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问穆白要名单，他却一脸死相地看着我，那表情灰败得……我真想直接给他两拳把他的精气神打出来。
“喂不就是要个名单么你用得着这么用力吗我跟你有仇啊？！”直到穆白骤然惨叫，我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打了下去。
“只是一次群架不能打而已，你竟然就跟死了一回一样……不打不行啊。”看着他登QQ进Q群抄名单，我叹了口气。
“我擦！那是普通群架么！！”看他表情，似乎渐有泪奔之势。
“行了行了，到时候我叫人开你的号上去——你的笔记本自你离开本国之时起被征用啊，暂时先放在我家。”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要喊谁上我的号？”穆白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我会喊谁开他的号，于是忍不住问。
“唐彩。”我淡然道。
穆白愣了足足5秒钟才明白过来我说了什么，立即变空出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
“穆白你冷静点。”我没有动作，而是镇定地看着他。
“苏沐麟你耍我啊？”穆白微笑，语气温和手却开始收紧，“——你喊个不玩游戏的小姑娘开我的号还不如不开呢！”
“三三不玩游戏并不代表她不会玩，你还记得刚认识黑子时他说的话吗？”我依然很镇定。
“……什么？”穆白怀疑地看着我。
“黑子曾经说过，他是被他妹妹嫌弃了才从《魔兽世界》转战《天下贰》并下定决心苦练操作的。”我这时才伸手把穆白的手从我脖子上面扳下来。
“黑子好像确实说过这话……”任我把他的手扳开，穆白的表情瞬间惊骇，“这么说那个对爱网游的男人绝望了的小巧妹子自己竟然是个游戏高手？！”
“那个绝望你是怎么脑补出来的……”我揉了揉额角，随即正色道，“三三她虽然不喜欢网游但她玩什么都能很快上手，所以她开你的弈剑肯定没问题。”
“……你其实一早就打算抛弃我的吧？人选竟然一早就定好了！”惊骇了片刻，穆白突然生气了。
我没接话，只是顺手又给了他一拳。
“苏沐麟你……”穆白抱头，欲哭无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总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前喜欢动手了。”我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苏沐麟，我总觉得你跟黑子相认之后就变得不对劲啊……我是你什么人啊你竟然给我下这种狠手！”穆白重新提起笔来抄名单，一边抄还一边抱怨。
“我还没说你自从跟凌子风一起做S.K.的企划案之后整个人智商就直线下降了，你倒还先说我不对劲——你以前也没近段时间这么冲动啊？我总觉得你是将你二十多年的年少轻狂在这几天里一口气全部用尽了。”靠着他的桌子看他抄名单，我慢慢道。
“这点我承认，下次换你跟他合作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最近智商下降得这么厉害了。”破天荒地，他竟然顺着我的话接了下来。
“难得你还有把我的话顺下来的时候……怎么，难道凌子风在工作中彻底击败你了？”我被勾起了好奇心。
“下次你自己试试看就知道了。”穆白把抄好的名单递给我，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这么说吧，凌子风在工作时真不是个人。”
“你放心，我是没有跟他合作的那一天的——我会找的合作对象，当然只有你。”我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后对他微笑。
“……这么说来，其实当初接S.K.企划案的时候我完全可以找你不找凌子风的吧？！”因着我的这句话，穆白突然醒悟了一件事。
“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会反应过来呢，其实当时我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我懒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迅速离开现场。
“——苏沐麟，你、给、我、记、着！！！”等我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还依稀听见了穆白的怒吼。
其实，有个这样的好兄弟……挺好的。
我暗自想。
第五十一章
穆白给我列的名单上，名字有变更的只有三个人：麟战风、就是爱你和落雪无痕。
麟战风之前的名字是青锋雪，就是爱你是白影，而落雪无痕则是公孙癸离。我把名字分别报给凌子风、穆白和唐哲，除了青锋雪的名字凌子风略微有些印象之外，其他名字他们以前连听都没听过——换言之，风雅里面的这些号确实都不老。
“那难道是……有人开了新号？”穆白想了半天，想到一种可能性。
“谁会没事开个新号练到70多级来卧底？”凌子风看他一眼，继续道，“就算他闲得发慌这么干了，但他又怎么知道这么久之后你会在风雅高层Q群里贴技术帖？”
“——阿麟你怎么看？”穆白立即就把话题转到了我这里。
“没道理啊……这里面肯定有人有问题。”我来回扫视著名单，皱眉。
凌子风也盯著名单，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向穆白。
“穆白，你少给了一个名字。”他笃定地道。
“不会啊，风雅的高层都在这里了，我肯定没漏人。”穆白摇头表示不信。
“蝶隐，你没把蝶隐列进去。”凌子风继续道。
这下穆白恍然，立即拍案而起：“对啊，我忘记把他写进去了！说起来，比起风雅内部的人……这个家伙才更加可疑吧！！”
我立即起身回到自己电脑前打开游戏，然后查询了蝶隐更名前的名字。
“蔺江流？”我读出了查询结果。
凌子风瞬间神色微变，快步走到了我的电脑前。
“……这下巧了。”他看着这个名字，半晌之后缓缓吐出几个字。
“怎么？”穆白也凑过来看，可是他横看竖看也没看出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
“蔺江流之前的名字，是流年似水。”凌子风扫了我们一眼，回到。
“这个名字好耳熟啊……”穆白喃喃自语，忽然猛地击掌，“等下，那不是叶流年的本尊么？！”
“之前流年卖号之后我顺手查过他的名字所以我才知道，要不然蝶隐的身份估计也被糊弄过去了。”凌子风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流年卖号的时间不早，而蝶隐却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出现并获得疏狂内部的信任进而成为势力主……看起来，这果然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
“这么说的话，提议蝶隐跟进整个事件调查的煌焱也有问题？”穆白也皱起了眉头。
“这个不能肯定，毕竟当时叶君也同意了这一提议——我们现在只能先抓住墨梓卒，才能逆推出整个事件完整的前因后果。”凌子风摸了摸下巴，沉声道。
一时间，我们陷入沉默。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不禁有些愕然，因为这个电话竟然是沈一方打来的。
“喂？”我等了一阵，终于接通了电话。
“师兄，你中午有空没？”沈一方在电话那头道，听声音他好像在外面。
“怎么？”我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径直反问。
“师兄，上次的事情……咳，我真的很抱歉，因为我完全没有顾及到你和穆先生的感受。”沈一方苦笑，声音歉然，“最近几天我想了很多，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再谈一谈——如果你今天中午有空的话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吧？当然，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还可以另外约时间……”
“——没事，就今天中午吧。”我打断了他的小心翼翼。
“啊？”沈一方先是一愣，随即语带欣喜，“行啊，师兄你中午想去哪吃？”
“既然你请客当然是你定地方啊，只要别离我公司太远就行。”我笑。
“嗯，那师兄我定下来再给你打电话！”沈一方也笑了。
“好的，你先去忙吧。”我客气几句，挂了电话。
“谁啊？”见我挂了电话，穆白问。
“沈一方。”我看向他。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穆白抽了下嘴角。
“沈总？难道他也……？”凌子风见我和穆白表情微妙，不禁奇道。
“不，他只是个打酱油的。”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这两天会抓紧时间收苏慕和升级，凌子风你和穆白就负责煽动各自内部的愤慨情绪……我总觉得到时候就算抓住了墨梓卒，我也免不了被知道真相的两边追杀到只剩白装的下场。”稍微想象了一下火并时可能出现的误伤和损失，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苏沐麟，你是……欧阳如墨身边的那个小冰心？”凌子风看了我半天，忽然道。
我和穆白闻言不由互看一眼，这才想起我们好像从头到尾就没告诉过他我现在在游戏里是个什么身份。
“嗯，我就是梓忆。”我点头，进而提醒他，“不过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不希望别人从你口里得知我曾经的身份。”
“言麟……说放弃就放弃了？”凌子风沉默一阵，低声问。
“不是放弃，是结束。”我吁了口气，语气平静，“现在我是梓忆，一个没毕业的小冰心而已，言麟已经成为过去了。”
凌子风默然。
“说句老实话，我突然有点感谢墨梓卒了。”穆白看看凌子风又看看我，忽然咧嘴笑了。
“感谢他证明了你绑定密保、手机和将军令的英明神武？”我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一个让他高兴的理由。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穆白笑容一僵，立时虎下脸来。
“当然不是，所以我才开口问啊。”我正色看他。
穆白狐疑地看了我许久，终于接着满腔热血地道：“——好久都没能这么畅快淋漓地大杀四方抢人头了！鉴于我两天后不能亲身参战，所以我这两天一定会不遗余力地为革命胜利制造摩擦的！！”
“你是想摩擦我这边……还是龙魂那边呢？”凌子风看向踌躇满志的穆白，忽然微笑。
穆白的满腔热血瞬间凝结。
我回想了一下前几天顺手点开的势力情况一览，现在的龙鳞……好像跟剑誓天下在同一个联盟里面。
“凌主管，这只是件小事而已想来你也不会多做计较吧！”凝结了半晌，穆白神色一整看向凌子风。
“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我分得很清楚。”凌子风点头，却在穆白刚刚松了口气的当儿说了句让他无语凝咽的话，“——但是人无完人，我也不能保证自己那一天会不小心公报私仇。”
“……凌笑我发现了，其实你压根就是在故意欺负我吧？！”穆白纠结了好一阵之后猛然抬眼，目光锐利。
“默白，如果我是你我就不说出来。”凌子风表情无奈。
“凌子风，我突然很好奇……你是不是从进公司的那一刻起就知道穆白是谁了？”看他和穆白的相处模式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此时看着他们一来一去地抬杠，我终是灵光一闪。
“怎么可能！”不等凌子风接话，穆白倒是先嚷了起来，“怎么样他都不可能知道我是谁啊，我在各个场合都没爆过照片！！”
“在进朝汐的时候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而且我从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凌子风笑了一下，继续道，“可是和穆白合作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言行举止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直到有一天我偶然看见他在玩《天下贰》，虽然他当时只上了个小号。”
“我擦！你什么时候偷看我开小号挖矿的？！”穆白愣住，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伸手指向凌子风。
“所以你就猜到了？”我现在真有点好奇了——难道他之前问我好不好奇就是问这个？
“不确定啊，所以我也什么都没说。”说到这里，凌子风又笑了，“可是没想到穆白竟然自己跑来找我——还顺带多认识了个你。”
“……我突然有种很难讲出来的感觉啊。”穆白指了半天，终于放下手来。
“那就别讲了，先去干活吧。”说完这段话，凌子风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主管表情。
“……”这次穆白没再开口，但看他那副神色我就知道他是没反应过来凌子风的瞬间转变。
“正好时间还够我做完下周的流程安排表，那就先这样吧。”我附和了凌子风的提议。
“中午你干脆直接问沈一方要来墨梓卒的名字得了。”等到凌子风先走出我的办公室，穆白突然凑近我小声道。
“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说的，我尽量吧。”对他的提议我表示赞同，但却并不抱希望。
“你要为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呀！”穆白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也要为你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呀，S.K.企划案负责人。”我瞥他一眼，进而微笑。
第五十二章
沈一方选的地点就是我们上次吃饭的地方，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真想不出别的去处了。
不过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沈一方要和我谈什么以及……我要跟他谈什么。
“师兄，经过反复考虑之后我们已经决定放弃原来的计划，停止相关运作了。”待我落座，沈一方便率先开口。
“这我已经知道了，但你们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干脆啊。”对于这句话我并不惊讶，毕竟墨梓卒之前已经提到过；可我不解的是，天盾既然决定放弃这个计划，那为什么还做得这么不干不脆拖泥带水呢？
“咳……师兄，这种事情怎么好同一时间在各个游戏里全面停止呢？”沈一方咳嗽一声，表情有些尴尬，“毕竟现在已经有人察觉到了，如果我们这时突然全盘中止的话……”
“现在知道深思熟虑顾忌后果了？那之前呢？”看着沈一方的表情，我又好气又好笑，“天盾集团的策划师EQ肯定不到80，要不然怎么会给你们想出这样的方法？——还有你，竟然还对开发出这样一款软件而沾沾自喜，你……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师兄，这只是大家看问题的立场不同而已嘛。”沈一方笑了笑，尴尬更甚。
“算了，反正你们也已经决定放弃这个计划了。”我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想，“关于中止计划，《天下贰》排上日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