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累了？前面有一条小河，我们到河边休息，也好叫马儿喝点水。”师劫道。
潇湘连忙收敛起疲倦，笑着点点头，“你说了算。”
二人将缰绳甩在马背上，任它在河边饮水吃草。
这边，潇湘到河边洗了个手脸，从包袱里拿出两个雪白的大馒头递给师劫，自己回身从马背上将水袋取下。
师劫肚子看着手里白胖胖的馒头，大口吃起来。他这人平日里不拘小节惯了，要赶路，也不曾准备些什么，一路过来，还好有潇湘同行。事无巨细，都料理的妥当。
潇湘看他吃得香，不由笑着道：“慢点吃，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好吃的，饿着你了吧？”
师劫连忙点头，快速将嘴里的馒头吞进去，“以前赶路的时候，顶多带几块儿僵饼啃啃，没吃的了，也就随便在林子里打点野味烤来吃，虽然没什么滋味，但是也挺香，能饱肚子。”
潇湘抬头看着树荫外波光粼粼的水面，浅笑着道：“其实我也有过一次那样的经历。身上分文没有，顺着一条小溪拼命的跑，等到饿的不行了，就把小溪里的虾抓来吃。我还不如你，身上没有打火石也没有火折子，就这么生吃。我到现在，却已经一点也不记得那虾的滋味儿了。”
师劫呆呆看着潇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方侧面对着他，看得出带着笑意，口气也是随意，可是感觉，却说不出的怪异。
“潇湘公子……”
潇湘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笑道：“看着我做什么？我是真的不会做饭。”
师劫抓抓脑袋，“我会，只要有作料什么的，我做的饭，倒也不算难吃。我会炖牛肉和羊肉，冬天吃最好了。”
潇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把搂住对方胳膊，“这世上像你这样好的男子，怕是已经绝种了。”
“嘿嘿！”师劫抓抓脑袋，脸颊微红。其实，经过这段不长不短的时日，他那动不动便面红耳赤的毛病已经好些了。
潇湘时不时的调戏，也在二人越来越熟稔之后，显得理所当然了。
潇湘暗暗高兴之余，也觉得担忧。一方面这个呆子对自己越来越依赖，也越来越没有防范，但是，这么下去，要想跟他有些别的什么，岂不是越来越难？
想到这里，潇湘抬起头。师劫嘴角边还占了些馒头屑，他连忙拿了帕子给他细细擦拭干净，果不其然，见到师劫红着脸看着自己，却不闪躲。
潇湘顿时眼光一转，趁他不注意，吧唧一声亲在师劫嘴角上。
师劫瞪大了眼睛摸了摸嘴角，脸顿时红得像个番茄，“你、你、你……我……”
“你什么啊？又不是没有亲过……扭扭捏捏做什么？”潇湘满意的舔了舔淡粉的薄唇，会为一般。师劫越发头顶着火，七窍生烟，不知所措，不知所云。
“我是男子，不、不、不是女……”
“我知道。如果你是女子，我可不敢保证亲的下去。”潇湘翻了个白眼，这样就受不了了，那日后真刀真枪的做，岂不是要吓晕过去？
想到师劫傻乎乎叫救命的样子，潇湘大笑了起来。
师劫郁闷了。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对方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潇湘比他聪明厉害多了，长得也那么好看，许多特立独行的古怪举动，都能瞬间被原谅。
唇上触感鲜明，他不曾被人这么“冒犯”过，也不知是该觉得占了潇湘的便宜还是被人家占了便宜。
思及此，自少不了一阵面红心跳，恍惚不知所措。
潇湘挑眉观察着师劫的反应，心里暗暗有些说不出的高兴，他这般亲昵，师劫并不曾表现出任何的厌恶和排斥之感。按照一般情况而言，身为男子的师劫被同样身为男子的自己吻了嘴角，多半是不能接受的。
潇湘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眯，不经意似的问道：“你老是说些男子女子的差别，那我问你，当初若是梁山伯爱上了祝英台，祝英台却确确实实是男子，那是否就该抛弃对方，形同陌路？”
师劫挠了挠脑袋，“可是祝英台是女子啊！怎么会确确实实是个男子？”
潇湘相当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一定是很少读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崭新线装的《江湖一本通》，递给身边的人，“呐，这本书可是一本难得一见的好书，你拿过去好好看看。”
师劫等着书皮愣了一会儿，觉得潇湘这样聪明的人，定是看了不少好书的。他自认是个粗人，从小对舞文弄墨没什么兴趣，除了认得字以外，却是没什么学问可言。
一时觉得羞赧，师劫小心接过那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册子，盯着那几个大字愣了愣，抬头看着潇湘。
“我知道了，日后除了练武，我也会多多读书。”
“你方才还不曾回答我的问题。”潇湘不曾想过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呆子，此时也正是试探的好时候。
“啊？噢。”一阵抓耳挠腮过后，师劫一本正经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娘说的话一定不会有错。至于你所说的这种情况，我也觉得……若是真正喜欢上什么人，就算对方是……男的，也不应该始乱终弃。”
潇湘顿时眉开眼笑，“我明白了。”
看着潇湘一脸得意心满意足的样子，师劫有些疑惑，但也不知他在高兴些什么。
休息了一阵子，潇湘心情越发好了，催着师劫起身赶路，疲惫一扫而光。
二人一路心情大好，到了一处村落才停下，小小村庄没有什么客栈酒楼，只得在村外一户农家借宿。
潇湘站在缠着花藤的篱笆外犹豫着，与其借宿农家，倒不如二人在野外露宿来得好。自然，这是有潇湘的一番考虑的，一方面，这样一来，二人互相照应着，多少能促进感情，另一方面，单独在一起，做点什么，师劫不怎么会不自在。
而线下，在这几间破旧屋子里住着的都是质朴纯良的平头百姓，他也是知道分寸的，也不想惹得师劫不愉快。
“要不你我二人在树林里将就一夜？这么晚了，打扰到人家就不好了。”潇湘不甘心，拉住正准备往里走的师劫。
师劫犹豫了一下，皱眉道：“我倒是没什么，露宿惯了的。可是我看你，若是腿上收了擦伤，不清洗上药怎么行？”
潇湘想说没关系，但转而一想，却点头应了，“好吧。你说了算。”
师劫连忙点了点头，转身推开篱笆，站在院中想着屋里喊：“请问主人在不在？在下路过这儿，无处歇脚，可否借宿一宿？”
话音方落，一个斑白须发的老头儿拉开门，屋里黑洞洞的，老头儿站在院子里，打量着潇湘和师劫。这村庄不大，也就数十户农家，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外面幽蓝的夜色还算亮堂，屋里却因为舍不得点上蜡烛和油灯，显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位小少爷带着媳妇儿呢吧？快快进来吧。”
潇湘一愣，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唇，抬头见师劫一脸尴尬，不知如何反驳。若是带着女眷不方便咋外露宿，多半这些善良的村民都会好好招待。
说着，佝偻着要背的老农已经招招手示意二人进屋，“来来来，进屋里来。”
二人跟着老头儿走进去，只见一个同样佝偻着腰背的老婆婆从门帘后走出来。
一番解释，二人留宿下来。这个时候，他二人也不曾用过晚膳，老两口点了油灯，又准备了些简单吃食，虽不是什么珍馐美味，却也是热气腾腾。
在另一间空着的小屋里住下，铺盖都是现成的，老两口有一个儿子，在外做生意，偶尔回来住几晚。
潇湘也颇有些累了，农家里这么晚，要洗个澡不容易，师劫讨了一盆热水来放到屋里，自己便出了屋子。
院子里有一口井，这个时令洗洗冷水不算什么，匆匆忙忙冲了两桶凉水，进屋去一看，潇湘倚着床柱迷迷糊糊睡着。
犹豫了一会儿，师劫上前看了看水盆，又看了看潇湘的衣襟，“潇湘公子，伤口还是擦一擦，上点药。”
潇湘睁开眼，眼神些迷糊，“啊”了一声，抬起头来，师劫正端着一盆温水站在面前看着他。
“呃……”这带着朦胧睡意的眼神比平日还要叫他心慌意乱，师劫连忙低下头。
潇湘醒了大半，懒洋洋道：“你帮我擦，好不好？”
“啊、啊？”
不待师劫反应，潇湘自顾自解了腰带，要紧不慢退了外衫，当他的手打在小裤边缘的时候，师劫连着火了似的吞了口唾沫，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摆。
衣衫很快退去，此刻潇湘身上只着意见亵衣长长的外衫打在腰上，露出两条白花花的长腿。
师劫脑袋一蒙，往日两人也曾一起洗过澡了，但不由就是觉得此刻遮掩着反倒比当初全脱了来得叫他不知所措。
潇湘一见他这般的声色反应，几乎都要笑出声了，忍着笑意侧过身朝里趴在榻上，“愣着做什么？我好困。”
师劫回神，“哦、哦！”说着，连忙将水盆放在一边，拿过布巾，低头向潇湘大腿上看。
师劫一看之下，什么旖念都被心疼取代。潇湘一双修长的大腿上，靠内侧的两块，整块的磨破了皮，这会儿看着，已经渗出些血水来，红肿一片，在那一身没有白嫩的皮肤衬托下，越发叫人心惊。
潇湘不用看，大致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就不是骑马的人。
“你忍忍。”随后，便是温暖的布巾小心翼翼落在破皮处周围皮肤上。
潇湘不怕疼，甚至反应太过平淡了些。
清理过后，涂上随身带着的金创药，师劫抬头，潇湘几乎就要睡着了，这之中，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换了一盆热水回来，犹豫了一下，师劫还是自己动手，给潇湘擦了擦身子，抬头正对上一双狡黠带笑的眸子。
潇湘轻笑一声，在他耳边道：“你擦哪里呢？”
师劫手一抖，低头一看，他握着布巾的手，正落在他胸口处，再往左一点……他连忙收回手，红着脸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潇湘觉得好笑，若不是有意的，那叫擦什么身？身手夺过师劫手上的湿布巾，径自坐起身来，将身上衣裳脱下来，下榻来，自顾自擦洗起来。
等到二人肩并肩躺下，时候也确实不早了。
第五十五章：路贼
师劫辗转着，觉得有些难以入眠，侧过头看着身边额潇湘闭着眼，知道他也确实疲惫了，再不敢随意翻身。
却不想潇湘虽然觉得赶路辛苦，可是这会儿躺下了，心里却有些蠢蠢欲动了。他悄悄将手搭在师劫胸口上，头紧挨着对方的肩头，顿时觉得安心了。
师劫感觉到潇湘的呼吸吐在耳边，觉得痒痒的，有些不自在。
却听潇湘忽然噗嗤笑出了声，仰着头看着他道：“你今年多大了？”
师劫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睡着，吓了一跳，“我今年立夏的时候刚满的十八。”
潇湘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家里除了你的母亲还有什么人？”
虽然不明白他何以忽然问起这个，却还是老实道：“除了我娘以外，家里有一个大哥和一个妹妹。”只不过大哥是亲生的，妹妹是领养回来的孤儿，算得上是表亲。
“你娘……你娘对你一定很好吧？”潇湘犹豫着问。
师劫连连点头，“我从小就是由我娘抚养长大，印象中我只见过我爹数面。我和我大哥从小到大，都和敬重我娘。”
“……”潇湘点点头，闭上眼，“别说我爹了，就连我娘，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世上我没有亲人，只有我一个。”
师劫微微一愣，一方面有些惊讶，另一方面则是隐隐有些欢喜。潇湘向来爱笑，聪明细心，却很少说起自己的事。
“那你是独子长大的吗？”
潇湘点点头，又摇摇头，“我那么小，也不能算是自己养活自己。大漠好玩儿吗？”
师劫难得看出潇湘这是在转移话题，自然也不再多问，点点头道：“长河落日，骏马肥羊，孤烟草长。”
“说到大漠，你倒是能说几句。”潇湘笑着，两眼弯弯，仍旧是透着一股媚态，只是这媚态之中，多了些许柔情。他手臂绕在师劫胸口，闷闷的笑。
师劫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耳朵，感觉着胸口趴着的人儿抖着肩笑。
“你才十八呢，若是我晚生几年，再遇到你，那该多好……”潇湘忽然道。
师劫眨眨眼，“你、你看着也不比我大几岁。”
“我比萧石头还小一岁，不过也比你大了四岁。”
“哦。”
“我若是一只赖着你粘着你跟着你，你该怎么办？”
“啊？”师劫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一路潇湘百般纠缠，到如今，时间确实不短了。可他确实不曾想过这些，到此，已有些习惯这人的存在。
况且……潇湘开的那家浮光掠影楼，确实不是寻常地方，若是一直这样甩手不管，却也是不可能。思及此，他略微有些失落。
那长河落日什么的，日后怕是难以再见到了。至于潇湘日后会不会与他同出同进，却也是难以预料的事。
而此刻潇湘问他这番话，却也是试探与他。毕竟，许多初衷到了此刻，似乎都有些变了味道。
比如，两人依偎在一处，都已经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见师劫愣愣不答，潇湘又道：“我开玩笑的，我还了你债，就回我的浮光掠影楼去做我的搂主。到时候你想要我这么赖着你粘着你跟着你，都是不能。”
师劫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犹豫半晌，不知该说什么，终是沉默了。心里微微有些难受：若非是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他才跟着我，逗着我玩？
半晌，师劫认真道：“我不要你还什么。你我做朋友不是很好？”若是朋友，自然也就是一辈子。
潇湘笑着伸手摸了摸师劫的额头，“睡吧，小弟弟。”
师劫刷的脸红透，瞪大眼睛看着他，讷讷道：“什么小弟弟？我……我……”
潇湘顿时笑出了声，拧身趴到师劫胸口，将它脑袋按住，一口咬住他的嘴巴，咬了两口，磨牙似的。清晰的感觉到身下人身子僵硬，眼睛瞪得铜铃一般。
辗转伸了舌舔过对方齿列，灵活的钻进嘴里，在他上颚轻舔而过，随即缠上师劫的舌。
师劫晕乎乎闻得见潇湘身上的淡淡香味，不知是衣裳的熏香味道还是体香，舌尖酸麻的和对方纠缠在一起，滋味说不出的诡异。
这一吻并不激烈，潇湘自是各种高手，循循善诱。师劫生涩僵硬的举动叫他说不出的满足，瞬间产生了一种据为己有的想法。
这想法在脑海中一扫而过，随即便被他埋藏起来。
口里津液顺着舌尖到达对方嘴里，在分开的一刹那，拉出一条晶亮美丽的线。
潇湘很满意的看着师劫刚硬的面庞，只道日后，这个人不知还会生出怎样的味道，必定是越发俊美而又阳光。那是与他截然相反的个体。
师劫不曾推拒，只是惊讶。
潇湘不得不想，这小子得了便宜还不知道呢。他潇湘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这傻小子却也不知道主动，明明那双眼睛里慢慢的都是渴望。
潇湘只是伸了舌舔过嘴角，然后在师劫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舒舒服服躺下，闭上眼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