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航无奈,挂着一脸苦笑看着他摇了摇头,“哥你别操心我了…我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着的。”
第七十七章
曾航搭傍晚的火车就回去了──本来想着搭晚上的车睡一宿的──连衣服都带好了,结果一到老家的火车站,就开始想着回去,想着TIGER。
Tiger来了电话──他知道曾航回去参加婚礼,就是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第二天一早帮着往单位带的。结果听说曾航改主意了也很吃惊,“怎么了?难得回去一次不多待待?”
“呵呵,还留着闹洞房啊。还是回去吧,火车上也睡不好…”曾航淡淡的笑着,把手机往耳朵上贴的紧紧的。
“那别忘了带点儿特产回来啊。”
“你想要什么特产啊,这儿真没什么。”曾航听着TIGER那边儿快活的声音,觉得鼻子发酸──要是知道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他还会这么高兴吗?
“你怎么了?听着声儿不对啊…”
曾航赶紧移开话筒深吸了口气,“没事儿,唉对了。我们这儿铁棍山药出名儿。”
“山药,好像是补气的吧?”TIGER现在都快成半个营养专家了。
“嗯,我们这儿的还滋阴壮阳。有个笑话你听过没有──铁棍山药,男人多吃女人受不了,女人多吃男人受不了,俩人都多吃床受不了。有人说,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多种点儿?答曰,种多了地受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TIGER在那边暴笑,“成,你多带点儿回来吧,咱俩吃。”
“几点的火车啊,还有没有工夫歇歇啊?中午让人灌了不少吧?”
“5点左右的,我知道。”
挂了电话,曾航上了酒店最顶层的LOUNGE,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这座城市,默默地梳理着自己的心情──要回来了,没有什么优秀的男友,也不再想让那些人看什么。选了这条路,就不能再靠别人,就得让自己更强。
火车又轰隆隆的往回开,越接近TIGER在的那座城市,曾航心里就越柔软。天慢慢的黑了,快到西站了,TIGER的短信过来了,详细地问了他的车厢号 ──曾航的心里怦怦的跳──难道他会来接自己?到了西站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曾航行李少,头一个窜下了车──TIGER穿的厚厚的,站在那里笑咪咪的看着他。曾航上去一把抱住TIGER,冲劲儿大的让TIGER都往后退了好几步,刚站稳,曾航已经把脸贴过来了──TIGER的脸好凉……
“唉唉,你干嘛,公共场合耍流氓,小心警察抓你。”
虽然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但是站台上的灯还是打得很亮,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里还是又不少往这儿看的。赶紧放开TIGER,默不作声的拉着他就往外走。直到坐上车,曾航才又一次展现了他的‘蛮力’,仅仅的抱住TIGER接吻,眼泪滑到TIGER的脸上,TIGER不明所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看见你高兴…你怎么想起来接我了?”
“不怕你特产带的多不好拿嘛。”
“滚,说正经的。”
“火车站不好打车,你排队得排什么时候去啊。”
“走,回家。”
“嗯,系上安全带。”虽然觉得曾航反应过激,但TIGER并没有多想,更没有多问什么──那座城市给曾航留下了太多的回忆,这次回去,触景生情吧。
到了家,曾航收拾包儿,看见了一个装着钱的信封──印着中午那个酒店标志的信封上就写了三个字──‘再想想’。打开,里面的钱数比自己送出去的多。
曾航默然。
第二天上班,严炎神神秘秘的找到曾航,把他拉到了吸烟区,
“你干吗啊?有什么事儿不能在上面儿说?”
严炎吐了个烟圈儿,“我要走了?”
曾航一愣,没那么巧吧?
“上哪儿?”
“上海。我爸的一个老关系调到那儿当头儿了,等稳定一下就让我过去……其实本来我在这儿就是一过渡。”
曾航叹了口气。
又吐一烟圈儿,掐灭烟,严炎很正经的看着曾航,“跟不跟我一起走?”
“啊?”虽然严炎有时候有点儿烦,但是曾航知道他人不坏,这一走,又少个朋友。正培养离愁别绪的感情呢,冷不丁被问这一句,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海工作?马上要开的国际顶级豪华型酒店,就在外滩边儿上。环境、待遇、培训机会都比这儿强多了。去不去?”
“我跟你去算什么事儿啊?开玩笑呐?”
“谁跟你开玩笑啊。”严炎皱眉,“我到那儿还是前厅部副经理,估计一年就升。带个人过去就是跟那边儿的叔叔打个招呼的事儿。”
“可是,那你家里人…”曾航真有点儿慌了,这人怎么想一出儿是一出儿啊。
“不跟你说了我家里人都知道我的事儿嘛。本来到这儿来就是一过渡,我爸就是等着他那关系安排好了就让我过去的──眼不见为净。”
“那你也不能真带个男人过去啊…”
“那怎么了?反正我爸就是怕我在他眼皮子底下闹腾他面子上不好看,再过两年等他退了没人盯他了你要愿意咱再回来呗。”
曾航无语──要是自己没下决心呢没准儿听了这话真会动动心,可是现在……即使自己不跟严炎好,可这一走,想再跟TIGER,就彻底没戏了。
微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严炎,我就不去了。”
严炎看着曾航变换不定的脸色,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不是强迫你跟我,虽然我是挺想跟你好的。但是就事儿论事儿,我之前看过你的档案和评价了,都很不错。咱也不是那胡来的人。就是觉得这是一机会。”
“谢谢你,但是,我真不想去。”
“那成…反正还有段儿时间,你再考虑考虑,想明白了随时跟我说。”
“嗯。”
事实证明严炎果然是个衙内,走也要走的轰轰烈烈。没两天,全酒店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他要走的消息。虽然以他老爸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他在这儿不会长待,但是这一走,还是有不少人不开心的──主要是那些没结婚的女孩儿──陈子岚之后好容易又来个帅哥儿,结果走的更快。
严炎也毫不避讳自己要去的地方,一时间心里有想法的都去拍他马屁──酒店这圈子就这么小,谁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搭上他的关系啊。拍马屁的见多了,严炎开始郁闷了──这么多人恨不得跟我走呢,怎么就你曾航不愿意啊?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不知道跟谁就把想让曾航跟他去可人家还不乐意的话唠叨出来了。上次在体检中心那纠纷大家本来没怎么再多想,结果跟这话一对应……
严炎和曾航都是同性恋,严炎在追求曾航的绯闻就在酒店里传开了。
第七十八章
再说一遍,严炎真的不是省油的灯。谣言已经开始传播了,作为直接当事人的他非但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低调’,反倒更肆无忌惮的出入机房,旁若无人的对曾航大献殷勤──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我是同性恋’几个字了。
TIGER这回终于生气了。他是明白人,知道严炎这样儿是在做给谁看的。但心里那说不出来倒不出来的怒火还是蹭蹭的往上冒。但是这种怒气在酒店里是不能展现出来的──再怎么着也不能成为这个绯闻的另一位主角。
所以,TIGER选择郑重地‘告诉’曾航──这件事自己听说了,很生气,让曾航自己处理一下。当然,说这些话的时候那表情不是和颜悦色的,不过也比当初对JOHN强多了。
对于TIGER对这件事展现的怒气,曾航心里五味杂陈。回来有一阵儿了,多少次,他都想跟TIGER说,跟他谈自己的计划,展望前景…可是每次对上 TIGER那平和的眼神,他就会开始紧张,生怕破坏现下这平静的生活。明知这是饮鸠止渴,但就像瘾君子一样不停在做自我安
慰。
现在,自己的事儿还没说,TIGER因为严炎那神经病的事儿火了,曾航不知怎么的,心里反倒有点儿高兴──能为这明显不是自己问题的事情冲自己发火, 说明他心里是在乎自己的。可另一方面,明知道自己拒绝了严炎的提议还这样,也说明了TIGER对自己的不信任…这个结论又让曾航感到黯然。
不管怎么着,曾航考虑再三还是把自己要回老家去打拚的事儿又掩下来了──现在跟TIGER说这事儿万一他以为自己是在为想跟严炎走而找借口就完了。
TIGER最近很累──一向照顾自己的销售总监走了,新的人选迟迟不到位,整个销售部的工作都压到了自己的肩旁上。晚归成了家常便饭,曾航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不回去吃饭提前打招呼,TIGER答应了,也照做了──所以他不知道在他晚归的那些晚上,曾航在做什么。
曾航在尝试着重操旧业。其实调酒是个熟练工种,特别是花式调酒。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势动作都是成千上万遍的重复练习中掌握的。曾航离开了一段时间,知道自己的手肯定已经生了,所以联系了之前的老师,借着TIGER不在的时间去刻苦练习──其实在家里也能练,但是一个好的调酒师还要有随着各种灯光、音乐变化而展现表演欲,调动他人情绪的能力──这点,家里没有条件。
“你肩膀怎么了?”难得回家早,TIGER看见了曾航肩上贴的膏药。
“没什么,这两天工作忙,劳损吧…”曾航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去洗澡了。
TIGER微微疑惑──机房有那么忙吗?至于累成这样?
“你那膏药谁给你贴的啊?”
曾航没想到小心翼翼的洗完澡出来了TIGER还惦记着这事儿──膏药是夏老师帮着贴的,可他不能告诉TIGER──“那个…就是自己照着镜子贴的。”
其实TIGER问这话的意思就是为什么不找自己帮忙,但是他没想到曾航竟然给了他这么一答案。TIGER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虽然明知道那不可能。自己的身体就算够柔软的了,可以前扭着的时候都得劳烦别人帮忙。
但是他不想再追问什么,曾航最近有点儿不对劲TIGER看在眼里,想想自己最近忙也一直没什么工夫陪他,这孩子心里也是有怨气的吧。至于骗自己…可能是怕又扯上谁自己会想歪?!
TIGER不是莽汉,也不想借着这个去跟曾航吵什么,虽然严炎那事儿出了自己也有‘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心理,不过即使外边传得再沸沸扬扬他也只是强压怒气跟曾航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可让他心里不安的是──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指责曾航一言不发?他知道曾航不是那种脚踩两只船的人,俩人现在的关系虽然还有点细微的别扭但是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那么,曾航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哪怕跟自己对吼两声也好啊……另一个让TIGER疑惑的地方是,曾航最近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曾航刚搬来的时候家务是二人分担的。自从有了那种关系,TIGER‘深入’的体会到了曾航身子骨单薄如斯之后家里的活儿大部分都归TIGER了。可最近这些活儿都被曾航抢着做了。不但如此,每当自己浑身疲惫的回来,曾航还会主动的帮他捶背揉腿,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人。种种疑惑加起来让TIGER心里的不安在逐渐扩大,不过他知道曾航是属河蚌的,所以他还是等着曾航自己来跟他说。
第七十九章
曾航最近对TIGER是真的好,不知怎么的,虽然心里已经下了决定但是还是有‘过一天少一天’的感觉。就连粗枝大叶的TIGER都觉得不对劲了,“你没事儿闲的老盯着我干吗啊,毛毛蝇蝇的。”
曾航只是笑笑──然后改晚上等TIGER睡着了再盯着他。
没事儿的时候,心里总在不停计划着怎么开口,怎么说,设计着TIGER听到这事儿的可能表现,自己的应对…
不过曾航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竟然是陈子岚──Brian告诉他的。
Brian知道这件事也很偶然。晚上去常去的场子喝酒听个相熟的调酒师闲谈间说了句,“那以前跟你来过的孩子也是调酒师啊?他现在满世界拉人呢,听说要回老家去开场子。”
Brian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想都没想直接给陈子岚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陈子岚听到之后叹了口气,只在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来了…’
陈子岚之前从关联那儿知道了体检中心的事儿以及严炎跟曾航之间的一些事儿。心里琢磨着曾航看来是打算跟TIGER好好过了。TIGER的人品什么的都挺不错,只要曾航能踏实下来有什么说什么俩人肯定能过得不错。还想着等哪天有空了大家聚聚把话说开呢。没想到时间还没安排好就听到这个消息。陈子岚算比较了解曾航的,所以在没问清楚之前他没有跟关联说什么,自己直接把曾航约出来了。
俩人找了家日本料理,精巧的小隔间私密性不错。算算也有挺长时间时间没见了。看着曾航那都能当锥子使得下巴,陈子岚即使有些不忍,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你要回老家了是吗?”即使是问句,但陈子岚说的十分肯定。
曾航之前还在想陈子岚为什么这么急的找他,骤然听到这句惊讶的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对着陈子岚。
陈子岚叹了口气,“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先说,我谁都没告诉。就像过来问问你怎么想的…唉呀…”
陈子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曾航的眼泪就哗哗的下来了。
曾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到眼泪滑到脸上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哭了,然后一下子就收不住了。想想这一阵自己提心吊胆做梦都梦见TIGER变了脸色把自己轰出去的情形,就觉得那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陈子岚慌了一下很快就琢磨过来了,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感情这么深了为什么还要走……?
知道这孩子心里苦,陈子岚也不劝什么,就那么看着,等着他发泄完。隔断里一时间只听见曾航的抽噎声。
看他哭得差不多了,“你要回去干吗?跟家里出柜?”
曾航摇摇头,“跟家里早出了,家里…没人理我了。”
“那你回去干吗?”
曾航喝了口水,倒过来气儿,把自己的想法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子岚。
陈子岚觉得自己今天叹的气比之前一个月的都多,看着眼睛红肿,小脸儿惨白的曾航──这孩子的心怎么就这么重呢?
“那你可以告诉他你的想法啊。”
曾航浮起一丝苦笑,“怎么说?说TIGER你着等我?等我回来找你?结婚的还受不了两地分居呢,何况咱们…”心里想着又悲从中来,泪珠子又开始扑拉扑拉往下掉。
陈子岚递纸巾给他,心里叹息──‘是啊,都知道TIGER是孝子,而曾航这边也的确是个好机会…’想起自己当初为了MAX放弃了那么多后来吃的亏…有自己的事业的确是非常重要的。
“那…要是你的目标实现了。回来一看他还在原地踏步,你觉得你还能接受他吗?”
曾航的目光转为坚定──虽然兔子一样的眼睛破坏了一点感觉,“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我成功了,要是他不觉得,我也觉得我没成功。”
陈子岚黯然,“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跟Brian比呢?”
“Brian是我给自己的一个梦,是想带给别人看的。TIGER…是我的家人,是留给自己的。看见他,我就觉得踏实。”
“嗯嗯,红玫瑰白玫瑰啊…”
曾航被逗笑了,“差不多那意思吧。岚哥,其实当时你选了关联开始我也觉得不理解──他又不帅,傻乎乎的。可后来看你们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