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皇兄……请你住手啊……”
“是我弄痛了你吗?”谢玄衣明知故问,用手握住毛巾又重重揉了揉谢潜鱼肿胀的分身。
“我不舒服,请皇兄松手!”
谢潜鱼羞愤难当,宽阔的胸口重重地起伏着,胸膛上的吊坠也跟着上下。
想到对方始终是自己的弟弟之一,这么调戏他也未免是过分了些,谢玄衣浅浅一笑,终于松开了手。
“好了,我放开就是。不过我看你这副样子却像是很舒服嘛,哈哈哈……”
这时,宣华带着几名宫女在门外候着了。
“陛下,夜宵给您送来了。”
“放一边吧。”谢玄衣擦了擦手,将毛巾丢到一边,顺势拉起被子将谢潜鱼盖了自己,只是对方胯下那根东西仍是丝毫不疲惫地高高耸着,将被面都“举”了起来。
这么健壮美感的身体,他可不想让外人也随便欣赏。
宣华偷偷地瞥了眼躺在床上不知为何重重喘息的谢潜鱼,嘴角多了丝阴鸷的笑意。
48.
亲自伺候着不能起身的谢潜鱼吃了夜宵之后,谢玄衣这才离开了西偏殿。
此时天色已晚,按理说他也应该休息了,只是数年来都不勤政的他却不知为何忽然着令摆驾御书房。
宣华伺立在一边,替谢玄衣掌好灯,这又送上一盏清茶。
只见谢玄衣坐下之后,沈凝了片刻,令宣华取来一叠尚未写就的圣旨。看样子,他似乎要亲自拟旨。
宣华的心中随即微微一惊。
这段时日朝廷上下都在风传谢玄衣准备暗自对付摄政王,而谢苍穹也令自己切要看住谢玄衣的动向。
看来这兄弟反目成仇只在今日了。
谢玄衣拿起笔,蘸了墨,正要在空白的圣旨上写下什么,却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宣华。
“宣总管,你先下去吧。”
虽然很想偷看一下对方到底要拟出一道什么样的旨意,可宣华还是恭顺地点了点头,带着满心的不安与疑虑走出了御书房。
待到屋中一个人都没了的时候,谢玄衣这才下笔如飞。
他一口气拟了两道圣旨,然后将其中一道盖了玉玺的藏到了桌下的暗格之中,手中拿起了另一道。
“查摄政王谢苍穹居功自傲,心怀不诡,行事严酷,不备良德;念其辅佐朝政多年,今褫其爵位,禁于蒙山行宫反省,俸禄如故,善养其家眷。”
谢玄衣轻轻读了读自己方才写就的圣旨,心事重重地将它合了起来。
其实他并不愿做出这等不义之事,但是现在的谢苍穹早不是以前那个即便不满却也会听从自己意见的弟弟。
对方就像一只跨出了牢笼的猛兽,早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依他那凶狠的心性,迟早自己会被他从皇位上推下来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发制人。
其实做不做皇帝倒在其次,只是若自己彻底失势,谢潜鱼又该由谁来照护呢?
他们已经欠这个弟弟太多,自己又怎忍心看他再度落入谢苍穹手中,遭受无妄之灾。
“哎……”
不过这样一来,谢苍穹想必会恨死自己吧。
但这却无妨,就算他恨死自己,自己也不想见到谢家兄弟之间愈加不和,乃至流血的一幕。
只不过朝廷的实权毕竟还是在谢苍穹手中,自己就算写了这道圣旨,若无万全安排想必也是不能奈何谢苍穹的,搞不好反倒会被他将上一军。
好在百官之中却还是有不少反对平日便强横专制的谢苍穹,希望能由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帝总揽大局的臣子,看来,这个时候只能靠这批人了。
想到这里,谢玄衣又拟了两张圣旨,准备私下转交给朝中两位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将这几张圣旨都贴身藏好,这才起身神色郁郁地去往寝宫。
这三张圣旨都未盖上玉玺,因为谢玄衣还没有下定是否要和谢苍穹决裂的决心。
他想自己或许还当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谢苍穹能理解他期望兄弟和睦的苦心最好,如若不能,那他也只能照计划行事了。
“摄政王,宫里的宣总管传出信来,说陛下私拟了几道圣旨,似有他图。”
“知道了。”
正在替谢玄衣批改审定着各处奏章的谢苍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意前来通报的属下出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一阵风起,将屋内的烛灯吹灭了多盏,谢苍穹抬了抬头,眉间不展,他轻叹了一声,继续捏紧笔杆批阅。
然而不知为何,谢苍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笔下的字迹也愈发缭乱。
突然,他猛地将笔拍在桌上,双目瞪视着眼前一份份的奏章,怒喝了一声抬手便将成堆的奏章统统挥到了地上。
第二日,鹰扬国都天宇城内诸多手握军权的官员皆被调职,这些人中不乏对谢玄衣忠心耿耿的老臣子。
谢玄衣端坐龙椅之上,对谢苍穹出其不意下达的敕令极为不满。
“皇弟,如此大事为何你不提前与我相商?”
谢苍穹转头看了眼少有露出怒容的谢玄衣,淡淡说道,“二品官员之下的迁转何须让皇兄操心,再者,我见皇兄这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将精力花在那个逆贼身上,也就没让皇兄再多操心了。”
“你!”谢玄衣听到语含讥讽,拍着扶手便站了起来。
倒是谢苍穹起身微微地向他施了一礼,这才在惊愕的臣子面前,拂袖而去。
49.
这几日谢玄衣都未上朝,因为他不想与谢苍穹之间再多冲突,只是推说自己身体不适。
不过皇帝身体欠安乃是天下皆知之事,所以也没有人多作猜测,众人都想谢玄衣经历了这场叛乱之后,想必是身心更疲,所以才愈发不理朝政的吧。
只有谢苍穹时不时会阴沉地看一眼空荡荡的龙椅。
那个位子让自己二哥坐真地是对的吗?一个不再信任自己的哥哥,还值得自己为他付出吗?
三日之后乃是鹰扬国传统的青节,青节乃是鹰扬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每到青节各家各户地都喝万安酒吃莲花糕,所以青节也叫万安节。每逢这个节日,皇宫中都会举行大型的宴席,邀请朝廷重臣,一同欢庆。
而这一年的青节对谢苍穹以及谢玄衣来说,都有更深的意义。
谢玄衣微皱着眉站在后花园中的镜湖围栏边,青衫独立。
在谢苍穹连续撤掉了几名忠心于他的武将文官之后,谢玄衣隐约察觉自己再不动手,那就晚了。
只是毕竟要将谢苍穹扳倒不是儿戏,自己与他人联系也得多加小心,省得被看出了端倪,那就反受其害了。
所以这次的青节皇宫大宴,便成了他接触联络众人的最好机会。
然而更让他心烦的是,原本身体开始慢慢康复的谢潜鱼不知为何忽然患了头风,太医也是一点头绪没有。
青节的皇宫盛宴如期举行,诸路大臣皆纷纷入宫朝觐拜贺。
而这些人主要拜贺的对象还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而并非当今天子谢玄衣。
不过谢玄衣也并未面露不快,他只是照旧在诸位臣子面前露出副懒散而逍遥的样子,笑眯眯地与众人对饮作乐。
谢苍穹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谢玄衣一脸愉悦的样子,眼神愈发深沉。
谢玄衣执起酒盅走到掌管东军的张横海面前,与他亲密地共饮了几盅。
张横海乃是五军都督中唯一一个不是出身皇族的人,但是他在先帝时代便深受器重,忠心于鹰扬皇族,而他也是接到谢玄衣密诏的第一人。
趁众人欢饮之时,谢玄衣假借不胜酒力一把扶住了张横海的肩,迅速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散席后,御书房见朕。”
事到如今,谢苍穹已是颇有要先发制人的样子,自己再不对付他,这便晚了。
张横海愣了愣,大约也是没料到谢玄衣会如此急于谋事,他轻轻扶住谢玄衣的手臂,对他点了点头。
宴席到一半,酒意酣然的谢玄衣便称不胜酒力要会后宫休息会儿,谢苍穹也未多说,只是客套地劝了几句,便让宣华送谢玄衣回去休息了。
谢玄衣却是并未去寝宫,他借口御书房离得近些,便径自去了御书房中。。
他小心地翻看着自己为了铲除谢苍穹在朝中的势力写下的几道圣旨,眉宇间不觉轻皱。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正在谢玄衣沈凝之时,宣华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摄政王求见。”
这个时候,他还来做什么?自己可是马上就要与张横海他们商议对付他的事宜了。
谢玄衣小急忙将圣旨放进了抽屉中,这才传召让人进来。
御书房的大门打开,来的人的确是谢苍穹,然而同时,一对铁甲卫兵竟也跟着闯了进来。
谢玄衣看到此景,心中顿生急怒,对方这架势,分明就是要……逼宫。
谢苍穹冷冷地站在谢玄衣面前,也不如往常那般行礼,只见他负着双手缓缓走了上前。
“皇兄,你是不是在等张将军?”
谢玄衣脸色一变,不知为何谢苍穹会知道自己的打算,更恼怒于他带兵闯入的行径,当即拂袖怒道,“苍穹,你这是做什么?有你这么对朕问话的吗?你竟敢带兵入殿!”
“不带兵入殿,怎叫逼宫?!”谢苍穹冷冷一笑,身后的士兵纷纷举枪将谢玄衣围了起来。
宣华从一旁悄然走到了御案边,猛地拉开抽屉将里面的圣旨抢了过去。
“你们!”谢玄衣不及阻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圣旨交给了谢苍穹。
谢苍穹展开圣旨,细细读了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辅佐了你这么些年,你却这样对我!你既不仁,我又何义?!来人,将这昏君给本王拿下!”
昏君,没想到谢苍穹竟是如此看自己!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就如此昏庸吗?
谢玄衣漠然一笑,心知朝廷内外必定都被他控制妥当了,自己就算只身逃出也无甚意义,况且潜鱼还在宫中,若自己跑了,他把一腔怒气又发泄到潜鱼身上,那又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些,本是身怀绝技的谢玄衣却因为牵绊甚多而不愿施展武功逃离这里。
几名士兵上前,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位还未逊位的天子擒住,并以早已准备好的白绫将他捆绑了起来。
当谢玄衣被人押出去的时候,他竟看到了本该来与自己密商的张横海垂手站在一边。
“张将军,这是为何?”
“微臣誓死忠于谢家,所以不能眼看着陛下枉害忠良,说句实话,您实在不算一个好皇帝。”
张横海似乎是愧于面对谢玄衣,他低着头,一直未抬起来看对方一眼,但是言语之中已然说明了为什么他会临阵倒戈。
而这时,本是在宴席上尽欢的众臣几乎都聚了过来,谢玄衣茫然地望着他们,沉默地闭上了眼。
是啊,几乎在所有人的心中自己都不是一个好皇帝,自己也不及谢苍穹有能力。
这一天,其实迟早也会来的。
50.
这一晚很漫长。
谢玄衣被关在寝宫之中,听到外面有军马来往之声,想来是谢苍穹另调遣了人手进宫来。
宣华守在他的身边,见他神色恍然,忍不住出声劝道,“陛下您不必担忧,摄政王乃是您同胞兄弟,想必他不会害您性命的。”
虽然一开始自己是看不起这个昏君的,但是接触之后,宣华却也知道谢玄衣并非如传闻中那般昏聩无能,对方的仁慈善良,实在令人敬服。
谢玄衣心绪极糟,他不愿再听这些背叛出卖他的人废话,径自扭开了头。
如今,他心中忧虑并非自己的生死,而是重伤在身的谢潜鱼。
谢苍穹那么恨谢潜鱼,也不知道会如何对付他呢?只可惜自己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了。
这一次,谢苍穹终于名正言顺以主人的身份坐到了御书房的龙椅之上。
他重重地按着雕龙飞凤的把手,神情傲然沈凝。
以张横海为首的一班大臣站在下面,对这位即将代替谢玄衣成为鹰扬国主的男人行了叩拜大礼。
听见臣下口呼万岁之时,谢苍穹的脸上才微微有了一丝笑意,但是他转眼想到这个皇位乃是自己与谢玄衣反目的结果,眉宇之间又涌上了些许愤恨与烦忧。
“谢玄衣昏庸无能,疏怠国政,痴迷男色,骄奢淫逸,贤不能举,残害忠良,无德何甚!今奉鹰扬立国之律,内阁诸臣与八王共议,废去谢玄衣帝位,迎摄政王谢苍穹为帝。昭告天下,万民同庆。”
包括谢展翔在内,先帝分封的八位亲王几乎是连夜被召到了天宇城。
鹰扬的立国大律中关于君主的条款有不少,除了继位五年后仍无子嗣的君主可以被废除外,行事昏庸危害到国泰民安的昏君亦可以被废除,不过这必须由内阁的所有大臣以及所有的亲王全部颔首之后才能施行。
其实,早在之前,内阁便有了想废掉子嗣无出的谢玄衣的动静,但是当时谢苍穹一直支持谢玄衣,这才保全了对方的皇位。
没想到,时至今日,推谢玄衣下皇位的人竟然就是当初那个誓死支持他的弟弟。
宣华当着谢玄衣的面宣读了内阁刚拟定的圣旨,事实上也是告诉他,今天之后他就不能再以皇帝的身份自居了。
谢玄衣静静地听完了这道几乎将自己贬斥得一文不值的圣旨,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这道圣旨谁拟的?”
“微臣不知。”
宣华摇了摇头,收起了圣旨,然后叫侍卫扶起了谢玄衣,既然对方已经不是皇帝了,自然不能再呆在寝宫,被废之人自有他的去处。
谢玄衣运起内劲,端坐不动,两名身强体壮的侍卫只觉自己似是在搀扶一具沉重的铜像,对方根本不动丝毫。
看见这般情况,宣华自然清楚了谢玄衣乃是有武功的人,他阴鸷的眉眼轻轻一跳,一掌便拍了过去。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让谢玄衣察觉到了危险,他略一提身,站到一边,这才轻而易举地挣开了绑住自己的白绫,不再掩饰。
“没想到陛下居然还会武功,真是叫人吃惊啊。”宣华微微眯起了眼,嘴角微弯,惯似冷笑。
谢玄衣见宣华太阳穴忽然高高突起,又见对方一双修长的手掌微微凝起了一层黑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说道,“你别紧张,我不会跑的,我不过是想见一下谢苍穹,问问是谁写的这张狗屁圣旨。”
谢苍穹是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寝宫之后才进去的,他听闻谢玄衣挣开了束缚,恐怕是想逃走,当即便停下了手中正在处理的政事,带人急忙赶来这边。
果然,寝宫之内,侍卫们都小心翼翼地拔刀指着站在中间的谢玄衣,连武功高强的宣华也一副紧张的神色。
“你乃是被废之人,莫非要造反不成?”
谢苍穹心道自己以前竟是从未知晓谢玄衣会武功这事,还不知对方究竟还瞒了自己多少。
想到这里,他便一肚子气,言语之间也不客气了。
“我不是要造反,我只想问你,那道斥我无能废我帝位的圣旨是谁写的?”
“此乃内阁诸臣以及我与七位皇弟相商之后所书,怎么,皇兄你有异议?”
虽然明知自己夸大了谢玄衣的无德无能,但谢苍穹的神色却是如常淡定,其实就凭谢玄衣出于疑心想废黜自己这一点,便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谢玄衣的眉轻轻拧了一下,复又舒展开去,他看上去并不是很气愤,也不是很激动,连说话的嗓音都还是懒洋洋的调子,“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那么昏庸无能,就算念在手足兄弟的情分上,你也不该容他们这些污蔑我。”
“这个时候,你便念及手足之情了?哈哈哈……何其可笑!”
谢苍穹横眉一立,身边的侍卫顿时靠上去了一步,枪尖几乎要刺到谢玄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