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掉得飞快，我都担心一眨眼整个画面就黑白了。
这种任务怪的血量和攻击完全不能视等级而语，我迅速跑位，时远时近忽左忽右却还是不能完全躲开攻击。每当攻击落到我身上我几乎就是一半血一半血地掉，这种时候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魍魉，要不然直接把怪往他们身边一拉自己果断地行就全部一了百了了。
眼见任务怪的血条终于被我累死累活磨掉了一半，欧阳如墨和金如訫忽然一个闪身窜到它身边，3秒钟不到就解决了问题。
“……”我忍不住在团队频道敲出了长长一串省略号。
“我没耐性了。”金如訫果断道。
“师父你别理他，你的跑位真是太帅啦！”花千岁崇拜地送了我个飞吻。
“其实一开始蝴蝶你就只是想要调戏我吧？”我朝蝴蝶和酒敲了个“鄙视”的表情。
“错了，我只是给黑子提供英雄救美的机会而已——对了，小金你又去凑什么热闹啊。”蝴蝶和酒一本正经地答，顺便批评金如訫。
“哦，我错了。”金如訫做恍然状。
“……蝴蝶。”欧阳如墨敲了两个字，颇有种无语凝咽的感觉。
“哎小岁，如果欧阳如墨和你师父是一对的话……你得喊他什么呢？”这时，叶流年扯着脸轻飘飘地插了话。
“师娘！”花千岁毫不犹豫地敲了两个字。
“……噗！”不出意外，除了我跟欧阳如墨，其他人都喷了。
“嗯，这个称呼不错。”我顿了半晌，终于憋着笑敲了几个字。
“哈哈哈哈，千岁妹子真是一针见血！”蝴蝶和酒连敲了好几个“捶地大笑”的表情。
“本来就是呀，梓忆是我师父我就得喊欧阳如墨师娘嘛——要不然喊师公？那就差辈了么！”花千岁理直气壮地道。
“其实喊师夫也是可以的。”欧阳如墨沉默许久，突然道。
整个团队频道瞬间沉默。
“……我擦，欧阳如墨你竟然也会讲冷笑话！”过了几分钟，金如訫率先打着冷颤开了口。
“师父，原来你们真的是一对啊！”花千岁震惊。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啊。”我笑着接话，却忍不住盯着屏幕上那个身影微微走神。
“我们继续吧，早点刷完三仙然后去跑演武——小梓忆你还是上马吧，刚刚那一下我已经十分相信你的操作了。”蝴蝶和酒打了个哈哈，随即示意我们交任务，继续接下第二个问号。
“师父，你们到底是不是一对呀？我到底是该喊师夫还是师娘啊？”花千岁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
“小岁我们先去刷摆吧，今天我手气不错，刚刚开金牛还开出个雷钻呢。”不等我回话，叶流年就立即对她道。
“可是师父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花千岁敲了个“可怜”的表情。
“这是别人隐私啊，再打听你不怕你师父逐你出师门啊。”叶流年摸了摸她的头。
“那……师父下次我们单独说啊，我们先去刷摆了，拜拜。”花千岁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朝我打了个“再见”的表情。
“嗯，去吧去吧。”我笑，回了她个一样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小岁在这方面……比较迟钝。”这时，叶流年密了我一句。
“没事，她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其实很好。”我回了个“扯脸”的表情。
“对了，你让我帮忙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叶流年接着道。
“找到了？”我立即问。
“找到了。不过老实说，当年巴山夜雨确实做得够绝的，武盟的老人们基本都改名换姓了。”叶流年敲了个“滴汗”的表情，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对了，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找武盟的人？这个势力很早就不在了，如果不是老玩家的话根本知都不会知道这个势力——梓忆，你到底是……？”
“流年，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就让我先卖个关子。”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笑着话锋一转，“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一个叫做‘花涧溪’的闲散小势力，他名字是‘闲花落子’。”叶流年见我不答也不再问。
“谢了流年。”我继续扯脸。此时第二个怪已被解决，我交了任务后就跟着他们跑向了第二个任务NPC。
“对了，两天之后开战时我和小岁也会过来。”叶流年顿了一下，道。
“你和千岁根本不用蹚这个浑水啊，这战本来这就跟你们没关系。”我闻言，立马反对。
“我是原剑誓天下的元老而你是小岁的师父，怎么能说没关系？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蹚这个浑水啊。”叶流年微笑。
“……”我默然。
“哈哈……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们还是有分寸的。”叶流年敲了个“再见”的表情，“我们先去刷摆了，回见。”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手指敲出的字最终还是只有三个：“嗯，回见。”
“你怎么了？”也许是我跟着跑一直没在频道说话，所以欧阳如墨密我，“如果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他们开玩笑的，别介意。”
“不是因为刚刚的事，流年跟我说他找到武盟的老人了。”我连忙解释到。
“……哦。”欧阳如墨过了半晌，回了个字。
“待会有空我们去找找那个人？”我问。
“……嗯。”他又只应了一声。
“还说我生气……该不会是你生气了吧？”我见他有点反常，不禁半开玩笑地反问。
欧阳如墨不回话。
“其实我是真觉得‘师娘’这个叫法不错的。”我见他没反应，忍不住继续调侃。
“……言麟。”他突然敲了两个字，我蓦地闭嘴。
“有些事情，的确不好笑。”他敲了一句话，再没下文。
我一瞬间，愣住。
第五十七章
接下来欧阳如墨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也没有再开过口。
蝴蝶和酒与金如訫可能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所以也没在队伍频道里说话。
我点了跟随跟在他们后面跑，脑子里却不停地盘旋着欧阳如墨刚刚的话。
我可以肯定他生气了，因为他说：有些事情的确不好笑。
可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呢？
——是我不合时宜的玩笑？是花千岁那个较真的问题？是他们胡乱起哄？还是……
还是，我的态度？
猛地一惊，我好像在一瞬间抓住了问题所在，又好像没有抓住。
“梓忆。”就在我满心纠结的时候，蝴蝶和酒突然密我。
“蝴蝶，黑子好像生气了。”我叹气。
“哈哈，不用管他，他只是在纠结而已。”蝴蝶和酒敲了个“喝茶”的表情，继续道，“——待会刷完周常我俩去做师门啊。”
“哎？”这个话题好像转得太快了点儿？
“就这么说定了，”蝴蝶和酒下了定论，“我顺便跟你说个事情。”
“可是黑子和金如訫他们……？”我反应过来后，忍不住问。
“他们去刷魍魉的师门，小金正好要换门派副手。”蝴蝶和酒笑了笑，结束谈话。
刷完所有周常任务之后我和蝴蝶和酒回了冰心堂，欧阳如墨也跟金如訫一路去了魍魉门派。
接了门派任务之后，蝴蝶和酒开始一边做任务一边跟我聊起来。
“言麟，你知道我跟欧阳如墨的关系吧？”他笑着问。
“嗯，大概知道……是关于你们交换秘密这件事吗？”我想了想，道。
“他果然告诉你了啊。”蝴蝶和酒敲了个“扯脸”的表情，似乎这些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交换的秘密是什么？”
“当然没有，打听别人的隐私是很不道德的啊。”我顿了一下，敲字。
“哈哈。”蝴蝶和酒应了一声，半天再没其他话。
正当我以为他是要开始专心做任务的时候，他却又开口了。
“我喜欢小金。”他说。
“嗯，我知道啊。”这一点不是大家都清楚的吗？
“从一开始只有我和小金搭档刷战场的时候，我就喜欢他。”蝴蝶和酒和着“扯脸”的表情，继续道。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嫁给黑子？”金如訫应该也是喜欢蝴蝶和酒很久了啊……既然本来就互相喜欢，干嘛中间还要扯进去欧阳如墨？
“言麟，你知道的，我是男人。”蝴蝶和酒继续敲“扯脸”的表情。
“你嫁黑子之前不就转性了么，你一样可以转性嫁给金如訫啊——不对，其实金如訫也可以转性嫁给你的，魍魉妹子身材不错。”我敲着字，自己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难怪黑子这么纠结了！”蝴蝶和酒顿了许久，突然敲出一串“捶地大笑”的表情。
“……怎么，哪里不对吗？”我看了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言麟啊言麟，你真是……迟钝得可以，相当可以了！”蝴蝶和酒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继续敲字，“我的意思是，我和小金都是男人。”
“我知道啊。”见他这么说，我越发疑惑。
“噗……哎呀言麟，我今天可能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被你笑死了……”蝴蝶和酒和着“吐血”和“捶地大笑”的表情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在现实中都是男人，而我从一开始就喜欢小金。”
“……”这下，我是真的听懂了。
“即便是这样……我也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黑子扯进来啊？”关于这一点，我除了有些惊讶之外也并没有其他想法，毕竟每个人都有喜欢和爱的权利，喜欢上谁或者爱上谁都很正常。
“因为我不知道小金会有什么反应啊。”蝴蝶和酒继续敲“扯脸”的表情，现在的语气平静温和，“他一开始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就像是普通朋友那样相处——我不确定自己如果贸然跟他说这些的话，他会怎么做。”
蝴蝶和酒中间顿了一下，我没有插话，而是耐心地继续听下去。
“言麟，我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游戏里。”半晌之后，蝴蝶和酒继续道，“不能确定我就不会去做，因为孤注一掷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旦你输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连翻本的机会都不可能再有，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跟黑子结婚的原因。”
“……你拿黑子试金如訫？”我几乎瞬间就猜到了里面的来龙去脉。
“言麟，你有没有喜欢上过一个男人？”蝴蝶和酒没有回答的问题，而是反问。
“……应该没有。”脑海里闪过背后有着火红翅膀的那个身影，我答到。
“喜欢上一个男人，你连告白失败之后做朋友的机会都几乎没有，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蝴蝶和酒这时已经做到了师门任务的子午馆环节，我发现他正坐在子午馆的任务NPC面前，“如果我是妹子或者小金是妹子，那我一定大大方方地告白：成功就顺理成章在一起失败就拉倒，反正大家还能是朋友——可我和小金都是男的，所以我输不起。黑子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我跟他一起战场时无意间说漏了嘴。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反而认真地给我讲了很多——那段时间我才突然发现，黑子其实并不是平时里看到的那么少言寡语。”
“他其实是个话痨。”我想起之前他寡言的理由，忍不住插了个嘴。
“哈哈，那也得是跟有话痨价值的人才话痨啊。”蝴蝶和酒笑了笑，接着道，“所以，后来我接受了他的建议，先试一试小金。这其实是对我来说最没损失的一个做法：如果小金在意，我也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如果小金无所谓，那我跟黑子结婚也没什么，反正除了小金之外我估计也不会再跟其他人结婚了——只是，这个做法对黑子来说，不公平。”
“你是怕日后黑子遇到了喜欢的人时，又不好开口跟你离婚？”我想了想，问。
“所以到最后的时候这婚我不同意结了，即便到那时小金也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蝴蝶和酒敲了个“喝茶”的表情，“可是这婚一开始就是我说要结的我也已经转了性，黑子怕我难堪所以我先一步在天下发了离婚公告；之后任我再怎么解释我的朋友们也认定是他悔的婚，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敌视他——而小金在‘出差’回来重新回归游戏之后，反应尤其强烈。”
“‘出差’……？难道之前金如訫是借口离开了游戏？对了……冰心妹子也说他是因为你才离开游戏……”听到这里，我已经基本清楚了所有事情的因果关系，“不过，这果然是黑子的行事作风，他啊……一根筋闷葫芦，倒是能扛则扛绝不出声呐。”
“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啦，我跟小金开诚布公，也算是解决了一桩事情。”蝴蝶和酒和着好几个“扯脸”的表情，轻松地道。
“嗯，只要结局不错，中间的过程可以忽略不计。”我对此表示赞同。
“——所以，你也该知道黑子跟我说什么了吧。”蝴蝶和酒微微一笑。
“蝴蝶，不要每次转折都转得这么仓促啊……我真的反应不过来。”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噎了一下，我有点哭笑不得。
“一人一个秘密，你觉得……黑子会跟我说什么呢？”蝴蝶和酒微笑依旧。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没来由地想起他的话和他第一次知道我是谁时的神色，我一字一顿地敲着。
“嗯……我说他的秘密好像不合适，那我就不说吧。”蝴蝶和酒再次敲了个“扯脸”的表情，“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他跟我说的……是他把自己喜欢的人逼出游戏的事。”
我的手指瞬间僵在了键盘上。
“言麟，我不知道你自己发现没有，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下意识比理智更为反应迅速。”蝴蝶和酒打完子午馆的任务怪后上马，自我身旁策马而过，“——我先走一步了，小金在催我，你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