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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到禽来+番外篇——by纳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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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廉先是猛地一颤,继而神台有一瞬间清明。“唔……不、不可……”剩下的话全被太白吞入口中,他很开又被拉回情欲的漩涡。

“阿廉,不要再吓我了。”太白近乎哀求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从来没有如此近过,透过耳膜传达到他的心底,激起的浪花比投下千斤巨石还要厉害。阿廉……多久没有听过他这样唤自己了?

投降般的叹息,他深邃的眼睛一闭,缓缓抬手回抱住那具身体,再无犹豫的以炙热的深吻来回应他。

察觉到他的回应,太白将他拉得更近,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血肉一般!他吻过他的双唇、下巴、锁骨,在那具小麦色的胴体上留下蜿蜒的银色,最后含住他胸前的一点朱砂,用舌尖挑逗。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床上,楚廉的头微微后仰,太白的动作令他心神一荡,压抑良久的呻吟终于溢出口间,可是太白偏像故意不给他下文一样,只是在他的身上爱抚不停,却又避开他已经高抬的欲望。

“混蛋!你到底来不来?”楚廉很是难受,冲着太白吼道。

太白“哦”的一声,笑道:“阿廉这是忍不住了么?”

瞧见他眼底的愠色,他唯恐当真将他惹毛了,于是伸手往床榻被褥下一摸,掏出一个瓶子来。楚廉一见这瓶子,立马瞪眼,一个挺身想要从床上翻起,口里啐道:“你!随手一摸就是,还经常用不成?”

太白眼疾手快的将他又重压在身下,笑得好不勾魂。“非也,只为阿廉准备而已。”说罢,已经轻车熟路的拧开瓶子倒了些液体在手中,探入他的后庭。

手里忙活着,他的嘴也不停歇,堵住那张抗议不断的嘴后,他将手指深入之中,先是一根,两根,三根……直到内壁足够大了,身下的人再一次陷入迷离中,他这才退出,将自己的坚硬推入,被炙热紧紧的吸住。

“阿廉、阿廉。”他低低的唤他,一遍又一遍,手里握住他的肉棒上下动起来,扶着他的腰身用力俯冲,一下一下的撞击。楚廉被他低迷的嗓音诱得神魂颠倒,双手紧紧拽住身下的被子,臀部随着他的节奏摆动,细细的呻吟。两人像是在沙漠里行走多日,终于遇上绿洲,便饥渴难耐的在彼此身上探求不止,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在这一会爆发。

在此之前,楚廉是有顾忌的。

他是天界的司法仙君,这职儿说不上招人喜欢,通常是费力不讨好的角色。你魄力不够罢,压不住底下的人,更甭提将天条搬出来镇压;你太刚正不阿罢,便有人觉得你不通人情、冷血无情。做的个司法仙君几百年下来,他为着维持这形象,便将自己对太白这份心意苦苦的压制下来,左右不给太白一个表示。直到今日,太白软下声音唤他一声“阿廉”,这还是当年自己与他初初相识之际叫的,这些年来,太白体谅他的难处,便不再唤起。直到了方才,他的心就这么被两个字捅破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情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全部倒了出来。

他想,许是压抑太久?

一场云雨之后,太白搂着他的身体倒在床上,他抬头,撑着疲倦的身体问他。

“老实交代,荼毒了多少青葱少年?”他不愿承认太白弄得自己很舒服,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很是享受这一事实。但太白的技巧委实是没话说的。

太白抬眼瞥了他一下,旋即像是背了老大的黑锅一样,委屈道:“我哪敢!”若是被楚廉知道他敢偷腥,不拿枪挑了他这苍沥殿才怪!

“哼哼”着别过头去,楚廉不再答话,而是反问:

“天帝那里作何解释?我与华修闹了那么大一场,他没理由不知道。”

太白闻言,突然有些赧颜,直道:“我从西天赶回来便见到你们受伤,你昏迷着,我哪有心思去上朝?央东华帝君给请了假,留在这里陪你……”

楚廉听罢,猛地朝他挥出一拳,打在他结识的胸膛上,不痛不痒。怒道:“敢情你根本就不知道!”浪费他情绪!

太白低声失笑,将他的拳头握在手心,不予反驳。他的确不知道天帝那边是怎么一回事,事情发展出乎他的预料,与天帝说的有出入。若非他那日在西天闲着无事卜了一卦,断是无人料到李如会有此劫难。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深邃,直直的透过床顶不知看向哪里。

当初与天帝的设定并非如此,为何李如无缘无故的自愿跑去穹方那里?更何况他还那般惧怕那个人,断无自讨苦吃的道理。

魔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天界一丝反应也没有,既不说要派人去打探消息,也不命人过来探视楚廉,倒像是有意将这件事掩盖吞咽下去一般,这实在不像天帝的作风。

一道疑虑在他心底一闪而过,慢慢有了一个结论后,他不禁觉得后脊一阵寒意爬了上来,旋即又有些怒气。碍于楚廉不知内情,便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决定了要去天帝那里一趟,总要问个清楚才能作罢。

第三十九章

将诸仙呈上来的奏章批得差不多了,他这才搁下朱红笔,单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外头的人等得也差不多了,他终于抬眼,对着身边的仙官招手。

“他仍在?”

身着浅碧衣裳的仙官恭恭敬敬的低头,应道:“回天帝,太白仙君始终未曾离开。”天帝不知如何与太白闹翻,平日里总是合拍的两个似乎有些摩擦。天帝借口事务缠身,无暇见面,太白却倔着个性子执意在殿外候着,大有不见不休之势。

天帝好不容易平缓的眉头又皱了。他堂堂天帝,竟然被自己的臣子逼得连殿门都不敢迈出去,还要偷偷摸摸?

“岂有此理!”

他蓦地发怒,手掌拍在桌上,声音大得整个大殿都颤了颤。殿内的仙官宫娥花容失色的跪了一地,惶惶恐恐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听到天帝沉默良久,尔后咬牙道:“让他进来!”

厚重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来,太白半垂的眼帘抬了抬,旋即又阖了下去。传话的仙官犹自处在天帝震怒的惊惧之中,此刻见着跪在白玉阶上的太白,说话的声音仍旧有些颤抖。

“宣天帝旨意,太白仙君入殿觐见。”

嘴角绷着寒霜,太白从地上站起,掸了掸衣裳,旋即大步进入殿中。“臣拜见殿下。”

天帝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他倒是还晓得自己是天帝!“我给你一盏茶的光景。”有什么赶紧说。

太白直起身子,眼里的愠色毫无遮拦。“殿下只须解释李如与魔界之事即可。”他如今站在大殿之下,蓝色的宽袖长袍将身姿衬得挺拔修直,精致的五官因染上怒意,看上去严肃至极,迎向天帝的眼神也毫无惧意。

天帝不语,而是挥手将殿内的人都遣出去,而后才一脸坦然的靠在椅子里面,缓缓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有何要解释的?”便是他所看到的那样,也是他所怀疑的那样。

“事情并没有按照预期的方向走!”

“预期的是哪样?”天帝按捺住不满,挑眉反问。见到太白的脸色又寒下几分,许是觉得不妥,遂软下声音来,道:“本帝也没有料到会发生如此状况。李如他体内有穹方觊觎的东西,此前在下界与其又有交集……至于他为何会跑去魔界,本帝又如何得知?”

他的神色坦然自若,仿佛当真就是如此。太白皱眉,委实找不出破绽来怀疑是他的怂恿。只是……

“荒原一战,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天界就放之不管?在天界的眼皮底下掳走仙人,传出去总归不好听。而殿下作壁上观,难道不是因为李如与华修两人脱离了原定计划,所以急欲除之?”这里没有外人,因而不必顾虑那么多,将心中的猜测摆在面上,他只想证实一件事。那便是天帝设下的这个圈套是否出自私心?若是如此,便可以牺牲一个无辜的人甚至不惜搭上天界重臣司法仙君的一条命么!

说到底,他的一颗心最终还是去了楚廉那里,即使告诫自己在其位谋其政,可仍旧无法坐视自己心爱之人也趟进浑水。

蓦地一阵冷笑,天帝坐直了来看他,唇角一勾,也不否认。“不听话的棋子,要来何用?”

太白闻言,神色有一丝细微的变化,暗地里忍不住倒吸冷气。果然如此!可纵使为了华修,也不该将李如送去魔界,此举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你这般做,届时不怕华修知道后,怨恨于你?”

见到天帝的脸色沉下来,他就知道自己踩到了他的痛楚了。若有似无的一道叹息从大殿微微荡开,他来之前本是满腔怒火,可是至了现在,虑及天帝的处境与心思,竟然有些同情了。不知情的人永远都不能体会到知情者布局的苦心。

“我这是为他好!”天帝瞪过来,毕竟是三界之主,若没得个压场子的气魄,也镇不住底下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太白一愣,旋即低头勾唇,“是臣失礼了。”说是这么说,可他这语气听上去就是令人不快。

天帝一口气憋住,在胸膛里隐隐做痛。放眼三界,就只有他敢在他面前“阳奉阴违”,他那样子哪里像是觉得失礼该有的愧疚与惶恐见他仍旧拱着手站在那里,他“哼”的一声,算是作答。

至此,两人才撤去彼此的怒气,恢复寻常的样子。

“他最后一世修成散仙,这一轮回过后便功德圆满。我知你希望他再不要出什么差错,但你可曾想过,你苦心为他铺平这条路,他修得的是否就是正果?”

“李如不过一介道行浅薄的散仙,纵使殿下觉得无关紧要,但事情牵涉到司法仙君与华修二人,还须深思才是。”他的双手垂在身侧,宽大的衣袖恰好遮住收紧的手指。顿了顿,他继续道:“如今幽冥之下越来越不安宁,魔界动作频频,内丹若是落在魔族手里,只怕多生事端。”

天帝若有所思的点头,手指在案上轻轻的叩着。

太白的话的确没有错,几生几世他都为华修安排好了一切,如今已是最后一次,如何叫他不担忧?这一次的劫难归根结底乃一“情”字,他观察许久,以为是弦音,便遣了李如过去想斩断这孽缘。到最后才发现闹了个乌龙,月老一日蟠桃宴回去按照命格星君的簿子系线,酒劲上涌,一时眼花就将华修红线的另一头从弦音身上系到了李如身上。至此,他将李如送去浮渊才真正是为他俩培养感情去了。

事已至此,他如何肯作罢?便寻了个借口让华修随太白去了西天,将两人分开来。恰巧魔界有动静,穹方成了魔君,与李如又有这么一段往事,他闲来无事也看了他们三人在人界的镜像,瞄出些端倪,心道不如以情断情好了。李如的身体养着内丹,眼下时机尚未成熟,因而不必担忧会落在魔界手里;而在穹方身边呆着,指不定能令二人生出些情愫,若是李如变心,便是华修剃头担子一头热,许是心灰意冷就回归正途。这正是他打得主意。

“幽冥的动静早就知道了,也已加派人看守。内丹之事你也无须担忧,本帝自有计较。若是无甚可问了,便退下罢。”

他不耐的朝着太白挥手,心中被那句“不怕华修怨恨于你”扰得深思难定。华修的身份一直是天界的禁忌,他父君在位之际便已不让人提起,却在传位于他之时千叮万嘱的让他一定把华修重新带回天庭。许是终究不忍了。

待到大殿之内再无一人的时候,他疲倦的将自己扔在椅子里,眼底的情绪被紧闭的眼帘遮住了,查探不到半分。

太白出了大殿,眉头却没有松懈半分。一步步沿着白玉阶往下走时,忍不住转过头来,神色复杂的回望。在原地站了会儿后,他继续朝前走,不知想了些什么,在他的脸上浮起一缕笑容,一如往日的高深莫测。

第四十章

海里的水一如往常透着墨一般的压抑,只是这次更寒冷了。这片海域都被人投了药,她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父母被人用结实的网拖上岸,每一根绳上都挂着细小的铁钩,被缚住后,越挣扎,网就收得越紧,上头的铁钩也陷得越深。

海水留下两道可怖的红色,慢慢晕染,直到上了岸,那两道痕迹却越发深刻刺眼起来。她永远忘不了她父亲歇斯底里的挣扎与母亲绝望的眼神,就那么死死地瞪住她,一眨不眨,仿佛可以射穿灵魂般的绝望与疯狂颠覆了她记忆里的温婉形象。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源自于她母亲的目光。这以后,成了她的魔障,每每想起便战栗不已。

呆愣的她被她父亲的大吼惊彻,照着他的话拼死往外海逃,身后的人们紧追不舍。她同样中了毒的身体毕竟不像以往灵活,一边慌不择路,一边回头看。

夕阳沉沉跌入她身后的那一刻,她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被人生生折断脊椎,骨头断裂、发出的咯咯声像是珊瑚枝敲打贝壳一样,她母亲凄厉的叫声将她吓得顿时忘了怎么摆动自己的尾鳍,一下子笔直往下沉了下去。

以前只认为海水很凉,从来不像今日这般寒冷彻骨。绝望是什么大概就是父亲歇斯底里的挣扎、母亲的疯狂与狰狞,是那些所谓人的生物眼里脸上的欲望,又或许是那张还沾染着其他族人鲜血的大网堵住她所有的退路……

终于,那张网里面所剩的空间越来越少,她突然放弃了挣扎,所幸闭了眼。

等了许久,没有意料中的疼痛与禁缚,耳膜里还是充斥着她母亲的哭声,仿佛散不去了。但浑身的感官却灵敏起来,一抹不同于海底或礁石任何一处的温度包裹了她,虽仍旧缓缓上升,却感觉不到疼痛。

徐徐睁开眼来,她便看到了这一辈子再也忘不掉的一张脸。

如何被他抱在怀里、又如何离开,她都记不清,只依稀听得脚底下有声音高呼:“仙人!是仙人……”

原来,救自己的人是神仙啊。

她想,许是自己死了,才见到神仙领着自己去往往生。死亡真好,连疼痛都没有。“你是……带我往生的么……”

话一落,她便昏昏晕了过去。后来她才知道,他叫华修,是东海的一名散仙。

一场噩梦惊醒,她身边还是他,只不过换了地方,是四四方方的大盒子。“我父母……”不是梦么她眼巴巴的看着他的眼,不知道这种依赖来自何处。

她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怜悯与哀伤,毕竟鲛人一族已所剩无几。于是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扯着他的衣袖瑟瑟发抖。他望着自己被拽得又皱又湿的袖子,好看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而后用手心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暖而干燥,熨烫着她的心。

她与他去了东海,她像是叛逆期的孩子闹事,而他总是温柔的笑笑,闲暇时站在岸边望着她与她说话,教她许多事,偶尔也会消失个一段时间。她知道,这样的男子,世间怕是没有什么能缚得住他,若非自愿。

不知从何时起,见不到他的身影,她便坐立难安,只想着去若闲殿去瞧他。可见到了又会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他对自己温柔浅笑时,她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鲛人出生是不分雌雄的,只有在心动了之后,才会变化。当她的身体由简单的发烧开始逐渐便得不一样时,她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喜欢他,牵肠挂肚的一种感情。

成为女子之身的过程十分艰辛,但她认为值得。她以为,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牵到那人的手了。

事情开始有转机是在一个叫李如的散仙来了之后,他十分闹,华修是耐着性子接受的他。

最初她并不讨厌李如,毕竟浮渊安静得有些过分,她与华修偶尔无话可说的时候,李如总能救场。后来他要帮自己和华修,件件弄巧成拙,她也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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