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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级台阶 上——by指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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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房门口,看了看那两双鞋。杨愈的脚大,而且有点汗脚,但是那双小的鞋没什么味道。屋子里面的呻吟声音更大了,我听的出来,杨愈高潮的时候的声音,那个声音我听到过多少次了,不会错。另外还有个人,我听得出,叫着杨愈的名字。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把包放在了阿昌房间,玫瑰找了个牛奶瓶子插了起来,放了一点水在里面,也不知道让玫瑰刺在我手上戳了多少下。我打了个电话给妈,说我已经安全到了南京,让她放心,下午有事请,让她不要找我。说完我关了电话,把手机放在阿昌屋子的桌上,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我并不想打扰他们的雅兴。

我应该去哪里?我问自己,我也不知道,还有我容身的地方吗?常春藤现在好冷清,就我一个人坐在角落。服务员放了一杯热巧克力在我面前,说了一声先生请用。

我捧着热热的巧克力,想念着杨愈成为我男朋友前一天晚上,他带给我的那杯,再看了看手里的这一杯,我发现我其实喝不下去。一直捂在手里,等着它变暖,最后变冷。

去宿舍吧,我想。放下冷冷的茶杯,付了钱,一步步向宿舍走去。路上的行人好少,本来应该是热热闹闹的春节,反而是另外一幅景象。

我走到了宿舍门口,一个人叫住了我。我看了看他,发现他有点眼熟。

“你好。”他跟我说。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你。”我有点懒得说话,但是我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他。

“嗯,我们其实见过。我是杨愈以前的朋友。我叫王铮,三横王,铮铮铁骨的铮。”他跟我解释说,然后伸出手。

我也伸出手去,握了握,回答说:“你好!我叫张书卿。”

“我是想跟你说,不要再杨愈身边呆下去,他不过是个花花公子。”他直截了当的对我说,“上次看到我就想对你说来着,但是杨愈一直跟在你身边,今天来吃饭看见你,所以特地跟你说一声。”

“你说之前,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不介意的话,我回宿舍了。”我对他笑了笑。

“我住7栋304,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这两天我都在。”说完他也笑了笑,走了。

宿舍的人一个都没回来,门口贴着封条,我撕下封条,把那纸团了起来,扔在垃圾筐里面,打开宿舍的窗户,通通风。

我铺开小横的被子,把被子紧紧裹在自己的身上,睡了过去。我第一次在白天睡觉的时候,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

睡到一半,我被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弄醒了。我打开门,杨愈站在门外,他直直的看着我。

我走上去,拥抱了他一下,狠狠的吸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几个月来,我已经熟悉了那股香味,我不知道离开它我是不是活得下去。我看到楼梯口有个人,也往这里看了一眼,他看见我头转过来,立刻躲开了。

“情人节快乐。”我放开他,对他笑了笑。

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放在阿昌房间里面的手机递还给我。手机他已经帮我开了,我接过手机,还是关掉了电源,把手机扔在了地上,拿手机在地板上蹦了几下,砸到了旁边的脸盆。

“对不起……”杨愈对我说。

“对不起什么?你偷看了我短信吗?”我问他,“没关系,反正那里面只有你一个人的短信而已,没什么事情,我先睡觉了,我今天早上为了赶车,五点就起床了,现在很困。”我转过去,躺到了小横的床上。

“回家去睡,好不好?我跟你解释。”他还是站在门口,没敢进来。

“这里就是我的家,除了这里,我没有家了。”

“跟我回去好不好,回我们的家。”

“我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如果我跟你去了,那楼梯口那个人怎么办?也一起去吗?我还是住在这里好了,免得打扰你们。对了,我帮你订了蛋糕,明天我去找你,帮你过生日。”

“跟我走,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走吧,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不会做傻事的。”我拉着门把手,想要关上门,想了想,又对他说,“谢谢你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不过我真的不喜欢。”

说完,我关上了门,躺在了小横的床上,他依然在外面敲门,我没管他,睡不着了。

我穿上鞋子,朝7舍走去,站在304房门前,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我没有敲门,回去了。我本来想找王铮来聊聊杨愈以前的事情,不过我发现这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漫无目的的走在校园里面,半天身边没有走过一个行人,就像是我一个人的校园。到超市买了很多的啤酒,带回宿舍,一瓶瓶的喝着,也不知道上了多少次的厕所,我终于倒在了小横床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是很亮,跑到厕所吐了一回,捧着水洗了洗脸,漱了漱口,打开手机一看,原来已经是15号下午三点了,杨愈给我发了很多短信,我看都没有看,直接删掉了。我向租的房子走去。顺路到了克里斯汀拿了蛋糕,上菜场买了一些菜。

两天没有吃饭,我觉得我身子没有什么力气,不知道停了几次,我才爬上六楼,打开门,杨愈就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我把蛋糕放在桌上,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水池,从包里面翻出爸妈给我带来的菜,放进了冰箱。

杨愈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我做这做那。

我走到房门口看了看,没有人,我奇怪的问他:“昨天那个人呢?怎么不在,我还特地买了三人份的菜。”

“卿卿,你别说这种话,我不可能让他留下。”他回答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别这么说。”我对他笑了笑,开始切菜。因为今天要做镜箱豆腐,所以买了冬笋,要切非常细的细丝。我从来没有这样切过菜,刀工这个东西,说实话真不是我这种人应该玩的。

细细的切菜,也不知道切了多少时间,感觉腰都快断了,我捶捶腰,大大的叹了口气,终于切完了。

“我说杨愈,把他叫来吧,我想认识认识。”我一边炸着豆腐,一边跟杨愈说。

他摇了摇头。

忙忙碌碌的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晚饭,其中不管我怎么说,他还是不愿意让那个人过来,就像他不愿意告诉我他过去的一切一样,我最终也是放弃了。我盛了饭,摆上了筷子,把两个饭碗摆到了摆到了桌子对面的两边。然后想要把玫瑰从桌上撤下来。杨愈按住我的手,我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拿掉吧,要不然吃饭不方便。”我对杨愈说。

“放着,挺好的。”

“这样像是情侣吃饭一样,不好吧?”我看着他。

“我们不是情侣吗?你别这样,我们是情侣。”他诚恳的看着我。

我没有再和他纠缠,我坐下来,捧起了饭碗,一边吃一边和他说:“这是我新学的菜,本来以为没机会做给你吃了,不过你还是吃到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没说话,筷子也没有动。

“吃啊,我特地学的新菜,当中差点都把手指头切了才会学的。”我对他说,“如果我没记错,那天考试完了去喝酒,半夜接我电话的就是他吧?”

杨愈惊恐的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

“挺帅的,比我合适。”我看见他还动筷,就夹起来一块豆腐,放进他的碗里面。

“卿卿,我爱你,你别说他了,好不好?”

我和他说:“好,你生日吗,你最大,不说了。”两天没有吃饭了,我吃了不少的东西,然而,我忘记了昨天喝了多少酒,不一会儿喂又极其不舒服,跑到厕所吐了。杨愈帮我按着后背,我让他出去。厕所出来,刷了牙,又用漱口水漱了口,才把嘴巴里面留下来难闻的味道去掉了。

“你喝酒了?”他问我。

“嗯,昨天睡不着,喝了点才睡着的。”我跟他解释。

“你这样子叫喝了点?”

“好吧,的确喝了不少,古诗里面都是借酒浇愁的吗。”我拿起饭碗,不太敢吃,看他一筷都没动,我问他,“是我做的不好吃吗?为什么你都不吃饭?我今天做的很认真。”

我放下碗筷,手支着下巴,看着他那帅气到让人窒息的脸,看着那个我如此深爱的人,我都不敢相信这一两天来发生的事情。昏暗的灯光,就真的如烛火一样,加上桌上盛放的玫瑰,真让我感觉到那一丝动人的气息。我好想继续拥有他,拥有他的一切,可是爱情就像是掌心的沙子,抓得越紧,流的越快。

他吃完以后,我整理了碗筷,放进水槽,拿出了蛋糕,打开盒子。那蛋糕边上,裱花裱着盛放的玫瑰,蛋糕上面,裱花师,按照我的要求,用很漂亮的斜体字写着“Loveyou,mydear”,然后很贴心的帮我插了一块巧克力牌子,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我帮他插上蜡烛,点上了,然后为他唱起了生日歌,之后让他许愿。

“卿卿,我只希望以后一直和你在一起。”他看着我说,他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然而,我心里已经无法再次感动了。

第三十三章:死灰

“许愿这种事情,不能够大声说,会不灵的。”

他又默念了一遍。

之后我又说:“生日许愿不过是形式了,上次看流星的时候,我对每一刻流星许愿,能够多在你身边呆一天,天上划过了不知道多少流星;我生日的时候也许了这个愿望,其实没有实现了,所以,别当真了。”

“卿卿……”他眼睛红红的。

“乖啦,吹蜡烛。”我和他一起,把蜡烛吹完了。

我小小的切了一块蛋糕,感觉那个蛋糕好腻,好甜,那芝士蛋糕感觉好油,就吃了那么一小块,我就吃不下了。

“卿卿,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他看着我吃完了,抱住我,非常用力,不肯放开,“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拍拍他的背,安慰着他,跟他说:“生日的时候,不要说这种事情,你看,我不是也没跟你说,对不对?”

我让他坐在房间里面,弄了几个苹果,还有梨,切成了一片片,给了他一根牙签,让他自己吃。我到水池边,把今天用过的锅碗瓢盆都洗了一下。今天为了做饭,我真是把所有没有用过的家什都用了一遍,可惜今天杨愈没吃多少。洗完以后,我拌了两小碗的面条,端进了屋子,递给杨愈一晚。

“生日的时候,要记得吃面,这样才能长寿。真对不起,我没帮你买生日礼物,本来想今天和你去逛街,然后让你挑一个的,没想到醒了就已经三点了。”

他接过碗,放在桌子上,还是对我说:“不要这样,你打我也好,你骂我也好,我只求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不要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好不好?”

“好吧,你生日,你是大哥大。说实话,那个男孩挺帅的,声音真好听,叫床也让人销魂,和你很般配啊。”我吃了一口面,和他说。

“不要说他,我真的错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是你要谈的吗?那就和我谈谈他吧,既然你喜欢他,那就说明他比我好。你们是不是就是那次在酒吧认识的?”

他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一直摇着头。我把碗也放在桌上,坐到地板上,跟他说:“杨愈,自从鸡哥——哦,你可能还不知道鸡哥是谁,鸡哥就是陈诚。自从我和他分手以来,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你给了我那么多爱,那么多关怀,我真的很感谢你。”

他放下手,眼睛里面似乎有一丝喜悦。

“你既然喜欢他,就去追他吧。”我压住心里的想法,对他说。

我看着他,心里默默对他说:唯有你抱着我,我才不会冷;唯有你看着我,我才是焦点;唯有你吻着我,我才有触觉。而今,停留在你手臂的,不是我的身体;映在你眼眶的,不是我的脸;吻着你的嘴的,不是我的唇。这个原本色彩斑斓的世界,一下子就从我眼前消失,我就如尘芥,迷茫地飘在这一片虚空。原本以为,你的出现,便是我一切痛苦的终结,而你为我终结以前那撕心的痛,却又让我开始了裂肺的疼。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你没有对我山盟海誓,只有甜言蜜语,你不曾欺骗我,只是我忽略了这些事实。我对自己说过,我最怕只让我触碰外表,不让我翻阅内心的人,而我却又一次次的迷失在你的外表,忘记去看看你的内心。感情的路上,没有人是错的,就算你也没有错,如果不再喜欢,自然可以放手。何况你已经对我再无留恋,那我再留恋也没有用了。分手的感觉,尝过一次,就会铭刻入骨,我并不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而是不得已,还是要拿起刻刀,在骨头上再次铭记,这次选在那里呢?对不起,左胸的那一块,我已经给过别人了。眼泪,我早就已经哭干了,等我再能流出眼泪的时候,我再奉上你的那一份吧。

他抬起头,看着我,他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痛苦,让我觉得好心疼,我真想再把他拥入怀里,但是我举不起我沉重的双手。我从手指上摘下他买给我的戒指,放进他的手里,他依然是无言的摇摇头,他手不停的挣扎,我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力气,捏住了他的拳头。

“卿卿我爱你,你不要这样,求求你,我以后再不会了,我爱你,我求求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他苦苦的恳求我。

“嗯,我也爱你,所以,我们分手吧。”我挤出一丝微笑,对着他说。

说完了之后,我走出了房间,躲进阿昌的屋子,拿起他的枕头,捂在脸上,泪,就如约定好的一样,如期的到来。

那一夜,我梦到了我自己变成了一个茧,与世隔绝,这么冷的秋天里,不可能孵化。杨愈把他的外套披在茧上,暖暖的,我的身心开始生长,到最后破茧而出,我还是披着他的衣服,和他一起看学校的雨景。

早上的时候,我醒来了,醒得特别早。我拉开房门,发现杨愈就蜷缩在阿昌房间的门口,我伸手去拍醒了他,发现他身上烫的吓人,摸了摸他的额头,估计烧到至少39度。

我把他弄醒,给他灌了一口热茶,立刻搀扶他直奔医院的急诊室。医院的医生一看,立刻大笔一挥,写了一大堆我看不懂的字,让我带他去挂水。还好是一般的发烧,不是什么大病。

看着针头戳进他的手背,贴上了绷带,我却一直都放不下心。挂了一个多小时水以后,他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护士拔了针头,笑嘻嘻的再三叮嘱,明天上午也要来挂水,水的钱已经付了,明天直接拿单子过来就可以了。我点了好多次头,那个美女护士才放心的走了。

他这样的身体,我还是不准备坐公车,带他打的回去。到了家,我开始煮粥,准备牛奶,然后一连看了三遍的说明书,确定药量,给他灌了下去。

他抓住我的手,不肯放,他的手很烫,我只能把手伸进被子,就这样被他抓着。

“杨愈,我手酸了,腰也好疼,能不能放一下手啊?”我向他求饶。

“叫我老公好不好?”他放开手。

我摇摇头:“我们现在是朋友。”

“我想做你男朋友,我想做你老公,我希望能够修复这个还没有完全破裂的家。”

家?我前天回来的时候,我的家就已经不在了。

“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他又问了我一句。

“感情路上,没有人是错的,既然我不如别人,输也是应该的,我不是被别人吹的黑哨,是我自己真的不如人家。你何必揪着我这只破鞋不放呢?人家条件很优秀啊,我现在不过就是个黄脸婆,只知道在家做菜、扫地,洗衣服,连风月都不讲。既然已经陈腐了,你想要找新鲜的,我就放手,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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