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还没…”平复下呼吸的顾仲道歉并提议,“我帮你‘手’出来?”
严炎懒洋洋的看了看自己下面,“没事儿,就这么着吧。我先睡会儿,攒着劲儿待会儿上你…哎对了,你这儿哪儿能洗澡啊,一身汗。”
顾仲有把他直接扔出去的冲动,‘这丫想什么呢?!’不过自己刚才的确是太性急了,“我这儿洗澡不方便,得到外边去。我给你打点儿热水擦擦吧。”
“不用,外边儿哪儿啊,你给我指指我自己去。先给我根儿烟。后面疼,懒得动。”严炎的酒劲儿估计也过了,大大咧咧的跨下来,推推顾仲,在他旁边半躺下 ‘指挥’。
‘懒得动你要出去?’没辙,顾仲下床从旁边衣服里摸出烟盒扔过去,“你帮我点上啊。我没劲儿了都,你丫刚才真畜牲…帮我找条浴巾,浴液什么的里面都有吧?”
抽了‘事儿后烟’的严炎坚持着洗澡,顾仲没办法给他指了地方──院儿里东房中的一间,的确得先出去。只见严炎满不在乎的把浴巾往腰上一围就去了,顾仲欣慰于现在是半夜,要不全院子的人都得出来看他不可。
抽颗烟的工夫严炎回来了,身上还是水淋淋的。看得出洗得不错,那困劲儿似乎又回来了。眯着眼睛进门就往床上倒。
“你怎么不多擦擦再出来啊,外边儿冷你不知道啊?”
没等顾仲唠叨完,人家已经见周公去了。顾仲叹口气,拿过浴巾再给他胡乱擦擦,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自己进里屋关门睡觉去了。
刚睡着就听外边咚一声响,顾仲噌就坐起来了。回了回神才想起来这儿是自己家。穿上鞋上外边一看,严炎正梦游一般往床上爬呢。顾仲摇摇头,把门关上继续回去睡。可这回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了。寂静的夜耳边传来的都是外屋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起身出去看看,发现严炎把被子全踹到了地上,身子冻得缩成一团儿…
实在看不过去的顾仲只得走过去推推他,“哎,不成上里屋睡去吧?”
严炎睡得深沉,毫无反应。无奈,把他抱起来放到里屋床上,捡起被子盖好,‘幸好他还不打呼噜...’可能是刚才也累了,这么想着的顾仲慢慢进入了梦乡。
院子里的老邻居们起的都早,听着声音顾仲早早就醒了。觉得有什么在自己脸旁边下意识的使劲一抓结果被踹了一脚,然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严炎睡倒了,刚才抓住的是他的脚腕。这还不算,顾仲又在旁边发现了严炎枕头的枕套──见过睡觉折腾的没见过能把枕套睡下来的!
看着睡得犹自香甜的严炎──说实话这孩子要不折腾老老实实的还真是挺招人儿的,只是不知道等他醒了又得出什么么蛾子──反正大礼拜天的也没什么事儿, 顾仲想了想抱被子又上外屋睡去了。
再醒来是被严炎推醒的,理由很简单,饿了。
顾仲家不开火,俩人晃晃悠悠往外溜达,到了胡同口一家小饭馆儿严炎拔腿就进,顾仲本以为像他这样儿的看不上这些小馆子呢,没想到严炎还挺自得其乐,点了几个家常菜就开始掰筷子。
饭馆儿刚开门儿,就他们一桌人,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严炎开始皱眉头,顾仲心里乐了,嘴上还说,“怎么了,吃啊,都是你点的。”
“是啊,是我点的。可这酸菜粉丝怎么没肉末啊?”
“人家菜单上就没写有肉末。”
“可我在别的地方吃都有啊。”
顾仲也饿了,自己埋头吃还不忘打击他,“那你再要份肉末拌着吃呗…”
“好主意。老板,再来俩狮子头。”
顾仲板着脸看着严炎把狮子头弄碎拌着酸菜粉丝吃,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店了,严炎倒是吃的很开心,还不忘招呼顾仲,“赶紧吃啊,吃完了回去做,该我了…嗯,这么吃就好吃多了!”
第一百零一章
陈子岚闻言一窒，随后尴尬的沉默。
BRIAN叹了口气，反倒安慰性的拍拍他，
“得了，知道你肯定也不是故意骗我。我开车过来了，先去医院吧……别拿那种眼神儿看我，放心，我知道分寸。”
路上一直堵车，BRIAN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一只接一只的抽烟，倒是陈子岚绷不住了，
“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糟……他们之前真挺好的……”
BRIAN笑笑，“你知道我想什么呢？”
“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嘴里说的这个TIGER我听着耳熟。以前好像听小航提起过不止一次……说的还全都是好话……”
“我就知道你……”陈子岚真的有点儿急了，
“是，他们是以前就认识，可要不是因为你，人俩也就是同事！”
BRIAN皱了皱眉头，“因为我？呵呵，难道还是我把他们俩撮合到一块儿去的？”
“没错，就是你。”陈子岚也豁出去了，现在那俩人已经够乱的了，BRIAN要真再去插一脚……而且听刚才他那话风儿，好像曾航背着他做过什么一样。曾航和TIGER一路走来有多辛苦他最清楚，点了只烟整理一下思路，从曾航离开BRIAN 的那个雨夜讲起，讲曾航是如何拉TIGER当垫背的；又是如何感受到TIGER的好；讲曾航不愿意他们知道俩人的关系TIGER如何帮着隐瞒；讲曾航如何的希望能和TIGER有一个宽松的未来而忍痛做决定；讲曾航做了决定之后是多么的痛苦；讲俩人之间起了纠纷曾航还是义无反顾的回护TIGER……
车厢里烟雾缭绕，俩人谁都没有心思去开窗户。
前面的车堵得那么长，一眼望不到头，BRIAN靠在靠背儿上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虽然陈子岚说的太过动情好像三流苦情剧让他有想笑的冲动，可他就是笑不出来——因为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曾航。
虽然只是他浩如烟海的情人中的一个，但他就是了解曾航，知道这些事，曾航办的出来。
那是一个怎样矛盾的孩子啊，极度的自卑与自尊，极度的需要爱。在一起的时候，多少次自己突然回头，看见的都是他眼里的紧张——然后才是喜悦。就连在床上，BRIAN也觉得自己没有让他真正放松过。那不是做爱，那是取悦。
说起来这真让他觉得丢脸，所以……
“那他们在床上呢？和谐吗？”
陈子岚说的自己都开始动情，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气的涨红了脸，
“你他妈没的问了？！”
“嗬嗬嗬嗬…….”BRIAN低头笑了出来，很久没听到陈子岚骂人了，还真是有点儿怀念呢，
“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看你，自己说的自己眼泪都快下来了，跟了关联真是越来越软了。”
陈子岚没好气的按下了车窗，
“烟熏的。”
想想又加上一句，
“TIGER以前练武术的，你自己琢磨吧！”
“操，又是练过的。”BRIAN无奈的撇撇嘴，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一个长的挺端正的，寸头的啊。”
“你见过？”
“嗯，有一次去你们酒店办事儿。”这下BRIAN可都联系到一起了。
车流开始缓缓前行了。
严炎没想到派出所的手续这么繁琐，跟着一个管文书的警察阿姨屁股后面转了半天才算办完。这速度还得归功于他脸儿白嘴儿甜。再怎么着，他也知道同性之间的恋情纠纷能压下去还是尽量别提。所以他来了之后警察说什么他都猛点头，一副满屋子都是福尔摩斯的崇拜表情。
折腾半天终于把TIGER弄出来了。拽着行尸走肉般的TIGER找到顾仲，装了半天孙子的严炎终于松弛下来——让像他这样的乖孩子去糊弄一屋子警察那精神压力可想而知。
把剩下的钱丢给顾仲，点了只烟的严炎开始叫唤，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上次我还专门请你们吃饭让你们好好儿过。这怎么就又动上手儿了？显你拳头大啊？你们玩儿SM也别在马路上啊……”
顾仲递给TIGER只烟，把喋喋不休的严炎扯到一边，
“你先回你们家吧。我和小泰好好谈谈。”
“干吗啊？我把他保出来还签了字就得负责任……小泰？”
严炎眼珠在俩人之间转了又转，越瞪越大，
“难道？你们俩之间才是……？靠，那你那次找曾航是谈判去啦？亏我还以为曾航劈腿呢……”
这下连一直沉默的TIGER都开始捂脸了，不过……谈判？怀疑的目光转向顾仲。
顾仲看都这样儿了，也没必要瞒下去了，直接把自己当初找曾航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学给TIGER听了。
“虽然你们俩后来怎么着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说的那话那孩子听进去了，他，应该是真想着你们俩长了的日子呢。所以，要是有什么……你怨我吧。”
TIGER摇摇头，只是苦笑，连烟烧到手指都没察觉到。
严炎半张着嘴，像听天书一样的听完。虽然对于面前俩人的关系有点儿……那什么，但还是正义感发作，
“就是，曾航也是为了你们以后着想啊。我勾搭他好几次他都没理我呢……你瞪我干吗？那时候还没你呢。”
翻了个白眼给顾仲，
“那次我和曾航出去唱歌，看见他肚子上的伤，我都想替他抽你去。曾航还拦着我，说都是他的错。你丫给他下什么药儿了？我哪点儿不比你强啊？……”
严炎越说越气，顾仲只好再次把他拉开，
“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要我说，曾航没错，最多也就是没及时跟你说……”
顾仲的话被TIGER的眼神顿住，俩人都想起了什么，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你们跟这儿含情脉脉什么呢？”
严炎又跳出来，
“要是旧情难了，干脆你们好去，曾航归我！”
TIGER没理他，只是眼神朝向顾仲说，
“师兄，我不怨你。真的，从始至终都没怨过你……包括这次这事儿。是我太混，总觉得这样就不错，想着能过一天就是一天。不过我还是得说，过去的就是过去的。”
“我知道。我也想明白了。”顾仲笑了，不是苦笑。
“刚接电话说曾航在xx医院，赶紧接他去吧。跟人认个错儿，都是男人，没那么小心眼儿。不过以后再也别动手儿了。都这岁数了，应该知道动手儿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先回家吧，没准儿人那儿也需要冷静一下呢。”
顾仲皱起了眉头，“小泰你以前的利落劲儿上哪儿去了？怎么一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有？”
“我说了过去的就是过去的了。”TIGER笑笑，看看被顾仲拽着胳膊捂着嘴挣扎不已的严炎，
“不是那闹腾的年纪了。先走了，改天聊。”
顾仲沉默的看着TIGER的背影，放开了严炎，
“走吧，你今儿说想吃什么来着？烤肉宛？”
“我他妈想把你丫烤了现在！”
第一百零二章
车子终于开到了医院——路上陈子岚还急匆匆地找了家ATM取了些钱。
临下车的时候，陈子岚看了看BRIAN，欲言又止。
BRIAN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放心，我不进去，我这就走……有事儿你再给我打电话，成吧。”
有些尴尬的点点头，陈子岚一边拨手机一边儿进去了。
曾航可怜巴巴的坐在那里，旁边儿是来回转悠的警察——不知道的以为是看着他的呢。
陈子岚心里叹了口气，挤出个标准笑容过去，
“您好，我是曾航的朋友，来接他。您看我还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在警察那里留下了联系方式，又拉着曾航一块儿听了一遍医生的叮嘱。出了院门儿陈子岚的脸就拉下来了，
“你们怎么回事儿能闹成这样？这也就是警察没看出你们俩的关系，要不然事儿还得大。你也别回去了，今儿先跟我回去，等大家都冷静了再说吧。”
“给我根儿烟成吗？”曾航低着头也不接话，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话是这么说，看他这样儿，陈子岚还是递了根过去，
“咳咳咳……”曾航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味道，再加上陈子岚抽得可比女士烟冲多了，直咳出了眼泪，也咳出了心里憋得气。
“没事儿，哥，我有分寸。别替我担心。”
“咋能不替你担心？这都第二回了，医院好玩儿啊？！”
陈子岚气得连老家话都说出来了。
曾航笑笑，
“哥，你信我自己能处理好这事儿吗？”
陈子岚说不出什么，瞪着眼睛看了曾航好久，
“你想干吗？”
“我不想干吗。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在那儿想了很多。既然把话都说开了，也就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儿挺好的，最起码我不觉得我欠他什么了。”
“那你就跟我走呗。不成你的东西我叫关联去收拾。”
“哥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不用再在TIGER面前‘收’着了，你明白吗？我现在觉得特放松。您赶紧回去吧，我没事儿，现在应该是TIGER看着我憋得慌了。”曾航说着说着还笑了——真的是笑，不是装的。
陈子岚在旁边儿看着，不知怎么的有点儿发呆。
“我知道你喜欢TIGER，俩男的在一块儿偶尔动手也不是没见过。不过你……咱不置于使这苦肉计吧？曾航，世界上又不是就他一个男人了。那……”陈子岚的话顿住了。
曾航笑着给了陈子岚一个拥抱，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BRIAN吧？刚才你们在一起？我闻到你身上他的香水味儿了。”
陈子岚哭笑不得，这孩子还真是……出乎预料。索性大大方方的，
“你知道我不是拆台的人。不过今儿他是来找我问你的情况。我正跟他说你好着呢，派出所电话就来了，我也没办法。”
曾航撇撇嘴，
“唉，让老情人知道这事儿的确有点儿难为情。不过再怎么着我也不打算再找别人了。”
目光望向远处，
“哥们儿焊上他了！”
看着曾航上了出租车，陈子岚独自在路边站着沉思，冷不丁被人从后面一拍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走啊？”
“当然不能走了。老情人有难，咱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啊！呵呵。”
陈子岚蓦然发觉，刚才曾航说到BRIAN的语气和眼前人说到曾航的语气是多么的相似，这孩子……
“你发什么呆呢又？我刚才远远的看着你们说话，净看你发呆了。”
“你眼神儿够好的啊。”
“那是，要不是哥们儿个子太高咱就当飞行员去了。”BRIAN脸皮是出名的……那啥。
掏出根烟点上，BRIAN的神色转为正经，
“他做决定了？”
“是。”陈子岚叹了口气，“他刚才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