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有事，你也下舱房去吧。”曜天边走边对着身后的空气开口。
“你有你应该做的事，我也有我的。别在这种时候比谁更固执。”冥夜低低一笑，“你尽可当我不存在。放心，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消失。”
曜天不再跟他多言，径直走入了驾驶室。康巴德船长正在亲自掌舵，他在腰间绑了根绳子，牢牢地将自己系在舵位上。
前仰后合的摇晃中，曜天奇迹般地稳定住身体，立于船长身旁，注视着眼前险象环生的无边大海。
顷刻之间，疯狂的暴风雨已至。
响雷不断在附近的海面上炸开，倾盆大雨形成的水雾将冥想号包裹其中，什么都看不见了，三桅船如同瞎子一般在海上随风飘荡。
船体剧烈晃动着，桅杆在空中狂舞。暴风雨卷起的巨浪疯狂地抽打着冥想号，奔腾的海浪仿佛要冲上尾甲板，甲板上的水手们瞬间湿透。滔天巨浪中，冥想号时而冲上浪尖，时而又跌入浪谷。
“咱们今天碰上的，是飓风式的暴风雨。”剧烈颠簸之中，康巴德船长大声解释，“像这样时速达90海里的飓风，足以把所有停在海湾里的船都卷到海岸上去，即使是海岸上最坚固的建筑物也不能幸免。”
处在如此凶险的境地，船长却依旧镇定自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曜天笑着回答：“这艘船结构坚固而又灵活，再加上一位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好船长，就是在暴风雨中制胜的关键。”
康巴德一咧嘴：“殿下您过奖了！”
曜天闻言沉默了片刻：“叫我的名字就好。”
“是！”船长眨巴了一下眼睛。
眼看局势已处在康巴德的掌控之中，曜天放心地返回了船舱。刚走至船舱门口，身后传来冥夜的轻笑：“曜天，我就不妨碍你们了，告辞！”
一进入舱房，曜天见到的就是昊略显苍白的脸庞，前仰后合的摇晃令本就坐不惯船的他痛苦万分。曜天靠在床头，温柔地将他揽入怀中。依偎着爱人坚实的胸膛，昊的心立时安定了下来，耳边旋绕的风声、雨声、雷声似已远去，外面的狂风骤雨也瞬间失却了威力。
“曜，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紧搂着他，昊自嘲地低语。
“傻瓜，不需要有这种多余的担心。”曜天轻吻着他的额、他的发，手掌抚摩着他的肩背。
昊仰起头来，迎上了他含笑的唇，纠缠深吻，紧紧相拥。
风浪渐渐小了下来，船身的摇摆也不再那么剧烈。
忽然间，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曜天和昊蓦地分开，昊的面上已是潮红一片，曜天也有些呼吸不稳。
定了定心神，两人对视一眼，曜天上前去打开舱房的门。
门外，诺莎正紧紧抓着门框，极力稳定着自己的身体。看到曜天之时她的脸色不禁有些泛红：“对不起，那个，打搅两位了！”
“出什么事了？”曜天的语气平静。
“是洛儿，洛儿不见了！刚刚她还跟我和诺万在一起，有一阵船晃得特别厉害，等我们回过神来，她就不见了！”
曜天紫眸一敛：“你们都待在房中不要动，我去找她！”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第十八章：异流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低语，曜天的身体一僵。
这过道本就狭窄，隐身的冥夜又挨自己如此之近，暧昧的呼气直喷耳后。
曜天的心头涌上了一丝异样。自打那一次“亲密接触”之后，自己似乎总是对他的靠近有所反应？
依冥夜所言，混合了海水和废弃物的舱底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曜天不再迟疑，径直往舱底行去。冥夜低笑一声跟上了他。
舱底位于货舱的正下方，沿着阶梯而下，气味越来越浑浊。
底舱的门紧闭，曜天的眉头暗暗拧起。他已经察觉里面有熟悉的血族气息，但那不是洛儿的。
踹开舱门，地狱般的恶臭扑面而来，十余只老鼠惊慌地于废水中四处乱窜。
一张蜡白的面孔自幽暗中抬了起来，獠牙兀自淌着血滴。在他的怀中，是小女孩不省人事的躯体，稚嫩脖颈上的伤口仍渗着红丝，一只雪白的小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曜天认出了这张面孔。他是六名暗之翼中的贝雷，数个时辰前，他还跟随着萨努耶登上幽灵船，并自断双足才得以逃生。
曜天沉静地步入舱内。
“你再过来，我就拧断她的脖子。”贝雷嘶声道，锋利的指爪扼在女孩的颈上，瞪视着曜天的眼眸已化为赤红。
曜天嘲讽地微笑起来：“别忘了，她可是混血儿，你就算拧断她的脖子，我也可以让她活过来。只不过，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贝雷沉默了，将指爪离开洛儿的颈部：“大人，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说！”
“洛儿的血对你有什么意义，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贝雷发出了惨笑：“她……其实是我的主人！”
曜天闻言眼眸一凛。
贝雷的声音凄怆地响起：“一年前，我受命追查法奈尔的下落，并最终发现了他们的落脚地。当时，洛儿还是少女的模样。就在那里，我被她给……咬了。”说到这里，贝雷的脸色有些异样，曜天明白，事情或许不止是被洛儿咬了这么简单。
“我被她所控制，不得已听她的号令为法奈尔传递消息。这一年来，我时刻承受着良心和肉体的双重煎熬……”贝雷咬紧了牙关，“后来，有人告诉我，只要喝了洛儿的血，她对我的控制就会抵消，我也再不用沦为暗之翼的叛徒。所以，为了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好久啦……”
曜天冷冷地接口：“你怕她恢复了记忆之后，揭穿你的身份向圣尊邀功，所以今天不仅要吸她的血，更是要她的命吧。”
“我根本就不信她失去了记忆！”贝雷的眼神变得阴郁，“今天借风暴之机她突然约我见面，就证明了她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大人，请不要信她说的任何话，也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要知道，她的狡猾狠毒决不输法奈尔……”
说到此处，贝雷的喉头突然咯咯作响。
他蓦地捂着自己的咽喉，面孔扭曲地倒在了污水中，整个身躯迅速化作了黑紫色。
曜天瞬间掠至他身边，抱起了洛儿。瘫倒在黑水中，贝雷睁着恐惧的双眼剧烈抽搐了起来，身体渐渐萎缩，数秒之内就溶蚀殆尽。这诡异的一幕竟跟法奈尔的死如此相似。
凝视着脚下，曜天发出了低语：“她的血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啊。看来，透露那个错误消息给你的人，早就想要你的命了。”
冥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所说的很可能是实话。曜天，对于这个女孩，你也有过疑虑，不是吗？”
曜天沉默了数秒：“时间终将证明一切。”
……
清晨5点。这场诡异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恢复了正常行驶的冥想号，劈波斩浪行进在雨雾蒙蒙的漆黑海面上。
被风暴折腾了一夜的昊和诺莎、诺万都已沉沉睡去。
圣尊看了看床上安睡着的小洛儿，回身望向静立舷窗前的曜天：“我早就怀疑暗之翼中有叛徒。真没想到，法奈尔阴魂不散，这黑手伸得还挺长。”
“黑夜终究会过去，找出了这只不安分的老鼠，希望我们接下来的旅程会风平浪静些。”曜天淡淡地回答。
圣尊笑了，突然话题一转：“凌儿，那位隐身的朋友，你不打算让我见一见么？”
曜天略侧了头：“他是冥界之人，不方便曝露身份。”
“冥界之人？这么死心塌地一路护佑你而来，恐怕，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吧？”
“你想知道些什么？”曜天的语气已有些不悦。
“别紧张，孩子，我只是在关心你。”圣尊敛起了笑意，“我知道你和昊感情很深，只是，你真的完全了解自己的心意么？”
这话令曜天一愣。
与他默默对视了半晌，曜天转开了眼眸：“天快要亮了，早点回房休息吧，路途还很长。”
圣尊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离去。
一扫幽灵船和飓风之夜的阴霾，曜天一行在海上渡过了平静无风的两日，冥想号不知不觉已走过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白天圣尊和暗之翼在睡棺中沈眠的时候，诺莎、诺万姐弟便和洛儿待在甲板上享受日光，心情惬意。曜天和昊则坐在一旁的阴影下，微笑地看着她们。
洛儿似乎全然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了，现在的她只是个有着天真烂漫笑脸的5岁孩童，有诺万陪着她玩，甲板上到处充满了她开心的笑声。
甲板的另一头，六名血奴或站或坐，也在享受着这美好的日光。数日的海上生活，已让他们原本苍白的脸色有所改善。虽然他们都是年纪很轻、精力旺盛的小伙子，身份的差距却令他们刻意与大家保持着距离，彼此之间也只是低声交谈，从不敢大声喧哗。显然，此刻那个跟在棕发少年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可爱小女孩完全占据了他们的视线。看到她那快乐无边的样子，血奴们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洛儿终于追累了，耍赖似地坐在甲板上不起来，嘟着嫣红的小嘴。诺万连忙回身抱起了她，连声哄着，挨着船栏杆坐下。舒服地依偎在少年的怀中，洛儿再度展露了笑颜。
搂着少年的脖子，洛儿忽然回过头来，大眼睛直瞪着他瞧。
“洛儿，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虽然面前只是个5岁的小女孩，但这直勾勾的眼神还是令诺万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浑身不自在。
柔软的小舌头迅速舔了一下嘴唇，洛儿清脆的童音响起：“诺万哥哥，我饿了……”
话音未落，她的黑瞳染上了赤芒，小小獠牙也探出了嘴角。
诺万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血族面孔，一惊之下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小女孩已被整个人扯离他的身体，悬在了半空中。
“洛儿，不可以！”曜天的语气严厉。
洛儿的血眸中迅即闪过一道寒光，很快就恢复了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嘴一抽一抽地。
曜天放下了被自己高高拎着的小女孩。
双脚一沾到甲板，洛儿立刻抱住了曜天的腿，委屈地直哭：“呜呜，大哥哥，洛儿饿了呀……”
曜天蹲下身子，直视女孩眼泪汪汪的小脸：“饿了有血浆胶囊。我早就说过，你不可以攻击自己的伙伴，这里的每个人与你都是平等的，不是你的食物。”
洛儿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不嘛……胶囊不好吃……大哥哥欺负洛儿，爷爷他们都可以喝血嘛，洛儿为什么就不行呢……”
曜天的面色一沈。
“大人，如果能有这份荣幸的话，请让我来满足小姐吧。”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曜天回过头去。血奴中的一员，一位相貌英俊、身材略显单薄的20岁青年正站在身后，恭顺地低着头。
洛儿立时止住了哭声，绽放光彩的大眼睛盯了对方片刻，半是哀求、半是期待地转向曜天。
曜天沉默了数秒：“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这里的人都叫我沙沙，只因为我头发的颜色。”
“你是孤儿？”
“是的大人。我出生不久就被血奴莫比夫妇收养，从小在帝国长大。”沙沙的神情始终柔和谦卑。
“洛儿，既然有人自愿向你奉献血液，履行身为血奴的职责，我不会干涉。但有件事必须说清楚，你只能摄取适量，不能伤害他，更不能危及他的生命，否则，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明白了吗？”
听了曜天的警示，洛儿惊恐地点着头，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眼看又要哭出声来。
沙沙连忙过去拉起了洛儿的小手，带着她走向了船舱。
一进入昏暗的舱道之后，洛儿的脚步立时快了起来，简直就是拽着沙沙前行，力气之大令青年有些吃惊。
进入洛儿的舱房，小女孩开口了：“快！把门锁上。”
沙沙依言锁好了房门。看着他听话的样子，洛儿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抱起她放在床上，沙沙的声音温柔：“小姐，在您进食的时候，是希望我躺着，还是坐着？”他边说边解着上衣的领口，袒露出白色的脖颈。
“躺下吧！”
沙沙仰面躺在了床上，很自然地闭着眼睛侧过头去，等待着来自颈上的噬咬。对于那种痛楚，身为血奴的他早已麻木。由于服用血奴的特殊药物，他们的伤口总是比普通人类更快愈合，同时，身体的造血能力也远胜于常人。
洛儿很快爬了上来。但令青年意外的是，等待了半天之后，只有胸前传来细微的动静。
他忍不住睁眼看去，洛儿化为血色的妖瞳正闪耀着异芒，小手急急地解着他的衣扣。
虽然有些奇怪，但沙沙仍旧十分安静。大部分血族会选择颈动脉或手腕下口，因为吸食起来比较方便，当然不排除有些血族对其他部位的血液有特殊的偏爱，自己也并非第一次遇到。
赤裸的胸膛很快袒露在洛儿的目光下。虽然沙沙看上去有些瘦弱，但上身还是很结实，小腹平坦，肌肉的线条流畅。
在洛儿微微敛起的妖瞳下，青年的身体突然有些紧张。
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当胸前的敏感部位传来奇特的酥麻感时，沙沙差点惊叫出声。
洛儿正用灵巧的小舌头，不断地舔弄着他胸前的一点绯红，并用手指爱抚着另一点，满意地感觉到它们在她的刺激下迅速挺立了起来。
“小……小姐……”沙沙惊得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长这么大，身为血奴的他从未与异性有过身体接触，过去几任主人也只是对他的血液感兴趣，所以在那个方面，他至今仍是白纸一张。
洛儿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那魅惑的眼眸、迷人的神情完全不是5岁的小女孩该有的，更是让青年看傻了眼。
怎么……怎么会这样？！
带着那样的笑容，洛儿小小的身体径直向他的下方滑去。沙沙忍不住抬起头来，却被她一头蓬松浓密的卷发遮挡了视线，看不见她要做什么。
察觉两只小手在自己身下的动作之时，青年差点晕了，全身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不！不……求您了，小姐，不要这样……”沙沙发出了难堪而可怜的哀求声，却只敢轻微地挣扎，因为，不能反抗主人是血奴铁的律令。在那时轻时重的刺激下，身下的欲望已迅速涨大、昂扬。
看着对方被情欲折磨得浑身泛红，却又羞愧难当的样儿，洛儿笑得更开心了。
“沙沙，你真是可爱啊……”发出低语的同时，她再度爬到他的身前，压制住了他的挣扎。此刻，不仅她的语气与外表毫不相称，力量更是大得惊人。
下一秒钟，小小獠牙深深插入他的胸前，贪婪地吮吸着。
沉浸在浓浓情欲和飞速失血带来的眩晕无力中，从未有过的快感令沙沙低声呻吟起来。
这种极乐时刻的血液正是她所渴求的。洛儿边吸食他的血液边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因为，她的身体正在起着变化。
感觉到身上重量陡增的沙沙睁开了双眼──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副性感诱人的娇躯，晶莹剔透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压在自己胸前的头也抬了起来，那是一张少女青春迷人的脸孔。伸出嫣红的舌，她妩媚地舔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可爱的微笑令他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