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担当，坦坦荡荡，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尤其是你，陆璟皓，绝对不能胡来，女孩子金贵着呢。”
陆璟皓连声应着，“爸我知道了，您就别担心了，我一定听您的话。别喝了啊。”
夜里鞭炮声此起彼伏。陆璟皓躺在徐清上床，怎么也睡不着。
“老大，你翻身轻点儿，我这床不牢实。”徐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
“星星，我睡不着。”陆璟皓伸头看着下床。
徐清闷闷的说，“老实躺着，酒喝多了，我头疼。”
“我给你揉揉。”
“我现在就想睡觉。”徐清翻身朝里。
陆璟皓下了床，坐在徐清床边，“星星，陪我说会儿话吧。”
“边儿玩去！”徐清恶声，“你再不睡觉我就把你轰出去。”
不理会徐清，陆璟皓干脆裹着被子坐到床上，占了大半。没头没脑的说着些人生感慨之类的，徐清偶尔无意识哼两声，
算是应答。
第二天徐妈推开门，就见俩大小伙子各占单人床一头，居然没掉下来。
陆奶奶觉得自己的腿没事了，就说要回老家。
陆爹陆妈都不同意，“妈，老家都没人了，您一个人住我们不放心。再说，村里总没有城里方便……”
陆奶奶拉着陆爹陆妈的手，“人老了，总还是习惯了老地方，好好现在也还是要你们操心的时候，我回村里就跟小二去
住，春春还小，我去带他也挺好啊。”
陆爹陆妈怎么也劝不住，只能打好包等陆璟皓一开学就送陆奶奶回去。
陆妈和徐妈说起这事儿掉了眼泪。上了点儿年纪，都直到陆奶奶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伤筋动骨之后，陆奶奶的身体已经
大不如前，这次回去，就是等归宿了。
陆璟皓坐在火车上，心里又酸又苦。
第33章
徐清在课题小组里已经不算编外了，至少感情上是这样的，那堆博士、硕士、研究生都很待见这个认真刻苦的小师弟，
教授也提议徐清考自己的研究生。
徐清很认真的考虑，越是学得多就越觉得自己掌握的少。给爸妈打电话说到这事，徐爸严肃的说，“你权衡一下再做决
定，现在大三，还有时间可以考虑。要是你真的决定了，爸妈会支持你的。”
这事徐清也跟陆璟皓说了，陆璟皓在电话那头嚷着，“星星你还要当农民啊，你不想回家了？那我不是每年才能见你两
次，你不会读完硕士还要读博吧，这什么时候会是个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
徐清一头黑线，“陆璟皓你演大戏呐。”
陆璟皓笑了一阵，然后很认真的说，“星星，如果是从个人情感来说，我最希望的就是我们大学一毕业就回家，然后长
相厮守。但是从前途命运来说，只要你决定了我都会支持你。”
徐清没好气，“你的语文到底怎么保持高分的啊，长相厮守是这么用的么。再说，和你长相厮守的不是你以后的老婆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你这意见太没有建设性了，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陆璟皓放声大笑，徐清不得不把电话拿远一点，然后跟着一起笑了。
还有时间，还可以继续考虑。
工作室开始步入轨道，陆璟皓的作息也有规律可循，多了时间能和于清璇相处。起初陆璟皓很是享受于清璇对自己的种
种好，球场边的冰镇饮料，画室里及时递过来的画笔颜料，街头挤眉弄眼的大头贴，就是静静地坐在图书馆或者学校里
的哪条长凳上都觉得非常舒服。也许是得到的没有费什么力，于清璇越是体贴陆璟皓越是迷茫。
依然很认真的陪于清璇逛街，外快的大部份还是给于清璇买这买那，会在她生理期的时候给她买好多红枣，洗衣服，用
心的制造小惊喜，看到于清璇讶异之后满是幸福的笑脸自己也笑得很开心很得意。越是努力的做着这些心里越是觉得空
荡荡的，有什么地方总是空缺着。
五月中，陆璟皓给徐清打了电话，“星星你们学校怎么走啊？”
徐清一头问号，“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要过来？”
陆璟皓笑得挺神秘。
没过几天，陆璟皓站在学校大门口笑眯眯的看着远远走来的徐清，身旁站着于清璇。
徐清还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看陆璟皓，又看向他身边的娇小女生。于清璇笑得大方，“你是徐清吧，我是于清璇
，常听陆子提起你。”
徐清点点头，“你好。”
绕到徐清宿舍，刚好饭点。徐清想到前几天答应魏华他们请客，就一路招呼着宿舍里的各位上馆子。
落了座，徐清终于搞明白为个甚陆璟皓会在这种非长假上课期间衣冠楚楚的出现在这个城乡结合部的山头上。外出写生
。
一队人马就这么杀到了这个边远的地方，理由只有一个，祖国大好河山风光壮丽，工艺设计也不能没有美好情操。
鉴于之前陆璟皓的电话来的频密，加上徐清的相互人物普及，陆璟皓和徐清宿舍里的人一见面就自动开聊。
老魏一脸羡慕，“读艺术的就是好，哪儿能都去。不像我们，出去都是到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白菜帮子只能吃山药蛋
子。”喝了口茶，又说，“不过你们老师真能折腾，千里迢迢的从北方杀过来。”
老魏的女朋友，园艺系的江南小美女，声音软软的，“得了吧，外出下乡实作，那肉你吃得比谁都欢，一路火车你比谁
都闹腾。”
全桌的人都笑岔气了，老魏脸有点儿红，“严颜，这事儿咱自己知道就好，啊。”
徐清打了个电话，把邝旭叫来。
账是徐清和陆璟皓一起结的，陆璟皓一脸诚恳，“谢谢大家一直照顾徐清”
魏华搭上徐清的肩，“清儿，有这样的发小，你小子忒有福气了。”徐清不好意思的笑了
路上，一群男生推推搡搡的闹着，三个女生就走在后面。
严颜说，“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人以群分真不是瞎说。徐清学长的朋友也是那么优秀。魏胖子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邝旭戳了严颜的脸，“学委要真那么差你会看得上他？”
于清璇浅浅的笑着，“徐清真是人如其名。”
邝旭和于清璇的眼神都有点复杂。
短暂停留之后，溜号出来的陆璟皓必须去和同学老师会合，到乡下写生。
徐清递了个简易急救包给陆璟皓，“山里虫子多，也容易跑肚，多注意点儿，也照顾好于清璇。”
陆璟皓接过来，“知道了，徐妈。”
“那你们路上小心。”徐清看着两人上了公交车，笑着挥了挥手。
“陆璟皓的女朋友很漂亮。”邝旭小声说道。
徐清笑着说，“是啊，陆璟皓真有福气。”
“羡慕还是嫉妒？”邝旭随口问。
“祝福。”说完，就和邝旭转身折回学校。
第34章
回到宿舍，徐清看见桌上多了件东西，无奈的摇摇头，陆璟皓丢三落四的毛病看来这辈子改不了了。拿起来一看，侧面
写着很小的一排字“我是故意没拿走的，自己打开看吧”
徐清打开，里头是个陶罐，有点扭曲，一看就是个失败品。还有张字条，“这是爱因斯坦的第四个板凳。生日快乐”徐
清嘴角很抽搐，面对舍友疑惑的眼光，还要镇定的说“没事”
发了条短信给陆璟皓，极为难得，在谢谢后面，加了个笑脸表情。
陶罐清理了一下，筛了土，埋了颗种子，说不定明年春天就能长成型了。
暑假徐清跟同学一起做暑期实习，去了邝旭曾经去过的边陲小镇找优良稻种。纯天然的稻米蒸出来满屋子香气，徐清破
天荒吃了两大碗。
泯了一口当地的自酿酒，立刻有种火烧头的感觉。徐清低声说，“搞不好我选错专业了。”魏华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
，“清儿，你要多锻炼，不然毕业就是问题了。”
说是实习，徐清觉得更像是旅行。大清早起来神清气爽，绕着不宽敞的小路跑圈，然后下田，十点半吃中饭，接着下田
，下午四点半收工，吃晚饭，然后是自由时间。很规律，二十天就这么过了。
回到家，徐妈念叨，“你还是应该去当农民，至少能把自己吃胖点儿。”
徐清胖了两公斤，黑了一个色度。
陆璟皓早徐清半个月回家，做纯宅男，下楼倒垃圾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陆妈恨不得拿小皮鞭在陆璟皓屁股上抽两
下，“陆璟皓，懒成你这样儿也真是世界奇迹了，您老稍微走动会儿会掉肉啊。”
唯一的一次“出远门”是骑着单车，看望恩师陈老。
陆璟皓用一幅肖像搞定了陆妈。画上的陆妈美得不可方物。
徐清回来后，陆璟皓又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陆妈能找到他的情况只有两种，徐清的房间，徐清的电话。
生拉硬拽拖着徐清逛街，陆璟皓忍不住碎碎念，“让你出个门怎么就这么难啊。”
徐清瞥了陆璟皓一眼，“你明明知道我对逛街没兴趣，而且还是这种大热天。”
“我请你吃雪糕还不行么？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对选礼物这种事实在很苦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陆璟皓那
一脸无辜装的实在像。
“选什么礼物？”徐清有点弄不懂，然后又恍然大悟，“于清璇的？”
“啊，怎么说也是给她过的第一个生日，不好好表示一下说不过去。”陆璟皓的眼神飘忽不定。
“我对这个没研究，没送过女孩子礼物。”
“不是吧？！连美女班长你也没送过，你们不是交往过了么。”陆璟皓很夸张的拔高嗓子。
徐清沉默。对于邝旭，尽管没有爱情，但心中总觉得亏欠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这么绕着自己，就像写着块牌子“
生人勿近”。
看着徐清纠结的脸，陆璟皓什么也说不出来。邝旭很好，可不是徐清想要的，自己那个发小什么都好，就是对感情轴到
底了，思前想后的只好自己活受罪。
“我们去书店吧。”陆璟皓从兜里翻出钱包。
“不去买礼物了？”徐清很是疑惑，刚才还一副不买礼物誓不罢休的势头，说变就变了
“还有时间。”看了看钱包，陆璟皓看着徐清“我没零钱了。”
一直逛到书店关门两个人才出来。这个城市即使夏天晚上也不会太热，就是变天比变脸还快。
才出书店还凉风习习，没走多远就开始瓢泼大雨，两个懒人对于“晴带雨伞饱带干粮”没有一点儿概念，只能钻进一家
冰果店，等雨停。
徐清抽出陆璟皓买的一堆书里的其中一本，画风干净的四格漫画，慢慢地翻着，偶尔轻笑出声。
陆璟皓就翻着店里的杂志。
雨打在玻璃上，叮叮咚咚很用力。
店打烊了雨还是没小多少，两个人站在屋檐下，路过的出租车都有乘客。时间越来越晚，路过的车也渐渐少了，不少人
直接冒雨往前冲。打电话回家报备，陆妈还是免不了担心。
“星星，我们往前走吧，估计这雨也下不了多久了。”陆璟皓等得有点不耐烦。
“不行，这样回去肯定感冒。”徐清坚决反对。
“不管了，再等下去天都亮了。”说完陆璟皓直接冲了出去。
徐清喊不住，也只能跟在后面死命冲。
半路上雨停了，可两个人已经全身滴水。想继续跑，无奈泡了水的T恤牛仔裤鞋子重量翻番，体力不支只能慢慢走。
刚到家等得心急的徐妈就把俩人直接轰到卫生间，冲完澡出来，客厅的茶几上放好了两杯可乐姜茶，还有一堆感冒药。
“怎么不打车啊。”徐妈问。
“打不到，都有人。”徐清捏着鼻子喝了一大口。
徐妈叹了口气，“头发吹干才能睡啊。我去睡了。”
陆璟皓乖乖喝完姜茶，“阿姨，让您一直等着，您赶紧休息吧，我们弄好就去睡，我一定监督星星吹干头发。”
徐妈一进卧室，徐清就把剩下的半杯姜茶推给陆璟皓，“你喝吧。”
“你不喝了？”陆璟皓用毛巾擦着头发。
徐清拧着眉毛，“这味道太恶心了。”
陆璟皓无奈的接过杯子，一口气灌完。
回房间徐清就直接爬床，陆璟皓磨了半天也没完成答应徐妈的任务，让星星吹干头发再睡觉，倒是自己的头发全亁了才
沾的枕头。
第二天徐清毫无意外的感冒，徐妈念叨着，“让你吹干头发再睡的，小璟叫你你也不听，这下舒服了吧。”陆妈也念叨
着，“谁让你拖着星星淋雨的，看吧，非要星星病了你才高兴。”
陆璟皓恨不得跟徐清一块儿直挺挺的躺床上，重感冒发高烧也比现在这状况好。
“阿姨，是我不好，我不该拉着星星淋雨的，您就别怪星星了。妈，我知道错了，您别念了，我就乖乖守这伺候星星到
他活蹦乱跳站您面前还不成么。”
第35章
陆璟皓没守到徐清重新活蹦乱跳就被老家三姑的电话叫走了。陆奶奶重病入院。
陆爹陆妈和陆璟皓接到电话当天就坐飞机赶回老家，等徐清脑袋清楚，不用每天大批量包饺子，陆璟皓已经到老家四五
天了。
徐妈在饭桌上感叹世事无常，徐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陆璟皓回到老家一个星期，陆奶奶过世了，走得平静安详。陆璟皓站在病床旁边，看着奶奶的脸，揪心的害怕，身体颤
抖，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陆妈紧紧搂着陆璟皓，不停掉眼泪。
陆奶奶的身后事处理的七七八八的时候，陆爹说陆璟皓你还要上学，以后再来拜祭奶奶，就让陆妈领着陆璟皓先回家。
徐妈怕陆妈一个人难受，就请了假陪陆妈，让徐清守着陆璟皓。
从老家回来，陆璟皓就没怎么说话，徐清也就静静的，每天陪着他到楼下的小公园当雕像。
过了两三天，陆璟皓缓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不那么吓人了，徐清也会说一些没营养的笑话，勉强挤出来的笑很难看。
离开学没剩几天，徐清要去买火车票，陆璟皓跟去了。
火车站依然拥挤不堪，两个人都皱了眉。
回到家，陆璟皓看着徐清收拾行李，靠着床柱，呆呆的。
“请假没问题吧？”徐清迭好外套放进箱子。
“嗯”
“如果不舒服就多请几天。”又放进一本书。
“嗯”
徐清转身走到陆璟皓面前蹲下，“你就没有别的可以说？”
“嗯”
徐清抬手拍拍陆璟皓的脸，“要想哭，就哭出来。”
“星星，我哭不出来。”嘴角费力的上扬，陆璟皓愣愣的看着徐清。
徐清关了房门，一只手拉着陆璟皓的手，另一只手小心的拥抱住那个人，“谁都看不到了。”
低沉的抽泣声在自己耳边，一下一下扣在心上，肩膀抖动的幅度越大，徐清越觉得无力。
自己没有亲人在面前离世的经历，在还不太懂得死亡是什么的年岁，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就已经离开了。只模糊的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