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Tom爽快地应过，“那你要贡献被子。”
“这个没问题，但你要住在这里忍受本人各种不良习惯。”
“比如睡觉的时候只穿迪斯尼卡通小内？”Tom捏了捏小家伙的脖子。
Bill看看周边没有什么可砸的东西，一狠心把昨天才买的红得无比诱人的看起来很好吃的苹果塞进了那男人的嘴里：“你居然敢偷看我……不许说出去！”
“啊，这是封口费么，那我就不客气了。”Tom两口解决那只苹果，看着Bill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去洗澡，平时也没见着他怎么爱干净呀。好吧，这的确是毫无营养的对话，但是Tom就乐意参与了怎么样？多和小孩子呆在一起会更加有童真的是吧。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其实Bill卸了妆也很耐看啊。Tom叹了口气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那天把Bill带回来，一路上一直说头疼，连嘴唇都白了。他赌气没有理他，结果那男人从身后小心翼翼地贴了上来，Tom彻底投降，尤其是看到Bill眼圈红红的又倔强地死忍着眼泪不掉下来的表情，欺负小孩的事咱是不能做的。
Tom只好说，好了原谅你不许有下一次。
Bill想起了什么似的拔腿就往回跑，好几次差点摔倒，嘴里还喊着设么十字架什么的。
去问Andreas要所谓宝贝的时候Andy看到他们脸一下就黑了，听到是来要十字架脸色又瞬间亮了起来，伴随着极其耐人寻味的笑声说不给，除非，条件你知道的。
Bill含含糊糊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全部算不算。
Andy想了想说，算了给你吧，不然怕你身体吃不消了到时候Tom来找我算帐，这可是某某人家护身符一样的宝贝啊。Tom看他们两个打哑谜表示完全不理解，但看到那条十字架的时候确实被震惊了，十字架本是吸血鬼最惧怕的东西，但这一条却对自己有极大的吸引力，黑色的咒语召唤着他的灵魂。
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赚了，原先明明是他把Bill变成了吸血鬼应该Bill闹脾气的，现在小野猫给自己道歉，真是让人欣慰，好像他们两之间的发展永远都是误打误撞、理不清头绪。
“Tom？”Bill吹完头发钻浴室，一眼就看到那男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要弄醒他的手伸出去又犹豫了一下，深呼吸一下自认倒霉，随手扯了一条单子扔到Tom身上，其实Bill也知道这种动作对于吸血鬼来说纯属多余。今天就我睡地板好了，Bill突然觉得不是很想睡觉，那出去兜兜风也可以吧。
Bill关好门窗再看了眼睡在沙发上的死鬼，无语片刻，面色僵硬地锁上门，这么大动静不醒那也是一种境界。当他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突然觉得今年慕尼黑的秋天是不是特别冷，不由立了立夹克的领子，突然有点想念Tom那件肥大的外套，也许主要是想念里面淡淡的体香。Bill无所事事的在街上溜达，明天白天没有课，所以尽管现在已经是午夜了，他也不用担心早上起不来之类的。他逛到不起眼的街边，上次Tom拖自己去的酒吧还在那里，叹口气就拐进去了。
酒吧里的生意比上一次稍微冷清了些，大概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调酒师和一个金发男人正在轻声聊天，看到他愣了愣，继而礼貌的微笑一下表示打招呼。金发男人响亮地吹声口哨：“伙计，这么漂亮的妞你怎么认识的？”
Jimmy干咳了一声没有理他：“要喝点什么？”
“啤酒吧，我酒量不行的。”Bill同样友好地笑笑，想到上次那瓶伏特加就觉得丢脸，但愿那时候自己没在酒吧里做什么很糗的事情。
“不自讨没趣了，我先走了。还有啊，某人虽然只是个调酒师吧但也请注意形象，说的就是你，上面穿你爷爷那代生产的格子衫下面套工装裤的那位。”那男人朝调酒师很暧昧地笑了笑，跳下转椅出了酒吧忙自己的事去了。
“那是？”Bill觉得自己有点不礼貌，但实在是没见过这种货色，不免有点好奇。
“Loka，不用理他。”那男人嘴上虽这么说，但Bill从他眼里的笑意就看得出这两个男人肯定是哥们，他有点吃醋地嘟嘟嘴。
“今天怎么没有和Tom一起来？”Jimmy平时不算一个话多的人，但能被Tom带来的除了他还有谁，给人印象这么深刻，猫都有好奇心何况是人。
Bill勾起嘴角，还是清静一点好：“那家伙在家呼呼大睡呢。”
“真是稀奇。”他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感叹道，“你喜欢和他呆在一起么？”
“为什么这么问？”Bill有点尴尬，没想过这家伙问问题这么直接，“他人不错啊，而且也能让我无聊的生活增点乐趣。”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我们总是吵架。”Bill被那双绿眼睛盯得毛毛的，“呃，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哦。我和Tom也没认识多久，四五年而已。”
Bill看着那家伙温和的侧脸，觉得似乎他对别的顾客都没有对自己这么有兴趣，更毫无道理的是自己点的只是很没质量的啤酒而已。不过Bill对这男人印象还不错，大概是因为他脸上没有一般服务员那倒人胃口的虚假笑容——他宁可他们和这家伙一样面无表情，“愿意跟我聊聊吗？”
“好的。” 他擦好最后一个被子抬起头，Bill突然发现其实调酒师长得很耐看，就是皮肤白得不太正常。
Bill却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想到他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自己才是个冒冒失失的局外人……对了，这样的话不是能解答他们最近的状况么，他犹豫了下，小心地问，“Tom之前几个月又什么特别的，呃，特别的变化吗？”
“之前几个月啊……除了和你来的那次以外都没有来，应该是最特别的地方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哦。”Bill有点失望地低下头灌了口啤酒，摇摇头不禁失笑，没想到自己和Tom原来这么亲密，现在却一点感觉也记不起来，他可是有理由伤心一阵子了，“只是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都没印象。好久没和人这样聊天扯些有的没的你别介意。”
“嗯，以前怎么样？”
Bill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他又不能说自己曾经看到自己和Tom接吻吧，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只好随意敷衍道：“还不错吧，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同性恋？”
“拜托你不要说那么直白好不好！”Bill脸迅速涨红，脑子里突然闪过Tom把衣服裹到他身上然后还把自己抱进他怀里的场面，心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流动，“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别那么害羞。”Jimmy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语气有点自嘲的意味，“会很辛苦的。”
Bill不解地看着他：“嗯？”
“我说同性恋会很辛苦的。”他抬起眼睛，然后歪歪头一手托着腮露出一个很搞怪的表情，“看你一副学生样，爸妈那估计都过不去。”
“Simone啊，不知道。但她肯定不希望我喜欢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只……”Bill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妈把我带大也不容易，我不想让她难过、让她失望。”
“还有很多社会上的压力，”Jimmy轻叹了口气，“或者是你们之间的种种不合，你知道毕竟这是两个男人，生活上都会有很多问题。况且，爱情这种东西你真的可以发誓它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磨光么？如果真是那样德国怎么每年都有那么多对男女离婚。”
Bill有点懵，他根本还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想到Tom孤单的背影忍不住冲口而出：“可是也有伴侣能相爱一辈子啊！”
“你确定你就是幸运的那一个吗？”
“不……”Bill趴在吧台上沉默了一会儿，他也有点弄不清自己了。过了会抬起头，发现对方仍在低着头凝视着他，“我想我该走了，我得回去想想……”
“嗯。”男人轻叹了一口气，“这杯我请你，祝你好运。”
“噢，谢谢。” Bill背好挎包，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头，“你叫什么名字？”
“Jimmy。”
不会这么巧吧！Bill边拔出钥匙边想那个调酒师苍白的皮肤，若是连这样都被撞到了回校的时候可得好好对Georg膜拜一番。一开门就看到Tom窝在沙发上大嚼自己的薯片。不由愤愤地冲过去夺过袋子：“有没搞错，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好不好！”
“Bill你好小气噢。”Tom舔舔嘴唇眼睛仍没有离开在播放‘Fu？i’的旧电视，“又不是吃你一块肉。”
“你他妈的倒是敢！快点给我滚下我亲爱的沙发我现在要睡觉了。”
“半夜出门没化妆就看出你企图晚上回来不洗脸了，算了无所谓，我也没爱干净到哪里去。”Tom滚下沙发很顺利地滚到了Bill铺好的地铺上，“你别那么快关电视，我想清晰的看你脱衣服。”
“滚。”Bill毫不留情地掐掉电源才开始脱外套，其实黑乎乎的他也有点不适应，虽然他能以吸血鬼的视力清晰地看到周围的状况。谁让屋子里突然多了个人。
Tom用被角捂住嘴巴免得笑出声，Bill太逗了还真把自己当死猪啊。自打他溜出去瞎晃自己就不放心地跟在身后，他拐进酒吧以后Tom还在外面和Loka寒暄了几句。Tom觉得跟进酒吧似乎太明显了，只好贴在玻璃上看Bill和Jimmy聊天。噢，上帝！那小家伙的表情真是太生动有趣了，开始还挺正常，后来一会无奈一会脸红一会又呈迷茫状。尽管不知道说的什么，Tom还是差点从笑得掉下来！
其实，如果他知道说的是什么就不会想笑了。
“怎么，喝酒去了？”
小家伙的声音有点模糊：“味道很明显吗，明明半瓶啤酒都没喝到……”
“Bill，睡了没？”Tom戳了戳沙发上的男人，那男人过了两秒才动了动：“你好烦哦，Tom……我要睡了。”
那声“Tom”因为Bill睡得迷糊所以发音不经意间听起来变成了“Tomi”，Tom脸上烧了烧缩进被子里，被子里还带着Bill身上的奶油香：“那么晚安。”
第十章
早上的天气挺好，就是入秋之后有点凉。
“我双休日要去柏林，我要把Simone接过来住。”Bill含着一口牙膏沫看了眼Tom，含糊不清地说，“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况且慕尼黑的医疗条件不比柏林差。”
“好啊，方便照顾她么。”Tom笑笑开始拉好久不碰的吉他包，“不过你妈在柏林有房子唉，你怎么不去读柏林音乐学院啊？而且这么穷。”
“你以为我考不上？我只是不喜欢老是靠老妈生活，还要一大堆所谓的高手在那里瞎凑合而已，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况且你不要忘了我是美术生。”Bill含着口水腮帮子鼓鼓的，绝对有够可爱。
“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会跑去柏林征服艺术高手勒，可惜了你的音乐天分没有充分利用——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的生活费都是靠兼职的。”
“Bingo。我现在过挺好，如果不是你出来搅局的话。”
Tom仰天大笑两声：“明明是我给你的生活带来了无限乐趣。那你爸呢，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他啊，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和我妈离了，后来我妈耐不住我的追问说他死了。其实我觉得这个有点敷衍我，但不管什么理由Simone一个人把我带大都不容易。”
“啊，有没可能未婚先育？”
“滚，你不觉得你太空了么？！”
“我放心不下你嘛，不然老早工作去了。”
Bill不理他，开始给自己扑粉，过会儿又要去上课。他快要搞定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加州旅馆》，他觉得心脏诡异的漏跳了一拍。Tom的演奏技术很好，而且这首曲子弹得很熟。他低下头让浓密的睫毛静止不动，耳边吉他好听的调子勾出模糊的过往，Bill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开始走文艺青年的路线了，却仍然不敢转头回去看看他。
“其实《加州旅馆》本身没有什么秘密。但是很久很久以前，也许不是很久吧……”Tom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Bill僵在那里的背影， “我记得有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曾经为我唱过这支歌，要命得是我他妈的记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我也是，不过我想起来是谁了。”Bill的手机就乖乖地呆在他餐桌上，提醒他不要扔了那些残破的记忆。
“真的啊？”Tom把吉他扔在那个兼职众多的沙发上，站到Bill身后，“说起来，上次Andy把你当尸体绑架了，你泡在福尔马林里有没想起点什么？”
“……啊？没什么。”
“骗人，快告诉我。”
“没……”
“Bill Kaulitz，我是当事人，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的嘛。”Tom开始发挥死缠烂打的特长。
“Tom，我上课去了。”Bill垂下眼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再说什么，拨开他背好单肩包就出门了。
身后是Tom有点发急的声音：“不说算了，早饭还没吃呢——”
干燥的阳光穿过行道树的叶子打在他的脸上，光斑让他看起来更加动人。Bill的眼睛有点痛，伸手揉了揉看看是不是进了沙子。他不是没有看到自己逃掉时Tom迷茫的神情，但他无话可说。他并没有想起来一切，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忘了彼此，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既然忘记了就不可能再重新开始。
Tomi，我们以后会怎样？
哦，上帝。Tom在送完今天第八个快递被房门里的大妈喷了一脸口水以后，开始考虑要不要去改个行什么的。算了，他其实都不知道工作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于是Tom又想到自己和Loka的无含金量对话：
“Tom你干吗和那个人类小孩呆在一起啊，没看出来你喜欢中性的？”
“不不，现在租金涨了我找个地方住不容易啊，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别给我打他主意。”
“开什么玩笑，当了几百年快递的Tom叔叔怎么可能没地方住。”
“好吧，我想和他住。我就是想和他住怎么样！”
天呐，Tom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完了完了，自己的心理年龄一定下降了，Loka肯定在心里强烈嘲笑自己！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Tom不悦地转过去看：“干吗，没看到我正忙着呢么。”
“Tom Kaulitz……”
“认错人了，我是Tom Trümper。”Tom抓抓头发，自己又没嫁给Bill，干嘛跟他姓。
那人皱皱眉头：“开玩笑，Tom Kaulitz你这张脸烤成煎饼我都认识。”
“说你认错了就是认错了！我叫姓Trümper都几百年了。”Tom有点不耐烦，难得接几件人类的货物他容易么，可别给人家耽搁了丢吸血鬼的脸啊。
“Kaulitz，玩笑开够了没有？”小胖子从鼻子里哼了声，“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