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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侧 下——by鱼巫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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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曲休只好另请人帮忙了。」

「曲太医何必多劳,除非陛下钦点,不然院使大人不会驳了在下好意。」

「你!」

如果魏远争没看错,曲休临走时的那一眼,竟,含着杀气……

堪堪回暖的春日,连空气中都凝结着窒人的潮气。

民间如此,朝堂上亦是如此。蜀地天灾,各省缴纳的赋税也连连缩减。就连晏长治,也会时而皱眉,在眉宇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朝野上下,弥漫了紧迫的气息。

在这情况中,最忙的当属户部。只是魏远争也不清闲,国库空虚,须追根溯源,结果倒霉了一批行事张扬的贪官污吏。

正是焦头烂额之际,曲休却来找他。

自打那次之后,曲休便再没来过大理寺。此次造访,想必是多日周转不成,只好又来问他。

魏远争忙着手头公务,听是他来,不自觉露出欣喜。难不成,是他终于肯原谅了自己,认了自己?百忙中匆匆奔出屋外,见那人立在风口,身上清减不少,没了厚衣夹袄,甚是爽利。只是稍单薄了些,看着那隐隐发紫的嘴唇,魏远争想。

「曲太医。」他上前叫他:「干什么站在外面,进去说吧。」

「魏大人。」曲休犹豫着拉了拉他的衣袂,声音有些沙哑。「就在这儿说吧……」

「怎么了?又病了?」看他这样,魏远争心里也难过,差点就要心软下来。以后,但有一切罪过,都由我来担待吧,他如是想着。对于情感,魏远争确实执拗得如同初生的幼崽,跌疼了自己,抓坏了别人,每每都要后知后觉,钻了牛角尖。

曲休扬起清瘦的脸庞,下颌略尖的弧线,一双眸子在阴沉的风中近乎通透。眸中饱含的期许,在那一刻清澈得刺眼:「魏大人,曲休再问一遍。您帮我吗?帮我,好吗?」他避开方才的问题,直直地与魏远争对峙,语气里的谦卑却仿佛要低入尘土。

魏远争犹豫了,片刻又为这态度感到欣慰。他是在求自己了,对吗……尽管心里怎样都提不起欢乐,还是要执着地拒绝了他:「我说过,只要有合适的理由,我就……唔……」

风是不是迷了眼睛,周遭的花与柳都变得混沌。

那人倾过身子,手臂揽在他的肩上,有些硌人。他的气息,竟然是灼热的,喷薄在自己的脸上,心刹那间就悸乱如麻。

「唔……嗯……」

是迷了眼,还是做梦。嘴唇被永远的冰凉覆盖,记忆里那儿也是微凉的,亲吻时会有紧张的颤动。他的舌头像是怕冷,快速地,探入自己口中。「嗯啊……」,左右寻求着柔软,无止境地索取他的温度。

每一次交缠就像要卷走最后残留的空气,稀薄得,几欲窒息。

不敢睁眼,不敢吻回。怕那是梦吧……手在身侧僵直,只有睫毛偶尔的扑动。

他呢,是否也如自己一样?热情的追逐,情.欲也仿佛被挑起……

正是那一瞬间在酣畅中,不同于齿间人的凉薄,而是彻底的,外物的冰冷,滑入他的咽喉,一切伊始悄无声息。

仿佛是要给自己最后的道别,紧紧地,在自己骤然退缩的舌上,扫过战栗……

「咳,咳咳……你?咳——」

那药丸如鲠在喉,却终是消融了。

肩上的手臂早已经移开,魏远争不解地看他,他要知道答案,可眼神里却在不安。

「魏大人,您刚吞下的是梦萦,一种终身无解的毒。」

呵,终身无解。

这无情的宣判何止比死亡的躯体冰冷百倍。

这世上,不是只有情丝难解,怎的还有终身无解的物什?

「曲太医若是真要杀我,便不会告诉我这毒终身无解。是要威胁我帮你拿回名额,对吗?」不亚于御书房里的拒绝,心也仿佛那尊泥偶,再一次支离瓦解。愈是心痛,愈是冷静,亲口说出那个答案,比等待要来得痛快。

曲休显然是被他的镇定所惊怔,许久才重重地点下头去。脖颈忽然被一只大手用力地卡紧,「呃——」,感觉那只手一点点收拢,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事实上,除了刚才那一小声惊呼,曲休连手臂都未曾抬起。

魏远争看着那原本苍白的面孔涨得红紫,嘴用力张着,却只是静默地如同他双眼中的死水,没有呼救,没有感慨。晦暗中仿佛他才是那个主导者,而自己,是注定要在他面前颓败。

就连放开后的喘息,他也能强忍下痛苦,在短暂的折腰后迅速地回望自己。

张了张嘴,喉咙口一时只能发出「咝咝哈哈」的音节。曲休蹲下身去,拾起树枝在地上划写,尖锐的截面将端正的欧楷印在黄土上——

「十五,我等你来。」

魏远争一瞬间只想开怀大笑。好笑,好笑。若是没有那毒药,这一切是多少日梦寐以求的。可惜面前的他只有两条退路,放弃曲休,或者死,真正被掐着喉咙的那人,是自己才对吧。

树枝又落了下去,不一时多了句补充:「不用费心找解药。无解。」曲休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正望着地上的字出神,心中腾起五味,写字的手都在颤抖:「帮我,每月十五,我会给你解药镇痛……」

才要划下的一横被靴子狠狠扫去,「咳咳……」猛然扬起的尘土冲入曲休的口鼻。那人正疯狂地,近乎肆虐地踢着那些字,地上顷刻落满了深深浅浅的坑洼。

「走!」那一个「滚」字,终究被魏远争自己强抑了下去。

曲休兀自张大的嘴巴难受地一张一合,「你,呃……你……」破碎的音节拼凑不出完整的话语。在那愤怒离去的背影下,曲休恍惚地跌倒,手指在尘土间徘徊:「你……」

梦萦无解,魏远争也根本不会想要去破解。

依旧烦于公务,四处奔走,好像那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对白,谁都不会留意。

「过几日就是清明了,那天起早去墓园祭扫吧。」被蔚念一说,魏远争才记起来,寒食一过,就是清明了。

清明啊,魏远争叹了口气。这时节,本是梨花烟雨,春草青青,奈何遥想故人,便先伤了神。几日寒食,也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捱到清明假,心里已积了沉甸甸的阴霾。

上午祭过两家先祖,魏远争依旧让蔚念先回府去。蔚念临走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

山脚的宅子里供着上百的牌位,平素里无人看管,也无人敢走进去。等到了清明,那儿愈发显得湿冷诡异,魏远争栓了马推门,「吱呀——」,木门吸了潮气,打开时沉闷的一声。

这宅子本是魏远争买来祭奠扬州故人的,上月他来过,为的撤了江南的牌位。因而今日一进门,放眼密密麻麻的黑漆白字,唯中间缺了一个空位。

尽管一早的跪拜,双膝已是疲惫不堪,可他还是直接在坚硬的地面上,冲前方结结实实磕了下去。不同于几年来的自责与心痛,此时魏远争一到这儿,连日来的沉闷心情像是找到了一处发泄。

第四十一章:复来归,长相守?

「曹兄我带了酒。」魏远争启开酒坛,就近寻了个盅子。沁香的琼酿打在薄薄的胎釉上,几滴顺着光滑的盅面流淌下来。

头三盅,照例是敬给亡灵。屋外朱漆色的老门,像是收到了这诚意一般,合着清风咿呀作响。大门上的兽首铜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猛然一记,仿佛故人的魂魄叩在心里。

魏远争饮下这第四盅,抬手拭去酒渍,满足地哈了口气。远远听着,就像沉默的叹息。那撤下的空位,是给他自己留的吧。魏远争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曹兄,你看你多狡猾,自己走得干净,我却……」

他也顾不得犯忌,开口就要骂骂咧咧。将酒盅遥遥举过头顶,伸向那黝黑的灵牌,倒像是和多年不见的老友促膝长谈。

「你看,你这么聪明个人,又会演戏,又过目不忘。何必要苦了自己。」刚才还说他狡猾去偷欢,现在又要讲他是苦了自己,真真的强词夺理。

魏远争说这话时,眼里饱含的却是对勇士的敬意。依稀记得曹愠在簇水亭将账本拿出时,自己的震惊。曹兄你没把账本交出去?他不禁提高了声量问他。

曹愠端的是诸葛孔明的气量,秋冬天气摇把折扇语:「柳客子何许人也,倘若不交,我们决计糊弄不到今天。」说罢朝自己眨眨眼,故弄个玄虚,见自己又问,于是笑道:「这账本却是曹某凭记忆默下。」

当下心中肃然,此子应为一代良谋。天赋颖异不算,光这气度,就足堪大任也。

坏只坏在,对手是匹血红着双眼的饿狼,弓着身子,行错一步就要冲过来将你咬杀。当日自己初识了曹愠的才干,怎奈何那注定是他们的背水一战。有人留下,有人离去,曹愠只谈笑间,就为他奏起了易水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离去的不一定是真的壮士,留下的,也未必是跪地敬酒的太子丹。勇者如斯,从容中堪破生死。

擎着缰绳,一记长鞭,天人阻隔。自己在没日没夜的策马中,眼前好像充满了鲜红,无数人喋血,红色如泪珠一般奔涌。

魏远争饮尽坛中最后一滴白酒,喉咙口溢出辛辣的饱嗝,只道:「曹兄,魏某明年再来看你。」

最后一眼留给拥攘中的空缺,「你……」,呵,他终是一笑,不置可否。

忙碌中日子掠去飞快。所幸辛劳的结果,是终于有了余粮赈灾,朝中的贪腐风气也因着这严查的势头得以暂缓。

有时仰望着晏长治复又舒展的眉头,在朝臣的队列里,某人,也会安心地舒一口长气。

宫墙外的红紫斗芳菲,胡同口才黄的绿柳半未匀。燕子呢喃,春去春来,转眼已是煦暖三月,十五月圆。

御书房里,晏长治看着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臣子,疑惑地放下笔端。「你特地求见,只为了这些鸡毛蒜皮?」

「回陛下,小事虽小,却未必无关紧要。」魏远争上前一步,认真答道。

「哦?」晏长治挑眉:「那你倒说说,这将御林军分为五十人一组,有什么要紧?依朕看,这可是你刚说的事里头,最大的一件。」

「嗯哼——」魏远争故意清了清嗓,弄得晏长治冲他连连斜目。「回陛下,微臣近来巡视御林军,发现常有将士玩忽职守,甚至聚众赌博。因而设想将他们五十人一组,凡有功必全组分赏,有过则人人领罚。同组内但凡监督检举者,受重赏,凡有知情不报现象,连同包庇者,一同重罚。是以整顿御林军风气。咳。」魏远争偷瞧了眼晏长治的脸色,继续说道:「士风正,则士气存。陛下以为如何?」

晏长治脸色稍霁:「好个士风正,则士气存。只是若这五十人口风一致,又该如何揭发?况且,此事虽有理,你……」他加重了语气:「你为何下了朝才来禀报?」

面前一堆奏章,平白地被耽误了许久。

「回陛下,臣会让他们小组之间,互相监察。赏罚与组内一致,相信可以减缓纵容。」魏远争不紧不慢,停顿片刻,又道:「微臣也是下了朝才想起这个法子,不敢耽搁,特来禀告陛下。」

「呵。」晏长治显然是有疑虑:「魏卿何时变得,如此……心思细腻?」

不待魏远争解释,晏长治也无心听他多讲:「好了,你刚说的,朕都允了。以后,记得拿捏好轻重。」一手复又拾起身旁的奏折,一手便要挥退。

魏远争眉头一紧,晏长治早已无心多看他,明黄色的衣袂微动,手上的紫毫疾笔。

「还有什么要禀报的吗?」迟迟没有脚步声响起,晏长治忍不住嗔道,手中依旧耕耘着他的奏章。没曾想无人应他。

「嗯?」晏长治佯怒,抬起头来。

「魏……远争!」御书房里猛然回响起圣上惊慌失措的叫声。前一刻他还凝滞着,看魏远争蜷着身体,伏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手指抠进一旁的凳角,红木纹映得十指关节惨白,缝隙里渗出同样颜色的液体。

「远争!」此刻他却已经跌撞着扑到魏远争身侧,急急扳过那疼痛扭曲的面庞,用力地把他贴近了胸口。「来人!来人!」他一连喊了数遍。

桌椅乒乓翻倒,方才被支出去的宫人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顿时吓得屏住了呼吸。「陛,陛下……」他们好似看见了一只落单的野兽,声音在至高点走了音调。威严、冷静、从容,那颗平日里伪装得毫无感情的心灵,在那一瞬间,只剩下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快去传太医!」晏长治头也不抬地朝他们怒吼,怀中的躯体正在隐忍地战栗着,不时发出的声响,像是要咬碎牙关,听得人一阵鸡皮。无从排解的恐慌迁怒到了一旁的青瓷,「哐——」伴随着晏长治颤抖的旨意,重重砸在御书房的玄关口。

他什么也不晓得,只知道箍紧了痛苦的那人,将手背用力地挤进他的唇隙,直至感受到加之于身体的那一份力。任由他啃噬着自己,那灼痛才叫生死相顾。

「魏大人,魏大人……」胆小的宫娥吓得叫起来,顾不上收拾遍地摔落的碎瓷,绢帕掩上来人的额角。止不住,那鲜血似长了触角,快速地在雪白的丝织上浸染开去,仓促间就在眼睛里积了一洼深红。

修长的手指抵上唇瓣,示意她噤声。「魏大人……」

「没事。」远纷冲担忧的宫娥摇了摇头,蹑着手脚走到中央。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他的亲弟弟呀……视野在骤然的混沌后清晰起来,有什么在将眼中的血一滴滴逼落,那么……真实。

「陛下,别坐在地上。扶,扶远争起来。」晏长治在熟悉的语气中恍然,抬头看他,目光在那道蜿蜒的血痕处停顿,痴了一般。温暖的注视下,他须臾恢复了镇定。

远纷的嘴角勉强扯出微笑,嗯,这才又是那个他了。

太医院的左右院使一前一后气喘连连,赶到塌前都已先是折损了半条老命。不多时屋外跪了一地的御医,有些甚至刚从香闺里被拎出来,散着头发衣冠不整。

第一个诊脉的被晏长治叫人扔了出去。「什么叫脉象无恙!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无恙了!」

「院使大人。」几个在外头候诊的御医忙马上围拢过去。「院使大人,魏大人什么脉象?」「屋里到底什么情形啊,院使大人,院使大人……」

折了腰的院使抖擞着胡须,半晌才迷糊地回过神来,哆哆嗦嗦:「没,没,没异样啊……」

话语传到队末的人耳中,曲休俯首等召,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头。

「呃啊——」屋里忽然乍起一声闷哼,所有人都是一震。要是没听错,那声音的主人,是他们尊贵的陛下。

塌上的人嘴角流淌出新鲜的血液,不顾身边人的阻扰,晏长治执着地用血淋淋的手掌再次撬开他的牙齿,疼痛迅速侵上了自己的身体。

屋内的宫人们面面相觑,方才陛下从魏远争口中抽出的手掌已将他们吓得直冒冷汗。全天下最金贵的手啊,愣是在突然的咬合下见了森森的白骨。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突然这样!」晏长治已经语无伦次,收缩,蜷拢,塌上人的反常令他恐慌。不,不要离开,他盲目地用单手扫寻着魏远争的手指,将它们根根扣紧。

诊脉的御医抖若筛糠,「陛,陛下,陛下……」

「给我拖出去,诊不好他,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啊——」塌下人惨叫着瘫软在地,第七个诊脉的人随即也被扔出了屋外。

第四十二章:闲愁害,纷至沓来

除了那一记重咬,手上就再也没了疼痛。晏长治感受着魏远争矛盾的挣扎,每每尖利的齿关在抽搐中发狠,一触及自己的筋骨,却又兀地收了回去。

「远争。」他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轻唤。

第八个、第九个……守在外头的御医看着同僚们被掼在地上的惨状,干咽着口水心惊胆颤。「天底下竟,竟还有这种脉……」后头出来的几个都睁大了眼睛,丢了魂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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