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炎这幅小孩子模样落在一旁的龙锦天眼里,看着这几天疲惫异常的小人此时一双眼中又散发出了光彩来,心中不禁松了口气。然而看着景炎满是神采的模样,龙锦天又有些微微失神。
父子俩正走着,龙景炎的注意力便被前方的一处喧闹的人群吸引住了。似乎是有人在表演杂耍,只是围观的人数众多,龙景炎此时站在人群后面,看着眼前这堵厚实的人墙很是无奈。转头刚想和龙锦天说声不看热闹了,身子却倏然腾空。下一刻,景炎的身子已经被那人抱举在怀里。
“父……爹,放我下来。”
如今景炎身子被那人抱起,兀自比人群高出一头来,这让龙景炎小朋友很是不好意思。而那人却固执地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道:“炎儿不想看么?”
“可是……”景炎向人群中间看了看,还是回过头来对那人说:“还是放我下来吧,炎儿又不是小孩子了。”
谁知那边龙锦天却把抱着景炎的手紧了紧,挑眉颇是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人,回了句:“谁说你不是。”
被抱在怀里的景炎很是无语,看着眼前人一脸赖皮的样子,只好作罢。转过头去看起热闹来。却见人群之中的那几人竟是在表演电视剧中的经典桥段——胸口碎大石!虽然明知是假的,但龙景炎的注意力还是被吸引住了,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然而对于人群中热闹的杂耍,龙锦天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专心致志地抬眼看着那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心知纵是再有趣的表演此时也无法转移自己半分的注意力。
那人此时就被自己抱在怀里,离自己是这样的近。甚至自己的脸颊都能轻触到那人衣衫柔软的布料,鼻息间,尽是那人身上幽幽的清香。自己此刻多想将那人狠狠地揉在自己怀里,将鼻尖埋在那人的衣领中,将这醉人的气息肆意品尝。
这样的欲望每一天不停地在心中疯狂地滋长着,不停地焦灼着龙锦天那根那就要断裂的神经。然而此刻龙锦天心里却是异常清楚。那一步,永远都不能走。走了,便是万劫不复。
而对于这一切,被抱在怀里的那人此时竟是没有丝毫察觉,睁着圆溜溜的一双眼看得十分认真。龙锦天暗自叹气的同时,却也十分贪恋这一刻的时光。
那一日,龙景炎的精神倒是特别好,一直逛到晚上才觉肚子饿。此刻,父子二人正在街边一家茶楼里吃晚饭。
端午节这一天的晚餐自然是各式馅料的粽子,龙锦天今天倒是难得细心了一回,将一个粽子大略的剥了皮才递给景炎。
景炎接过,也是有些惊讶地看向龙锦天。当两人视线相触的一瞬间,仿佛都知晓了各自心中所想,父子二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然后都各自专心地吃起粽子来。
吃了片刻,龙锦天抬头,却见对面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旁边一处怔怔地出神。循着那人视线望去,龙锦天见旁边那桌正坐着一家三口。难怪景炎的注意力会被吸引过去,此时那桌的那个母亲正在大声的训斥孩子。
原来是那孩子在吃包子,却是只挑了包子馅料吃,包子皮此时被剥落了一桌。那孩子被娘训斥了,颇是委屈地嘟起嘴,一双眼睛里湿漉漉的马上就要哭了的样子。一旁的父亲见了,忙塞给了那孩子一个包子,拍了那孩子脑袋一下,说道:“行了快吃吧,这回给我老实点!”
见那男人这样做,孩子他娘颇为不满地嗔道:“这孩子现在这样,全是你惯出来的!”
而龙景炎却看到那孩子此时低着头,眼中却闪过了那么几分得意。不禁轻笑,然而下一刻这幅笑容却慢慢敛了下去。只是望着那一家人,怔怔出神。
其实自己想要的,不过是这样的人间烟火,市井生活。想想却觉得可笑,自己经历了两次生命,然而无论是上一世的萧诺还是这一世的自己,这样简单的愿望竟是成了永远不能实现的奢望。想到这里,那轻轻勾起的嘴角不禁就泛起了些许苦涩。
下一刻,自己的手却被握进一个温暖的手掌。抬眼看去,那人正皱着眉看着自己,一双眼里,满是心疼。龙景炎只觉好像心中炸开了个暖水瓶一样,温热的水流了整个心窝。
“炎儿,可曾怨过爹爹?”
景炎了然轻笑,问道:“怨爹爹什么?”
那人身形一顿,“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生在寻常百姓家,如果我们只是一对寻常的父子,或者,我们……”
下面的话,却被那人出声打断,“爹爹,这样简单的道理你岂会不懂的?”
那人挣扎着刚要说出口的那句话就这样被打断,一时间整个身子僵在那里,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摇了摇头,却见景炎笑着对自己说:“人们总觉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就像我总觉得爹爹手里的粽子要比我自己的好吃,却不知炎儿手中的这个粽子实际上要比父皇那个好吃的多。”
一句话听在耳里,龙锦天才回过神来。听到他这番言语,不禁笑道:“是吗?那爹爹我倒想尝尝炎儿手中的粽子是怎么个好吃法。”
景炎一愣,没料到龙锦天会这样说,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连忙道:“爹,我再给你剥一个好了。”
话刚说完,却见龙锦天已经朝这边探过身来。无奈,龙景炎只好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粽子递了过去。那人就着景炎的手咬了一口,动作间,龙景炎只觉手指被一处软嫩轻轻碰触,仅是一瞬,却令景炎心头一悸。
回过神来时,却见龙锦天此刻已经重新坐回了身子。正嚼着粽子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末了,还不知死活地加了句:“果然是要好吃的多。”
一句话,弄得龙景炎一张小脸更是红了几分。连忙低下头去,准备专心地吃手中的粽子。然而看着那人刚刚咬过的痕迹,一时间龙景炎竟是别扭得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好了。
然而这幅慌乱的样子落在龙锦天眼中,却不禁失神。
“炎儿……”
半晌过去,只听那人轻声唤自己。龙景炎抬头,此时正好窗外放起了庆祝节日的烟花。绚烂的烟花将窗外静默的夜空照得绚烂缤纷。
在一声炮竹的声响中,龙景炎只见龙锦天嘴唇动了动,似是对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龙景炎僵硬着身子坐在那里,夜空中绽放着的烟花将两人的面庞照得忽明忽暗。窗外,是人们一阵阵的欢呼。然而在这样喧闹的时刻,在光影的交替中,父子两人此时却是久久无声的对望。
龙景炎定定地看着对面那人,半晌过后,才出声问道:“爹,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闻言,那人轻笑,伸手揉了揉景炎额前的碎发,轻声道:“所以,这次我放过你……”
说完,见龙景炎还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禁起身走到那人身旁,大手一揽将那人抱在了怀里。一起看着窗外,肆意绽放的绚烂。
龙锦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龙景炎到底有没有听清,这一切的答案,都随着窗外那一束束绽放过后的烟花一同消散在这静默的夜空,最终,只余了这一世冰冷的灰尘。
第三十一章:救赎
端午节过后,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状。龙锦天依旧是那个慈爱的父皇,景炎,依旧是他百般宠爱的小炎儿。虽然龙锦天夜里依旧不怎么呆在静虚殿,可是父子两人现在明显熟络了几分,基本上与先前无异。太子龙景炎的气色,终于是有了几分好转。
可是龙锦天却知道,白日里扮演“慈父”的同时,内心是怎样的焦灼。龙锦天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陷在一池泥淖里,被只无形的手一步步拖向窒息深处。在这样的挣扎中,龙锦天不只一次地怀疑自己,到底还可以忍多久,还要忍多久!
但龙锦天清楚地知道,不是现在,不能是现在。也许再过几年,也许几十年,也许这份欲望最终会被时间磨平。那么几十年后,在炎儿的眼里,他依旧可是炎儿所尊敬所依赖着的父皇。这个可能,也许很遥远甚至很渺茫,但现在龙锦天却很想试试看。
这份焦灼唯一的发泄,便只是更频繁地在夜里来到景阳宫,去找那个与那人有着相似侧影的那个人。
然而和那个人做,却不算是交欢,倒是更像是在折磨。折磨着那个人,同时也折磨着自己。有时看到那人深陷情欲之中的一双迷离双眼,感觉到那人情不自禁攀上自己腰间的双腿,自己便会清晰地知道,这个人不是他,而自己想要的只是他!
每每这时,龙锦天的动作便会不再温柔,而是忽然粗暴起来。将自己的坚硬猛然的抽出,然后更加用力地刺入,刺到那人身体的最深处。一次一次猛烈的撞击,仿佛是要将身下那人瘦弱的身体撞碎一般。
然而只有在极乐般的快感袭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焦灼才会消失。在那一刻,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刻。眼前,还是景炎儿时的模样。耳畔,甚至还能听到那人软软糯糯的声音叫着自己“父皇”。灵魂,仿佛只有在这一刻,才能得以解脱,才会被救赎被原谅。
可龙锦天越渐激烈的房事却令严曦有些吃不消,几乎每一次下身那个地方都会裂开出血。甚至有那么几次直接在做的过程中就晕倒过去。而那个人从来是对自己不管不顾的,经常做完就走。有那么几次,等到自己醒来时,依旧赤裸着身子躺在地上。
就像这一天。当清晨时分,严曦醒转的时候,躺在地上茫然地睁着一双眼,一时间竟不是身在何处。当察觉到地面的冰凉时,严曦才彻底醒转过来。从地上爬起,拽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给自己穿了。身下的那个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疼,伤口八成又裂开了。想到这里,严曦的眼里便有了几分凄然。然而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后,那抹苦涩便已经消失得没了痕迹。
严曦边系着袍子的带子,边往书房外面走。一会儿殿下便会回来了,可不能让他在这里撞见自己。严曦边低头系着衣带,边在心里嘀咕,真不明白那人明明不想被殿下发现,却偏偏挑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做。
然而身体还没走几步,严曦便停下脚步愣在那里。一张脸都霎时白了下去。
只见书房的门旁,沈彻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严曦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意识到自己此时还衣衫不整的样子,连忙想伸手将衣服系好。然而在下一刻,这个念头便被严曦轻易放弃了。如今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自己的这些事那人又不是不知道。每天夜里龙锦天都做得那么大声,这个景阳宫里不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就只有这间宫殿的主子了吧。
想到这,脸上便不禁浮上了些许嘲讽。严曦抬眼撇了门口处的沈彻一眼,便也不顾此时松松地敞开的衣领,面不改色地从门旁那人身边走过。然而在两人就要擦肩而过时,手腕却被那人倏然抓住,整个人都被那人拎起。
“你干什么!”
手腕处的疼痛令严曦立刻喊出声来,回头却见沈彻此时正沉着一双眸子看着自己。
“你抽什么风!放开我,很疼啊!”
闻言,沈彻却没有立刻将严曦放开,而是声音冰冷地问了句:“为什么?”
严曦有那么一刻的怔忪,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然而沈彻这木头,脑子里一共就那么点心思,严曦很快便明白了那人指的是什么。随即冷笑,看着那人反问道:“怎么沈彻沈大侠又要给我扣帽子了么?”
那人脸色有些僵硬,轻抿了唇没有回答,却听严曦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觉得我这样是在忍辱负重企图不轨?是想害主子,或者想害皇上?”
说完严曦冷笑了声,挑眉看向沈彻:“沈大侠,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怎么我身份低贱就该心甘情愿地被男人压么!你每天晚上都让人操到疼晕过去试试!”
沈彻身形一僵,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言语。只是握着那人手腕的手隐隐松了几分。却见那人说到这,脸上的嘲讽渐渐退去,唇边勾起的嘴角此时看来,如今只剩了苦涩。
“沈大侠,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如果说有什么目的,那就是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说完,甩开沈彻握着自己的手,有些踉跄地向门外走去。一时间沈彻怔在那里,竟就这样放那人离开。
愣神间,听到那人轻声的话语从不远处传来,他说,沈大侠,这次你又高看我了。
闻言,沈彻只觉呼吸一窒,转身朝那人看去,却正好撞见那人消瘦的身子仿佛被抽离了脊背,就这样软软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下了早朝后,景炎正和龙景轩一同在宫中走着。
刚刚早朝上,战争一事的各项事宜已经定妥,只剩主将的人选还未最终定下来。基本上,再过几天,便准备开始向边境派兵。
见身旁那人自早朝结束后便一直沉郁着的一张小脸,龙景轩不禁出声问道:“炎儿,怎么了?早朝上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闻言,景炎停下了脚步。垂头仿佛思虑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景轩,“哥,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一句话弄得景轩怔在那里摸不清头脑,电光火石间心中却有不好的预感。龙景轩心头猛然一沉,定定看着那人。半晌,见那人一双眼虽满是忧虑,却也清澈异常,不禁心宽下来,这才明白那人所指,“炎儿可是在说战争一事?”
“我在想,发起这场战争是不是真的有必要,会不会当初自己只是在气头上,是不是有很多方面自己没有考虑周全,是不是……”
话说到这里,却被景轩敲了下额头给打断了。随即便听那人道:“瞎想什么呢!”
见景炎揉着额头,一脸怔愣地看着自己。额头刚刚被自己敲到的地方已经有些发红,龙景轩不禁连忙伸手帮那人揉着打痛的地方,边出声道:“炎儿,你要知道这场发起战争并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和影响的。如果有任何不周全之处,满朝的大臣自然会指出,而且父皇定然也不会同意。所以,别在那瞎想了。而且,那群腐朽的大臣们早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炎儿那天做的很好!”
景炎闻言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龙景轩。景轩被这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注视着,只觉心头一动,便像以前无数次那般低头朝那人唇上的柔软吻了过去。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龙景轩却没有选择浅尝辄止,而是久久地停留在那里。在那人唇上辗转厮磨着,半晌都没有离去。而一旁的龙景炎此时怔怔地看着眼前龙景轩闭着的一双眼,察觉到那人的唇在自己唇上辗转轻啄,两人的气息此时都交融在了一起,竟是整个人惊得身体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当景轩终于下定决心,试图用舌尖轻轻窍开那人的贝齿时,身子却猛然被那人推开。抬眼却见景炎此时正一脸惊慌失措地看向自己身后一处。然而当景轩回头看去的时候,身后除了路旁高耸的树木,并无其他。回过头看着龙景炎此时红彤彤的一张小脸,景轩不禁轻笑,上前伸手钳住那人尖削的下巴,说道:“炎儿,我们继续吧?”
然而那人身子却猛然向后退去,龙景轩微怔,孤零零的手指僵在那里,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随即便听那人有些慌乱地出声道:“哥,不要闹了。”
景轩微怔,却见景炎低头一双眼躲闪着,说道:“哥,炎儿都长大了,这样的‘奖励’还是不要了吧。”
闻言,龙景轩神色一黯,但还是立刻调整了神色,朝那人笑了笑,说道:“炎儿就算长大了,也还是哥哥的炎儿啊。”
却见那人也未答话,垂着头不知在失神地想着什么。景轩那抹如常笑意此时还挂在脸上,可龙景轩觉得自己此时整个表情都僵在了那里,竟是想收回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