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择的父母紧张的关注着病房里的情况，叶择对他伸出手。“谢谢您，苏先生。”
而苏齐笑一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不用，”伸手跟叶择一握便松开，苏羽清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对着苏齐笑道：“走吧。”
第22 章
我不后悔！如果你告诉我，你也不后悔的话！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苏羽清虽然不觉得叶雨的死跟他有任何关系，但是还是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死亡一直都是很沉重的，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停下车。”路过一家超市，苏羽清对苏齐笑说道。
车子停下来，他进超市拿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
“走吧。”
他没注意到，苏齐笑看着前面的眼睛里，一直在压抑着什么。
苏齐笑只见他抽过一次烟。
那个脆弱的苏羽清，像是随时都会消失的苏羽清，一直让他映像深刻。
还要再来一次吗？
果不其然，一回到家，苏羽清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不要吵我。”他说道，然后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苏齐笑一直坐在客厅里，从回来就一直坐着，一直坐到太阳下山，天都黑透了，他都没有挪过一下。
苏羽清也一直没有出来过。
屋子里一片漆黑。
夜晚的时候，人的思绪会格外的活跃，苏齐笑又坐了很久，想了很久之后，带着某种决然，站起了身。
坐得太久了，腿都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了。他揉了揉腿脚，在身体恢复感觉之后，走过去，敲响了苏羽清的房门。
“爸爸？”
屋内的人没有应，苏齐笑并不意外。
他直接伸手推开了房门。
苏羽清的房间里，也是一片的漆黑。
屋里蔓延着香烟和酒的味道。
苏齐笑伸手打开了灯。
突然的亮光让苏羽清的眼睛很不适应，他伸手遮了遮眼，才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我记得，我说过，今天不要吵我。”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一丝的怒音，那双眼睛却很是冰冷。
苏齐笑却根本不在意。
桌子边上放着一个已经喝空的酒瓶，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
他迎着苏羽清漠然的视线走了过来。
“爸爸，我知道你很难过。”
他在苏羽清面前站定，直直的看着他。“但是他的死与你无关。”
“我当然知道。”不以为然的说道，苏羽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今天不要吵我。”
苏羽清在生气。甚至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苏齐笑能感觉到。
“爸爸。”苏齐笑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俯视他的姿态变成了仰视。“先是一个吴皓，然后是一个叶雨，下一次，还会有别的什么人吧。”
苏羽清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看着苏齐笑，漠然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苏齐笑的心里一拧。
他突然笑了。
虽然唇角勾起的弧度不大，但那确实是笑。
他的笑让苏羽清的表情越发的危险起来。带着某种噬人的压迫。
苏齐笑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似的，他只是柔和了冷硬的面部表情，带着可以说是一种宠溺的意味对苏羽清说道：“爸爸，你总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没放在心里，但其实只是你不承认而已。他们有什么好？他们可以帮你做的，我也可以。”
苏羽清的表情一凝。
“滚出去！”他说道。
苏齐笑却根本不理会他。他站起身，迎着苏羽清冰冷的视线，伸手去解衣服上的扣子。
“滚出去！”
苏羽清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只是他的眼神却在闪烁，像是在做着某种艰难的抉择。
苏齐笑依然不理会。衬衣的扣子被白皙的手指一颗颗的解开，他那看似瘦弱却很结实的胸膛也一点点的暴露在苏羽清的视线中。
“苏齐笑，你给我滚出去！！”一拍桌子，苏羽清朝他大力的吼道。
“爸爸，你还不明白吗？”苏齐笑目光不动的看着他，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又伸手去解自己裤子的皮带。“想要的，就要自己去争。在我明白自己感情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了头了。所以，我们不可以永远只当单纯的父子了。”
他解着皮带的手被一只比他稍大的一点手掌阻止了。
“苏齐笑，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苏羽清冷着一张脸看他，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某种抗拒。
“爸爸，你知道我不开玩笑的。我做的每一个决定，我都不会后悔，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平静的迎视着他，苏齐笑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他伸手想拉开那只阻止他动作的手掌，可是手的主人偏偏不让。
使劲的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有下一步的动作，苏羽清站了起来。
他比苏齐笑高半个头，身材也比苏齐笑稍强壮一些，再加上气势上的压迫和那双黝黑的不透一丝光亮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被惊醒的兽。
“你不后悔？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后悔？”
苏齐笑的脸色一变。
如果这句话他有答案的话，他就不会一直犹豫到今天才敢这么做了。
苏齐笑闭了闭眼，刚才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眼开睁，看着苏羽清，脸上慢慢的露出脆弱的情绪。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爸爸。可是我别无选择。叶雨对你的感情，我看出来了，你对他的感情，我也看出来了。或许你不爱他，但是他的死，你还是在意的。爸爸，我不能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出现，抢走你，却什么都不做。如果你后悔的话，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相信我，过了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知道。”苏齐笑摇了摇头，就着苏羽清握着他的手的姿势，慢慢的靠近，把头倚到了苏羽清的肩上。“可是爸爸，我不能去想明天。明天，也许我就会跟叶雨一样……”
“不许胡说！”
苏羽清没有推开他，所以苏齐笑也看不到他脸上的挣扎。
“这是实话，爸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从苏羽清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苏齐笑伸手环住了苏羽清的颈子。
“可以吗，爸爸？算我……求你！”
苏羽清的身体轻轻一颤。
对苏齐笑的示弱，他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良久，久到苏齐笑的眼神在慢慢黯淡，久到他都要放弃的时候，他感觉到苏羽清动了。
苏羽清慢慢抬起手，轻轻的环住了他。
“我们就这样不好吗，齐笑？为什么非要改变？你也说过，爱情没有亲情牢固的。”
“对不起爸爸。”环在苏羽清颈子上的手收的更紧，苏齐笑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我们的亲情一直都在的，但是这不影响我对你产生爱情。”
“唉……”苏羽清轻轻叹息一声，把脸埋到苏齐笑的肩窝里。“我突然有些后悔，当年不该把你带回来的。”
如果他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的话。
苏齐笑的身体一颤，还不等他说什么，苏羽清又接着说道：“齐笑，我给你五分钟，好好考虑清楚。如果这样开始，你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好。”相拥着，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苏齐笑呼吸着苏羽清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和酒味的气息，用心的思考着他的人生。
而苏羽清，也是一样。
今天看到叶雨，他确实感触太大了。
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坐在房间里，他一遍一遍的回忆着跟叶雨相处过的片段。
苏羽清突然的感觉那么害怕。
这跟之前的他不一样。
之前他一直觉得，活着，是一种煎熬。因为上一世的记忆，让他不敢再爱上任何人，所以经常想着，就这样死了，也无所谓。
他只是在消耗着苏羽清生命力的一个灵魂而已。
可是叶雨的死亡，却让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叶雨死了，他的家人很伤心，那自己死了，苏陌年和苏羽轩他们也会很难过吧，而且苏齐笑……他不敢想像，如果他死了，苏齐笑会如何
苏齐笑说的确实没错，他虽然表面上装着都不在意，但其实，他只是不承认而已。苏齐笑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超出了他曾经预想的很多很多。
他甚至也不敢想像，如果苏齐笑出了什么意外，他又会如何
承认自己爱上了，不管是亲情或是爱情，他都不能失去苏齐笑。
所以，他想的更多的，是他和苏齐笑一旦真的开始，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苏陌年和苏羽轩的表情，他已经不想去考虑了，他考虑的是，苏齐笑的人生才开始，如果跟自己……会毁了吧！
“爸爸，五分钟了。”
“嗯。”苏羽清根本没有去计算时间。
“我跟朋友办的公司，我一开始就跟他们说过，我不露面的，而且，他们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的。”
苏羽清一愣。这个孩子，还是考虑过的。并在那么久之前，就做好了以后的打算。
“我告诉过他们，如果我们以后真的在一起了，毕竟我们的关系，到时肯定会对公司有所影响，所以我不会公开露面，他们也不会对外人提起我。爷爷那边，我们不能告诉他，等过几年……三叔不重要。”
苏羽清笑了，如果苏羽轩听到他这么说，会哭的吧。
“可以吗，爸爸？”苏齐笑带着期盼的问道。
“……嗯。”
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能说不可以吗？
苏齐笑环在他颈上的手松开了一些，身体也分开了一些，苏齐笑看着他，微弯着嘴角，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
他的脸一点一点靠近苏羽清，呼吸越来越近，他的神情越紧张。像是害怕，却又带希冀。
他的漂亮的眸子，一直一直，紧紧的看着苏羽清的眼睛。
“呵呵……”表白的时候胆子那么大，怎么真到了做的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被他的神情逗笑了，苏羽清直接伸手擒住他的下巴，呼吸交融，唇齿相交。
苏齐笑的眼睛一瞬间瞪大，又闭上，他青涩的回应着苏羽清的吻，手紧紧的环在他的脖子上。
苏齐笑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
多美好的梦，如果不要醒来就好了。
苏羽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所以吻也越来越激烈。
真到苏齐笑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他。
“怕吗？”
拥着苏齐笑赤、裸的身体，他轻轻的问道。
苏齐笑摇了摇头，四肢紧紧的攀附着他，承受着他每一次的强烈撞击。他只是温顺的放软着身体，像苏羽清一直对他的那样，温柔的给予着。
“爸爸，我爱你。”
苏齐笑像是呓语的声音，让苏羽轩更加的情动。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更加的拥紧了怀里的人。
第23 章
人一有了在乎的东西，顾虑的自然就多了。所以，自由就是这样失去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苏齐笑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
这不是他的房间，身边还有别的气息，不过身体的不适感马上提醒他记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呢。
真是像在做梦一样。
微微侧头，看着苏羽清沉睡的容颜。
苏齐笑的唇角轻轻的上扬，眉目间一片柔和。他侧着身体，小心翼翼却近乎贪婪的看着苏羽清。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身边这个人一颗柔软的心到底裹了多少层的保护壳。
他拒绝给予，也拒绝接受，冷漠的对着所有人。
其实，他只是怕再被伤害而已。
苏齐笑伸出手，柔软的指腹顺着苏羽清的眉眼往下轻轻的触碰着。
温暖，柔软，光滑，但偏偏却活得像只刺猬一样。
如果不是自己，他会一直逃避，一直孤单下去吧。
苏齐笑的触碰，让苏羽清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朦胧的视线找不到焦距。“嗯？”
“没事，睡吧。”苏齐笑柔声道，收回自己的手。
“嗯。”应了一声，苏羽清闭上眼，却翻了个身，伸手揽住苏齐笑的腰，又沉沉睡过去了。
他的动作，让苏齐笑身体一僵。感觉着喷在自己头顶上的气息，苏齐笑的脸上带上了一点红意，他眨了眨眼，瞄了一眼墙上的挂表。
他好像应该起床去做早餐了。
只是，感觉着横着自己腰上那温暖的手，苏齐笑想，他今天可以稍微的赖一下床吧。
伸出手，覆在苏羽清的手背上，他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
再醒过来的时候，苏羽清也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太多的情绪。
苏齐笑也不去探询。他坐起身，动作无比自然的在苏羽清唇上印了一个吻。
“爸爸，早。”
“早。”
一贯淡然的表情，苏羽清一脸无波的看着他，然后，移开了视线。
因为苏齐笑坐起身的动作，被子滑落了下来，白皙纤长的身体上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一览无余。
很难想像，他会对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事。
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会如何评价他？畜生？禽兽？
“爸爸。”
苏羽清转过头来，只见苏齐笑紧抿着唇看着他，光裸的身体全部的暴露在他的视线中。“我不后悔。”
“我说我后悔了？”苏羽清挑了挑眉，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问道。
苏齐笑又笑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苏羽清看着他，然后，抬起手朝苏齐笑勾了勾手指。“过来。”
苏齐笑听话的靠了过来。“爸爸？”
温暖的大掌压到脑后，把他按到胸前。“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他知道苏齐笑心里隐藏的不安，但是现在，他还不能给他回应，他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考虑清楚……
“嗯。”苏齐笑点点头，抬起头看着苏羽清，眼里满满的都是暖意。“爸爸，你不要有压力。这样就很好，真的。”
苏羽清撇撇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最先发现苏家父子俩有所改变的，当然又是苏羽轩。
“三叔。”
打开房门，看着门口的苏羽轩，苏齐笑的脸上虽然仍是没什么表情，但气息却比平时柔和了不少，苏羽轩看着他，表情惊诧。
“我说……”他一边往客厅走，视线却不停的往苏齐笑身上扫去。“你们家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了？还是齐笑有什么喜事了？”
苏羽清抬头瞄了他一眼，又扫了苏齐笑一眼，表情淡淡的说：“也许是他太久没看到你，高兴吧。”
看了苏羽清一眼，苏齐笑也不说话，拿了茶杯递给苏羽轩，就带着满脸的暖意走到厨房去忙他的了。
“怎么可能？”受宠若惊的接过茶杯，目送苏齐笑进厨房，苏羽轩转头瞪了苏羽清一眼，一脸‘你别耍我了’的表情，“我可没那么大的魅力，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还是老实交待吧，有什么好事也让我高兴高兴。”
“不知道，也许是股票赚了。”苏羽清看都不看他一眼，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