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震了震，握紧了拳，说不出话来。房间里安静极了，叶梵不想否认，他确实要让敏天知道，是顾拓在逼他们，是顾拓在剥夺他的幸福。
“我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做吧。”沉默了半晌，敏天伸手用筷子给叶梵夹了一筷菜，微微笑了笑：“快吃饭吧，好不容易做了这么多，要凉了。”
敏天已经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了，有顾拓在，他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那些血淋淋的现实，只会更加打击叶梵，只会让他的坚定日渐消失。敏天不想打这个赌，他知道自己赌不起。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爱。
叶梵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做爱也是可以在绝望的状态下去进行的一种行为，整个过程中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放任自己沉沦到感官的地狱中，再也爬不起来。他听到自己喘息和低吼的声音，听到敏天甜美的呻吟，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可隐藏在美好表面下的，却是他们即将分离的痛苦事实。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半年足够一个人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隔天早上叶梵临走前，在敏天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一个很深情执着的吻，让敏天有热泪盈眶的冲动，那一瞬间他是真的相信，不管发生什么，叶梵都会陪着他，接受他，并且爱他。
叶梵走后没多久，门铃就又响了起来，那一瞬间敏天打了个冷战，脑海中一晃而过的是顾拓面无表情的脸。但是现实终究无法逃避，响个不停的门铃让他意识到他对方根本不容许他逃避。
打开门，门外站着三个陌生男人，为首的穿着花衬衫，挺着啤酒肚，粗壮的脖子上挂着金项链，叼着烟的嘴里一口黄牙。敏天看到他的刹那睁大了眼睛，他曾经以为他已经和过去的生活彻底断了联系，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花衬衫一脸色相地看着敏天，嘿嘿地笑了半晌，伸手拿下嘴里的烟，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线，“小天天，这么多年不见，越长越俊了啊。”伴随着话语，男人的手朝敏天的脸摸去，敏天咬紧了唇，强忍下朝对方挥拳相向的冲动，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吧。”
敏天记得眼前的男人，他是继父的赌徒朋友，叫张军，以前常来家里，每次看到自己，都是一副要流口水的下流模样。张军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用两只手指捏着，笑得更贼了，“来，小天天，看看这是什么，别跟我说，你不认得这些是谁的笔迹了。”
接过纸，敏天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瘦削的身体几乎要抖起来，那是一张欠条，是继父在9年前没死时问张军借的50万的欠条！
“本来，你继父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一直没消息，我差点就要把这张纸扔了，不过呢，我这个人向来不舍得扔自己的东西，所以就一直保存着。最近得了消息你回国了，我当然要来问你讨这笔钱了，连本带息，小天天你可是千了我500万哦。”
“开什么玩笑，是我继父借的，凭什么要我还，欠条上也没有写他不还就要我还！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我没必要为他还这笔钱，你要钱，下地狱问他要去吧！”一把把纸条扔在了男人的脸上，敏天猛地关上了门，背靠在门上，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不知所措的情绪流窜了全身，让他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大门外，张军嘿嘿冷笑了起来，“是，你和他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是你杀了他，小天天，如果不是你那么狠心，也许我早就拿回这笔钱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你要？是还我钱，还是去蹲监狱，你自己看着办吧。”
到了这一刻，敏天才意识到，顾拓所谓的叫他重演在泰国发生过的事，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五章
“小天天，你要是想好了，到龙岩娱乐城找我，想不好，三天后还不出钱，我可就去报警了。”门外，张军带着奸笑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敏天渐渐滑坐到地上，三天，500万，呵呵，顾拓，你可真够狠的。
他到哪里去找500万？就算去偷去抢也抢不到这么多吧。龙岩娱乐城，呵呵，打着娱乐城招牌专门做皮条生意的淫窝，蛛蜂罩着的场子之一，呵呵，顾拓，你怎么不索性让张军来对着自己说让自己出去卖呢？
终究，顾忌到这里是叶梵的家，周围邻居都看着听着吗？可是他如果在乎叶梵的脸面，又怎么会逼自己去做那种事呢？
门外，张军和手下叫嚣着离开了，敏天坐在门里面，抱着自己，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就像是掉入了如来佛手掌的孙悟空，无论怎么挣扎逃避，最后都是要被压在五指山下的。
浑浑噩噩地混了一个上午，敏天决定去找叶梵，不管怎么说，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真的那么快就走上那一步。
给叶梵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他想到可能叶梵开开会，便决定去公司找他。去浴室洗了把脸，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他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表情，直到觉得笑容看起来像是平时的他了，才深吸了口气出了门。叶梵的公司他之前去过，虽然只是陪叶梵晚上回去拿东西，但是好在那里算是城市地标级的建筑，所以很好记。
到了叶梵公司楼下，被大厅里的保安很礼貌地拦下，带着他去了前台，问他找谁。他说他找叶梵，换来周围一圈人惊讶的注目礼。
“总经理现在正在开紧急会议，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可能今天见不到他了。”前台小姐很礼貌地朝他欠了欠身，婉转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敏天皱起眉，正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两道很特别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无比熟悉，很有力，很镇定，一步步踏在明净的大理石上，“踏踏”有声。
敏天浑身的神经都抽紧了，僵硬的脑袋转不过去，两道脚步声很快停在了很近的地方，随后其中一道走到他身后，淡淡开了口：“敏天，来找叶梵吗？跟我上去吧。”
“顾总，您来了。”保安和前台齐声跟顾拓问好，敏天僵直的脑袋终于慢慢转了过去，他的脸色有些泛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满了敌意地看着顾拓。
“怎么？不想我带你上去吗？今天不见到叶梵，你不会觉得困扰吗？”顾拓就像是对待一个老朋友，笑容很淡，语气很淡，甚至连姿态都没有半分高人一等的地方。
“那么，麻烦顾总了。”敏天迟疑了几秒，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保安和前台一看是顾拓担保，当即放人。顾拓身后跟着的是沈争，此刻，他低垂着眼眸，没有去看敏天和顾拓，只是在顾拓起步往电梯间走时，抬步跟了上去。敏天瞥了他一眼，便也当他是空气。
进了电梯，宽敞的轿厢内只有他们三个，顾拓抬着头，目光看着电梯屏幕上跳动着的数字，“如果你是想来问叶梵借500万，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叶氏在海湾的工程被人捣鬼，亏损了2000万，我现在来，就是来救急的。”
闻言，敏天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拓。
“顾氏虽然有义务帮助叶氏度过难关，但是我们自己的项目也都在紧要关头，拿不出那么多钱帮叶氏补缺，敏天，你要是有办法赚钱，这次倒是应该帮帮叶梵。”顾拓语气平淡地说完，转头瞥了敏天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情绪，以至于他们谁都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电梯这时“叮”的一声停了下来，而等电梯门打开，从不远处会议室传来的争吵声清晰地传了过来，整个叶氏高层一片混乱。顾拓怜悯地看了敏天一眼，和沈争一起走了出去。
敏天呆呆地愣在原地，一直到电梯门关上，都没有动弹一下。
那天后来，敏天还是去了龙岩。
他后来偷偷地回到会议室门口偷听了他们的会议，叶氏确实被人毁了生意，不但所有投资经费泡了汤，向银行短期借贷的1000万也眼看着就要到期，叶梵和他父亲拿出了私人资产救急，但还是缺少一笔数额庞大的钱，顾拓代表顾氏借款500万，再加上董事会的成员拿出了部分私人资产，这才勉强暂时补上了空缺。
但是敏天知道，他已经不可能从叶梵那里得到一点点的资助，虽然如果叶梵知道了他的事一定会想办法帮他，但是他怎么能在叶梵如此闹心的情况下，再让叶梵帮忙？何况叶氏欠着顾氏的钱就好比抱着一颗定时炸弹，顾拓随时随地可以拿这件事搞垮叶氏。
原本光明的未来，在那一天之间，布满了乌云。
其实冷静下来思考过后，敏天也就想通了，顾拓要看的，无非就是堕落之后的他被叶梵抛弃，如果他不走到那一步，顾拓永远不会放手。而他自己也想知道，被彻底染成黑色的程敏天，是不是还会让顾拓觉得无法放手。
多么讽刺的现实，但，那就是他们之间必须经历的路。
“哟，瞧瞧谁来了，这不是我们的小天天吗？”晚上十点，当他踏入龙岩的瞬间，张军就迎了上来，夹着烟的手在敏天脸上摸了一下，下流无比的视线让敏天觉得一阵反胃。“小天天，决定好了？我让你来这里，可不是来当服务生那么简单的。”
敏天拍开他的手，带头走到角落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覆了层霜，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看着张军，冷冷地开口：“我来卖的，不管什么样的客人都可以，出价最高的我就接，张老板，你不会故意挡我财路吧？”
张军一愣，刚想拒绝，敏天拿了把刀出来，抵着自己胸口，冷冷地说：“你答应我，我就还你500万，不答应，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倒看看我死了顾拓是杀了你一个给我陪葬，还是杀光你整个龙岩的人给我陪葬。”
“别别，我答应你就是了，我答应你，要包你的只能竞拍，可以了吧？”张军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程敏天要是死了，别说整个龙岩，恐怕任何一个和龙岩有关的人都得死，那位顾大少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
“还有一个条件，最初的一个月，我赚的钱我要全部拿走。”他记得叶梵说他会在一个月内努力筹钱先还给董事会和顾氏。他虽然一个月赚不到那么多，但是廖胜于无。
“你说什么！”
第二十六章
“你答不答应？”
“我……他妈的！我答应！”张军火大地一拳砸在墙上，窝火地答应了敏天的要求。敏天暗暗松了口气，收起了匕首。
敏天在龙岩的名字，还叫sky，新来的MB，又长着这样一张脸，换了衣服上了淡妆之后，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让人流口水的尤物。所以当他被张军带着进了娱乐城地下隐藏着的MB俱乐部时，几乎是一瞬间，便夺走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眼球。
而当张军说这样一个尤物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时，全场都沸腾了。竞拍底价从5000开始，张军给足了他面子。敏天站在台上，看着底下兴奋地不断抬高价钱的男人们，又露出了那种异常好看，却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容。
最终，他被一个身材短小，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用8万拍下，跟着男人往包房去时，他看到张军满脸怜悯地看着他，他想，这个中年男人一定是个变态。
龙岩的包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据说只有持有VIP白金卡的会员才有资格带人进包房。走入电梯，男人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原本搂在敏天腰上的手顺着衣服伸了进去，沿着细腻的肌肤不断游走。
敏天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男人指腹上有着厚厚的茧，贴在皮肤上，引起战栗的错觉。他强忍下恶心的感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僵硬的自己把男人推开，他轻轻咬着唇，抬头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忽视男人逐渐上移，渐渐捏上了他乳珠的手。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门外站着龙岩的服务生，此刻，男人揽着敏天，手肆无忌惮地揉捏着他的乳珠，从电梯外朝里看，美丽得仿佛是尊木偶的敏天，黑色衬衫被男人撩起，露出雪白如瓷的皮肤，从衬衫外便可以看出男人在干什么，即使已经是看惯了这种事的服务生，见到这一幕，仍然暗暗吞了口口水。
敏天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他清楚地知道，要继续混下去，他只能习惯这一切。男人搂着他出了电梯，进了左手边的第一间包房。几乎是走进去的刹那，敏天就有逃跑的冲动。
那是一个遍布了各种各样SM道具的房间，到处都透出诡异可怕的味道，而几乎从进门开始，男人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小美人，听说你是第一次？放心，我会温柔一点的。”男人摸着敏天的脸颊，眼睛里露出露骨的情色眼神，说完，他反手锁上门，推着已然浑身僵硬的敏天进了屋。到了床边，男人兴奋地脱光了衣服，敏天僵在原地无法动弹，知道被全身赤裸的男人推倒在床上，才轻微地战栗起来。
男人三两下扒光了他的衣服，用手铐把他的双手拷在了床头，又找来黑色的皮带，把他的双腿扭成M形牢牢绑住，整个过程中，男人脸上一直带着兴奋的光芒，鼻翼间呼哧而出的热气喷在敏天光裸的皮肤上，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此刻，敏天被摆弄成一个完全无法抵抗的姿势，两腿大开地躺在男人面前，男人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觉得不满意，拿来一个口球塞进他嘴里，紧接着，又取来黑色的眼罩蒙住了他的眼睛。
失去了视觉，敏天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看不到男人在做什么，从空气中传来的轻微声响刺激着他的听觉，他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男人盯着这样的敏天看了许久，就仿佛是在欣赏一个艺术品，这样被黑色皮带捆绑着的美人，无助地在自己面前颤抖，几乎什么都不做，他的下身已经完全硬了。
“小美人，这是接下来让你整晚都能记得快乐感觉的药哦，好好享受吧。”男人变态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敏天打了个激灵，尚未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手臂静脉处传来一阵刺痛，有针头扎进了他的手臂，紧接着，冰凉的液体流进了身体里。
因为害怕，他开始挣扎，对于未知液体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但是男人死死压住了他，被强压的手臂断掉般疼了起来，被封住的口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声。一针管的药很快注射完毕，男人兴奋地拔掉了针头，慢慢站起了身。
敏天紧张地等待着药效发作，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是感觉很可能是春药，曾经有过的经历让他异常惧怕这种会让人彻底失去理智的药，但是事到如今，似乎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过了约莫五分钟，身体里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敏天渐渐放下心来，意识到那并不是春药，可是，如果不是春药，那就有可能是比春药更可怕的东西！想到这里，他赤裸的身体又禁不住开始颤抖。
房间里安静得几乎让人窒息，他听不到声音，不知道男人在干什么，恐惧的感觉让他的神经变得异常紧张。随即，很突然的，一股尖利的疼痛自乳头上传了过来！那是针！男人竟然用针扎进了他的乳珠里！
“唔……唔……”身体开始拼命挣扎，冷汗在霎那间布满了全身，敏天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根小小的针，竟然引发了一阵几乎无法忍耐的疼痛。不应该这样的，仅仅只是一根针而已！
只可惜，他还没有想出头绪来，另一侧的乳珠也被男人扎进了一根手指长的银针，一阵几乎刺穿脊髓的疼痛在脑海中炸开，到了这一刻，敏天终于隐约意识到男人给他注射的液体是什么！那是可以让神经加倍反应痛苦的药！他以前在泰国就听说过，但是没想到，这种药竟然是真的！
“啊……唔……”拼命摇着头，敏天疼得浑身痉挛，男人爆发出阵阵得意的笑声，伸手弹了下银针，又抓过地板上的一条鞭子，照着敏天张开的双腿间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轻响，一道红痕出现在敏天雪白的大腿上，他一阵剧烈的颤抖，床头柱上的手铐发出刺耳的响声。而越是挣扎，疼痛的感觉越是强烈，敏天的身体上布满了冷汗，身下的床单已经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