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刚乾涩的嘴角，再一点一点轻轻抿着。
程凡刚手掌往下滑到饱满的臀部，食指不偏不倚的夹进沟壑之间，按着尾骨画圆。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就视为你想在这张床上躺一天。」
洛定一一僵，立刻退开一点，不过依然强势的回答：「给你愿赌服输的安慰奖而已。」
程凡刚一下子发作将洛定一压在身下，洛定一想抬手挡也来不及，就这样扎扎实实给吻了个遍。一大早亲来亲去的，两
个人都有点反应，还是程凡刚先深呼吸一大口气，又低头在洛定一耳边讲一句话，後者满脸通红，死瞪住程凡刚。程凡
刚捏捏他红透的脸颊，爽快地翻身下床，消失在门扇後。
洛定一在床边如坐针毡，咬牙就拼这一口气，用手机上网找到他要的音轨，按下播放键。
超度亡魂的大悲咒。
窗户没关。梵音绕梁，可怜隔壁住户一大清早连打好几个寒颤。
洛定一整理好自己下楼的时候差点定格在楼梯上，一位打扮艳丽的女人身着桃色套装，手里极不相称的提着大包小包，
就看程凡刚很自然的接过去。从洛定一的角度发觉女人偷偷盯着自己打量，程凡刚似乎有所察知，一转身就见到他。女
人好像逮到机会，很大方地走向洛定一，笑的找不着眼睛。
「洛先生早安，我叫Nisa，是程先生的秘书。」怕错过什麽一样，她赶紧从提包里抽出名片递给洛定一，补充说：「有
任何事情都可以联络我喔。」
对Nisa的热情有些难以招架，洛定一看了程凡刚一眼，後者没做任何表示，收下Nisa的名片。
「抱歉，我的名片没带在身上。」
「啊……没关系！程先生知道就好。」
那个不知道她究竟理解了什麽的‘啊……’，洛定一微皱眉，Nisa照样笑咪咪的，继续说：「我买了很多饼乾，还没用
早餐的话要不要先吃几样垫肚子呢？」
「Nisa，去看你的办公室缺什麽没有。」
程凡刚还一手提一个大卖场的塑胶袋，原本该威严却变得有点好笑。纵然如此，Nisa仍然不敢得罪老板，对洛定一笑笑
说：「洛先生，我先告辞，你们慢慢聊。」
洛定一看着Nisa熟门熟路穿过客厅到对面的房间，拿出钥匙开锁以後走进去，又把门关上。
「Nisa是我新公司的合夥人之一，所以有这里的钥匙。」程凡刚低头探了探袋子，「一堆零食。」打开袋口给洛定一看
，问：「拿几样带去公司吃？当下午茶点心。」
洛定一摇头，「不了，我该走了。」
程凡刚瞄一眼时钟，把袋子又放回地上，说：「我送你。」
「不用。你忙，我自己搭计程车。」
「好吧。」程凡刚弯下腰从袋子挑出一个纸盒，拆开来里头是分包装的饼乾，虽然有厚度，但不超过手掌心大小。往洛
定一口袋里塞一个，在他拒绝以前亲他的嘴，微噘着‘啾’一下，意犹未竟的再一下。
「下午三点钟吃，嗯？」
额头抵着额头，气息紊乱。
洛定一偏过脸，说：「我要走了，再见。」然後转身就往大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程凡刚望着洛定一的背影笑了笑，Nisa从门後溜出来，在客厅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一把小扫帚。
「BOSS借过。」
程凡刚往旁边站几步，「你忙什麽？」
「我在收集鸡皮疙瘩啊。」Nisa调皮地眨眨眼，卷翘的睫毛一刷一刷。
程凡刚挑眉，「你扫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应该扫你偷窥躲的门後面。」边说提着袋子往厨房走，Nisa古灵精怪地跟着
，帮忙整理那两大袋零食。
程凡刚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厨房上排嵌入式的柜子里摆，Nisa看着觉得奇怪，数了数，问：「左往右第二柜……
BOSS，你不是说茶和咖啡放这一柜，零食放吧台底下吗？」
「改了，以後乾粮吃的就放这里。」
Nisa歪着头，应了声‘喔’，心里碎念：搬来是谁还编号画图规定这个放哪那个放哪……害我背半天。
「昨晚Mail你的合约准备好了麽？」
Nisa一惊，心虚的以为程凡刚看出她内心OS，马上回：「有！保证没问题，华安也看过说OK。」
「好。转告他中午以前，『大发』的股票全部卖掉。」
「BOSS！！」Nisa这回真的吓一大跳，「全卖？『大发』好不容易平盘哎！」
「联络齐一鸣约中午吃饭签约。」程凡刚不理会Nisa，迳自拐出厨房，朝楼梯上走。
Nisa着急，‘叩叩’地踩着高跟鞋跑到程凡刚面前挡住，说：「那洛先生怎麽办？！」
程凡刚面无表情。
「Nisa，你一向是我最称职的秘书。」
言下之意，Nisa已经干涉太多，超出她应负责的范围。
Nisa咬着下唇，「可是……」
「没有可是。」
程凡刚越过Nisa，一步一步地踏着阶梯上楼，毫不迟疑。
41.
坐上计程车後座，洛定一靠在右侧方便下车的位置，把右手搭在门把上，口袋重的好像往一边倾斜。到了公司，照例先
绕去周衍的部门跟他打声招呼，结果周衍不在，倒是有一位女同事哭的梨花带雨，其他人正在轻声安慰她。洛定一不好
插手管，想到周衍可能去吸烟室，果然真的见他站在落地窗前，一个人默默地呼着白烟。
「周衍。」
洛定一喊了声，周衍回头，脸上表情不太好看，没夹着香菸的手抬了抬，算是回应。
洛定一不喜欢烟味，也不抽烟，可惜他身边的人都是老烟枪。他皱着眉头，稍微往边上站开点，说：「你们部门有一个
女孩子哭了，不知道怎麽回事。」
周衍脸色难看到极点，瞥一眼洛定一，好像在确定他是不是明知故问，又想洛定一根本不可能是这种人，周衍又吸了一
口烟，才慢慢的讲：「我跟她睡过一次。她到处宣传是我的女朋友，本来我也不想说破，但是她假借我的意思仗势欺人
，所以跟她提了分手。」周衍苦笑，「虽然我没跟她交往过。」
好像在等待洛定一批判，周衍低垂着眼，往不锈钢的圆烟桶上捻息了烟头，没再多说什麽。
「阿衍。」
洛定一从不在公司里这麽喊周衍，纵使大家都知道他们交情好。
「晚上一起喝一杯吧。」洛定一伸手拍拍周衍的肩膀，说：「去你家，不怕当路倒英雄。」
「定一……」周衍抬头，很是惊讶。
「如果只是发泄，我相信你不缺对象，更何况还是公司里的人。所以我想，你大概有你的苦闷。或许不能帮你解决什麽
，但至少我能陪你醉一场。」
周衍做一个深呼吸，把拿出来想再抽一根的烟盒收回裤袋里，总算恢复一点玩世不恭的笑脸，洛定一忽然觉得，周衍这
习惯跟谁有点像。
没来得及想出是谁，见周衍摸摸肚子，喊：「饿了饿了，一早上来就搞这一出，害我没时间吃早点。」
洛定一淡淡笑了笑，想周衍的复原能力实在惊人。
周衍愣一下，然後一脸『被我逮到了吧』的样子，说：「你最近变了不少啊……虽然我感觉不大可能，但这种事本来就
很难说……」
洛定一搞不懂周衍弯弯绕绕的到底想讲什麽，眉毛又皱起来。
「想问什麽就问，不必拐弯抹角。」
周衍比了比小拇指，随即好像觉得这姿势太娘了又甩甩手缩回去。
「女朋友啊！不过是你的话可能已经进展到未婚妻？你这种就是标准『惦惦吃三碗公』的人。」
「不是。」洛定一斩钉截铁。
周衍摆明不相信，撂下一句话讲：「没关系，等晚上再来给你拷问。」然後看看自己手表，「该回去上班啦，哎，下班
的时候我们先绕超市买点下酒菜，你记得跟弟妹报告一下，说今天晚上不回家啊。」
洛定一懒的理这个疯子，周衍自己讲完自己笑一阵，再向洛定一摆摆手，说：「千山万里我独行，不必相送。我走先！
」
看周衍浑身清爽的将烦恼甩在後头，洛定一想，究竟是什麽天大地大的事困住周衍，心里留了个底。
不料没过几个小时，洛定一就再没脑容量去想周衍的问题了。连周衍也凝重地盯着股市分析图，两手撑在会议室的大桌
上，低头研究那些起起伏伏的曲线。
开盘还好好的，刚过十一点就下跌，不到十二点又翻红。这很明显是人为操作的痕迹。
才这麽推想，洛定一和周衍双双被叫进董事长办公室，洛元康差点把桧木桌都掀翻了，『福迎来』饭店的老板段长青特
意亲自打电话约洛元康吃晚饭，说以後就是『大发』大股东之一，先联络下感情云云。
竟然半点预兆都没有，洛元康等於迎面被段长青打了一记闷棍。
当然，现在发觉洛氏兄弟们的持股除了洛元康和洛定一以外，通通捏在段长青手里，已经太迟了。
对洛定一而言，他竟然没从程凡刚与段革之间的关系猜出来，只能怪自己没把注意力放在对的地方。
也或许是逃避。不想去琢磨段革对程凡刚的骄傲代表什麽。
绑架的当时，段革非常坚定的告诉洛定一：『有人绝对会来救我。』
无条件的信任。
等洛定一见到程凡刚，再听见段革兴奋地大喊他的名字，洛定一忽然懂了。
纵使他不想。
「定一？」
周衍喊他好几声，洛定一却似若未闻。以为洛定一在为公司经营权的事情忧心，周衍很豪气的一掌拍在曲线图上。
「既然如此，我们就向段长青正面宣战！」
洛定一想起那天早晨，饭店里，最後段革走进程凡刚的房间，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周衍窥伺着洛定一的脸色，见他手伸进口袋里，『啪—啪—』地不知道好像捏碎什麽东西的声音，周衍不敢再喊他。
末了，洛定一平静的看向周衍，说：「好。宣战。」
注。『惦惦吃三碗公』是闽南话，意思是一个人安安静静不动声色，但其实动作比谁都快，想的比谁都多。在这里就是
周大少爷调侃小洛用啦：P
42.
下意识频频看向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戴在手腕上的表，宛如受到某种古老诅咒般的强迫症状，洛定一不是没有发觉，只
是他前一次想不要再盯着时间，後一次瞄了又破功。
午後，一切看似正常，周衍照常在他的部门里如鱼得水，丝毫不受上午那件事影响，洛定一却心神不宁，处理公文的速
度慢了下来。
遥控器将透明的玻璃转成雾面，顶着经理办公室外所有同仁的目光下工作，其实是一种相当大的压力，就像楚门的世界
。洛定一很少这麽做，而他能想像得到现在外面的人肯定窃窃私语着猜测他在里面做什麽，同时间气氛也会轻松不少吧
。
捂热了的铝箔纸包装摆在桌上，原来是巧克力脆饼，他一直没拿出来看。
剪刀剪开封口，果然里面的巧克力已经糊掉了，露出浅黄色的饼乾，坑坑巴巴的样子。
再看一眼时钟，时针与分针呈九十度直角。
张嘴咬一口，黏腻的可可立刻在舌尖上散开，有些甜味的苦味。
段长青呵呵笑着挂上电话，总算胜过那个洛元康一筹。外界总拿他们两人来比较，又总是认为洛元康稳坐下一个十年的
龙头。不知不觉入股『大发百货』的事情一曝光，光想洛元康暴怒的表情就乐的段长青阖不上嘴。
「爸，你高兴的太早了。」
这时候胆敢泼冷水的，只有段革，他正翘着脚坐在单人沙发椅上，吹破一个又一个口香糖泡泡。
段长青很意外的并没有责怪段革。段革自从被劫获释那天起，就变的跟以前两个人似，不再胡天胡地的闹，反而还主动
向他提出要增加学习饭店经营的课程。
儿子懂事长大了段长青自然是高兴，但一夜之间的差距，段长青可不认为世上有如此美事。只是任凭他怎麽旁敲侧击，
都没问出原因来。
「段革，野心大是好，但也不能操之过急。」
放在以前，段长青恨不得给段革多抽几十下鞭子让他赶快点。
段革‘切’一声，说：「你不是一直想击垮洛元康吗？至少能拿到一席董事，怕什麽。」
段长青正要劝，敲门声选这个时候响起，是程凡刚，本来没他的事了，可惜有办法对付自己宝贝儿子的人，还真非他莫
属。
段革看了程凡刚一眼，拉长了脸，转另一边继续吹他的泡泡。段长青看在眼里，他知道押对了。
段长青与程凡刚寒喧几句，忽然段革开口。
「爸，乾脆再委托他帮我们拿下『大发百货』不是更好？」
段长青心里本来也有这个意思，可是考虑到段革对程凡刚搞不清楚的关系，为了段革正常娶妻生子的未来，做父亲的不
能为了赚钱，牺牲儿子。
「段革，你有没有礼貌？看见凡刚来怎麽不打招呼不叫人？」
程凡刚抬手表示无妨，向段长青讲：「董事长，我来想顺道跟您报备，我那点小生意已经转卖给别人，所以恐怕是要辜
负您的厚爱，这回做完『大发』的股票以後，我就正式宣告失业了。」
「为什麽不做！？」
段革只差没从沙发上跳起来，毕竟是年轻人，耐不住冷战。
程凡刚笑了笑，说：「想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这样啊……」段长青有了想法，便提议：「那正好，你来帮我吧。需要你的时候偶而来我这里露个面就好，怎麽样？
」
「实在抱歉了董事长，我能力不足，怕是捧不起您的饭碗。」
段革一下子站起身，对段长青讲：「算了，爸，我们不要勉强他。」
段长青被段革搞的反而下不了台，还是程凡刚打圆场。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这段时间忙於工作，疏忽对家母的照顾。」程凡刚尴尬的笑了下，「尤其到我这个年纪，家母
总是眼馋邻居家的孙子，所以……」
段长青理解地点头，叹口气，说：「好吧，我就不把你绑在这里了。为人父母，我也是希望段革过几年生几个孙子给我
抱抱。凡刚啊，什麽时候喝喜酒记得发帖子给我，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还早呢，不过先谢谢董事长了。」
「没什麽，你跟我这麽多年，这一点算小事。『大发』的事情你办的很好，该抽多少你拿去。对了，替我送段革回家吧
，省得这小子又偷溜出去鬼混。」
「是，董事长。」
「段革，老实回家待着，不要惹麻烦知道麽？」
段革扔一个白眼，率先走出办公室大门。
「董事长，您多保重身体，告辞。」
「去吧。」段长青摆摆手，给程凡刚使眼色，後者微顿後点头，跟在段革身後离开。
两人坐电梯下到停车场，段革眼尖挑一个监视器照不到的死角，突然将走在他身旁的程凡刚推到墙壁上。程凡刚早料到
段革找机会发作，於是这一推，顶多是往边上退几步而已。
段革使劲压着程凡刚，抓住他的衣服就往嘴上撞，才刚咬到下唇就吃痛的张开嘴，原是程凡刚不客气扯住段革的头发往
後拉，镜片下的眼神冷了几分。
「你是疯狗到处乱咬人麽？」
段革吃到血味，恨恨地瞪着程凡刚，「怎样，那个人就可以吗？你什麽时候变的忠贞不二，我都不知道！」
程凡刚勾起嘲讽的笑，说：「我一向忠贞，而你没机会知道。」
「洛定一……就是甩掉你的那一个？」段革几乎咬碎了牙才能把名字从嘴里挤出来。
程凡刚皱眉，疑惑的问：「你说谁？洛元康的儿子？」
「你还装傻，我全部都看到了！半夜……在山上！」似乎非常不愿回忆，段革只说一个模糊的地点，但已足够程凡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