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坐着车子在路上行驶,进了大院,瞄了瞄当初的保全设计,心想,可能一切从这里开始,一切又要从这里结束了。
车停住,阿涛下车为秦旭开门,眼神闪烁好像要说些什么,秦旭脚步一顿,却又接着朝里走。决战的前夜,秦旭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不想管了。
客厅的角落里只亮着两盏昏黄的灯。秦旭走上楼梯,发现卧室通常亮着的壁灯今天却是关着的。秦旭也不去管它,借着院子里的灯光进了里间,刚想伸手开灯,却又一顿,身子迅速后退两步,安静地凝神静听。
正是紧张关头,忽听黑暗中有人“哧”地一笑,“身上安了雷达?”
小狮子?秦旭“啪”地按下开关,眼前忽然一亮,只见孟繁华穿着自己的睡衣,斜靠在床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秦旭一愣,忽然好像心中有个闸门打开,温暖的潮汐立刻充盈其中。笑着走到床边,“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曾想我会来?”孟繁华骤然绷紧的脸和他歪在床上的诱惑模样完全不搭调。
看着孟繁华,秦旭僵硬的表情逐渐融化,讪笑着上前抱住,“哪里!我是不敢想你会来。”
“哼,你是不敢想。”孟繁华隔开秦旭伸过来的手臂,“你才是吃完了就跑!说,欠着我的债什么时候还?”
秦旭呵呵笑着,执拗地凑上来,抱住孟繁华,吻吻脸颊,“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告诉我?”
孟繁华也笑,“从K市你都能不声不响地逃跑,在这里就不能了?”
秦旭手指划着孟繁华的脸,“要是知道你在,我就不在外面耽搁到这么晚。说吧,你想要怎样我都照办。”
孟繁华双手揪住秦旭的衣领,“欠债还钱,肉债肉偿!”
秦旭墨绿色的眼睛深邃起来,“明天我有一场大战,欠你的,今晚是还不清了。不过要是找快活,我倒是能尽一分力。”说着,双手已经开始搓揉,嘴唇也凑了上来。
孟繁华伸手挡住秦旭,又将他缓缓推开一段距离,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脸。半个多月不见,脸上依然市英俊的棱角,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此时眼里的戏谑仍在,但背后却总有些凝重的痕迹。
“家里有事?”孟繁华掂量着自己的话,问出来。
被那双认真的眼睛盯得久了,秦旭也收起了无赖的嘴脸,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紧紧将孟繁华抱进怀里,手上搓揉着,好像在确认这个身体的温暖,又好像在利用这些慰藉自己。
良久,孟繁华忽然问,“想做吗?”
似乎不再需要多余的回答,下一刻,秦旭的手便探进了孟繁华的睡衣,一阵没头没脑地亲吻之后,秦旭三两下将自己的衣服剥掉,再看孟繁华,睡衣早已扔到一边。
秦旭直接覆上身去,两人再没有多余的语言。匆匆往自己口中沾了沾,秦旭就将手指伸进孟繁华的身体,急切的情绪似乎都能从手指的颤动中传达出来。
孟繁华惊异于自己此时的心情,只是那么地想平复身上这个人的一切不安,纵然略蹙着眉,但还是示意再自己身上不断亲吻的秦旭已经可以了。
秦旭抬头看进孟繁华的眼里,看着那漂亮的眉型随着自己的缓慢突进而改变形状,黑亮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眯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不禁由衷觉得艳丽。
“小狮子,我真想你。”秦旭忽然停下动作,看着孟繁华,认真地说。
孟繁华心中一动,手指抓上秦旭的肩头,回望着。
“我想你了……”秦旭用确定的语气说着,腰杆骤然耸动,孟繁华“啊”地一声,随即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秦旭也皱着眉头,紧盯着孟繁华,但身下的动作却毫不留情。一阵大进大出之后,孟繁华终于松开紧咬的嘴唇,开始放松身体,粗重地喘息。
秦旭俯身紧紧抱住,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体下,双臂的力量逼迫着身下的人承受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不容逃避。孟繁华开始溢出湿濡的鼻音,在享受,似乎也是在示弱。
“我想你了,小狮子……我的小狮子……”秦旭动作着,孟繁华呻-吟着,抬头一口咬上秦旭的肩头,疼痛刺激着秦旭又是一个猛顶,孟繁华颤抖着松开牙齿,无力地说,“不要叫我……小狮子……”
秦旭俯身堵住孟繁华的嘴唇,将所有的不满和呻-吟吞进口中,不断地给予着自己的一切,不断地从钟爱的身体上攫取快乐。
“呃……啊!”孟繁华身体一阵震颤,眼前一片空白。他只觉得秦旭的动作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是新一波狂风暴雨。
在被秦旭翻过身去,再一次被突进的时候,孟繁华模模糊糊地想,这哪里是来要债的,明明就是打着飞机上赶着给人操的。
41.美味的早晨
男人做一次有时候比女人更加麻烦。这一次秦旭没有用套,只好用他那双绿眼睛粘着黑眼睛,手指做着清理。做着做着,手指上弹性的触感又开始让秦旭有想法,嘴唇又开始凑过来。
孟繁华瞥见了秦旭的下身,一把将人推开,“你不累,我还累呢!再要你就在下面!”
秦旭满脸遗憾地亲了亲孟繁华的嘴角,收拾干净,两人上床抱在一起。
因为睡了半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孟繁华虽然疲惫但是精神很好。秦旭多日的烦躁都在孟繁华身上得到抒解,此时也是颇有精神。虽然秦旭关了灯,但两人都没有明显的睡意,秦旭搂紧孟繁华,感到他冰凉细腻的脸颊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不禁由衷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对不起,有事,不得不赶回来,又不想把你卷进来。”秦旭说着,心里也知道,走的时候,自己还不觉得孟繁华与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关联,但是现在,莫名其妙地觉得应该道歉,应该说对不起。孟繁华这个人,跟他秦旭是有关系的。
秦旭话说出口,心中就是一荡,却只觉得孟繁华的眼睫毛在自己胸膛不着痕迹地刷了刷,没有得到回答。
“困了?”秦旭低头吻了吻孟繁华的头顶,孟繁华摇摇头。
“明天……”孟繁华迟疑地开口,“你那是什么大战?”
秦旭沉默片刻,说,“龙仪想把我踢出去,还要我走得不光彩。哼,怎么可能?”
“你有计划?”孟繁华稍微离开秦旭的身体,好有空间让自己抬头仰望。
秦旭滑低了身子,与孟繁华面对面,唇对唇,暧昧地说,“是的,我怎么可能束手待毙?”
孟繁华看了看秦旭慵懒的表情,忽然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秦旭一愣,转而微笑,深深看着孟繁华,“这不象是你。”
孟繁华撇撇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问出这句话。见秦旭和自己对望着,忽然就觉得有些尴尬,就好像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中,忽然有人说了一句十分私密的体己话。
孟繁华垂下眼帘,下意识地将身子从秦旭的怀中移开,秦旭敏锐地双臂合龙用力搂住,“如果我需要,我会说的。不管怎样,谢谢你。”
孟繁华弯弯嘴角,凑上前啄了一下秦旭的唇,“那就好好休息,先把你和龙仪的账算清,再算你和我的。”
秦旭嘿嘿一笑,吻上去,边吻边说,“我和你的账怎么算得清?”
孟繁华恨恨地看着秦旭,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颈狠狠吻了一通,“就是因为算不清,才要好好算算。”秦旭讪笑着趁机又摸上孟繁华的腰臀,孟繁华瞪了秦旭一眼,“睡觉!”
闭上眼睛,孟繁华还是翻过身去,背对着秦旭,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黑暗中,秦旭闪亮的眼睛望着孟繁华的背影,心说这真是一只敏感的小狮子,但不能否认,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再一次温暖了自己的心。
秦旭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小狮子让自己的心都变软了。
也许是心里有事,秦旭睡了四五个小时便醒转过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甚至如果留心,都能听见花匠在花园里搬弄水桶的声音。看着眼前光裸的脊背,秦旭迷蒙之间便已经亲吻上去,闻着属于孟繁华的味道,下身在清晨时分总是精神奕奕的家伙再次蠢蠢欲动。
“嗯……”孟繁华几乎是被顶撞着醒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的反应便一波波地席卷神智。侧卧着的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孟繁华几乎能感觉到秦旭狂乱的心跳。
火烫,被需要……孟繁华闭着眼睛,就着醒来的姿势,配合着身后人的进攻,等秦旭就快达到顶点的时候忽然撤退,接着,滚烫的液体便射到孟繁华的后背。
“你……嗯……”孟繁华刚想转身去看秦旭,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抓住,最后还是做了个全套的晨间运动。
秦旭到浴室拿了温热的毛巾为孟繁华擦擦身体,捞起孟繁华的脖颈,来了一记长吻,“谢谢你,很美味的早餐。你多睡一会儿,我去打仗。”
孟繁华懒洋洋地看了看秦旭,缓缓翻了个身,摆摆手,“快去。”
秦旭为孟繁华拉了拉被子,转身离开。
K市,南汇分局重案组,冯崖组长的办公室。
冯崖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两个男孩子,直皱眉头。
“组长,煎饼还是包子?”张米大喇喇地用脚“推”门进来,两手一左一右拿着两样东西。
冯崖指了指,“煎饼。”
张米将煎饼放下,转头这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两个男孩子,一个是许桥,另一个倒是没见过。张米一晃神,举了举手上的包子,“吃早餐吗?”
没等许桥的小脸笑开,冯崖便在身后不客气地说,“他们吃过了,谢谢!”
张米眉毛一挑,组长说“谢谢”?还是先走为妙。带着全警局都已经免疫的笑容,张米开门出去,关门之前忽然听见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许桥,刚才那位姐姐真漂亮!”
张米关上门,神采飞扬,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欢快。
“张姐,高兴什么呢?”熬了整夜的连军打着呵欠冲张米伸出手,张米不屑地看着连军,犹豫片刻,还是将包子递了过去。心中感叹,还是嫩嫩的小弟弟可爱,尤其在感受到了自己的无敌魅力之后。
在两个小孩儿面前,冯崖夸张地大嚼煎饼,一时间葱香蛋香飘散了一屋,许桥和冯巍都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个小孩儿为了在上学之前拜访一下冯崖,根本就没时间吃早餐。
冯巍一脸紧张地坐在办公室里,在仔细浏览了办公室的设施和挂在衣架上的警服之后,不时偷眼看向冯崖。许桥则是大张旗鼓地瞥了冯崖一眼又一眼,眼神一眼比一眼更加不屑。心说我这是没事找事,让冯崖这个老家伙在这里骚包。
看着许桥的表情开始不善,冯崖也见好就收,三口两口吃完煎饼,说,“两位找我什么事?”
许桥抬眼看看冯崖,“煎饼好吃吗?”
“啊?”冯崖一愣,随即点头,“好吃啊!”
“哦。”许桥点头起身,拉着冯巍就走。
这下冯崖傻了,连忙拦住,“有事说事,别走啊!”
许桥回头笑着对冯崖说,“我们没别的事儿,就是来问问你煎饼好不好吃。”说完拉开门便走出去。跟在许桥身边的冯巍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冯崖,又看看已经出去的许桥,恋恋不舍地看了冯崖一眼,也跟了出去。
两人一出办公室,冯崖就不好叫嚷着让他们回来了,看着许桥背着书包走在前面的倔强背影,冯崖这才发现自己对这孩子甚是想念。真是,多久都不来看自己这个再造恩人一眼,好不容易来了,还带了一个多余的,带就带了吧,还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冯崖站在重案组大门口气呼呼地看着许桥得背影不见,一转过身来,便看见连军眯缝着眼睛瞅着自己,“老大,煎饼好吃吗?”
其实,连军这句话纯属意外。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熬得味蕾萎缩,连军觉得这包子怎么吃味道都不好。冯崖办公室门一开,煎饼味道出来了,连军一闻,还挺对味儿。
哪知道恬着脸问一句,问得冯崖脸色一沉。
“吃你个头!”冯崖狠狠瞪了连军一眼,“十分钟内把报告交上来!”
连军张着嘴,半口包子差点落了地,啥?自己个儿忙了一个晚上才整理出来的资料,十分钟就要交报告?这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啊!
连军悲哀地看着冯崖办公室门关上,又求救一般地望向张米,张米无奈低瞪了连军一眼,“叫你嘴欠!”
傻瓜,许桥板着脸出来还没看到吗?许桥要是板着脸,冯崖那脸色还能看吗?
“白痴!”
在警局外面的路边摊上,许桥一边等着老大娘正在做的煎饼,一边骂着冯巍,“他一个冯崖有什么好看的?想当警察也不能当他这样的!看看,他就是这么对待人民群众的,你还崇拜他!”
同桌的两个人已经成了铁哥们儿,许桥冲冯巍瞪眼,冯巍也是一脸的委屈,“崇拜他怎么了?这几天电视上都有他的镜头,破了好几个大案子呢!而且昨天你还说他好来着!”
“我……”许桥差点没被自己的话噎到,“那是我说错了!是我没有深刻地认识到冯崖这人的恶劣本质!”
冯巍被许桥气乐了,正巧煎饼好了,递了钱拿了煎饼,“得了,不就是人家吃煎饼,你谗了嘛!给你!”
许桥愤愤地拿了煎饼咬了一口,顾不得烫,迈步往公共汽车站走。自己也知道,生气,纯属是因为这么多天都没看见冯崖一眼,今天看见了,冯崖还是那副嘴脸。亏得自己还带着他的崇拜者去看他,真是一点脸也不给他许桥长。
等车的时候两人吃完了煎饼,冯巍抹抹嘴,“那身警服还真好看!冯崖挂着的那件就很帅,还有那个穿警服的姐姐,真好看!”
冯巍纯情小男孩一个,许桥听这话可就拐了弯弯心思,心说想不到冯巍你还是个制服控,感叹这嗜好眼瞅着已经往青少年群体发展了。
话说许桥现在的生活就两个字——“单纯”。
早上起床就要上学,学习一天,放学回美容院。通常是把小方赶到一边,自己在阁楼上老老实实地复习、做作业。然后才是吃饭、收拾内务、睡觉。
K市的公安大学虽然勉强算是个本科,但许桥这样的基础要想考上,还真得多下点功夫。
转眼间上学已经两个多月,许桥勤学的劲头又上来了。数理化不好学,许桥是及格就行,专攻文科,瞄准公安大学里根本不被人看好的偏门。反正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许桥他要当律师。
一天的课程讲完,利用课间时间,许桥在那本漂亮的日记本上将早上发生的“早饭事件”详细描述了一遍,然后象征性地骂了冯崖几句,又转向冯巍对冯崖的崇拜上。
合上日记本,许桥有点小小的悲凉。每天都记着,与其说是在忠实记录自己的心情,不如说是自己珍爱着每一次跟冯崖的接触。希望这一切都将是压倒冯崖的动力,而不是为了以后没有冯崖的日子抚今追昔。
“嘿!每天都写什么呢?”冯巍脑袋凑过来要看,许桥笑着将本子上了锁,塞进书包。
冯巍一整天都在拐弯末角地表达歉意,因为好像是自己要去看看真实的偶像,结果害得许桥和这位曾经给过他们邀请函大吃一顿的好大哥闹别扭。这时见许桥有了笑模样,便更加高兴,索性一把搂住许桥,伸手去抢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