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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瓷一别——by俗念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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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逸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靠在简陋的木板床头睡着的韩舸,刀刻般深刻的五官垂下对着自己,暗处打出半轮阴影,凭的就有种浑然的霸气与潇洒,那是自己穷极一生,都不可能有的风度。

谢安逸盯着韩舸英俊的脸,想起自己蹲在溪边等死的那刻,心里有些想见见韩舸,他的身影就陡然出现在山坡后,那时他脸上的惊恐,有种让自己再一次砰然心动的力量,第一次,是他背起自己在屋顶飞跃的那个傍晚。谢安逸静静的盯着韩舸,一向灵动的眼眸里浮现出一股淡如墨汁入水悄然晕开的伤感,使他整个人生出些许脱俗的气质来。

这个静谧的只听得见早起的鸟儿声声鸣叫的清晨,连日光都未照进破旧的屋檐,昏暗寂静的屋舍内,谁也没有瞧见,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自谢安逸些微上挑的眼角处滑落,闪电般浸入了枕芯,静谧的仿佛是一场错觉。

韩舸,若是……早些年遇见你,一切,或许会变得些许不一样,可如今就快到了头,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就如韩舸不知道谢安逸曾在天光不大亮的清晨里流下一滴泪,谢安逸不知道的是,昨夜也是这间屋子这张床前,昏黄摇曳的烛光里,韩舸曾于他唇上,落下轻如鸿毛的一个吻。

这些在静默的清晨或是寂静的夜晚发生的一举一动,将各自心里的秘密想对方露出一角,终究是谁也不知道谁的心事,谁的忧愁。

韩舸被掌下的动静惊醒,猛地睁开眼,入眼处,便是谢安逸痛的扭曲龇牙咧嘴的一张脸,他爷一样的生平怕是从没受过这弥天大罪过,本就细皮嫩肉养尊处优,脸上愣是血色褪尽惨白一片,隐约有些透明起来,淡青色的细微血管都瞧得见。韩舸见状,心里不知怎么翻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来,他定定心神,谢安逸还是活生生的谢安逸,眉头皱的比天高,看着自己的小眼神水光泛滥泫然欲泣,一副马上就要哭嚎撒娇的架势。

下一刻,谢安逸果然不负韩舸望的将一张唱大戏似的白面脸皱的更加扭曲,被韩舸拽在手里的左手狠狠捏住韩舸四指,鼓劲一般捏的紧,嘴皮掀开了就开始哀嚎:“痛痛痛痛……娘诶,痛死少爷我了……韩舸,韩大侠,看在咱俩伯牙子期一般的交情上,发个善心,给少爷一个痛快……真不是人遭的罪啊啊啊啊啊~~~~~~”

韩舸想他怕是真的痛极了,手指给他拽着,心里不可谓不心疼,恨不得替他受了罪,嘴上倒是刀子一般不给情面,直说道:“谢大少爷如此滔滔不绝,怕是力气足的很,正好,在下有许多问题要请教谢少爷……”

谢安逸立刻老实了,他最怕韩舸这样装腔作势的跟他说话,惆怅的长吁一口气,不想带动了伤口,眯着眼睛歪着嘴巴嘶嘶吸气,神态十分活泛,被捉现行的知无不言模样,说道:“便问吧。”

韩舸到了此时,才真正落下心里绷紧的弦,他扮起严肃的脸,却不知从何问起了,斟酌一番,问道:“安逸,我希望你不要欺瞒于我,你离家,可是和我有关系?”

谢安逸听笑话似的乐了,再怎么痛苦也掩盖不了谢少爷看热闹和鄙视人的干劲,他翻起眼白斜着韩舸,笑道:“怎么可能~~~遇见你之前,我就打算好了,要离家走一遭江湖的,这是我一生的愿望。”

说到最后一句,虽然还是不正经的翻着白眼,可韩舸能感觉出谢安逸是认真的,他不止一次情不自禁的表达过这种向往。韩舸有些无法理解,江湖听起来仗义疏狂、道义秉然,比起波澜诡谲、勾心斗角的朝堂,热血男儿当入此局一闯,可江湖里也不乏狠辣的阴谋与残酷的斗争,只要涉及到钱权势,哪里都没有净土,谢安逸为何如此执着于此。

韩舸这样想,便也问了:“安逸,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江湖,它并不如你想的那么道义豪气。”

谢安逸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便遮住了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眼,也挡住了韩舸探寻的目光。他抿着嘴笑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我从没踏出过家门的原因~~古人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虽没读到万卷书,倒也想瞧瞧胜过万卷书的世间路,又听得说书人竟说些义薄云天的江湖事,听的多了,大概,就魔症了。”

第三十六章

韩舸接着劝道:“安逸,回去吧,莫要让你爹和秦太守担忧。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以后一起闯江湖的,你,等我一年,好么?”

谢安逸抬头看着韩舸,笑着说:“俗话说世事无常、福祸相依,福朝至,祸夕可来矣,一年不长久,却也足矣令时间天翻地覆了,韩舸,我等不起。”

他话语说的在理,形状仍然是谢安逸似的戏谑,完全没有参破万事的得道高僧那种宝相庄严,韩舸却不知是因为心里有鬼或是其他,听的心里咯噔一响,霎时生出一种这孩子样的娇贵少爷几乎都什么都知道的错觉来,目光静水深流似的将谢安逸面部的边边角角都浸了个透,问道:“既是天翻地覆,又关你谢安逸何事,你还不是过你谢家少爷吃穿不愁的日子,有何等不起的?”

谢安逸立刻摆出生平所能表达的最大鄙视来,偏着头将黑溜溜的油亮眼珠滑溜到眼角斜觑着韩舸,急了骂道:“狗屁,不愁,都快愁死我了,再不跑路,少爷我的终身幸福可就毁于一旦了。你前脚一走,我表哥后脚也跟着走了,我爹近来闲了下来,一天到晚追着我唠叨,呐,你看啊,就是这样……”

他整整面部表情,摆出一副谢义山式的严肃来,微眯着上眼角一副苦重心长的模样,压住低沉的嗓音劝道:“安逸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爹也老了,别人家的公子哥孩子都满街跑了,爹随着你胡闹到现在,也该懂事了,你一天不成家,爹心里一天不踏实,对你娘没法交代。你王伯家的闺女正是二八年华待字闺中,卿卿你也见过,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谢安逸散开了绷住的脸,猛地叹了一口气,躺着无奈的对韩舸一摊手,耸拉着眉头愁云惨淡:“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诶~~~~我喜欢的是你,你不中意我,那也不妨事,我可以一个人过啊,说不定哪天,我就忘了你……”

韩舸听到谢安逸要成家,心头十分不是滋味,待听到最后一句话,不是滋味霎时变成了五味成杂,截断谢安逸貌似还剩一大串的喋喋不休,脱口便是:“谁说我不中意你。”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了,别人都没下套,自己嘭的一声就跳进坑里去了,他韩舸英明一世,居然也有愣头青一样的时候,顿时脸色犯黑,不可谓不尴尬。

谢安逸那就不一样了,他被韩舸突如其来貌似表白的结结实实震呆了,他扬着眉毛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副傻不拉唧的呆头鹅模样,瞬间反应过来以后,毫不吝啬的笑开来,不外乎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拼凑出来的一个笑脸,可韩舸就是有种暖阳融雪春暖花开的感觉,嘴角止不住的就弯了起来,一个微笑没展开来,谢安逸已经咋呼开来得瑟:“韩舸~~~当真?再说一遍吧,我没听清~~~说吧说吧,我不笑你~~我真的不笑,看我正经的脸,求你了……”

伤患谢安逸没法跳起来抱着韩舸非礼,只能拉着韩舸的手摇来晃去的撒娇,韩舸笑着任他折腾,展开柔情攻势轻声劝道:“安逸,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回家去好吗?等我手头的事情落定了,立刻回来接你,成么?”

他相貌出挑,扮起深情,棱角分明的五官都柔和起来似的,那叫一个直捣心窝,屡试不爽。谁知谢公子意志坚定不吃这一套,谢安逸依旧是眉开眼笑,拽着韩舸的手和他十指交缠,说道:“色诱也是不成的,我是很有原则的,出了家门不走一遭,回去不得被秦望昭笑死,丢不起这人。这样好了,我呢,慢慢走,到了一个地方就给你写信报平安,你……”

韩舸现在才知道,谢安逸居然是属秤砣的,他心里盘算了一番,说道:“也罢,我陪你走一段路,出了临洮再说。”

谢安逸毫不客套,也不询问下韩舸是否会误了事,点头如蒜,生怕韩舸反了悔,将手拉的更紧些。

韩舸回握着,皱着眉头问道:“安逸,你身量怎么消减的如此厉害,十分不寻常,可是有什么隐疾?”

谢安逸一副比韩舸还要茫然的模样:“啊~~~?那个,我也没法背起自己呀……”

韩舸泄气,决定自行去问他爹比较靠谱,换了另一个问题,指着谢安逸胸口的刀伤问道:“这……算了,你这刀伤昨日流血难止,这你总该知道吧?”

第三十七章

谢安逸继续摊着他那张茫然无知的脸,悻悻说道:“有吗?会不会是……伤口太深了?我长这么大,身上没有超过这么大的伤口,”他伸出手比划一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拉出不到半寸的距离来,看向韩舸的眼神那叫一个小心翼翼,韩舸阴沉着一张俊脸,于是谢安逸又将指缝间的那点距离再缩了一点。

韩舸从没见过对于自己的身体都如此一问三不知的大爷,他能全首全尾的蹦达到现在,真是多亏了他爹的细心照看。他挫败的叹了口气,决定以后类似的问题,再也不对谢安逸开口问了。他看着将五指在自己手中绕来绕去的谢安逸,心里想着,两个月,哥舒翰,你只能陪他走两个月,到时~~~再作打算吧。

鉴于这农舍只有这一间空出的屋子,到了夜里,韩舸只能和谢安逸同睡一张,正好合了谢安逸的心意,他一边忍不住笑的跟即将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似的,一边又要装的坐怀不乱心思纯洁,于是韩舸每次回头看去,就能看见谢公子辗转与两种表情之间的过度阶段,形容极其猥琐。韩舸怕磕碰了谢安逸身上的伤,于是决定睡在地上,谢公子死活不干,还挣扎着小身板要爬起来和韩舸共患难。面对谢安逸的执着,鬼神都是要退散的,更何况对他敞着心口的韩舸。夜里两人平躺着,谢安逸睡在内侧,他身上痛得很,也没心思作怪,老实的躺好了,右手紧紧扣着韩舸左手,心满意足带着笑意的睡了去。

这农舍偏僻荒凉,食物和药材都稀缺,极不利于谢安逸养伤。韩舸出门半天,待回来的时候,不知从哪弄来辆铺着厚厚褥子的马车,小心的将谢安逸抱了进去,帘子挂起,让谢安逸看得见外边的风景,自己当了车夫坐在辕上,随手折了根不细不粗的柳条当鞭子使,也不催马,让它慢悠悠的在路上走,自己听着谢安逸啰里巴嗦的将他爹谢义山指责的体无完肤后又做起了路见不平的白日大侠梦。

韩舸驾着马,带着谢安逸沿着临洮城东郊一路游荡过去,说是走江湖,更像是游山玩水,谢安逸身上有伤,只能乖乖的任韩舸打点,他倒也老实,除了嘴皮子歇不下来,将韩舸荼毒的功力急增。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韩舸刻意走得极慢,偶尔谢安逸抱怨起来,说这和他想象的江湖差别甚大,韩舸就笑着将责任全部推脱在伤患谢安逸身上,直将谢安逸气的恨不能捶穿了马车板,天天好吃好喝着,妄图一夜之间养的伤口愈合以便于活蹦乱跳。

韩舸虽然是个大男人,比不得女子心细如发,可整天形影不离甚至夜晚抵足而眠,他自然能发现些谢安逸的异常。好比说,白日里看不出,到了晚上靠在一起,韩舸多次而明显的感觉到睡着的谢安逸常常在发抖,眉头紧皱面部绷起,明显是在忍受痛苦,摇醒他一问,睡眼惺忪的插科打诨便又睡了过去。再好比,谢安逸胸口的伤眼见着是一天天愈合起来,结出狰狞僵硬的褐色痂,可脸色煞白的不见许多好转,看的韩舸是触目惊心,本人倒是毫不在乎。

谢安逸刚结了伤疤就迫不及待的弃了马车,缠着韩舸给他弄来匹棕色的高头大马,手一拉缰绳脚一蹬,起身的同时另一条腿利落的扬起,半个翻身人就稳妥的坐了上去,动作干净到位,不可谓不潇洒。谢安逸上了马,得意洋洋的看着韩舸笑,那要飞上天的得瑟,分明一副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模样。

韩舸确实被他这深藏的一手给震到了,第一眼他就在脑海里将谢安逸牢固的定位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柔弱公子哥,是以一而再的被震倒。不过谢安逸活了二十多年,会两三样技艺,也属正常,韩舸也不吝啬那点赞许的目光,笑着点点头,承认谢公子还是有两把刷子。

弃了马车,行程即刻快了。

谢安逸马术居然十分了得,韩舸驱马在前,他总能紧随其后不落。两人两骑在偏僻的小道上纵情飞奔,别有一番快意涌上心头,心气都开阔起来。

韩舸猛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眉宇间尽是疏狂,侧头问道:“安逸,记得当日伤你的山贼么,今日便去为民除害如何?”

谢安逸勒住马,楞了一下,好像忘记了这茬似的,接着看着韩舸笑道:“好!听我对么?”

“听你的。”

两人大摇大摆出现在贼窝大堂的时候,独臂的贼头正大发雷霆,怒斥小弟们不争气十来天没拦住一笔生意,一抬头对上这两瘟神,满脸的怒气变脸似的瞬间切换成惊骇,贴在椅子壁上的屁股无处可退都硬是挤着朝后挪了个小半寸,可见其对这两瘟神的害怕程度,能离远一毫厘那也是好的。

谢安逸先是眦出一口小白牙,礼节性的给了大伙一个开场笑,白森森的牙跟小剜刀似的将惧怕的众人心头的镇定又剜去一块。他跟个江湖卖艺的对着大伙一拱手,说道:“各位,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报仇来了。”

韩舸站在他身旁充当狐假虎威的那只虎,瞥见谢安逸那个依旧错误的拱手里,心里乐得直响笑,又听他胡咧歪出了一句“君子报仇”,不给面子的嗤笑出来,这句话好像该是用来劝人用的吧,而且你谢安逸,也算君子?此举立刻遭到谢安逸偷偷的报复,他趁人不注意,一脚撵上了韩舸的脚背,让他识相点,别拆他搭的台。

贼头心知这两人不会善罢甘休,耿直了脖子撑出一股莫须有的硬气来,骂道:“你想如何?”

“嘿嘿~~~”,谢安逸拖着调子贼笑两声,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放出江湖里常用的狠话诸如让尔等生不如死或是血洗山头之类,就见这人乐开了花的从怀里掏出一袋东西,笑的那叫一个开怀:“我不想怎样。虽然你重伤了我,耐不住我天生菩萨心肠又心胸宽广,你们吃了这个,然后解散了下山找个正经营生,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你他娘的想让老子们吃什么?门儿都没有,要杀便杀,啰嗦个鸟。”

“别误会,这不是毒药,伤不了人命,在一定程度上,它还是一味中药。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一小袋巴豆粉么~~~”

巴豆粉真是个敏感的字眼,深受其害的众人顿时菊花一紧脑门冒汗,恍惚又回到了那个拉肚子拉的生不如死的夜晚,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况且不知这小子哪里弄来的极品巴豆,药效那叫一个迅猛持久,再来一次,还不如死个痛快。贼头代表众人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拼……”

话未说完,被韩舸凌厉的眼神一扫,顿时萎靡不振,又是羞恼又是屈辱,一张糙脸姹紫嫣红甚是精彩。

最后在韩舸的威慑下,老实的合水吞下了比毒药还要命的巴豆粉。谢安逸也确实是个缺德货,他拿绳子将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众人拴蚂蚱似的一串拴起,将绳头绑在屋里的柱子上,逼着众人涕泪起飞的又是画押又是指天发誓,从此再不许拦路劫财,再不许重操旧业,再不许为非作歹,老实本分的带着婆娘下山过日子,否则见一次灌一次巴豆粉,极尽凶残。

众人那点伏低做小、表里不一的小心思瞬间自动散了个干净,哭爹喊娘的求着谢安逸解开绳子,口齿不清的直说自己什么都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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