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婷当然不服气,追问施言最后一张牌想的是谁,施言想的确实是周月,但是不愿意说,所以开始就哈哈笑不告诉,被李梦婷拽住胳膊连撒娇带威逼,就干脆推翻了所有:“说了你也不认识,这些女人你们都不认识,我从第一张开始就想的是七仙女里开始,最后那一张无人了,选的是猪八戒的二姨。”
黑诺忍不住扑哧就笑出来,这边二女生发愣后,见到施言畅快的笑脸,不约而同又气又恼就扑上来捶打他,施言动作迅捷,一把拉了黑诺挡在自己面前,没有准备的黑诺被这突发的一拽,跌倒在施言怀里,立即要起来,一挣扎施言手反而用力。力气不足的他就被施言圈压在胸前,耳下沈稳心跳传来,很有力、很清晰,很好听。
“好了、好了,刚才你们也没有说清楚,现在给黑诺算,黑诺,你要认真想啊,不要再弄天上那一窝。”
施言转移话题,没有察觉到怀里的黑诺停止挣动安静贴在他胸口呢。
听见施言的话,黑诺才惊醒坐正身体,拉拉大衣掩饰自己发烫的脸。其实那三人都没有注意的。
黑诺才不算命,也根本无人可想的。他刚才听了施言牌面的解释,无非都是一些无聊。她们重心在施言这里,黑诺不算才正中心意,如果可以出去就更加好了。二人也就粘着施言聊天。
49
施言看黑诺的苹果都氧化了缺口,也不吃一口:“你不爱吃红元帅?”
“不想吃。”
李梦婷接口:“这你还看不出来,人家嫌你咬过有口水。”
施言本不会相信这样理解,简直无稽之谈,可是看到黑诺红了脸,还不敢和自己对视,这不是一副被人说中的神情。施言马上心中就有气,压着声音问:“是吗?我咬了你就不吃!”
“不是,我不爱吃红元帅。”黑诺听出他的生气,找理由解释。
施言拿过旁边的一只黄元帅苹果,手绢擦好以后,咬下了第一口:“给,这是黄元帅!”
黑诺无可奈何地接了过来,在另外一面咬一小口,被施言抢过去,转到自己吃过的地方,递在黑诺嘴边。黑诺不太情愿地吃了一下,施言又咬下一口,再以自己吃过的牙痕处喂黑诺。黑诺不想惹他生气,晚饭的愧意还在心头呢,所以忍着羞涩和施言你一口我一口把这苹果吃完。
边上这二位女生可不管黑诺是不是情愿,她们只管是谁和施言共享了这份亲昵,即使是男生,她们也一样感到嫉妒。所以接下来,二人暂时少了较劲、竞争之心,都围着黑诺与施言的友情打转,本来这也是学校里好多学生好奇的事情,大家一直都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如何生出的友谊,经历了断交,又神奇地和好。
黑诺不擅长回答这些问题,他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与施言之间的这些事情。施言倒是很大方,简单一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她们马上八卦地自行演绎出一定是施言打黑诺,进而怀疑黑诺被打怕了,才会成为施言背后的小喽罗。这些猜测随着试探的言语就表露无疑,黑诺不和她们见识,就不太理睬她们,脸色也不会伪装地冷着。
施言就笑了,拉了黑诺衣袖,装腔做势地演戏一样对女生说:“我们是文斗,不是武斗,我也没有占到便宜,反倒这家伙现在成了我的大少爷。对不对,少爷?”
他这样胡说八道中,有真有假,黑诺就不会回答了。但是施言给自己面子和为自己争取尊严,护庇之心他是清楚的,人前他无法表达自己的谢意,都记在心里,看施言的眼里是深深的感激,施言就是对他挤挤眼,又飞了个媚眼过来,黑诺心突突猛然加速跳动。
周月叫:“言哥,我们还在呢,你们就眉来眼去的,我不依,你也飞给我看。”
施言含笑:“黑诺,见识到我这眼睛厉害了吧,快拜师,我教你,一会你飞给周月。”
“我只会飞卫生球、樟脑球。”施言吃惊待人从来都是温润的黑诺竟然说出冷然尖酸的话,眼睛翻翻,果然可以是卫生球,加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语气也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才是一个冷笑话的精彩之处。看着一本正经的他,施言和李梦婷都暴笑,只有要被卫生球砸到的周月一副郁闷便密样。不过,施言就是知道黑诺好象情绪不高。
快午夜12点了,大家也该散场了,学生们三五成群的找顺路的一起走。周月一直气黑诺的“卫生球”,所以在施言取了车过来的时候,马上就跳上他的车后座上,搂住了他的腰:“言哥,我要坐你的车,你送我回家。”她示威似的对站在一边等施言的黑诺下颌一扬。
还没有等黑诺说什么呢,后面于瑶的声音:“黑诺,你来骑我的车带我吧。”
黑诺走向推车站立的于姚,因为这么晚了,他家又比较远的,他不可能是选择走回去了。他本意驮着于瑶也是和施言一起走的,所以也没多说话,就接过车子先跨上去了。于瑶坐到后面,也不知道今天是吃错了什么,异常地伸手就环绕上黑诺的腰,黑诺就好象针扎一下,差点就控制不住要甩她手。
抬头要蹬上车,街灯下施言脸色铁青,紧紧绷抿着唇,眼睛喷火一样明亮燃烧,黑诺竟然心里闷闷的,冷着声音:“走吧。”
“你下去!”施言对自己车后的人说。
“言哥。”拉长的声音既有撒娇祈求又有不满责怪,因为她与施言是在幼儿园就认识的青梅竹马。
“你下去!我的车以后只有黑诺可以坐。”施言喊了另外一男生,要他驮周月。
周月一脸忿忿不平,带着满腔的不愿,去了别人自行车上。
黑诺因为施言“我的车以后只有黑诺可以坐”这一句,正在大脑罢工,一团乱的时候,就听见施言的声音:“还不过来。”黑诺与他已经相当熟悉、也了解施言的性格、脾气。这外人听来平淡的四个字后面压下了施言多少怒气、酝酿着山雨欲来,黑诺是完全可以接收到的。
下了于瑶的车,才坐上施言后座,他就蹬车走人,也不管顺路的学生都是一起走的。清冷的冬夜,施言沿路灯一路骑下去,骑得飞快好象在与什么人比赛,也好象在发泄。骑过一半路了,速度才慢下来。黑诺想不通他为什么生气,但是自己心里好象也沈甸甸的并不轻松,所以在后面一直都是沉默没有说话的。
“我把背借你!”
“?”黑诺闹罢工的脑子接收了文字信号,却没有构成整体信息。呆傻状态中,施言单手扶车把,空出的手回身拉了黑诺的手环上自己的腰,又换为另一边,黑诺双手环绕着施言的腰,僵着身体。
“不是说把我的背借你了吗?靠上来!”
黑诺轻轻伏在了施言宽广的后背上,感觉脸下的肌肉一顿,然后一只手盖在了自己戴着手套的的两手上。
50
背上贴着了那么一个人,施言狂乱的心就安宁平静了。他不和黑诺说话,怕他呼吸到冷空气,自己却大大地深呼吸几次,仿佛身体里的积郁之气就被吐出来了。
脚下轻松,施言才开始想郁闷因何而来,自己看见黑诺骑在车上要带于瑶的时候,心头火一下就窜起来,问自己为什么生气?因为于瑶?她是自己以前的女朋友,自己吃醋?这怎么可能,他对于淘汰掉的前任,一贯都没有什么所谓男人的独霸心里,他不要了,别人谁愿意要就要,和自己可没有关系,何况自己对于瑶可是半分留恋都没有的。这女人现在和黑诺坐同桌,更是宁愿从来没有和她有过关系。
想来想去,答案还是在黑诺身上。就一个解释:这家伙身体那么不好,
我那么小心地给他调养、舍不得要他骑车劳累,他倒跑去给我做别人的车夫,我能不生气吗?
施言如醍醐灌顶一样明白自己为什么情绪失常了,他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解释。对黑诺的气也消了,自己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他不可以辛苦、不可以劳累,连普通的感冒也要避免,难怪黑诺不知道注意,还打算驮于瑶呢。
“你不高兴?”到了家门口的黑诺问。
“我凭什么不生气?在我这里就是大少爷,跑别人那里做车夫,我他妈能平衡吗?”
“不是已经有人坐了吗?”黑诺说完就不太自然低头,恨不得自己没有说过。
“那你不会自己过来,我的车随便谁都可以坐吗?”施言责问,又补上一句:“以后不会有别人了,就你专车。”
黑诺抬起乌亮亮的眼,其中蕴藏着笑意。
“再有人要你骑车带,也不行!骑出汗吹了风还不是又发烧;再说了,迎风能不咳嗽吗?笨死,自己那么娇气,还逞什么能?”顿了顿,施言正色道:“我告诉你,冬天你就给我老实点,不可以受寒、不可以受累、不可以感冒发烧,咳嗽我再找找有没有其它方法。”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没什么给你的。”
施言瞪大了眼:“我对你好要你给我什么?你猪啊,这么想,你是我铁子[1]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快进去吧。”
黑诺点点头,走到门前拿钥匙。
“哎!”施言又叫,走过来从包里拿出2个小瓶:“明天记得喝。”因为明天是元旦,学校休息一天,所以把蜂王浆和太阳神口服液给他。
“谢谢。”
施言看看表,已经过了12点了:“已经新年了,祝这位少爷新年快乐,平安健康,以后长命如乌龟一样。”
本来黑诺认真听前面,也感动的,可是一听最后一句,立即斥笑打了他一拳:“你才象乌龟呢,快走吧你,太晚了。”
“你还没有送我祝愿呢。”施言拉住已经打开门的黑诺:“快说,祝我什么?”
黑诺想了一下:“三拳两脚,不是别人已经送了吗。”这是嘲讽施言和那俩个女生的打闹。
“嗤,你送我什么?”施言追问。
“祝你早日娶到猪八戒他二姨。”黑诺一闪就进了门,快速关上,站在里面哈哈低笑,施言在门外恨恨的声音传来:“我的猪八戒二姨,一定绝代风华!”
黑诺听着施言离开,开了门出来轻喊:“骑车小心。”
施言车上回头挥手要他进去。
这一夜玩得太兴奋还是什么,反正黑诺到了床上以后脑子处于混乱状态,一点睡意也没有,眼前都是今天晚上的场景,吃饭为自己拨虾壳、吃苹果、回来靠在那温厚的背上;就是不去想施言和女生在床上的那段,他依稀记得开门周月靠着、或者说往施言怀里挤着的,而施言的一只手是在周月的腰上。自己先是慌乱以后好象就是讨厌这一幕,不过施言对自己还是与她们的态度悬殊的,真庆幸自己和施言是“铁子”,难怪于瑶说施言对朋友比对女朋友好。黑诺还是安慰的,施言还是对自己最好。
到了家的施言呢,也是心绪极佳,没什么特别理由就是开心愉快。枕着自己的手臂,想那个家伙今天这么一折腾,还不累得已经死猪一样睡去,想到他呼呼沈睡嘴角就禁不住上翘。黑暗中突然又传来叹息,施言想到了那束手无策的咳嗽,为了这个施言不知道换了多少种药,也请教了好多人,却一直都找不出根本的原因;为此,黑诺只有大部分时间都关在屋子里。
施言站起了身到了窗户边,楼房的取暖非常好,他家又是铝合金的窗户,所以不需要糊窗户缝隙不说,施言还经常把小气窗打开换气。现在他就拉了窗帘推了气窗,一股清新冷气扑面,呼吸起来就象净化肺腑一样舒服。穿透一幕黑夜,施言遥对黑诺家的方向:什么时候黑诺也可以体会这些呢?
这二人互相不知道的是,黑诺没有体会清润空气洗涤周身,却是与施言同看一幕夜色。睡不着的黑诺坐在窗前,手里正捧着那只千层佛手螺,没有月光他只是在黑暗中手指在螺身上滑动,同样遥视着施言家的方向。
51
元旦以后高三年级不是象其它年级一样开始了期末考试和寒假,他们有考试却取消了寒假,只有到春节的时候才会有两个星期休息。[1]
不过学生就是学生,无论多么沉重压力下,期末考试过去了,春节迈着脚步而来,学习的气氛还是不如正式上课时严谨。老师们除了上课,晚上的自习一般不会来占用了,学生们自己安排面对没完没了的复习试卷。
黑诺这边不管怎么说,都相对比施言的课业轻松点,因为他的优势-----一个超乎寻常的记忆力,施言不明白、黑诺也一样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记忆力会那么突出,他在考试中回答政治的一道论述题的时候,长达两页的答案居然与书本中连一个标点的差异也没有,这不能不震惊整个高三,因为文、理科都是有政治的。黑诺的政治老师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想亲自过一把瘾,所以要黑诺把答案在黑板上再回答一次,黑诺足足写下了一黑板的字,同学们目瞪口呆中也由衷地佩服和羡慕。
施言并不知道上课已经写过了一次,还要黑诺背给他听,流利的背诵,要施言也折服。最后黑诺说自己小时候就看好多书,因为没有其它娱乐,经常都是重复多次的看,自然而然就记住了,根本就不需要特别费心地去背。尤其那个时候因为年纪小,遇到不认识的字、词、不明白的段落,都留心多注意着,以后有机会再看见了或者认识了,就印象特别深刻。
黑诺是很认真的总结自己为什么可以快速记忆、深层记忆的,因为他知道施言讨厌背东西,也毫无技巧,就是死记硬背的对政治和生物。他想把自己的方法或者技巧教给施言,他希望这两科不要在高考中拖施言的后退。但是没有取得成功,施言最后的无赖结论就是:黑诺心胸狭窄,什么事情都可以记在心里,而自己是堂堂大男人,哪里记得住那些琐碎。
眼看要放假休息的时候,皇天终于不负苦心人,有一个朋友的远朋家,据说有祖传的专门治疗干咳的秘方,施言高兴地拉了这哥们逃了晚自习,直接就去了远朋家。到了才知道人家也是以前有,最后一代懂配制这药的人已经在去年去世了,目前活着的人都不会,也就是说失传了。施言难掩失望、甚至还生气为什么家传的医术都不继承下去。
这家里的人也觉得这兴冲冲来的大男生,被泼了冷水般失望的眼神令他们内疚,所以在家里东找西寻的,真要他们找到了残存配制好的药。施言如获至宝的接下来,连声地道谢问报酬。他们阻止了他的谢意,因为这药据说要吃一个月才可以,一星期一包也就是四包,可是现在的药量只可以包出来一包,所以有没有作用、可不可以治好,谁都不知道呢。施言还是再次谢了他们,仔细听好服用的方法才告辞,不忘记又留言:如果发现家里还有配好的药,请一定通知他。
次日到学校晚自习,施言告诉黑诺把书包和自习课要做的作业卷纸都拿下来,告诉他自己也收拾好就在楼下等他,他们不在学校上自习了。黑诺奇怪问为什么,施言也没有给答案。
去了施言爸爸的办公室,黑诺奇怪他怎么想到来这里写作业。施言给他倒好了水,就要他自己看书写,说自己就在隔壁会议室,一会再回来。黑诺看书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也不多问就拿了作业出来。
施言在隔壁的会议室,也轻手轻脚,拿出一个电热杯,出去接了水以后又拿出一个纸包放到天平上(别奇怪,施言爸爸的会议室里就是有)。然后把一张白纸放上去,倒出适量中药秤好,放进水杯里。施言拿着书就坐在电热杯旁边,不时打开看看加水。
黑诺做完一张卷纸了,看看墙上的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施言还没有回来。他才站起来打算去看看施言做什么呢,门就开了,一股药喂飘来。
“嗯,”黑诺噤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