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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后攻记上——by大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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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民穷苦,根本吃不起肉,这肉若是卖的贵了,根本没人买。林桐把肉一片片切好,放到铺好的树叶上,吆喝了起来“三文钱一块肉!三文钱一块肉!随便挑,随便选!”

这年月,一斤粟米都不止这个价钱了,何况是肉,林桐这肉也切的大,一块足足两斤多,没一会便被人抢了个精光。一头野猪能有多重,撑死了百十斤,刨去骨头,内脏,又卖了一个猪头,林桐不过得了不到百文。这些山民得了好处,戒心也放下不少,一个个指着林桐嘻笑不已,这人真是个傻子,肉卖的这般贱。真是要亏死了。

林桐拎着猪骨和猪内脏,到了路边一个面摊那里,用这点东西跟店老板换了一碗面汤,两个黑面团子。狼吞虎咽之后,拍拍屁股又上了山。两天后,这些山民见到林桐从山上扛下来一头公鹿,照例是贱卖。来回弄了七八天,算上卖兽皮的钱,林桐终于凑够了两千钱。

买了身旧衣服,也不管那衣服以前是什么人穿过的,花了一千文用那旧匕首换了把半新不旧的,背着几十个黑面团子和咸菜疙瘩就上了路。

一路上,餐风露宿。林桐心中还一直担心有人再征用民夫,听到大队人马来的时候,都要躲入路边草丛等对方过去。

行至半路的时候,就听到了杨玄感在黎阳反叛的消息。林桐没有再理会那些大队人马,而是加紧脚步,昼夜不停往山西赶,天下就要大乱了,自己必须赶回儿子身边。

等到他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此时杨玄感正在攻打洛阳。不过这已不关林桐的事情,从年初出去,到七月才回来,整整半年,不知楠楠怎么样了。长高了多少,走时的那场病好了没有。

林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一路小跑回了家里。他一去半年,脸上晒的黑红黑红,人也瘦了一大圈,衣服破破烂烂,那些村民半天也没认出他来。等有人认出他就是林桐的时候,这些村民一个个变了脸色,干笑着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一个在商场好歹也混过几年的人怎会看不清他人脸色。林桐心中登时就是一凉,楠楠是不是出事了。跑到王大家门口一看,林桐傻眼了。那王家显然已经无人居住,门大开着,摇摇晃晃的敞在那里,屋内的东西也全没了踪影。

“王家嫂子呢!”林桐捶开邻居的门,苍白着脸问。

那邻居暗骂自己背时,他是见过林桐的身手的,这人还跟王成一起上山打过猎,野猪也猎过几次。要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发了火,自己…。想着想着,那人便往后缩了缩。林桐眼都急红了,一把揪起那人的衣服,吼道“王大家的人呢!我儿子…”一顿,想起对方并不知道林楠的身份,遂改口问道“我弟弟林楠又在哪里?”

“林家兄弟,你先莫急,听我慢慢讲。”这倒霉邻居便一五一十的把王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来说到陈先带着林楠进城了。林桐一把将此人丢下,直奔城里去了。

都是自己,下手不干净,没除了那祸根。林桐心中悔的真恨不得拿刀砍自己一顿才算解恨。

那邻居擦了把汗,对妻子道:“快,先躲出去几天。等那个煞星走了我们再回来!”林楠后来的事他是不敢说的。这附近的人都听说了那事,知道那么个乖巧孩子竟被人活活打死了,这些人也唏嘘了一阵,不过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

要冷静下来,林桐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他只要一想到儿子现在可能遭遇着什么不好的事,他的心就像火烧一样,根本无法静下来。

连着问了几个人,那些人都是摇头不知,也是,几个月前来到城里的两个小孩,这些人又能记多久。林桐现在担心的是,陈先为了躲避方无良他们,把林楠带到外地了。这乱世中,两个小孩根本活不下去,自己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听说那张家那张延年又买了几个男娃儿,真是作孽。”

“是啊,上次那个据说直接打死拉到乱葬岗,连个尸身都没留下。”两个路人坐在面摊上边吃边说,他们说的打死的那个便是林楠,现在这里的人都以为林楠已经被张家活活打死了。

林桐因着以前打听过张家的事情,觉得有些耳熟,不过他此时也只是觉得耳熟,毕竟姓张的人家那么多,也并未在意。

“被打死的那娃据说才不过六岁,相貌清俊的跟个小姑娘一般。怎么就遭了这样的毒手了。”

张家自从林楠那事传出来之后便没了名声。但凡是他家买了新人,只要是男的,就要被周围的人议论一番。其实他们买来的人也未必全是给那张老爷玩弄的,现在那张延年眼睛被戳瞎了一只,元气大伤,整日的躺在床上养病,根本也做不了什么了。张家新买的几个男孩也不过是干活的,只是这家的名声已经坏了,只要他们买了小男孩,便会有人在背地里议论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隋朝管制铁器比较厉害,隋文帝杨坚在开皇十五年(公元595年)专门下诏,禁止民间私造兵器,连打把菜刀都要行政审批。十四年后,杨广又规定,民间连铁叉、搭钩都不允许拥有。不过此时已经是乱了,所以主角弄个匕首还是有可能的。

22.你该死

‘六岁,相貌清俊,张家。’林桐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一个最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扭脸看着那两个路人,舔了舔嘴唇,沙哑着问道:“你们刚刚说的那张家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是听说他们买男孩亵玩?”

张家这事传了也不少时日了,这两个路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此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然其中夹了多少他们的想象那就不知了。

林桐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栽倒在地,身边的人一把扶起他,林桐却似毫无知觉一般,只是白着脸问“那被打死的孩子是哪家的孩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他家里的人就没有去找么?”

“谁知道,那娃子是个外乡人,家人都死光了,不知从哪里被那方无良发现,弄去了那地方。”路人看林桐这幅样子,心中也有些打鼓,随口说了些自己知道的内容,便要告辞。林桐却一把拉住他“我家亲戚有个孩子据说托了方无良找个好人家,既然此人这般不地道,能否告知我他家在哪里,我也好去把亲戚的孩子带回来。”

那路人一听,忙道“方无良那家伙就住在安平坊,你可得快点去,晚了可不知他会把你亲戚的孩子卖到哪里。”

林桐道了声谢,便摇摇晃晃的去了方无良家。被打死,尸体都没留下,这两句话在林桐的脑中不停回旋着。

不会是我家楠楠,不会,林桐默念着这句话,一脚跺开了方家大门。

“谁啊?”周氏从屋中出来,一看院子里站了个陌生男子,眉毛一竖,叉腰骂了起来“方财,方吉,你们都死哪里去了,也不看好门,哪里来的莽夫,就让这人把门给踹坏了,快出来,先把这人给我打一顿!”

林桐冷冷一笑,将那上来的两人踢翻在地,一脚踩到方财的背上,狠狠一压,那方财顿时就唉唉叫了起来。

“闭嘴,我只是有一事要问,问完了就走。”林桐深吸了一口气道。

周氏看自己家上了两个人,却被人一脚就踹翻,顿时也没了气焰,诺诺道“不知这位壮士有何事相问。”

“我想问的是,几个月前,你们卖给张家的那个被打死的孩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周氏不是傻瓜,专程来问这个问题,那自然是家人寻上门了。这人这般厉害,若真是那孩子的家人,自己一家就是他寻仇的对象。想到这里,周氏紧张的两腿直颤,手心也不停冒汗,“那孩子姓周,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周氏不过一个妇人,根本没见过多少市面,哪里会扯谎。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不敢看向林桐,身子也在微微打颤,若以为她说的是实话,林桐那才叫被猪油蒙了心。

‘哼’林桐扯了扯嘴角,一把拉起方财,拿出匕首在他的脸上比划了两下,随后眼一眯,一把刀直接从方财的手心钉过,直接嵌在门梁柱子上。

“你家主母不肯说实话,那就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林桐说着,慢慢的将匕首从方财的手心抽出,那方财疼的浑身打颤,一股热意登时就顺着他的裤裆流了下来。

“我肯说实话!好汉爷爷!我肯说实话!你想问什么!我都说!”眼见着林桐拿着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起来,那方财也顾不得许多高喊了起来。

“那孩子姓林,是王家村人,他还有个哥哥去服了劳役,一个表哥姓陈,前些日子刚被卖掉。”姓林,王家村人,哥哥去服了劳役,表哥姓陈。这几乎已经不用确定了,那孩子真是我的楠楠。林桐张了张口,他觉得有一只手狠狠的钳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气都透不过来。天空慢慢的往下压,好像要塌掉一般。苦熬了几个月的身子终因为这个打击太大,林桐再也支撑不住,当场晕了过去。

“爸爸,你怎么不来救我。”“爸爸,我好疼。”“爸爸,你不要我了么。”林楠一身是血的看着林桐,眼中涌出两行血泪。

“楠楠!”林桐一下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捆成了一团,屋子一片漆黑,找不到一丝光亮,正如林桐的心一样,只剩下纯然的黑。

我的楠楠死了,我的儿子没了。林桐的眼中找不到一丝焦距,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就这样死了也好,也能跟儿子赎罪。他几乎不能去回想林楠的脸,只要一想,心中就跟刀割了一般,“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楠楠,我的儿子。”

“小贼种,干嚎什么干嚎。”屋外传来一声咒骂,似被那声叫骂惊回了心神般,林桐缓缓转过头,看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自己若是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死,害死我家楠楠的一个都不能活,我要让你们死无全尸,林桐满脸的怨毒。

试着挣了挣绳子,只是饿的实在太久,此时的林桐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扯了扯绳子就喘了半天的气。没奈何,林桐在地上摸了一圈,发现地上散落着不少树枝,原来这里竟是柴房。摸了半天,终于找了根劈的棱角分明的木柴,林桐一手固定着木柴,另一只手便扯动绳子在木柴上磨了起来。

古代的绳子都是草绳编的,方家也不是什么特殊人家,用的绳子也就是一般的草绳,并不十分结实。方财也没学过多少捆人的技巧,两手之间还留了点空隙。林桐很有耐心的磨着绳子,一边磨一边在心里想着如何折磨这些人。不能一刀杀了,要让他们慢慢的疼,我的儿子怎么没的,我的儿子怎么疼的,我要让他们一点点感受到。黑暗中,林桐的嘴脸竟狰狞如恶鬼。

方无良自被那张家打了一顿后,生意也落了许多,毕竟传出了这种事情,不管是买方还是卖方都对他有些排斥起来。王家那一家人死的死,逃的逃,王老儿在狱中没熬过三天就死了,尸体也无人来收,最后被拖到乱葬岗。他带人去把王家搬空了也没卖了多少钱,最后还在王家的水缸里找到一个淹死的小女孩,真是晦气死了。王家的另一个女儿据说是被人收留了,方无良本想讨要过来的,只是他看王家村的人面色有些不善,也没敢开口。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自己若真是做过火了,那王家族长就要出面了,到时候自己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在那些仵作捕快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最后竟只得了这么一点,方无良觉得自己真是亏大了,还有死去的那个混混的家人,整天缠着自己要钱,弄的他没法,最后找人把那女子打了一顿,才算消停了几日。

养好伤的这一个多月来。方无良满大街转着,想找个新生意做,只是他那名声,有谁愿意跟他合伙做生意,躲还来不及呢。心中正烦闷的时候,就听家人来报,说有仇人找上门了。

仇人,竟然还有人敢上门寻自己的晦气,方无良一下就气乐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会会那个所谓的仇人吧!

临进家门前,又找邻家借了根鞭子。方无良准备好好的出出自己这一阵子诸事不顺的恶气。

林桐被人从柴房里拉了出来,他那绳子才磨了不到一半,慌得他只把那木柴随手一扔,也不知这里的人发现没。

方无良细细的打量了一阵林桐,猛一下恍然大悟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那小崽子的哥哥。”这可真是太好了,冤有头债有主,自己这阵子被林楠那事拖累的这么惨,正愁没人出气呢,你就送上门来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听说你武艺还不错,这次是特意从高句丽那里跑回来的是吧。”方无良拿脚尖挑了挑林桐的下巴,见林桐一脸怒火,嘿嘿笑了起来。

“你可知道你那弟弟被我卖给谁了。”方无良压低身子凑到林桐身边“他被我卖给张府的张大老爷了,那张大老爷最喜欢什么,你可知道?”

“他最喜欢小男孩,特别是你弟弟那种根本没长开的那种年纪,身子细嫩,压上去又软又舒服,整个小人抱在怀里,任人恣意玩弄的样子真是销魂。尤其是欢好之时,那哭嚎的声音真是别有风味。”方无良说着就咽了口口水,看着林桐冒火的双眼,心中大快,继续道“可惜你那弟弟不识抬举,竟然刺伤了张大老爷,结果被人乱棍打成肉泥,现在怕是已经成了一坨狗屎了。哈哈哈!”

“你该死,你全家都该死。”林桐的声音极轻,他的眼中已经找不到一丝怒火了,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嘣’的一声,那手指粗细的草绳竟被他从磨破那处生生的撑开。方无良面上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看到对方两脚也被绑着,便松了口气“快拿刀,砍了这贼子的脑袋。”方财和方吉的胆子早已被林桐吓破,犹豫了许久也没敢上前,下午这人的凶恶模样早已给两人留下深刻印象,现在这人又挣开了绳子,他们可不想去送死。

等方无良自己去拿刀的时候,林桐早已解开了绳索。站在那里一脸嘲意的看着方无良和他手中的刀,方财怪叫一声,就跪下求饶。

“谁喊出声,我现在就先杀了谁。”林桐这话一落,那两个下人立刻闭嘴不敢多说一句。

23.复仇

“遇到仇家就别唧唧歪歪的说个没完,直接杀了,什么事都没了。”林桐冷冷的盯着方无良。

方无良慌忙中将方财他们推到林桐面前,自己转身就要逃。林桐直接把那两人踹到一边,箭步上前,一脚踢上方无良的后心窝,在他的后脑狠捶了一下。

“虽说我说遇到仇人就别拖拉,但是我却不想这样轻易杀了你。你会活着看着你的家人和你自己是怎么死的。”林桐对着方无良低喃道,他并没下死劲,因此方无良也只是昏迷罢了。

将方无良绑好后,林桐看向那两个吓的一动不敢动的家丁“以前没听说过你们,你们是新跟着方无良的?”

方财闻听此言却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林桐的小腿“好汉爷爷饶命,我们确实是新跟着方无良的,才刚来两个多月,这方家的事我是一点不知,我也没害过那位小公子。”声音中已经带了哭意,他还不想死。

“我儿子也不想死。”林桐从地上捡起方无良的刀。“你们说的话我虽不信,可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把跟着方无良为非作歹的那些人名给我交待清楚了,我就饶了你们。”

这两人不过是方无良新买回来的家仆,哪里有什么忠心可言,就算是方无良对他们再好,在生死面前又有谁会保持忠心,何况方无良对他们也不怎么样。

不多时,林桐便拿到了方无良手下人的名单,这些人住在哪里,姓甚名谁,什么模样,两个家仆说的是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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