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太师一头黑线道：“莫大人进来之前进来之后，我们一直都在。”
莫默叹道：“那你站的位置真是太不明显了。”
褒太师：“……”
皇甫瓒看着一脸平静的荀未昌，心中暗暗称奇，“无闻，既然你来了，那正好。朕想试试这位侠士的武功，你去帮朕试试他。”
莫默上下打量了荀未昌一番，“你是……”
荀未昌已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对莫默抱拳道：“在下荀未昌。”
皇甫瓒在旁边解释道：“如果你满意的话，朕想让他当你的随护。”
“随护？！”莫默惊叫道：“皇……皇上，我可是六扇门总捕头，我还没听过六扇门总捕头还要什么随护的。”
皇甫瓒曲指敲了下他的额头，道：“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六扇门总捕头的武功像你这般不济的。以前有风追月保护你，朕倒不担心。如今他去了江南，这辈子估计是回不来了，朕当然要再找个人看着你才放心了。”
莫默摸着额头扁嘴道：“其实我的武功……还是不错的……”
在接收到皇甫瓒质疑的眼神后，他识趣地咂咂嘴自动收声。
“这只是一时的，等你当上太傅，朕就可以让西门统领拨个暗卫给你，这样朕也好任命未昌别的事。”皇甫瓒见荀未昌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笑道：“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言之过早，你先去试试未昌的武功如何？”
“我去？徐冰地呢？”
“只是试武功，你怕什么？”皇甫瓒将他往前一推，道：“打赢了朕赏你黄金百两，打输了朕把他赏给你，你都不吃亏啊！”
“哼，我莫无闻岂是贪图钱财的肤浅之辈？”
荀未昌看着两眼发光，拼命咽着口水的莫默，无语。
莫默搓着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未昌兄，相逢就是有缘，我们待会儿一定要点到即止，免伤和气，你说是不是？”
荀未昌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漠然垂下眼道：“是。”
莫默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像朵花似的：“很好很好。”猛地拉低荀未昌的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待会儿故意输，黄金咱一人一半。我再要求皇上留下你，一举两得，你说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喷在荀未昌的耳根上，荀未昌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才缓缓道：“是。”
皇甫瓒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个脑袋，皱眉道：“让你们比试，你们商量什么呢？”
莫默退后一步，整了整衣领，对荀未昌抱拳道：“请。”
荀未昌还礼：“请。”
莫默侧身，颠着步子，一手握拳护胸，一手伸出一根食指，对着站得笔直，器宇轩昂的荀未昌勾勾手指头道：“ComeOn！”
荀未昌对他的古怪行径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他的波光就像一汪死水，平静得不见一丝起伏。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莫默，他只是抿了抿薄唇。
然后，出手如闪电。
皇甫瓒眼中精光大盛，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他看得出，这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那颗沉淀多时的好胜心，瞬间就被荀未昌简单却狠绝的几个动作激起了。
而莫默就不像他这么自在了，此时的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个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家伙，居然扮猪吃老虎？！明明说好要他故意输的嘛，他居然招招凌厉，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莫默总觉得他凌厉的招式中，隐带着股极力想掩藏的怒气。可是，看他的表情，又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就在莫默猜疑之际，荀未昌极快地抓住空档，一拳击在莫默的胸口上。莫默受力倒退，荀未昌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拦腰扶住，四目相对，莫默的心口猛然一跳。
“莫默！”皇甫瓒看得心惊，几步上前揽住呆若木鸡的莫默，“有没有怎样？”
荀未昌后退一步，单膝跪地：“草民认输。”
莫默：“……”
就在刚刚荀未昌扶住他腰的那一刻，莫默居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这种熟悉，居然让他觉得毛骨悚然！而那一秒钟的短短凝望，莫默却从他平静的眼波中看见戏谑的笑意。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
“莫默？！”皇甫瓒轻拍在他脸上的手劲忽然变大。
“哎呀！”莫默吃痛，瞪着焦急的皇甫瓒恶声恶气道：“你居然打我耳光？！”
皇甫瓒松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他白皙脸上浮现出的红印，柔声道：“疼不疼？”
“废话！”莫默拨开他的手，看向跪在地上，腰板挺直的荀未昌，问：“你的身手很好嘛，你是哪里人？传授你武艺的师父是谁？”
“草民是山东武德乡人氏，草民的师父正是草民的祖父。可惜祖父年事已高，几年前又受过伤，如今武功尽失，腿脚不便。”
莫默陷入深思中，看着荀未昌的眸光闪烁不定。
“怎么了？”皇甫瓒从刚才就觉得他不对劲，他似乎对荀未昌这个人有所保留。
莫默摇摇头道：“没什么。皇上，让他留在我身边吧！”
“朕也很欣赏他的武功。”皇甫瓒的目光转到低着头的荀未昌身上，微笑道：“荀未昌，倘若你去考武状元，必定能独占鳌头。现在离春试之期还有半月之久，朕现在任命你为大内侍卫，这半月你就当莫无闻莫大人的随护。半月后，你若考得武状元，朕必当重用你。”
荀未昌拱手道：“谢皇上。”
“起来吧！”
褒太师忽然说：“你刚刚明明已经赢了，为何忽然说认输？”
莫默面色一紧。
荀未昌站起来，垂眉敛目道：“此乃莫大人的吩咐。”
“你……！！”莫默的眼角瞥见皇甫瓒的表情，舌尖一转，讪笑道：“呵、呵，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嘛！”
皇甫瓒似笑非笑道：“是啊，你也挺诡计多端的嘛。”
“啊呀！”莫默忽然拍手大叫。
皇甫瓒面无表情道：“又有事忘了做要先行告退？”
“……”看来这一招不能重复使用了。
莫默摸着鼻子讨好地笑道：“知我者，莫若皇上也。嘿嘿，咱俩心灵相通啊！”
荀未昌望着脚尖，似在出神。
褒太师见怪不怪，走到墙边看画。
皇甫瓒脸色稍霁，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如果身体也能相通，那就最好了……”
莫默飞快地瞥了荀未昌一眼，莫名地心虚起来。退开几步道：“李松儿估计在到处找我呢！皇上，我先走啦！”
皇甫瓒心中奇怪莫默的神色不定，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笑着：“去吧！她若是过分了，你就让荀未昌来找朕。”
“知道了。褒太师，你再怎么看那画里的美女也不会走出来的！拜拜！”
荀未昌道：“草民告退。”
褒太师回头时，房中只剩他与皇甫瓒二人了。远远的还能听见莫默的声音：“你现在是大内侍卫，不该再自称草民了……”
皇甫瓒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眉头深锁，眼中有淡淡的犹疑和不安。
“皇上有何顾虑？”
皇甫瓒默默地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褒太师时眼神已恢复清明。他戏谑地笑道：“如果朕下旨召回风追月，你说南郡王会怎样？”
褒太师笑得别有深意：“他会造反。”
皇甫瓒淡淡笑着，不说话。
“皇上可是在怀疑荀未昌？倘若皇上对他有所怀疑，那干脆……”
“不必，”皇甫瓒道：“朕只是觉得……莫默在和他比完武之后，好像变得有点奇怪。心事重重的，似有不安。但是他还是要求留下此人，朕想不通。”
褒太师拱手道：“皇上放心，老臣会暗中派人细查荀未昌的身份，确保莫大人的安全。”
皇甫瓒点了点头，继而放松一笑道：“算了，我们还是来说说过继一事吧！太师觉得此事如何？”
“皇上英明。只要赵小公子成为皇子，且莫大人若是能考中科举，皇上就可以任命他为皇子的老师，也就可以顺水推舟封他为太傅。”
“太师与朕所想一致，真是太好了。不过……这考科举嘛……”皇甫瓒苦笑道：“以莫默的才学，恐怕上不了榜。”
“皇上忘了吗？除了文试，还有武试。只要莫大人上了武榜前十，那么接下去的事，交给老臣就行。至于莫大人的武功，就请皇上和西门统领费心了。”
皇甫瓒幽幽地叹了口气：“也罢，只能把他交给西门统领了。也只有西门统领，才狠得下心好好训练他了。”
“哈秋——”莫默忽然觉得全身发冷，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荀未昌走在他身侧偏后，斜眼见他摸着红通通的鼻子，嘴角一挑：“冷？”
莫默望着高高的蓝天，若有所思道：“我怎么有种不妙的预感呢……”
荀未昌闻言眯起狭长的眼眸，看了眼他线条完美的侧脸，默不作声地低下头，跟着他朝凤仪宫走去……
第五十七章：兄弟重会
还未到凤仪宫，就看见情儿一脸紧张地冲过来拉住莫默就走，荀未昌一个侧身拦下她。
“这位是……”情儿惊讶地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陌生男子。
莫默一边不着痕迹地摆脱情儿的手，一边干笑道：“这是大内侍卫荀未昌，我的随护，不过是暂时的。”
荀未昌垂着眼帘，似对他们的对话毫不感兴趣。
“先不说这个了，莫默哥哥，你快逃走吧！皇后娘娘在到处找你呢！”
“不行，我要在凤仪宫当差十天，这可是太后懿旨啊！我要是这样走了，是要砍头的。”
莫默说着，就要朝前走，情儿一个急转身拦下他，急得满头大汗道：“不行啊！皇后娘娘现在很生气，她会杀了你的！你先出宫避避吧！”
“谁都别想走！”
荀未昌抬头看见李松儿带着几个侍卫太监气势汹汹地走来，嘴角一挑，抱胸站到一边，一副打算看好戏的样子。
莫默和情儿自然也看见了，情儿倒比莫默更紧张似的，吓得整张小脸都白了。莫默深吸口气，刚想迎上去，情儿抢先一步扑上去跪在李松儿脚下，扯着她的裙角哀求道：“娘娘，求求你，饶了哥……莫大人吧！那杯茶是我泡的，不关大人的事……”
“哼！”李松儿气得柳眉倒竖，一脚踹在情儿的心窝上，将她踹翻在地，“贱人！本宫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替别人求情！？”
“情儿！”莫默冲上去单膝跪在情儿身边，将她扶起来，关切地问：“有没有怎样？啊？有哪里不舒服吗？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李松儿见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更加火大了，怒不可遏地叫嚷道：“还不快把莫无闻给本宫抓起来！”
莫默刚将痛苦呻吟的情儿打横抱起，就被侍卫团团围住了。
“荀未昌！你是死人吗？！”莫默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愤怒地瞪向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荀未昌，那双黑亮的眼眸中似燃起两簇火苗，将他的眼睛照得越发明亮。
荀未昌挑了下眉，才慢悠悠地走上前，懒洋洋地问：“莫大人有何吩咐？”
此时的他，不管是眼神还是神态，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失刚刚在御书房的清冷孤傲，反而像个对万事漠不关心，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莫默定定地看着他，却看不出他究竟哪里熟悉。面前站着的明明是个陌生人，可为什么总会冒出似曾相识的古怪念头呢？
“大人可是要卑职去把皇上找来？”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明显的嘲讽和不屑……
莫默不再看他，而是看向李松儿道：“不必。我想皇后也不想拿这种小事来烦皇上吧？”
李松儿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本宫就会怕吗？”
“皇后娘娘，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不关情儿的事，我现在要送她去看伤，你如果执意阻拦，那就别怪无闻不客气了！”
“好啊！你居然还敢威胁本宫？！本宫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来呀，给我把这几个逆贼抓起来！”
莫默避开几个侍卫的攻击，躲到一脸事不关己的荀未昌身后，小声道：“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拜托！”
“诶，”荀未昌将他拉回来，一只手捞过他怀里的情儿，似笑非笑地冲目瞪口呆的莫默眨眨眼道：“还是由卑职代劳好了，莫大人还是留下来和皇后娘娘解决一下‘私人恩怨’吧！”
莫默：“……”
荀未昌将拼命尖叫挣扎的情儿扛到肩头，一个纵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视线里，留下瞠目结舌，一脸难以置信的莫默。
李松儿惊讶过后，终于愉快地笑出声来：“哈哈哈，莫无闻，连你的朋友都不帮你，这足以说明你是如何的令人讨厌！”
莫默暗暗咬牙：荀未昌！你给小爷记住！
一回头，见自己被一群五大三粗的侍卫用刀围了个严实，只能举起双手，对着李松儿谄媚地笑道：“皇后娘娘，你们古人不是经常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吗？咱们有话好好说嘛，动刀动强多伤感情啊？”
“呸！你是什么东西？本宫与你这狗奴才有何感情可言？就你这种趋炎附势，贪生怕死之徒，也敢自称什么君子？！”
莫默撇嘴道：“死有轻于鸭毛重于泰山，死在你手里传出去我会被人笑话的！”
“是轻于鸿毛……不对！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胆敢侮辱本宫？！”李松儿大步走上前，捏住莫默的下巴，用力抬起道：“莫无闻！你真以为本宫不敢杀你吗？”
莫默朝天翻了个白眼道：“你个子小就别学电视上的恶人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你这样捏起我的下巴，我连你的脸都看不见了。”
“你……”李松儿气急，干脆踮起脚尖，瞪着莫默的眼睛道：“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本宫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宫的厉害！”
莫默无语地看着因踮着脚而全身打颤的李松儿，摇了摇头道：“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考虑送你一双高跟鞋。”
李松儿狰狞的表情一僵：“高跟鞋？”
莫默清了清嗓子，忽然伸出一根手指，两眼一弯笑眯眯道：“穿上莫默牌高跟鞋，保证你腰不酸腿不疼，还利于瘦身美腿！而且你看你，身高不足一米五五，可是皇……皇上都有一米八了。你们站在一起，多不般配啊！But，你若是穿上莫默牌高跟鞋，就可以长高十公分！从此以后，还有谁比皇后您更适合站在皇上身边呢？您说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