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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青错+番外篇——by府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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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月没有急于说些什么,只是俯视着晋安,这个人即便是跪着也丝毫不给人卑微的感觉。

沈君暖意识到了两人话题的不同寻常,他忙将晋安从地上拉了起来,“叔,你怎么了?”

晋安原是不肯起的,以他对花如月的了解,这个人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却一点都不好说话,“君暖,你不该拉我起来的,我是个犯了错的人。”

沈君暖看向花如月,他并不懂晋安究竟犯了什么错,只是说,“你能饶过我叔吗?”

花如月本就没有为难之意,只是如此倒不妨……“能。”

在晋安的印象里,花如月是那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管高兴不高兴都笑得无比灿烂的人,但这个人的眼底从来都没有笑意。他是晋安见过的最适合经商的人,因为他既懂得显芒又懂得藏拙,冷静而极具城府,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心里利益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用来牺牲。

就拿三年前当时还是名倌的他,突然身患不治之症,花如月首先想到的不是追究真相,不是请大夫给他治病,而是立刻找人替代他的位置。足以见得,花如月是如何冷情的一个人,但是晋安不曾埋怨过花如月,因为他曾亲眼见过花如月在房里疼得死去活来,紧咬着牙关都溢出了血,他还是笑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试问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你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他爱别人。

就因为这样,当晋安得知花如月救下沈君暖,甚至因为救他而昏倒的时候,他错愕了,没有任何目的的付出,这不该是花如月做得出来的事情。

晋安的思绪被花如月的话打断了,花如月怎么可能如此爽快的答应,他的话还没说完,“能,但是有一个条件。”

晋安如弱柳般的秀眉微蹙,“什么条件?”

花如月扬手一指,“他。”

晋安连忙将沈君暖护在身后,“君暖他不是这条道上的人,请老板不要将他牵扯进来,要惩罚的话就惩罚我吧。”

沈君暖倒是笑得一脸天真,“你要我做什么?”

花如月回之一笑,“我要你……的被子。”

这下晋安愣住了,沈君暖疑惑了,只有花如月走到桌子旁边,自觉自发的坐下拿起了汤匙舀了一口粥,享受的喝了下去,“不错不错。”

“就这么简单?”晋安难以置信的看着花如月,想要从他完美的笑容中读出更多的深意,可惜除了毫无意义只是笑得好看的笑容,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沈君暖坐到了花如月的身旁,也喝了一口粥,“很好喝。”他笑得一脸满足,“可是,我的被子给了你,我要盖什么?”

“盖我的,我们交换。”花如月哄孩子似的说道,看向晋安,“这就是让他留在这里的条件。”

晋安虽然不明白花如月这么做的用意,但是眼见着也没什么损失便点头答应了,“感谢老板愿意让君暖留下。”

沈君暖似乎很喜欢吃花如月面前的那盘小菜,花如月替他夹了一筷子,放进了沈君暖的碗里,然后说了一句,“他不是闲人。”

晋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待花如月吃饭早膳走了之后,方才明白过来,花如月的这句话针对的是青胭倌楼的规矩,不留闲人,沈君暖不是闲人,所以他本就可以留下。想到这里晋安又是一脑子的茫然,难道这几年花如月已经变了?

花如月倒是没有太多想法,吃饱喝足的他一脸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后院,亲自跑到厨房,揪起了正在偷吃早点的环儿。

环儿被抓了个现行,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脑勺,“老……老板,您今天起得真早。”

“干了正事回来,我今天的早膳都给你吃。”花如月说道。

环儿的眼睛瞬间绽放出金光来,“什么事?”

“去后院找一个叫沈君暖的年轻人,告诉他你是我派来取被子的,他会把被子给你,你把他的被子放我床上,把我的被子给他。”花如月言简意赅的说。

环儿听完花如月的话,嘴巴张得跟个鸡蛋似的,“老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着我和后院的人勾搭上的?”

花如月无语的看着环儿,“你确定你知道勾搭是什么意思?环儿啊,叫你平时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出去可别说是我花如月的丫鬟。”

花如月的这句话,环儿听得都能倒背了,“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去后院还不行嘛,老板唠叨是老年人的专长,您得改改。”说完吐了吐舌头,撒腿跑了。

“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花如月看着环儿的背影,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花如月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沈君暖的被子,一想到今后都可以安然入睡就好心的不得了。

于是第一晚,因为过度兴奋而辗转难眠。

第二晚,不大兴奋了但还是失眠。

第三晚,一点点都不兴奋了却依旧失眠。

第四晚,别说兴奋了沮丧的躺在床上,哎,失眠。

第五晚……

花如月彻底郁闷加崩溃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瞅着一成不变的天花板,明明盖的是是同样的被子,为什么放在沈君暖的房里就睡得着,放在自己的房里就一点用都没了?

最后花某某绝望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户纸的时候,怨念很重的花某某,摸进了沈君暖的房里。脱了鞋,厚颜无耻的抢过大半床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沾上枕头,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周公突然眷顾起了他,于是花某某在第六日的清晨终于华丽丽的睡着了。

第七话:被反调戏的感觉

“怦……怦……”黑甜的睡梦中,花如月反反复复的听着这个声音,非但不觉得吵,反而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他睡到了自然醒。

好梦的花如月从某人的怀里醒来,就看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瞅着自己不放,“早上好!”他没脸没皮的笑着没有半分难为情,就仿佛他本就该睡在这里一般。

然后就看到肤色偏白的沈君暖,由耳朵到脸颊红得跟煮熟的番茄,“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花如月看到沈君暖的表情觉得煞是可爱,死赖在他的怀里不肯起来,“因为我的被子在这里啊,我当然在这里。”

沈君暖愣了一下才道,“可是你的被子不是给我了吗?那就是我的了。”

花如月翻了个身,靠到了沈君暖的耳边,暧昧的对着他吹风,“既然我的就是你的,那你的也就是我的了,自家人分得太清楚就生分了不是?”

被花如月一折腾,沈君暖的耳根都快要烧起来了,“可……可……可……可是……”

花如月从沈君暖的怀里爬起来,歪歪斜斜的坐着调侃道,“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眼前这一切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沈君暖急忙翻身下床却让被子给绊了,整个人失去重心压在了花如月的身上。

也不知沈君暖是懵了还是怎么的,倒在花如月的身上一时竟没了动作,还是花如月承受不住这个重量喘了口气说道,“我的身体不是被子做的,撑不住您的分量。”

花如月觉得自己好像又眼花了,不然他怎么会在沈君暖起身的瞬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定睛一看又明明是一副慌张的样子。

“你说你要负责,你要怎么负责?”沈君暖还纠结在方才的话题里,不可自拔。

花如月倒在床上,支着脑袋,故作思考了一番,调笑道,“不如……我以身相许?”

花如月说完这话是准备看好戏的,结果预料之中沈君暖恼羞成怒的表情并没有出现,他穿好了衣服眼神笃定的看着花如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君暖说完便出了门,留给了花如月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下子反倒是花如月愣在了当场,他看着门口喃喃道,“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在唇枪舌战这方面,花如月自认从来都是他把别人说得全无还嘴之力,今天,今天居然莫名其妙因为一个傻小子的话语塞,他顿时挫败感油然而生。

不过花如月并没有被打击很久,在他进屋看到晋安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仿佛一会儿不看着他,沈君暖就会被他掳了去的表情之后,他的心情一时大好。

花如月作恶的心理很强劲,他看出了晋安的心思,故意娇笑着黏上了沈君暖,“君君,人家知道你喜欢吃这个小笼包。”谄媚的夹了一只,放到了沈君暖的碗里。

坐在对面喝粥的晋安听着呛了一口,顾不上咳嗽,对着沈君暖挤眉弄眼的,就是不想让他吃花如月夹的包子。

但是沈君暖貌似没能明白晋安的良苦用心,只是问道,“叔你的眼睛没事吧。”

晋安一时郁结,没好气的说,“没事,吃你的。”

花如月于是又顺杆爬的给沈君暖夹了一只青菜香菇包,一脸小媳妇样的说,“叔叔都说了要你多吃一点,吃菜馅儿的对身体好。”

晋安敢怒不敢言的想,谁是你叔,别乱叫。

一顿早饭下来,只有沈君暖吃撑了,花如月和晋安都没怎么吃,但是两人的表情是截然不同的。相比较花如月的兴高采烈,晋安则黑着一张脸,瞪花如月瞪的眼睛都要充血了。

眼见着花如月起身,晋安准备舒一口气,就听花如月说,“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搬到君君的房里睡。”

晋安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脱口而出的问道,“为什么?”

花如月不看晋安,他看着沈君暖,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然后便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心情无比爽朗的说着,“今儿天气真是不错啊。”

晋安只觉得花如月和沈君暖之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问沈君暖,“他为何要搬来和你一起住?”

“他说他要对我负责,以身相许。”沈君暖如是说,说完走到院子里遛食去了。

只留下晋安,石化在了当场,他家君暖是多纯洁善良的好孩子啊,以身相许这种词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一定是花如月这厮,教坏了他。

一想到花如月今后近水楼台,保不齐,近墨者黑就把君暖带上一条不归路,晋安站在原地很是凌乱。

******

花如月这个人,与其说他雷厉风行,不如说他是说风就是雨,而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要做的大张旗鼓,做的惊天动地,做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不花如月为了搬个家,还特意花重金请来了全城最好的风水师张问天张大师,在后院做了场法事,拿着八卦镜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查了查风水,选了个良辰吉时,才动手搬家。

送走了张大师,花如月站在后院的老花树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白玉小扇,指挥着环儿着手搬家,环儿又指挥龟奴大到梳妆台,小到印花小镜,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搬到沈君暖的房里。

沈君暖的屋被占了,他也不生气,拖着两把小凳子走到了老花树下,好脾气的问花如月,“累吗?”

花如月顿时两眼放光的接过小凳子,招呼着沈君暖一道坐下,两人并排坐在一起,花如月扇着小风,眉眼笑弯弯的说道,“还是君君知道体贴人家。”

沈君暖留给了花如月一个璀璨的笑容,支起了脑袋,兴致勃勃的看着忙进忙出的龟奴。没一会儿,沈君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一个走三步停下来看一看自己的怀里,再走三步停下来看一看自己的怀里的龟奴身上,他原本狰狞的长相配上小心翼翼的表情,煞是有趣。

“你的壶有危险。”沈君暖看了一阵子,总结道。

花如月似乎觉得好玩,学着沈君暖的样子支着脑袋,他才不看五大三粗的龟奴,他喜欢看赏心悦目的事物,于是他看着眉清目秀的沈君暖。闻言他也不顺着沈君暖说的方向看过去,只是幽幽的说,“阿力啊,你捧着的可是本老板的蓝釉描金团凤纹提梁壶,要是损伤分毫,就得等你曾曾曾孙一起赔了。”

别看阿力长得凶悍,其实是个胆子特别小的人,花如月不说还好,他一说阿力瞬间觉得压力很大,两只绿豆似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怀里的小壶,结果没注意台阶,连人带壶摔了个狗吃屎。

沈君暖给了花如月一个我就说吧的表情,然后继续观望,“你的罐子貌似也不安全。”

花如月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又舒缓开来,心想着,不算贵不算贵。于是他不看阿力狼狈的模样,依旧盯着沈君暖的脸,明明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俊的,怎么就怎么看怎么舒服呢。花如月感慨了一番,才想起沈君暖在对他说话,他散漫的说,“阿亮你可别学阿力,他已经把曾曾曾孙的劳力都赔给老板我了。你拿得可是青花海水瑞兽纹罐,你要是不小心,曾曾曾曾孙的幸福就葬送在你的手里了。”

“老板我一定不负众望。”阿亮听完花如月的话,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抱着罐子,眼睛盯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临近房门的时候,他心里念叨着还差一点了,还差一点了,抱着罐子的手又紧了紧。结果手劲过大,竟然将罐子抱碎了。先是一道裂纹,随即蔓延而下走到门前的时候,整个碎了一地,“老……老板。”

花如月脑门的青筋,几不可见的快要爆出来了,他忍了忍,用白玉小扇挡住了阿亮碎罐的场景,扯起了一个笑容,咬牙切齿的说,“阿亮你曾曾曾曾孙的卖身契,回头我会找你按手印的。”

花如月的话刚说完,便传来了“乒呤乓啷!”的声音,沈君暖嘻嘻一笑,一脸天真烂漫的说,“那个谁摔了你的盘子,他的曾曾曾曾曾……孙,好像得卖给你了。”

花如月终于将视线从沈君暖的脸上移到了搬家队伍,他先是平静的看了一眼,然后淡定的忍,最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跳了起来,“阿庆你还本老板的斗彩八吉祥夔凤纹大盘来!”

阿力、阿亮、阿庆同时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的看着花如月,“老板~~我错了~~”

花如月很想说,别说你们加上你们的后代能不能个个生的是孙子,就算都是,到那个时候他花如月都作古八百年了,那曾八百个孙的卖身契他要来何用,还我钱来,他在内心呐喊。

沈君暖全完没有听到花如月的心声,似乎是琢磨了一下,他说道,“也好也好,给房间节省地方了。”

花如月的心,顿时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小府对古代瓷器的名称和估价不是很清楚,看得顺眼的就顺手捎了上去,大大们别太计较。努力更新中!

第八话:孙吉祥快改名叫孙不祥了

作为花如月的丫鬟,环儿最近表示很矛盾,总的来说可以用悲喜交加来形容。喜的是自从花如月解决了睡觉难问题之后,便改掉了大清早去厨房逮她偷吃的恶趣味,悲的是环儿发现自己的脸更圆了腰更粗了,在美男美女如云的青胭倌楼更加没有出头之日了。

但是作为花如月得力的丫鬟,环儿脸皮的厚度,心脏的强度也在与日俱增,以她的主人为榜样,不断靠拢着。她的罪恶感仅限于吃饱喝足的刹那间,美好的清早没有一天落下过,吃得那叫一个麻利,连同睡过了早饭时间的花如月的份,一同吃了。

环儿连打了三个饱嗝,顶着圆圆的肚子走出了厨房,好巧不巧的和正在四处找她的龟奴阿力撞了个正着。

“啊呦!”环儿一身惨叫,向后倾倒,被阿力拦腰一抱方才幸免,按常理来说,发生这种狗血场景的一般都是翩翩俏佳郎和深闺娇小姐,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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