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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流放 下+番外篇——by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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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瑟了是吧……”(注:暗指鬼子扛枪,不懂?百度去。)

纪策呵呵笑出来:“行了,嚷嚷什么,我这不是逗你玩儿么。我跟你说,我真不知道那是带凸点的。”

纪策被“排山倒海”击中,造成伤害125点。

纪策被“排山倒海·改”击中,造成伤害225点。

纪策被“真·排山倒海·改”击中,造成伤害325点。

两人闹得差不多了,纪策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五分钟。”

还有五分钟,这个人渣就要离开伽蓝,去做那个必须完成的任务。梁上君有点愣神。

纪策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随手拿起了梁上君的耳机,放在耳朵边上听。

梁上君顿了一下,伸手想去把耳机捞回来,手伸了一半他又收了回去,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纪策随意地听着,他觉得这旋律有点耳熟,仔细想了想,似乎是那天晚上梁上君在鱼海子哼的调调,那么现在耳机里的

是原唱?

不对……那是一段清唱,歌声很粗糙,而且耳机里的声线他很熟悉,再仔细听……他终于确定,这他妈不是什么原唱,

这就是梁上君唱的……可是声音跟现在又有些微的不同,听着比现在稚嫩一些。

纪策瞥了眼MP5上显示的歌名,一时无语——

呆贼的诅咒-200X年

第四十三章

200X年中秋,很多小战士们说想家了。

梁上君抖着腿说:“切,有什么好想的。”

丛风看了看他,凉凉道:“你当然不想,你上个星期聚众打架弄倒了那么多树,军区一直在考虑把你直接踢回家。”

梁上君张嘴要反驳,被丛风一脚踹到前面:“走吧,我们搞一个小联欢。”

新疆的月亮特别清澈纯净,那天晚上也特别地亮,亮得可以数得见训练场上的蚂蚁。周围的杨树摇晃着叶片,哗啦啦地

像风铃。有几株小杨树歪斜在路边,很多幼嫩的枝干被折断,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显得有点凄凉。路过它们的时候,丛

风责备地看了梁上君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梁上君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走过去扶起一株小杨树,用脚踢了踢下面干巴巴的土,想要稍微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

丛风扑哧一声笑出来,把他揪过来说:“得了,这事我来处理,你别再给我惹事就行了,听见没有?”

梁上君不服气道:“是三排的人先动的手!你们怎么就折腾我一个人!”

丛风一巴掌呼上他脑袋:“你还好意思说!因为你前科太多,上头就喜欢逮惯犯!”

梁上君无语。他军事训练成绩很好,可就是生活作风上老是给人抓把柄,他也很郁闷,其实这次他真没想惹事,只是有

时候容易憋不住火。

丛风见他有点失落,拍拍他的肩道:“没事的,这事我能摆平,你就专心训练吧,明天跟三排的格斗合训,你给我争点

光,否则……”

否则也不会怎么样。梁上君知道,最多就是罚跑越野五公里。

那天他们吃到了丛风自己做的月饼,说不上来好吃不好吃,总之他们十几个人把那些奇形怪状的月饼吃了个精光。

有个小兵问丛风:“班长,我听人说你要调走提干了,是不是真的?”

正吃得不亦乐乎的梁上君突然给噎了下,他拿起水壶喝了点水,留心听着那边的回答。

丛风神情不变,不甚在意地反问:“我能调哪儿去?你们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我哪有机会提干?”

那小兵说:“不是啊,我那天听见营长跟指导员说的。”

丛风过去蹬了那个小兵一脚:“这事儿还没影呢,别乱说。”他绕着这群兵蛋子走了一圈,狞笑着说:“怎么,这么想

撵我走?告诉你们,我在这里一天,你们就乖乖地被剥削一天。等把你们的皮都给剥下来几层,我才差不多能提干!”

有个兵插嘴说:“班长,你没有剥削我们……”

丛风“哟呵”一声,乐道:“那敢情好,终于有人理解我的苦心了?”

那个小兵接着说:“你那是赤裸裸的凌辱啊凌辱。”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脑子里回想着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画面

丛风假装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说:“今晚月亮不错,我们唱唱歌吧。”

大家说好啊好啊,有人拿了支录音笔出来,说“咱们录下来吧,以后听着多嘹亮。”

丛风说这提议好,唱得最好的明天少做一百个俯卧撑,最烂的没肉吃。于是大家立马抖擞精神,踊跃参与。

他们一个两个和在一起唱,跑调的有,忘词的有,串歌的有,乱七八糟鬼哭狼嚎。

梁上君也去凑热闹,他说你们唱得那都是啥!我来一首流行歌曲,抒发一下咱们年轻人的热血豪情!

大家说:“切~”

梁上君跳到土丘上,清了清嗓子:“呐,我唱了啊,准备好了啊。”

丛风看他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样子,无奈地笑。

当 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我如果对自己妥协

如果对自己说谎

即使别人原谅我也不能原谅

最美的愿望一定最疯狂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

在我活的地方……

对 爱我的人别紧张

我的固执很善良

我的手越肮脏眼神越是发光

你不在乎我的过往

看到了我的翅膀

你说被火烧过才能出现凤凰

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我不怕千万人阻挡

只怕自己投降……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

我在风中大声地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

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注:《倔强》-五月天)

梁上君唱得很响,甚至有些声嘶力竭,他唱得不是特别好,可是他的声音很激扬。身后的杨树在风里哗哗作响,倒像是

给他的伴奏。

一曲唱罢,他气运丹田,大声喊道:

“班长你听着!我以呆贼的名义诅咒你!我诅咒你永远不能被提干!永远都要被我们烦!”

梁上君的嗓子给吼得有点哑,但是很有气势。士兵们愣了一下,接着啪啪鼓起掌给他起哄,有人大笑说“呆贼你死定了

!”有人大义凛然地拜倒在丛风跟前,侃侃道:“主公!今有逆贼欲阻挠主公得天下之大计,臣等愿为主公捉拿此逆贼

,以除后患!”

丛风随意摆摆手:“此等宵小之辈,不足挂齿。”然后冲着土丘上意气风发的梁上君说:“呆贼!你他妈给我下来!闹

够了没有!”

那是一个命令,却带着纵容的尾音。

这首《呆贼的诅咒-200X》到此结束,下面一首叫什么《白斩鸡之歌-200X》,这个播放列表里似乎都是梁上君以前战友

的杰作。

纪策说:“你唱歌真不着调。”

梁上君笑。

纪策叹了口气:“我走了。”

梁上君说:“滚吧。”

跟纪策同行的四个一连的侦察兵私底下说:“看见没有,这就是咱们纪连的范儿,你看看人家出这种机密任务的状态,

浑身都是煞气啊。”

“那当然,我们纪连是无敌的。”他们说。

耳机上还残留着那个人渣的体温,梁上君把它戴进耳朵里,听着白斩鸡忘我地唱着那首《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心

里面满满的又空空的。

他想,所谓惦记就是这样了吧。

人前脚刚走,他就已经坐立不安。

很清晰很新鲜的感受。

班长是他最尊敬也最崇拜的人,可是他从没有这样惦记过班长。太年轻太莽撞的结果,最后只是剩下怀念。

而怀念永远都是不真实的。

他想,等他回来告诉他吧。

告诉他班长有一个感情很好的未婚妻,告诉他自己那时候还在纠结着入伍前的女朋友。

那时候的任性,其实什么也没有留下。

因为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番外:他们的青春

梁上君26岁了,纪策的一只脚也跨进了30的大门。我并不是说他们现在就不“青春”了,只是我想要说的是他们更加年

轻的时候,去看看那些我们从现在的他们身上再也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轻狂,比如迷茫,比如哭泣。

Act 1

大学二年级下半学期应征入伍后,梁上君没有再回过学校,姑且算他是在20岁的时候毕业吧。纪策就牛逼多了,他比梁

上君大三岁,比他早毕业10年。

顺便说一句,纪策的毕业证书是“树人小学”校长亲自颁发给他的。

纪策毕业以后,就一直待在训练营。

那个训练营没有多么奇特,其实就相当于国安部办的中学,只不过在学习基础文化课的同时要做体能训练,只不过是严

格的军事化管理,只不过他们的校服是军装。

那时候王斌并没有强迫纪策去那样的学校,是纪策自己选择的,他说他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样成为英雄的,他说他想

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死的。

在训练营里,一开始每天学习、训练、打架;后来每天训练、训练、打架;最后每天打架、打架、打架。他们那些学员

的感情都是打架打出来的,所以很深厚。

这是个诡异的领域,好像年轻时谁给你的伤痛最多,谁就是你最交心的朋友。

Act 2

打了几年的架以后,王斌来找他说:“跟我去机关吧。”

坐机关不用上战场,通俗地说他们是幕后黑手,相对而言不会像一线那么辛苦。

纪策当时有过犹豫,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喜欢怎样的生活,这是他过早步入军旅生涯的弊端,如果命令他,他一定会执

行,如果让他选,他就会迷茫。

奈何王斌从来不舍得逼他,他说那就再等等,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纪策他们十八岁开始独立出任务。

他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位政要,看上去挺和蔼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在临死前终于还是交出了纪策的任务目标,他说这是这个国家的蚁穴,不除不行。他说你们年轻人不懂,我们

的国家应该比现在更好。

纪策把枪口抵上他的头颅。

男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此下去,终会亡国!”

然后他开了枪。

他没有去看那份资料,他把它烧成了灰烬,这是他的任务。

再见到王斌的时候他说:“王叔叔,我待在一线就很好,我不要进机关。”

他宁愿被一颗子弹穿心,也不要被自己深爱的国家逼死。

王叔叔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说:“好。”

Act 3

他杀的第二个人,是他的同学,或者叫兄弟,或者叫战友。

虽然那个人最后犯下叛国罪,但是纪策还是愿意叫他战友。

因为他们曾经躲在同一个厕所隔间里逃过训练营的巡夜,他们都在对方的脸上留下过淤青,他们摸过一把枪,打过一个

靶。

对着战友的那一枪纪策打得毫不犹豫,他的手很稳。

他只是听到自己心里很漫长很漫长的回响,震得他眼前一片模糊的血光。

Act 4

第N次,对不起,他自己也数不清是第几次,他又杀了很多人。

他对自己说:“为了国家。”

那一次的任务之后,他向王斌申请调任。

王斌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好。”

这件事情很快敲定下来,调任书下来之前纪策还是忍不住问了王斌:“王叔叔,我的父母他们死在什么任务里?”

他在国安部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当年的资料,一无所获。其实他也明白,很多东西都是不能靠文字或者数据记录下来的。

唯一能对它们有记录的,是那些活着的人们的记忆。

王斌沉默了很久,说:“我不知道。”

纪策笑了笑,没有再问,再也没有问。

调任书把他流放到一个叫做伽蓝的地方,在黄海上。

他踏上那一座小岛,看着金色阳光下的“塔”字石碑,闻着海风带过来的淡淡腥气,踩着时而尖锐时而柔软的滩涂,那

些明亮的色彩是他的奢侈。

他心里很不安,他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像是逃兵,懦弱又无耻。

那时的他没有想到自己以后会那样中意这座“和尚庙”,他也没有想到,这场对他这个逃兵的流放,会是那样愉快的征

途。

因为有那样有趣的人陪伴。

Act 5

上次番外提到梁上君的初恋,不幸被团长大人打断了,这次我们接着说。

慢慢说。

梁上君的青春里,少不了达尔奇这个人的戏份。他们也是同学,是兄弟,是战友。别误会,达尔奇并没有参军,这个战

友指的是……嗯……各种战友。

初中的时候,他们在一条小巷子里被几个高中生抢劫。他们并肩作战,勇敢地与恶势力作斗争,为了口袋里的十五块两

毛钱,豁出命去干架。

最后他们被送到了市医院。

高中的时候,他们在一条小巷子里把几个初中生抢了。他们并肩作战,勇敢地与弱势力作斗争,为了凑到一百块网吧充

值卡,豁出命去干架。

最后他们被送到了派出所。

Act 6

达尔奇这个绰号的来历其实很简单,就因为他说过两句话:

“达芬奇的进化论告诉我们,自然界的规律就是优胜劣汰,我们他妈的都是劣汰!”

“达尔文肯定跟那叫什么蒙娜丽莎的女人有一腿,你看这女人笑得多淫荡。”

他不是不认识他们,他只是弄混了他们。

所以为了嘲笑他,梁上君喊他达尔奇。寓意为达芬奇与达尔文的合体。

至于梁上君,他没有绰号,他的名字本身就很像绰号。

Act 7

大学的时候他们俩还是厮混在一起,他们住一个宿舍,一起吃饭,一起逃课,一起打工,一起干架,一起玩网络游戏。

所以说他们是各种意义上的战友。

有一次他们因为打工的事情跟校外的小混混杠上了,小混混们拿着刀追着他们打,他们一路顽强抵抗(逃跑),奔回了

学校,并且隐蔽在院楼边上的那个大鼎里,听着那群人得瑟说:“妈的小兔崽子溜得还挺快。”

他们丝毫不觉得丢人,也没有什么抱怨,因为这是个优胜劣汰的世界,人至贱则无敌。

游戏里,达尔奇起了个傻逼名字叫“达尔奇”,梁上君苦思冥想了一天,想了个更傻逼的——“你大爷突然”。

所以在游戏的对话框里经常能看到:

[你大爷突然]上线了。

[你大爷突然]下线了。

[你大爷突然]死了。

Act 8

大概是因为从小玩到大,他们俩的品味也很一致。

他们都喜欢奥特曼,他们都喜欢魂斗罗,他们都喜欢武藤兰。

由此可以推出,他们欣赏的姑娘也是一个类型的。

那天在校园里看见一个穿着细吊带连衣裙的姑娘向他们缓缓走来,他们不约而同地下了评语:美女啊美女,气质啊气质

,韵味啊韵味。

等那女孩走过去,他们仍然意犹未尽。目光顺着女孩的背影延伸、延伸……

突然达尔奇问梁上君:“你看!那女的背后怎么有两条亮晶晶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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