里,刚关上冰箱门
,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何磊,他手上还拎着一大包的行李。
“我们来啦!”何磊笑嘻嘻地走进了门,身后是子炎,手上提着个行李箱。
“嘿嘿~”子炎笑得还是那么坏,谢海威看得毛骨悚然,子炎进了门,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门口说,“还不进来?
看看新房子满意不?不过就算你不满意,也只能先住这里了,现在房租这么贵,能找个免费住的地方不容易啊!”
子炎笑着看了看谢海威的表情,发现他神情有些呆滞,想了想,应该是生病闹的。
谢海威看向了门口,一个男孩走了进来,穿着纯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有些长,刘海挡住了眼睛,嘴唇薄而透亮,
和记忆力的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等等……
谢海威忽然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表情是那样的不可置信。
“苏……苏野?”
“海威?”苏野的表情居然和谢海威是一样的惊讶,他诧异地看着谢海威,然后转头看向了何磊。
“嘿嘿……”何磊笑得还是那样无害,换成是谁看到这样的笑容,也发不起火来。
子炎接过苏野的目光,说:“反正大家都认识,互相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谢海威你没意见吧?”
谢海威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苏野,根本没有听到子炎在说什么。、
“谢哥……?”何磊又唤了一声,谢海威这才回过神,他说:“没意见,当然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