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被你的人带走了！明知故问，如何，听到他为你如此你是不是很得意，嗯？！”均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几乎，都无法呼吸。
果然，是被带走了。
会易容，并不难。
可知道均在乎封琉的却少之又少，又是被我的人带走的，那，便只有他了。
呵，原来自己不过是自投罗网。以为是扞卫了国土，保护了百姓。却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父皇心思再深沉，终是输给了他。
樊黎啊樊黎，你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连父皇都被你蒙在鼓里，你当真是高！
“你休想朕放你回去！琉儿受的，朕要你千倍百倍的还回来！”均的眼睛猩红，有些吓人。伸手想拭去他眼角滴落的液体，却被他擒住了双手，举过头顶。
那宽厚曾经给予自己温暖的手掌在赤裸的身体上游移着，时不时的大力捏掐。细细碎碎的疼痛敲击着紧绷的神经，可哪怕是在这种被羞辱的情况下，面对着均。身体，还是有了反应。
清楚地看到均眼中的嘲讽，却只能偏过头去不再去看。
均身体的重量压在身上，很重。骨头几乎要被压碎一般，很是难受。
这样的折磨持续的时间并不很长，直到下身被均带来的烈酒浇灌，有些涣散思维才被唤了回来。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努力的想要躲闪，可却依旧躲闪不过均粗暴的对待。
恐惧，从心头向四肢蔓延。
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过度的恐惧，让思维都变慢。
身体被均打开，一条腿被架在均的肩上。
“不……不要……求你！”断断续续的颤抖的声音从嘴里溢出，也许均没有听到。又或许是听到了，却置若罔闻。
如潮水般恐惧的记忆涌上脑海，伴随着均一个有力地挺身，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呵，还真是紧！”均没有半分的停歇，便开始剧烈的抽动。均滴着汗水的脸，让我记起很多年以前，在自己身上驰骋的那个人。在那个阴暗的地牢里，那个人，让自己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炼狱。而均，现在则是让我又一次重复了那份恐惧、心痛，还有无助。
如同刑法般的掠夺，几乎让下半身麻木。
没有丝毫的快感，有的只是愈来愈强烈的疼痛。
紧紧咬住下唇，不发出一丝的声响。
下身有粘稠的液体不断的溢出，撕裂般的疼痛还在继续。
均，爱上你，是我的错吗？
这，可是你给我的惩罚？
你说在乎封琉，在乎过去的我。可我依旧是我，为什么你却感觉不到？你到底是把过去的我放在嘴边说说，还是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不然为何你嘴上说恨我，可现在却是如此的享受？还是说只要能够发泄，你找谁都可以？
想着想着，不知道地过了多久、终于，酷刑停止。
均从身体里退了出去，穿上衣物后，不屑的撇了我一眼，便要走。
终是伸手拽住他衣摆的一角，费力的抬头仰望着他。却在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的时候，便被他一脚踢开。
均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
想弯弯嘴角，却发现泪早就滴落在唇角。
均，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们，当真回不到过去了吗？
等待我们的，会是何种结局？
下身还残留的方才同均欢好的痕迹，你洒脱的离开，却留下狼狈的我。
将我最后的自尊碾碎在脚底，让我无法忘却。
若是你当真心中有我，为何认不出我才是真正的封琉？！就算模样声音变了，名字改了。可我终究是我，为什么，你认不出我？！
疼痛的蔓延令我禁不住颤抖，挪动着将凌乱的衣物披在肩上。每一次的挪动，都是疼痛的不断加深。除了身体上的，还有心里的。
望着不远处的琴，无力的眨了下迷蒙的眼。
也许，明年的今日便是我的忌日。只是不知到时候去坟前上香的，能有几人？
第三十三章：六月飞雪
均走后不过约莫一刻钟，便有人进来。他们见到我这幅模样并未多说，只是胡乱的给我穿上纯白的囚服。除了中间没有那个‘囚’字之外，倒是无可挑剔的囚衣。
身上被简单的清理，然后便被束住双手。结实的麻绳，摩擦着早就青紫的手腕，带来的只是阵阵的刺痛。懒于开口，因为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微微自嘲，却是无法牵动嘴角。真是没用，如此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便被那两人架着拖了出去，明明是六月的天，却没由来的吹来阵阵阴风。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勉强地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
阴沉沉乌云密布的苍穹下，显眼的竖在一堆干柴上的刑架。周围满是将兵，围观的人倒是不少。莫不是将我当成了猴子？！这般想着，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双腿比灌了铅还重上几分。任由他们将我拖到架上，紧紧地绑住双手。突然想起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很想知道他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服刑的。总之我现在的感觉，不是很好。
看着围观的人，再看看举着火把的人，心里的苦涩一圈圈地开始蔓延。
白衣的炘玉在远处，看不清楚面容，染墨的表情很是复杂，至于均。他，平淡如常。看着看着，我突然记起对于染墨的那份熟悉感是来自哪。那是在雨后晴朗的天气，同他一起捉蜗牛时的记忆了。那份感觉，是对朋友的信任。就算在这些年忘记了他是谁，就算他改变了样貌，但感觉不会变。炘崖，是什么令你如此伪装？染墨，染墨，当真要将你自己染的漆黑才肯罢休？
“行刑！”均熟悉的声音，此时是如此的冰冷刺耳。
比任何一次，都来得痛，来得苦。
我，还不想死……
至少，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罢……
“快看，那是什么？！”
“琴会飞，看，琴飞起来了！”
“妖术，这定是那囚犯在施展妖术！！”纷乱，嘈杂的来源，便是我带来的那把琴，从营帐里飞了过来。
果然，同预料的分毫不差。
“闪开！”只见均抽出了随身佩剑挥向在空中盘旋的那把琴。
登时，琴身化作木屑四溅飞散。琴弦既断，便无法再续……
“这是？！”当那琴毁去后，出现的便是凌空的那把神兵。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霜华。
霜华有着无法揣测的力量，但我知道，它只追随强者。我，当不了它的主人。
“果然是好剑！”均将它握在手上，瞬间，光芒万丈。他就像真正的王者一般，无人能及。在他的身边，并没有我的位置。
如此，便好。
你要的，我都给你。
霜华，给你。
南潦，给你。
哪怕是这天下，将来也必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这，是我为你能做的全部。
“陛下万岁，一统天下！东穹万岁，一统天下！”不知是谁起得头，众将士情绪高涨的在那跪下欢呼。
“今日，朕便替天行道，烧死这妖人！”均举着霜华，冲我这方向咬牙切齿道。
均，这便是我们的结局罢。
遥想这数年来，我火的虽不算精彩，却是将这世间的嗔痴爱恨尝了个遍。也算是，不枉此生。若是真有遗憾，那便是……未曾同均同赏过一场雪。
多年前的愿望，至今未实现，心中还是有些怅然。
若是现在降雪，那该有多好啊。
哪怕在均的眼中我不再是我，那也无妨。
只要我记得这个承诺，那便好。
雪，好像再看一场雪。
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无奈的扯着嘴角。
耳中传来的是火燃烧木柴的“噼啪”声，火，已经燃起来了。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均，我唱得如何？”犹记得，那梦中的影像。
“小狐狸，可是又偷吃莲子糕了？瞧，嘴角还粘着碎屑。”那是均少有的温柔与宠溺。
“封琉，我不准你死！”那时的你，可是真的在乎我？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八辈子，我都要你留在我身边！碧落黄泉，我不准你逃！”那承诺，是支持我活到现在的动力。
意识变得愈加朦胧，浓烟缠绕着鼻尖，呼吸愈加困难。止不住的咳嗽，却依旧执着的盯着苍穹。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看到零星的雪白落了下来。
眨眨眼，零星变得越来越多。
风一吹，便落到额上，眼中，脸颊。
这一次，不是我的错觉。
“下雪了？！”
“六月的天，怎么会下雪？！”
“不过这雪下得还真好看！”
“是不是妖术啊？！”别人说什么都好，我眼中，如今只留有一人。
均蹙着眉，走进火刑架。
然后，又添了一把火。
雪碰到了火，很快便化作水滴，消失不见。
我们就这般望着，然后，雪越下越大。
夹杂着风，好几次都险些将火覆灭。
每一次，均都会多加几把火。
直到最后，柴被雪浸透，再也燃不起来。
均好似发了怒，挥着霜华将我身后的刑架斩断。
“你会的妖术倒是不少，可惜，明年的今天注定是你的忌日！”均被怒火烧红了眼。
用霜华，指着我。
拼尽了力气，令自己勉强站稳。
然后，我轻声问道：“雪，好看吗？”短暂的沉默，换来的是均将霜华刺进了左胸口。这一次，他刺得分毫不差，正中心脉。
血液急速的流淌着，顺着臂膀，流到地上。
“滴答、滴答”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每一次都敲在我的心上。
“你？！”均只有这一个字，便不再说什么。
而我，则是略微艰难地迈着步子，朝着他走了过去。只是希望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每迈出一步，霜华便没入几分。直到最后，我同均不过咫尺。而霜华的大半边则是穿透了胸口，均的脸上是不解、是疑惑，还有……几丝淡淡的怜悯。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怜悯，你懂吗？
风雪中，均的面容有些模糊。
靠近他的耳侧，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爱你，从最一开始，爱的便只有你……”调头看时，均则是不耐。
重视说出了埋在心底的话，均，却是这般。
心中的苦涩达到了极致，泪眼模糊了双眸。
“为什么，为什么你认不出我？为什么……”呢喃着，用染上殷红的手轻轻碰触着均的脸庞。
眼前，是血红的一片。
血染的红，头痛欲裂。
风雪吹乱了早就散开的发丝，缠绕在均额上的，是如雪的发。
五年前，为你一夜白头。
如今，又是雪染青丝，你，可懂？
“均，你看，它又变白了。是不是很丑？……均，我死后你可会想我？”终是失了力气，抱着均的肩头，费力地念道。
“别再说了！”均的声音，好似有几分哽咽。
意识不再清楚，思维混乱着。有些话，便脱口而出。
“五年前，我倒在你怀中，你说舍不得我死。那时我说让你忘了我……咳咳……其实是骗你的……咳咳……我很自私，希望你会时常想起我……咳咳……哪怕只是那么偶尔一次，便足矣。”泪，滴在均的背上，殷红，好似杜鹃花般妖冶。
“你说什么？！”均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希望在血流干之前，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无论是作为封琉又或是樊忘尘，我心里念得……咳咳……眼里看的……咳咳，始终都只是你一人……咳咳咳……”说完后，便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均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我，则是用尽力气攀上均的肩头。紧紧地，不想松手。
“死生契阔……咳咳……与子成说……执子之手……咳咳……与子……偕老……”右手握住均的左手，十指相扣，永不分离。
“小……狐狸？”均的声音，是颤抖的。
“均，你很久没这么唤过我了……咳咳咳……再多唤几次……噗！”喉间的血腥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上的一片积雪。
“尘儿？封琉？小狐狸？！你醒醒，我不准你再离开，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均紧拥着我吼道。
很开心，原来在你心里还留有我的位置。可惜，一切已经太晚了……我真的好累……好累……
第三十四章：当时只道是寻常
“源，下雪了？！”皎月半是吃惊半是欣喜，毕竟依照南潦的气候不可能下雪，可现在……
“的确有些怪异，时值六月却阴风阵阵……”陆源骑着马还在说些什么。可皎月却嗅嗅鼻子道。
“好浓的血腥味！”皎月不知为何，心中甚是忐忑。
而陆源也屏住鼻息，从干燥冷硬的风雪中，确实如皎月所说。此时他心里，竟也是萌起强烈的不安。两人便随即快马加鞭，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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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真希望能回到我们初识的那日，你是闲散的王爷，我是热血的少年……若是从未遇到……”只觉得好似下句话就要卡在喉间。
“我从不后悔与你相遇，只是悔恨待你不够好。我终究……还是负了你。”均的声音掺杂着哽咽，雪花飘落在脸颊上的轻微触感，让我愈加的无力。
“均，若他日你攻打南潦，只求好生善待南潦的子民……至于樊黎，还请你放他一条生路……”有些事若是不说，怕是要……
“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你……安心吧。”均的声音，掺杂着风雪，有些冰冷。
“任君，我终是输给了你。”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的戏演的真是好……只可惜我却依旧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你……真是傻啊！”不等他回答，摸索到他的衣襟扯着，“倘若你真的不舍又怎会不找人为我医治？倘若你相信我的话，又怎会劝我安心而不是鼓励我活下去？不管是作为封琉又或是樊忘尘，我都无法对你狠心……咳咳。所以，我注定是离开的那一个……也许你不信，但我始终是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本想留给自己哪怕是一个梦，可……我仍选择说了出来。
“死，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均，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眼已无力睁开，只是感觉得到眼角有炙热的液体不断地滴落着。
罢了，罢了。我活了这些年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笑话，也该，是离开的时候。
“当时只道是寻常，无奈落花情深流水浅意……罢、罢、罢……”手，无力的滑落。
这一次，不知自己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