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回家了。”秦思青朝秦朗伸出手，秦朗背着书包和一群同学上蹿下跳的在教室门口打闹着。听到秦思青叫他，秦朗推开付思博搭上来的手，往秦思青身边跑。
“爸爸。”
秦朗已经十五岁了，个子已经窜到自己的肩膀上了。
除了这些天迷上篮球被晒黑了些，秦朗的五官也在变化，和平常的男孩一样，身上因打球总是带着汗味，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
“明天见。”
付思博对秦朗挥了挥手，转身将衬衫脱下来只穿着一条灰色背心儿。
将衣服扔到旁边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孩身上付思博皱了皱眉头，“真受不了，回去吧，早些去洗澡。”
“俺为什么要帮你拿衣服！”高大个儿将衣服扔到一边，付思博咧嘴一笑：“就凭你是我家的人了，你吃我家的，又住在我家，一点事儿不做？再说了，你任务不就是得做这些么。”
付思博那话听起来很是嚣张，高大个儿抿着嘴巴瞪着眼睛忍气吞声。
“得了，别给我装出那样子。不然我家养你吃白饭的啊？”
那个高大个儿就是曹冬冬。
说来付思博和那曹冬冬也算是有缘分，因一场架，打到了同住一个屋檐一起生活了两年。
听说是这样的，在初一的时候付思博有一天和曹冬冬在厕所里又打了一场架，给班主任给抓住。再次要求双方叫家长，秦思青叫了。曹冬冬没有。
后来才知道，曹冬冬父母双亡，是跟着矮个子陈星一起住的。曹冬冬和陈星从小就一起长大，双方父母关系也是很好。后来曹冬冬父母意外去世的时候就跟着陈星的父母。
这个原因被老师得知后，对曹冬冬也没多做审问，只道这孩子可怜，就放过了曹冬冬。
后来几天没有见到曹冬冬来学校。
秦朗周末去旅游的那天曹冬冬出现在付思博面前。他对付思博说，“你让俺住在你家吧。”
对手曹冬冬说出这样的话，给付思博吓了一跳。
当时就想，这人没吃错药吧？
“俺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让俺住在你家就好了。俺还会做饭。俺会做家务。”那时候的曹冬冬这样说。
付思博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久久都没有回答曹冬冬的话。
看见付思博不说话，
曹冬冬突然放低了姿态。他说：“俺没有地方去了。俺只认识你。”
那是曹冬冬被陈星父亲赶出来之后，走投无路才找到付思博。除了陈星一家，他真就只认识付思博了。
“俺知道你家有钱，俺可以帮你家做饭做家务。你让俺住在你家就行了。”
付思博那时候还小，能懂啥。
只觉得这人真好笑，是谁前几天和自己打的死去活来的，竟然理直气壮的说要住进自己家。何况那哪能是付思博能做决定的，当下付少爷就嚣张的仰起脸，吐出仨字儿：没门儿。
可曹冬冬那个傻大个儿赖在他家门口不走了。
付思博妈妈知道后本想给点钱打发，可这曹冬冬就是死倔，死活不肯走。
后来付思博的爸爸回来了，听说了曹冬冬的事情沉默了好久，竟然答应让他住下了。付思博爸爸是个心地善良的男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拒绝。
饶是付思博妈妈坚决不想让曹冬冬进家门以及付思博的极力反抗也阻止不了曹冬冬进了付家大门的事实。
从此，曹冬冬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饱受付思博妈妈的白眼与付思博的残忍对待。
“去洗澡，脏兮兮的。”回到家秦思青将冷气开起，对着瘫在沙发上的秦朗说道。
秦朗趴在沙发上动都不愿动一下，有气无力的哼哼：“我累死了……”
秦思青将眼睛取下来去浴室拿了条湿毛巾给秦朗擦脸，皮肤碰到冷水的秦朗舒服的仰起头让秦思青擦，像个小皇帝一样指使着秦思青：“还要擦脖子，擦手，哪哪儿都要擦。”
秦思青却突然一个巴掌盖在秦朗头上，将秦朗给拎了起来，“去洗澡。”
秦朗只好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往浴室走。
脱光了衣服冲了个冷水澡，外面响起锅铲相碰的声响，是爸爸在做饭。
秦朗洗好后穿上衣服出来，“爸爸，高中我上哪儿读去啊？”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抓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动。
“你想上哪儿？”秦思青解开围裙将菜端到饭桌上，秦朗跟在他身后，眼睛盯着那盘红烧肉：“不知道，随便。”
将饭盛过来，秦思青看见秦朗头发上还滴着水，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水珠子一路流到了脖子上，锁骨上。
突然觉得有些刺眼，秦思青伸手将他衣服往上拉了拉。
“那就到时候再看。”秦思青的鼻息喷在秦朗的脸上
让秦朗脸上有些燥热，他别扭的动了动身子，推开秦思青的手：“你跟个事儿妈似的。”
秦思青眼睛就眯了起来，“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要吃饭，饿死了。”秦朗将忙拿起筷子去夹菜。
秦思青不说话，嘴角有若有似无的笑意。
从初二开始秦朗就已经不跟秦思青同房睡了。
秦朗的房间就在原来房间的隔壁，为什么不再和秦思青同房睡呢，因为和爸爸之间发生了一些尴尬的事情。
那是去年的时候，秦朗半夜迷迷糊糊的被旁边的动静给吵醒，秦朗半睁着眼睛不想说话。
黑暗里看到爸爸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秦朗这时候也觉得一阵尿意袭来，也去上个厕所。
光着脚跑下床，秦朗来到卫生间门口将门给推开，竟然就看到秦思青仰着头双手抓着自己身下的某个部位上下撸动着，还发出了喘息声。
当时秦思青也看到秦朗了，秦朗整个人都傻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思青。
秦思青却是十分淡定，将衣服往上一拉，很平常的问秦朗：“要上厕所吗？”
秦朗那天晚上的心情很不好，心里很烦乱，全身都发热，想起秦思青的举动就想要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上完厕所后秦朗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翻着翻着最后竟然真哭了出来。
秦思青就在自己身边，见秦朗哭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他将灯打开，看到秦朗露出一个头，哭的别提多悲惨了。
秦思青就忍不住笑，“你这小混蛋哭什么？”
“你、你……”
秦朗哭的说不出话来，那个画面被他撞到对秦朗多少是有些影响的，毕竟还是个孩子。秦朗哭的厉害，秦思青笑的无奈。
他伸手去轻轻拍秦朗，试图让他缓下来，声音却带着笑：“你哭什么？那是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以后你也会。很正常，知道不知道。”
“我才不会！”秦朗大声凶着秦思青。
秦思青只感到很头疼，又是哄又解释的，可是这小混蛋就是不听。
闹到了天都快亮了才累睡了过去。
当时秦思青看着儿子哭的红肿的眼睛颇感无力，给他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第二天便收拾好了旁边的房间，让秦朗住了进去。
开始秦朗还不愿意住，可是又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印象很深。
莫名其妙的大发了一顿脾
气站在秦思青门口不走。
秦思青无奈将他带进去他又不肯睡。
最后终于把秦思青给惹怒了，抓着秦朗就往床上扔，啪啪的对着这混小子的屁股打了好几十下之后将他给扔出门外，冷声道：“给我睡觉去。”
秦朗自然是没有睡，站在秦思青门口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
秦思青权当没有听到，房门还是紧闭的。
最后秦朗骂的累了，才愤愤的去了新房间，睁着眼睛到天亮。
秦思青那几天都没理他，随他怎么去。
秦朗也跟秦思青在冷战着。
后来渐渐的就开始习惯了，在新房间也睡的着了。
父子俩的冷战了一段时间最后是秦朗先打破沉默，那天他瞪着眼睛一脸凶狠，仰着脑袋对秦思青说：“我们班要交钱！你给我钱！”
嘿，这小兔崽子。当时秦思青就给气乐了，“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我是你儿子，老子给儿子钱天经地义！”秦朗理直气壮的说道。
秦思青看着他这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儿子冷笑：“现在还知道我是你老子了？”
反正到底父子俩那天到底还是冰释前嫌了。
按秦朗的原话说，那是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秦朗一吃完饭就钻进了房间，将书包打开，里面有几封情书。
秦朗看也没看的将它丢到桌子上，从书包里掏出游戏机专心打起了游戏。
秦思青洗完澡后上楼，打开秦朗的房间见秦朗趴在床上在玩游戏。
视线不经意扫到桌子上刚才秦朗丢在那里情书，眼睛眯了眯，不露声色的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
14.
“小朗都已经初三了，没有想好送他去哪所学校上学吗？”杨老师问道。
秦思青悠悠的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睛，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他喜欢哪里就让他去哪里。”
“啊，哦……要不我们学校有高中就好了，不用麻烦了。”
杨老师看着秦思青的脸，面上微微泛红。即使这么久了，还是觉得那样让自己心动，一个姿势一个表情都能让她的心荡漾好长的时间，如初恋。
她悄悄起身去倒了一杯茶，来到对面的秦思青身边，将茶杯递过去：“秦老师，喝口茶吧。”
秦思青抬起眼皮笑道：“谢谢杨老师好意了，我去上课。”
说完拿起教科书就往外走。
杨老师的手将在空中不知道该如何摆放，过了好一会她扯起僵硬的笑容，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再多等一会就好了，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打动，总有一天能接受自己。
“秦朗，去打球吧。”付思博抱着篮球大大咧咧的揽住秦朗的肩膀。
秦朗挠挠头发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嗯……”
“你小子是有多累啊，怎么一到教室就睡觉，睡不死你。走走走，打球去。嘿嘿，我跟你说啊，最近转了女几个学生来，都贼漂亮！”付思博在秦朗耳边发出淫荡又猥琐的笑。
“我说你怎么跟着瞎搀和呢，还打篮球。为的就是那些女的吧？付思博，你太混蛋了。”秦朗啧了两声，不断的摇着头。
“嘿。”付思博贱笑而不语。
几个男生一起出去打球，付思博拥着一帮兄弟兴奋的往外冲，跑到楼梯上又折了回去，将课堂里埋头写东西的曹冬冬给拎了起来，“走，打球去。”
“俺不去。”曹冬冬掰开付思博的手，低头就要继续写。
付思博脸色一黑，“你不去也得去，赶紧的。给我拿水拿衣服，不打也得给站一边儿看着！”
曹冬冬握着笔的手青筋暴起，他愤愤的瞪着桌子，将它当成付思博，恨不得在上头戳出两个洞来。
可最终他还是去了。
付思博和秦朗走在一起，秦朗回过头去看身后低头跟着的曹冬冬，用手肘碰了碰付思博：“我说你是不是对他太那个啥了点儿？人好歹是一男的，要自尊，你成天这么对他你真下的了手。”
“切，你瞧瞧他那个样，长的跟头熊似的。脾气死倔，又爱闹别扭，我看他哪哪儿不爽。”付思博撅起嘴一脸痞气的吹了吹额头上的刘海。
然后对着秦朗指了指前面：“看见没？那个女的，新转来的，漂亮吧？初二的呢，啧，长的真水灵。”
秦朗顺着付思博指过去的方向，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在和几个学生扫操场，身材挺高，皮肤挺白，还真是不错。
身后的曹冬冬将俩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到了耳朵里。他看着前面的付思博，一口气没提上来，憋的一脸通红。
死小白脸儿！
秦思青站在走廊上，双手撑在围栏上，看着下面操场跳跃着的秦朗。
汗湿了头发，脸上却是明朗的笑容。
镜片下的眼睛眯了起来，秦思青扶了扶眼镜，嘴角勾起了一个笑。
像是发现了秦思青的注视，打球的秦朗停了一下仰起头往这边看来。
“秦朗！把球传我！”付思博在叫着他，秦朗才回过神来。
玩了几场大家都有些累了，便到树荫下乘凉休息一下。
曹冬冬手里抱着几瓶水向他们走来，将一瓶水拿给了秦朗，秦朗接住。
付思博眼睛一眯，看着曹冬冬：“为什么不先给我？”
曹冬冬闷着脸不说话将水递到了他面前，然后转身将其余的水给别人。
秦朗也觉得这付思博有些过了，这少爷脾气还真是大，就说了一句：“付思博，差不多就行了。”
可付思博就和曹冬冬杠上了，“我不喝水了，给我重买去，我要可乐。”
曹冬冬抿着嘴巴不说话。
“你听到没有？”付思博靠近了问，瘦白瘦白的付思博站在人高马大的曹冬冬面前嚣张成这个样子旁边几个哥们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曹冬冬怎么这么窝囊呢。
“俺不去！”曹冬冬突然抬头大声说了一句。把付思博都给整的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等他反应过来曹冬冬已经扔下水跑远了。
秦朗走过去踹了一脚付思博，“你小子可真缺德。”
付思博没有理会秦朗，一脸的怒气，“竟敢不听我话！真是反了！”然后跑上去追了。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秦朗扭扭脖子，不经意又看到刚才那栋教学楼，三楼走廊上爸爸还在那里。
秦朗放下篮球往那边走，爬了三层楼梯腿都有些发软了，秦思青背对着他，他蹑手蹑脚的来到秦思青身后，刚想伸出手去拍秦思青，去吓吓他。
这个时候的秦思青却突然一个转身抓住秦朗的手，给秦朗吓得叫了起来。
“你吓死我了！”
“刚才偷偷摸摸的想做什么呢？”秦思青笑眯眯的抓着秦朗的手。
秦朗身上满是汗，秦思青却格外喜欢看到这个时候的秦朗，汗水流在额头上身上，怎么看都怎么诱人。诱人……还真的能用诱人来形容。
这样一想，秦思青笑的弧度更大了。
“不许笑不许笑。”秦朗伸出两只手捂住秦思青两边脸颊，“爸爸你笑起来像只狐狸，好奸诈。”
“嘿，父子俩感情真好啊。”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秦朗转过头去看，是和爸爸同一个办公室的王老师。
“下课了么。”秦思青对王老师微微笑了笑。
王老师点点头：“是啊，最后一节课虽然不是我上，可还得改这些试卷呢，哎，可累了。”
“那你忙去吧。”
“嗯，那我就走了，嘿。有空咱俩去一杯。”
“嗯。”秦思青点点头。
王老师一走，这上课铃就响了。
秦思青擦了擦秦朗额头上的汗，“爸爸去上课了，你也回去吧，放学来办公室找我。”
“我不想上课了。”秦朗不走，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秦思青刚扬起的笑容慢慢敛了下去，还没等秦思青开口问，秦朗说：“我不喜欢杨老师，我不要上她的课。”
“为什么？”
“因为她喜欢你！”秦朗抬头朝着秦思青吼了一句，吼完之后心情莫名其妙的更糟糕了，“她烦死我了，只是在我身边转，又不是我妈还经常管着管那的。同学们暗地里都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