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我……”李成浩似乎想解释，但却被林砚堵了回去。
“要是真的想玩感情那真的很抱歉，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颗心到哪里去了。”
林砚有点想哭，多日来积压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一触即发。
“我现在就盼着你快抛弃我了身体，可是你干嘛非得弄些多余的东西？嗯？玩弄我真的就那么好玩吗？！”林砚站起来放大声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李成浩有些慌乱的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因为林砚说的是事实，可又不全对，玩弄吗？他也不知道啊，他只是想得到他，占有他而已，看着眼前似乎下一秒就会崩溃倒下的瘦弱男子，他突然感觉自己错了……
“林叔，不是我，我、我只是……”
林砚擦去颊边因为激动而落下来的泪，恢复冷静，“李成浩，我们之间只有交易，要是你想继续，那就继续，要是你玩儿累了，那就发发善心早点放过我吧。”
说完后林砚不再多逗留，直接离开了，所以他没有看到，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进了他之前出来的房间里……
这个夜，注定不平静。
18
林砚走出酒店后，心头就一直直乱乱的，说不清是什么，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爸！”
欢跃的声音传来，林砚转身惊喜道，“阿扬，你怎么在这里？”
林扬走上来亲密的揽住林砚的肩，闻言不满道，“还不是李成浩那混蛋，今天是他生日，我早早去给他买生日礼物，结果他人却不知道上哪去了，手机也打不通。”
“是吗？”林砚勉强的笑笑。
“阿……阿扬。”
“嗯？什么？”林扬眨眨明亮的眼睛，“对了对了，爸，我今天下午……嗯，逃课去买礼物了，你不会怪我吧？”
林砚笑着揉揉林扬的头，感受着掌心毛茸茸的触觉，笑意更深了几分。
“不会，不过下回可不允许了，毕竟你现在的学业还是很重要的。”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晓得爸不会怪我的，爸对我最好了，哎，爸，那边有条近路，我们从那边走吧。”
林扬领着林砚走进了一条深黑的小胡同里，晕黄的路灯在背后越散越远，开始还好，时间一久林砚有些不安了起来，“阿扬，这条路真的是近路吗？怎么连路灯也没有？什么都看不清啊。”
“是真的啊，我以前走过的，总之你跟着我就是了。”林扬笃定道。
林砚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不安，紧跟着阿扬向前走去，阿扬进了胡同之后，就一直很沉默，林砚多次对他说话，对方也只是含糊的应了两声，明显没有想继续的欲望。
“阿扬，要不然我们还是转回大路去吧？”林砚问着，可眼前的林扬却停住了脚步，林砚抬头一看，原来是已经到尽头了，胡同的最深处是一些破旧的杂物垃圾，不用接近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林砚轻舒口气，“阿扬，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可能是你记错了。”
林扬却没有动。
林砚感觉有点不对劲，试探性的又喊了两声。
“爸，做个第三者很好玩吗？”
……
“李大总裁看起来好伤心啊。”陈子龙走进房间，顺便带了上门。
“陈子龙，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成浩拧起了眉头。
陈子龙懒洋洋的靠倒在沙发里，优雅的如同一只猎豹，“怎么我不能来？怕我误了你和阿砚的约会么？可惜阿砚似乎不怎么想理你，既然这样，我当然可以来看看。”
李成浩勾起冷笑，“那又怎么样？那终归是我和林叔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
“呵呵，究竟谁是外人，李大总裁看起来还没分清楚情况啊，直接告诉你，要不是你从中捣乱，阿砚早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陈子龙笑得有些捉摸不透。
“你胡说！”李成浩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你一直说阿砚自作多情，我现在把这句话还给你。”陈子龙的目光带了几分鄙夷，“阿砚早就不爱你了，是你一直死缠烂打着他不放而已。”
李成浩的手握成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来究竟想说什么？”他不相信陈子龙真的只是为了林砚的事情而来。
“今天是你生日不是么？我这个血缘上的哥哥怎么着也得给你准备份大礼啊。”
陈子龙把手里的文件夹往茶几上一扔，李成浩抿紧嘴唇拿过来翻了几页，面色愈渐冷冽，握着文件夹的手已经快要把东西捏得变形了。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说呢？”陈子龙挑眉。
“呵，你的能力倒是很不错，居然买通了我公司里的人。”而且这个人绝对还是他信任的人。
“我可以告诉你，不但是你公司的人，还是你最亲密的人。”
李成浩不说话，但心里头已经有答案了，把手上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扔，李成浩脸上挂了嘲讽，“你以为凭这些东西就可以彻底击垮我吗？你也太小看我李成浩了。”
陈子龙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微笑说，“当然不会这么容易，不过，只是让你去坐几年牢还是够的，再说了，要真的这么容易就被我打倒，那就不是李成浩了。”
李成浩点开了一支烟，慢慢的吸着。
“陈子龙，你真的这么恨爸？他已经在死前向你道歉了，你还是恨他？”
陈子龙的笑瞬间有些扭曲，“恨？不不不，我不恨他，我只是想让他平生骄傲的一切都被我毁掉而已。”
李成浩吐着烟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他来说，陈子龙的想法恨意与他毫无关系，在他心中陈子龙只是一个对手而已。
短暂的沉默后。
“他……为什么会帮你？”李成浩说。
陈子龙闻言嗤笑一声。
“你认为一个得知自己的爱人在外面还有男人的时候，谁还能那么冷静？李成浩，别把自己想得魅力太大了，被人伤害的痛苦本来就是无法忍受的，更何况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陈子龙这句话意有所指，李成浩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林砚一次次被自己伤害时的表情，明明惨白脆弱的像是一击就可以倒下，却依然坚强的站直着隐忍着。
李成浩心底狠狠一痛，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撕开了一样，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厉声道：“等等，他知道那个男人是林叔？”
“没错，怎么……了？”陈子龙被李成浩的过激反应吓了一大跳。
李成浩再也坐不住了，神色也再也没有之前的平静，夹杂着担忧和怒火向门外跑去，这是陈子龙第一看到李成浩失态成这样，甚至在跑出去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到……
怎么回事？难道什么地方是他露算了的吗？阿砚……难道说……
……
“爸，做个第三者很好玩吗？”
少年清朗的话音在林砚的耳边却如同晴天霹雳，绝寒的凉意从指尖一点点的传进心脏，好半天，才挤出话来，“阿……阿扬，胡说些什么，我……”
“我是不是胡说你不知道吗？”林扬的脸在月光下，十分扭曲狰狞，看着林砚的眼里满是浓浓的恨意，像一条毒蛇紧紧的束缚住他。
林扬笑着凑近他，“爸，你是不是下jian到这么需要男人cao你呢？可是为什么？是谁不好，为什么非得是李成浩，为什么是他？！”
林砚反应过来慌张的解释着，“不不不，阿扬，你听我解释，我和李成浩……我和他……”话到这里，却怎么也继续不了。
林扬猛得哈哈大笑起来，带着满满的悲怆。
“看吧看吧，你也解释不了不是吗？林砚，你在世上究竟还要害多少人你才甘心啊？”林扬大喊着，脸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水，“我妈妈已经被你害死了，现在连李成浩你也想让他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
林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痛得都不能呼吸了，泪水疯狂的落下来，他伸手想抱住错乱的少年，却被对方却不留情的甩开，被甩伤的地方，火灼般的疼着。
“林砚，我这世上最恨的就是你，是你一次次让我的幸福破碎，为什么？妈妈最爱的是你，现在连李成浩也想离开我？为什么什么事只要你出现了，我就什么都会没有了？为什么？”
林扬尖锐的声音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刀，狠狠的插进林砚的心脏里，他硬咽着说，“阿扬，听我说好吗？听我解释……”
还没说完，他只感觉胸前一痛，一把带着刺目寒光的瑞士刀正刺在他的胸口上，鲜血，涓涓的流出……
林砚惨白的脸格外的悲伤，他困难的想伸手触碰林扬的脸，可手指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
“阿扬，没事的，没事的，李成浩……唔，没有想离开你的，他是爱你的。”
“你骗我，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林扬疯了一样的把刀拨出来，刺在了林砚的腰上，腿上，划伤了林砚的脸，颈子，手臂，鲜血染满了大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林砚忍不住呜咽也声，可惨白的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眼底的悲伤却让人绝望。
他的瞳恐里，是那个疯了般的少年。
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林砚倒落在了地上，他的手伸展着，似乎想要握住什么。
林砚保持着朦胧的一丝意识，他深深的看着自己养育了十多年的孩子，他心疼的，他爱的孩子。
“爸，你想要我原谅，我早就知道了啊，所以我也给你了，我一直当好一个你喜爱的孩子角色，就是为了你不要和李成浩再纠缠了，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抓着他不放？他是我的，是我的啊！”林扬的吼声在雨幕里有点遥远。
“……”无处可藏的悲哀随着灵魂一点点的染满了双眼。
林砚突然明白了林扬莫名的变化，原来……原来他那时候就知道了吗？
原来一切……还是假的。
“我恨你，现在我已经杀了你了，真好，真好，哈哈哈哈哈哈……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的幸福了。”林扬嘶声的大笑着，可泪水却越流越多。
林砚想说，阿扬，别哭，可是流到嘴里的只有咸涩的泪，和雨水。
身上的气力渐渐的流失掉了，林砚感觉有很多东西从身体里流出，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露出微笑，带着一丝解脱。
周围的一切都渐渐远去，林砚闭上眼睛，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春暖花开的清晨。
“阿砚，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叫他林扬好不好？”阿慧温柔的说。
“好，这是我们的孩子。”
幼小的婴儿散发着淡淡的奶香，他咯咯咯的笑着属于他的天真浪漫。
19
刺眼的灯光照进眼底，林砚迷茫的睁开眼睛，周围的人似乎隔着一层的迷雾，有林母、有陈子龙、还有快餐店的很多人，他们脸上满是喜极而泣的喜悦。
阳光照在有些冰凉的手上，似乎也在默默的祝福着男人的苏醒。
林砚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在病床上沉睡了一年了，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零零总总的发生了好多的事情，比如，快餐店的小美已经结婚了，比如，林扬查出患有精神病，送出国了，比如，李成浩的公司因为涉嫌非法经营破产了，再比如，林母在城里无意中认识了个老头儿，似乎很谈得来，就等他醒来点头作老伴了。
以前的那些事，就像是一场已经到了尾声的恶梦，再也不用却经历那其中的痛心与悲伤。
林砚笑的拿过一支小美送来的百合花，嫩白的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林砚想，要是真的是梦，就好了……
林砚醒来后，一直都是林母和陈子龙交换着照顾他，这具身体，在受到那么大的创伤后，更加虚弱了，连走几步路都得要人扶着走才行，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怎么也淡不去，在颊边。
阳光很大，晒在身上暖暖的，林砚由着陈子龙扶到医院的草地上坐着，在房里头闷了这么久，偶尔看着这蓝天白云，还真有种别样的感受。
“阿砚，对不起。”
林砚逆着光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干嘛这么说？这些事儿都和你没关系的不是吗？”
陈子龙苦笑，他倒希望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阿砚，你听我说，其实当年让林扬知道那些事情的人，是我。”
林砚恍然，“难怪那天吃饭的时候你要说那些话了。”
陈子龙的指尖留流在林砚的脸上，目光眷恋而不舍，“告诉我实话，阿砚，你怪我吗？”
林砚笑了，眼底却带上了晶莹，“为什么要怪你呢？我反而要感谢你，是你……让我提早从那场恶梦里脱了身，是你让那场笑话没有再继续下去。”
陈子龙颤抖的将脸靠在林砚的肩膀上，口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阿龙，没事的，真的。”
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身子骨也不好了，医生也说过，能活几年他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行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林砚想，他或许该在最后的几年来，让自己活得开心一点。
想着，林砚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阿龙，要是有空的话，以后就多陪陪吧，说不定哪天早上醒来，我就没在了。”
陈子龙感觉有冰凉的东西从眼角划落，他把脸紧紧的埋在男人的肩上，不说话。
……
“老板，生日快乐。”
“生日HAPPY！”
“老板，看看，这是我们一起送你的大份礼物哦。”
林砚看着他们带进来的那个巨大花篮，几乎将整半个房间都占满了，哭笑不得的说。
“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连他自己都忘了，整个苍白的病床上放满了他们的鲜花，各色各样的都有，再加上地上那个巨大的花篮，整个病房倒像是个花海一样。
小美调皮的吐吐舌头，“我们听林奶奶说的嘛，还有生日蛋糕哦。”
林砚强忍住感动的眼泪，“谢谢你们。”
“老板，别说这种话啊，我们都会支撑着你的，老板身体不好没有关系，快餐店被我们经营得很好的，老板只用安心养身体就成。”小美也红了眼圈，哽咽道。
“就是，老板就安心养病吧。”
“身体要快快的强壮起来才行啊，到时候我们去卡拉OK好好狂个一夜。”
“去你的，老板身子都不好，怎么能去哪些地方？我看还是去旅游好了，风景好还能放松心情。”
“这个不行，我看呐……”
房间里吵闹成一团，林砚却感觉这么的温暖，他突然发觉，他一定感觉自己得到的爱不够多，其实却是自己忽略了身旁人所给的小爱罢了。
因为林砚需要安静休养，他们又说了一会儿后就相继离开了病房，热闹的病房霎时间就安静下来了，林砚阖上眼睛，一滴泪珠沿着脸颊落到了枕巾里，他的唇边，还带着一丝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