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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涂之路上——by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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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怵发了他一眼:“你想连夜就走?”

“当然不。”凌夙的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今晚就走,怎么对得起自己。难得来一趟,自然得捞点好东西再走。咱们这一路去中国,路途遥远,怎么着也得让这位老兄,自动贡献点什么才是。”

15.反应

接下来的半顿饭,袁怵和凌夙几乎都在喝酒,很快就和维吉尔还有他的兄弟们,打成了一片。

到饭局结束的时候,大家已经搂在一起,称兄道弟了。尤其是凌夙,居然还故意拍拍维吉尔刚处理好的伤口,笑得一脸贼相:“老兄,今天真是对不起了。这个兄弟,性子急了点,打伤了你,千万别在意啊。”

维吉尔心里又恨又怕,嘴上却堆满了笑容:“那算什么啊,要不是这一枪,咱们也不会认识啊。这就叫缘分,没事没事儿。你们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再给你们弄顿好吃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哼,明天一早,就让你们两个变成人干,把你们煮了吃了。

饭局散场的时候,袁怵和凌夙已经被灌了不知道多少升啤酒了。维吉尔还真是下了血本,不惜一切代价了。

袁怵酒量不比凌夙,微微地觉得有些醉。他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几分笑意,看得维吉尔竟有些发呆。在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点不忍心,不忍心杀了这么漂亮的男人,他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燥热地鼓动着,有一股冲动刺激着他,想要扯开袁怵的衣服,将手滑向他的牛仔裤里。

但最终,他只是干咽了两口唾沫,便让人给他们准备了房间,请他们好好睡一觉,然后,等待明天早晨的“大餐”。

两个微熏的人相互搀扶着,走上门板吱嘎响的楼梯,推门进入属于他们的房间。然后,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凌夙那原本还有些迷朦的眼睛,立马睁得比平时还要大。他拍了拍袁怵的肩膀,笑道:“好了,好戏要上演了。你可千万别睡着。”

袁怵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一屁股坐在床沿边,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虽不至于醉,不过还真有点上头了。好久不喝酒了,他的酒量似乎下降了,而他刚刚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个不小心,就喝多了。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凌夙在身边的话,他的警惕性,会略微地放松。这应该算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哪一天,凌夙变成他的敌人的话人,他就会有大麻烦,甚至,会死。

所以,他坐在那里,静静地想着这个问题,顺便让自己清醒过来,连凌夙和他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凌夙见他半天没反应,忍不住过来,伸手撩起他额前的刘海,摸了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把手放下。”袁怵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

“醉了?”

“没有。”

“那就好,你可不能醉,咱们晚上,还有大事情要办。”

袁怵抬头望他,眼神里带了几分迷离:“干什么?”

干你!那一刹那,凌夙几乎想要脱口而出。袁怵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诱人犯罪了,他自己大概都没意识到,他的眼神已有些迷茫,失去了焦距,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潮红一片。而那两片平时总喜欢抿紧的双唇,也微微地张着,像是在等待安抚一般。

这样的一副情景,凌夙敢打赌,这幢楼里所有的男人见了,都会发狂的。

他忍了又忍,才强行抑制住了体内的男性荷尔蒙,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去维吉尔的武器库,给咱们的后备箱,再添点东西。”

袁怵把头低下去,似乎在思考这个行动的可行性。可是,他脑子转得比平时慢了半拍,一时没有想明白。凌夙却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你觉得太累的话,就睡觉吧,我自己去就行。”

“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

“没有。”凌夙立马笑得花枝乱颤,凑到袁怵身边,贴着他的耳朵道,“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放下我的。”

袁怵感觉到,他嘴里的酒气正一波波地往自己脸上吹来。没有恶心的感觉,只是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血液在迅速地流动着,似乎有种不够用的感觉。于是,他推开了凌夙,站起身来,摆弄着身上的两把枪,说道:“就凭这两把东西,你觉得行吗?”

“没问题,对付人类,甚至连枪都不需要。我敢打赌,现在那帮家伙,一定在围着你那辆车打转,想办法打开它。却又不敢下手,怕一动手,报警器就会响个不停。”

袁怵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那辆车,他根本不担心,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也不可能动得了那车分毫,更别说是一群土匪般的流氓。

凌夙往床上一倒,看着手上镶钻的名表,数着数道:“先躺一会儿,等过一个小时再出去。那帮醉鬼,估计没几个清醒的,今晚咱们可以大干一场。”

这屋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凌夙一个人占去了大半的空间,袁怵便懒得和他抢,扯了把椅子坐下,不时地玩弄着自己的那把枪。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凌夙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窗边,借着窗帘的遮挡,往楼下看去。灯光已经全灭了,那辆GMC周围的人,似乎也都散了。大家多少喝了点酒,撑不了多久,不可能对着那辆车一晚上。

凌夙仔细一思量,觉得是时间了,便扭头冲袁怵道:“行了,走吧。”

袁怵点点头,走在前面,轻轻地将门拉开一条缝。走廊里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几乎看不清路。袁怵轻轻拨动了一向手腕上的表,立马就有一道微弱却极其发散的光,照到了走廊里,勉强能看清两边的情况。

凌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袁怵手上的那只表。他一直以为,那只是普通的电子表,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就像他一身名牌一样,袁怵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不是便宜货。有些东西,甚至你有钱也买不到。那些都是军方特供的东西,别说买,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像他那只表,凌夙就敢打赌,一定不止照明和时间这些功能。就算是照明,肯定也有多个档位可供调节,现在的这种光,用来照走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袁怵仔细观察了一下走廊里的情况,无声地冲凌夙招招手,示意他跟上。两把枪,他给了凌夙一把,两人一前一后悄悄地下了楼梯,绕过长长的走廊,走到的这栋建筑的后半部分。

这其实是两栋欧洲木结构别墅,和之前在挪威境内看到的差不多,都属于传统建筑。墙面被刷成红色或是黄色,也有一些是白色,屋顶特别尖,通常都有阁楼。

这两栋房子中间,有个小院子连接,看起来,像是后来特别辟出来了。

他们两人,站在第一栋楼的廊檐下,利用柱子隐去自己的身体,然后,凌夙几乎贴着袁怵的后背,轻声道:“东西应该就在后面那栋楼里,我刚刚借上厕所的机会,仔细观察过了,门口本来有两个守卫的,不过,好像被人灌了点黄汤,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像维吉尔这样自立为王的莽夫,是很容易放松警惕的。更何况,他在这里没人敢反抗,时间长了,对于防御这种事情,自然就淡了。派人守着武器库,也不过就是个摆设。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一听说前面今天有酒又有肉,哪里还肯守在这里。

所以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栋毫无戒备的房子。

袁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凌夙的话,突然觉得后面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了,硬硬的,极具侵略性,甚至,还带了几分挑逗的意思。

这个浑蛋,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做那样的事情。袁怵身子一僵,冷声道:“把你的枪移开。”

枪?凌夙低头,看看手里的枪,明明没有碰到袁怵,不由一愣。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下半身的某个地方,在这样前胸贴后背有情况下,已经不受控制地抬起了高傲的头,顶上了袁怵的腰。

“抱歉,正常生理反应。”凌夙轻笑了一声,将身子微微移开。事实上,如果袁怵转头的话,一定可以借着月光,看到他满脸贼笑的样子。

袁怵对他的话表示无语,这个家伙说起这种事情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对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生理反应,似乎并不是正常的事情,也不值得夸耀。

两个人在武器库门前观察了很久,等待了大约十几分钟,发现不会有人出现,这才决定动手。因为一旦下手,他们就没有退路。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那一步时,隐隐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因为是木结构的建筑,隔音效果很差,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离楼梯尚有一段距离,却依旧能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从楼上飞快地跑下来了。

难道说,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袁怵和凌夙对望一眼,后者立马身子一软,倒在了袁怵怀里,顺便将那把枪塞回到他腰间的枪套里。

袁怵心领神会,架着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扶在他腰间,装作他喝多了,而自己正准备扶他找地方吐的样子,慢悠悠地往楼里走去。

还没走多远,就在他们刚走到走廊入口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从暗处跑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人时,猛然间停下了脚步。

是他,那个白天被他们救了的,名叫尼克的孩子。

16.阴谋

尼克看到他们的一瞬间,脸色大变,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被老师揪住把柄似的。他向后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转眼间便镇定了下来,脸上换了一副表情。

“啊,Adrian,Vincent,你们好。”他说着蹩脚的英语,有些结结巴巴。

“嗯,晚上好。这么晚了,你跑出来做什么?”袁怵借着月光打量这个孩子,只觉得他那两只眼睛,灵活的像一只小豹子。

“我,我给你们送茶。”尼克像是有点怕袁怵,不由地又后退了一步。

“茶,什么茶?”

尼克像是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用英语解释,他想了想,开始说瑞典语。袁怵没有打断他,而是认真地听着,然后从他快速的话语里了解到,他给他们送的是一种解酒的茶,是用当地特产的果子做成的。

袁怵安静地听他讲完后,眼梢一抬:“茶呢?”

“茶?”尼克那灵活的眼睛又转了几圈,猛然间一拍头,“啊,放在屋里了。我想端去你们房里的,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我就开门进去看了看。门,门没锁。”

“所以,你就发现我们不在屋里,慌张地冲下楼,顺便将那茶随手一放,准备跑出来,去见谁?”一直挂在袁怵身上的凌夙,突然像是活了过来,轻描淡写了说了一番话,却几乎把尼克的魂都吓飞掉。

他不像维吉尔,没有一眼就看出来,凌夙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只是想当然地认为,拿枪的袁怵要更吓人一些。没想到,凌夙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那种紧迫盯人的气势,震得他牙关打颤,双腿发软。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快要瘫倒在地上了。

凌夙一把搂过他的脖颈,嘻嘻哈哈道:“别紧张,这没什么。你见咱们不在屋里,跑下楼来也很正常。走,让我们看看去,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稀罕东西。”

说着,他不由分说,几乎是拖着尼克往屋里走。袁怵这个时候,又爆发出了他心理上的弱点,开始同情起弱者来。不管尼克做了什么,他都只是个孩子,他有点担心,凌夙这个家伙,会不会突然露出他凶狠的“獠牙”,把尼克给吃了。

一路跟着走进房子,他们来到了楼梯下。走廊里摆着个放花瓶的桌子,尼克所谓的茶,就放在上面。

凌夙拿起来,先是嗅了嗅,禁不住称赞了一句:“好香。”然后,他看了看托盘里的杯子,笑道:“怎么,就两杯吗?尼克,要不要来一口。”

他一面说,一面将杯子递到尼克嘴边。尼克虽然不太听得懂他话城的意思,但他的举动还是很明白的。一刹那,他脸色煞白,头摇得像拨浪鼓。

凌夙却假装没看到,依旧笑眯眯地劝道:“怎么了,不喝吗?你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吧,喝一口,我不会介意的。”

尼克死死地抿着嘴,说什么也不肯喝,见凌夙手里的杯子已经抵到了他的唇边,他连忙将头一撇,避了开去。

没想到,他刚把头转开,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整个头皮都像被人撕扯掉了一般。巨大的惊恐加上疼痛,他忍不住“啊”地大叫一声,随即又捂上了嘴巴,像是怕吵到别人。

凌夙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剩半毫,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如刀的眼神。他的声音,听上去如同从地狱般传来的一样,在尼克的耳边炸开:“怎么,不愿意喝吗?你都不想喝的东西,拿来给我们?”

尼克已经吓得眼泪鼻涕横流,甚至差点尿裤子。他的头发被凌夙扯着,身子几乎没法动弹,被紧紧地压在墙上。于是,他只能呜咽着不停地求饶,声音从指缝里流出来,支离破碎。

“好了,Vincent。”袁怵及时出手,制止了凌夙的暴力。尼克顿时觉得整个人一松,脑后的疼痛感瞬间消失,身体也重新恢复了自由。

这一下,他真的是两腿发软,再也站立不住,身子渐渐地滑到了地板上,跪坐在那里。

袁怵居高临下,整张脸隐藏在夜色里,走廊上昏暗的月光,只能照出他的轮廓。然后,便听他低声问道:“尼克,告诉我们,是谁让你送茶来的?是维吉尔对吗?”

“是,是他。”

“你不是很恨他,恨他害死了你的父亲。为什么,你还要替他做事?”

“我,我没有办法。他带走了莉莉,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失去她。我一定要救她。”尼克说的莉莉,就是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生。他们是亲兄妹,在这个世界上,都只有彼此。

尼克越说越激动,心里巨大的恐怖和绝望,让他的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他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袁怵的双腿,开始求救:“救救我们,求你了,救救我们吧。如果维吉尔知道我行动失败了的话,一定会杀了莉莉的。”

凌夙不满地皱了皱眉,刚想抬脚把尼克从袁怵的脚边踢开,却被对方伸手轻轻拉了拉袖子。于是,他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别过头去不说话。

袁怵望着那个抱着自己双腿的孩子,眼睛微微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他的眼眸,隐藏起了他所有的情绪。

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有几分相似感,像是在遥远的记忆深处,他也曾经做过差不多的事情。那些往事,零乱不堪,仔细回忆起来,似乎只剩下了星星点点。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自己说过什么话,对方又说过什么话,就像是在沙地上写字,被风一吹,便什么都没剩下。

他的耳边,似乎只留下最后定格的一个画面。他跪在那里,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然后,对方单膝下跪,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他的右手,在细嫩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

这是一个标准的吻手礼,所不同的是,他是一个男人。通常来说,只有女士才能接受这样的礼节,但是,当时那人却这么做了。而且,吻完之后,他又哑着嗓子,搂过自己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好了Adrian,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袁怵突然陷入了对往事的纠结中,对于尼克的请求,迟迟没有做出回应。对方依旧死死抱住他的腿,哭泣不止。

倒是凌夙,对他久久未出声表示了一点疑惑,伸手推了推他:“Adrian,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袁怵瞬间清醒了过来,眼神里的迷茫尽失。他又看了尼克一眼,问道:“莉莉现在在哪里,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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