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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汤上——by周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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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无望的,为何还会心存希冀呢……

“饱了,我去睡。”太初丢了筷子打起呵欠,艳殇伸手习惯性的想把他往怀里扯,被太初不轻不重的打落手臂,蹙了蹙眉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要,我自己去。”艳殇像没听到一样径自把他抱进怀里,低头吻上,缠绵的舌吻勾勒着口腔里的每一处欲望,每一滴甜蜜的汁液都在涌动。太初忽然不悦的推开他,表情有点生硬:“又来了,你能不能让我歇一会儿?”

“你不愿意。”艳殇眯起眼冷下脸来,“你还是不喜欢我。”话音里带着被忤逆的愠怒。太初耐心的跟他解释:“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是个正常人,我没有你那么强大的精力,你晚上搞完白天搞,除了闭关趋毒的几个时辰之外就耗着我做那事,我就算再有兴致,也抗不住你一次又一次吧?更何况你每次都还那么……”持久。太初吞了吞口水,对同样身为男人的自己感到不齿:怎么能每次都比他先释放呢?太丢脸了……

“借口,从前你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会往食色轩里钻,你以为我不知道?”艳殇冷冷的看着他,捏住太初手臂的五指不自觉的加力,太初感觉一阵强大的气压盖过来,从头到脚每根汗毛都在颤栗,说不恐惧是假,太初很清楚就算他跟艳殇混的再近,对方阴晴不定的性格也不会给他任何安全感。心里不是没有怨气,好端端的就成了别人的人,明面上是个长老级别的权威人物,可实际上就是他艳殇的禁裔,这跟男宠有什么分别?不是他季太初矫情,假如他真的喜欢艳殇就是倒贴他都不觉得吃亏,可如今两人的关系模棱两可,这种近乎于炮-友的关系违背了他的爱情观,也违背了他想要一段正常感情的欲望。有过尝试和艳殇好好沟通的经验,可结果无一例外的就是惹恼他,然后自己落个蚕食的境地。

太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艳殇给他的特殊权限越多,他就越觉得自己欠了他的,而这种亏欠只能用肉体来偿还,这让他不耻,可是又无计可施。如今他又要故伎重演,这种肥皂剧一样毫无营养的争执没有一天不发生在他的生活中,别人看多了会麻木,可他身在局中,无法释怀。艳殇克制不了他的杀念和凌虐的欲望,这一点太初心里很清楚,所以在床上他也会慢慢的顺着他不让他发怒,可是今天他当着叶溢清的面重提旧事,不说还好,一提起食色轩他就想起环雅,原本就有感情的人现在因为自己生死不明,他季太初又不是个死人,可能不窝火吗?

“你好意思说么?环雅现在是死是活你都不肯告诉我……你滚,你要是不滚那我就滚,咱俩没办法好好说话。”太初冷着脸别开眼,看也不看他。手腕被艳殇捏出一大片乌紫,想也知离骨折不远了。艳殇松手,一巴掌甩过去,太初白玉脸颊通红一片,头被扇的偏到一边,动也不动,眼眶里血丝缠绕。

叶溢清心里一紧,张了张口忍不住想阻止,艳殇已经抱着季太初飞身而起直奔主殿。叶溢清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方才恍惚的抬起手微微一摆,有白衣小厮俯身在后,轻声答:“右使大人有何吩咐?”“……准备热汤,金创药。”叶溢清魂不守舍的呢喃,小厮愣了一下好奇的打量叶溢清,小声追问了一句:“右使大人受伤了吗?要不要请……”“没听到我说话么。”叶溢清慢慢转身,清秀脸庞上一片冷寂的寒意,眸光冷冽,“滚。”小厮双腿一抖,飞快退去。

有清越的箫音开始在半空中盘旋,叶溢清循声而望,却见思无邪一袭炫黑金边的宽袖袍,风流倜傥的坐在房檐上吹箫,衣袂翩然如蝶。一曲初歇,冲着叶溢清勾勾手指:“上来。”叶溢清立在原地没动,思无邪纵身而下,乘风舞动的衣袍猎猎作响,自后绕上叶溢清的身体,在他耳际吃吃一笑道:“清儿害怕?”

叶溢清抬步离开,手腕被人捏住,思无邪眸藏笑意闪烁的看着他,柔声道:“你会害死自己的,宫主难得看上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一辈子哪怕是死也不可能跟菖蒲宫脱离关系。即使有一天宫主腻了他,清儿你也不会有机会,因为你比我更清楚,宫主厌烦的东西,不会留给别人二次享用,他会毫不犹豫的自己亲手摧毁……”“放手。”叶溢清头也不回淡淡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有趣,你竟然会心疼他?”思无邪嘴角的笑靥沾上一分狰狞的寒,嗓音仍是低沉而温柔的,自后轻轻拥住叶溢清,温顺的将脸迈进他发间,鼻尖贪婪的嗅到熟悉的味道,低低的笑,“太有趣了,冷漠刻板的叶溢清竟然会跟宫主喜欢上同一个人,我该杀了他吗?我该杀了季太初才对,或者做点小动作让宫主尽快厌弃他,这样你才会把视线重新转移到我身上,对吧?我的好清儿……”

“思无邪。”叶溢清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的伸手一根根掰开思无邪捏着腕骨的手,肌肤上残留的五道黑色指痕映着白净的肌肤显得异常狰狞,叶溢清淡淡的望着他,轻声道:“你不会杀他的。”

“哦,为什么?”思无邪嘴角的笑意愈发玩味。叶溢清忽然漾开个清浅的笑,犹如夕阳下盛放的海棠一般轻柔明媚,思无邪怔愣了一下,却听叶溢清柔软和阴冷的声音残忍的说着:“因为,你不配。”

19 诺言

太初半仰着脸跪在床榻间,身上艳丽的红袍被撕开成一缕缕,裸-露的肌肤凝白如脂,沾了血光而显出诡异的妖媚。那是种被凌-虐的美,罪恶感从他的眼角眉梢流泻而出,清泉般湿润的眸子里倒映出另外一个男人煞气纵横的脸,因盛怒而更加鬼魅的五官,无论何等的绝美都不能让人忽视其眼底逡巡的阴寒。

一阵犀利的掌风席卷而来,太初整个人被掀翻在床上,衣衫褴褛也在这时刻化成碎片,赤-裸着身体狼狈不堪的躺在床上,殷红的血从嘴角溢出,顺着脸颊滴到白玉榻间,一双星眸早已失去先前的神采,变得茫然无助。那样的季太初无疑是美丽的,却不是从前任何时候的潇洒倜傥或者脉脉深情,而是遭遇强势后被折断的病态美,颓废破败,像被人撕碎的娃娃。

艳殇的吻落下来,落在他细长的脖颈上,原本白净的肌肤此刻布满被啃咬和撕扯后的青红和乌紫,触目惊心的伤口从颈肩一路顺延到小腹,沉睡的欲望正耷拉着脑袋垂在他胯-下乌黑柔顺的密林中,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上是条条渗着血丝的鞭痕,大腿根处有红白黏液无声无息的流淌。艳殇爱极了这种模样的季太初:他被蹂躏的美,他被残暴践踏后呈现而出的极致诱惑感让他疯狂!

“说……说你喜欢我,嗯?”他念念有词地舔吻着太初鲜红欲滴的乳-尖,柔软红肿的脆弱在被大力的拧掐揉捏后显得异常可怜,在艳殇舌尖颤巍巍的抖动着。太初觉得痛,浑身上下都痛,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过。抬了抬手,异常温柔地捧起艳殇的脸,四目相对,他看到对方散发出期待和迷恋的眼神,多么的炙热和澎湃,如此真诚。太初微微绽开一抹笑,喉咙里一阵苦涩,热情的血液从他嘴角喷涌出来,有几星溅到艳殇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显得万分妖韶。太初点点头:“好,我喜欢你。”这样就能放过他吗?太初眼底滑过一抹冷笑,很显然,不。

艳殇怔愣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神带着渴求和无助异常柔顺的注视着太初的脸,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后者下颚被他咬出的青紫,眼睛里的光是温柔而安详的,他说:“不,你骗我。”他抬头,定定地看着季太初:“我讨厌欺骗。”

太初闭上眼,开始用尽全力的思索艳殇这种人的大脑结构。他是疯子么?很显然不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他的思维快捷而敏锐到令人发指,所以他至多是个变态,因为强烈匮乏的安全感和过分突出的危急意识而变得扭曲。所以他能犀利的看穿太初无奈的妥协,能看穿太初眼神里的悲悯和绝望。太初并不恨他,最多也就是无奈和……厌弃吧?他到底是个正常人,对于艳殇这种过分执着和霸道的占有欲无法苟同,他表达自己爱意的方式近乎于扭曲,这令他感到恐惧。他无法像哄孩子一样的哄骗着他,直到某一天对方对自己丧失兴趣之后,再毫不犹豫的宰了他。

比起做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太初更恐惧的是日久生情。感情上来说他不是很坚贞不移的哪一种,某段时间和谁在一起感觉不错,也许就会选择维持这种平淡和煦的生活,就像环雅;但艳殇的感情波动太过剧烈,跌宕起伏的线路一向不是季太初的偏爱,所以他害怕,害怕某一天自己终于屈服在对方强势而霸道的爱欲之下,继而有一天对方厌倦了他,而他只能在无望的爱意中被自己深爱的人一箭穿心,那种感觉比凌迟痛苦万倍,他很清楚自己无法抵抗,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你看着我,看着我,嗯?”艳殇温柔的捏断季太初的手腕,看着身下人原本就苍白的脸顺便死一般痛苦扭曲,额头爬上一片细密的汗粒,压抑的抽吸,咬破嘴唇仍无法遏制的呻吟。他的嗓音已经嘶哑不堪,从日落到深夜毫不间断的折磨,一次次的强-暴和鞭打,啃咬和耳光,那是迄今为止艳殇对他下的最重的狠手,至少比从前重的多。

太初不是什么硬汉,所以他求饶过,妥协过,他哄着艳殇他卖力的呻吟尽管那欢爱里完全没有丝毫的快感,可怕的是艳殇之前面对他时的理智已经丝毫不剩,他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时而表情温柔无辜,时而丧心病狂不遗余力的折磨他。他把他吊起来用沾了油的细羊皮鞭子抽打他的臀部和大腿,那雪白的肌肤被锐利的鞭子撕开条条红痕,他用的力道并不是特别重,但每一次都会恰到好处的鞭打在太初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太初在那呼啸的鞭凤落下来的前一秒总要心惊胆战的绷紧肌肉。艳殇偏爱他的臀部,而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耐打,根本不需要被人用冷水泼醒,他只能在艳殇控制力极好的摧残下奢望着自己下一秒能昏死过去,一了百了。

“你喜欢环雅,是不是?呵呵……”艳殇抚摸着他胯间的物体低沉的笑,眯起眼眸,表情妖异华丽。他把玩着太初的脆弱欣赏着太初的痛苦聆听着太初的呻吟,那种没有情-欲的饱含着无助和痛苦的呻吟让他兴奋,他着迷于太初的恐惧,似乎只有在看到他眼底的哀求和无助时,才能确定身下这个人是属于他的,至少这一刻是完整的属于他。

“不、我不喜欢他。”太初闭上眼痛苦的皱紧眉毛,眼眶里一片酸涩,拼命的摇头混乱的哀求着艳殇对他的蹂躏,“艳殇艳殇,不要……不要这样,我很痛,我快要痛死了……放了我吧,以后我不会再提别人的名字,我是……我是……”是什么,是属于你的?是属于你的么。太初咬了咬破裂的嘴唇,眼眶里团聚起无妄的悲哀。艳殇抱住他拖进怀里,眼神直直的充满期待的望着他,咄咄逼人:“是什么?说,你是什么?”太初闭上眼:“我是你的。我是,属于你的,艳殇。”

尘埃落定。

那个霎那过后他睁开眼,眼眶里抵死隐忍的清泉飞溅而出,带着痛苦和无奈,满是虚弱和伤痛的望着艳殇的脸。那前一秒还恨不能掐死他的男人这一刻如获新生,顾不得他身上重重叠叠的伤口一把狠狠将他灌入怀,欢喜地忙不迭地亲吻他的脸颊和嘴唇,眼睛到额头,炙热和盲目的,狂喜而认真的亲吻着他,小心翼翼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恨不能含于掌心一般的疼宠。

太初的眼泪无意识的流,有点茫然,有点哭笑不得。终究还是妥协了,终究还是,妥协在这个世界的强权之下,妥协在这个男人无法言说的激烈攻势中。太初想自己这样死了也算值得吧?人活两辈子,他一个同性恋竟然也会有被人疯狂追逐的一天,但是这种疯狂实在让他无语,他不想死在这种威逼的窒息下,所以他必须妥协。不指望能日久生情了,但至少……至少,要苟且偷生吧?

“不要哭,不要哭……太初。”艳殇低沉温柔的嗓音蛊惑着他的听觉,太初愣愣的看着他用舌尖无比柔软的舔吻去他眼角咸涩的泪珠。那样温情脉脉的眼神,宠溺而幸福的表情绝对不是假的,甚至于在那个霎那太初见到了从始至终最美丽妖韶的艳殇!他体内的阴毒除尽,面颊如同褪去外壳后的蝶变般妩媚光华,妖异鬼魅;那一双旖旎如水的凤眼,眼稍颀长,风情无限;瑰丽的细唇挑起幸福的笑靥,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漆黑长发因他俯首而倾泻下来,满室流光,空气里徜徉的尽是幸福!

太初呆了:他,太美了……

所以,这不止是关乎承诺与谎言的问题,更是一场追逐战后的侥幸。太初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妥协了,对于从前的生活说再见的同时,也得对从前的自己再也不见,因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艳殇是不可能放弃他的。与其让自己活受折磨,倒不如就放弃了那份愚蠢的执着吧,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虽然这份“轻松”比起正常人已经沉重了不少……

叶溢清踏进大殿内艳殇的卧房时,正看到太初依偎在艳殇怀里喝药,如果能忽略掉季太初苍白将死的神态和眼中的恍惚,忽略掉其周身遮也遮不住的狼狈残破的话,那么这一幕也勉强可以称之为幸福。从小杀人不眨眼并且以次为乐趣之一的江湖大魔头艳殇,此刻正捧着碗一手举着汤匙笨手笨脚的给太初送药,姿势极美人长的也是风华绝代,加上那眼睛里遮不住的温柔,实在是让人生不出厌恶的情绪。太初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算了吧……

叶溢清是在第一时间或者说是在凌-虐发生前就已经备好了药,送过去便被艳殇挥挥袖赶出了门,垂首走到门外时,一阵冷风吹过来,他眉头皱的比心更疼,捂着胸口茫然的蹲在地上,有个圈住了他。

“我说,算了吧,嗯?”思无邪轻轻拥着他在他耳际低语,“算了吧溢清,你给不了他结果,你也不可能斗的过宫主,连他都妥协了,你觉得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忤逆的了宫主吗?”“我没想要与谁争。”叶溢清缓缓站起身,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的伫立在月光下,表情有些惘然,眉宇间一片忧伤,呢喃着,“我不会背叛宫主的,我只是……”

只是,舍不得吧?即使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季太初的身份和使命,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以为冷漠无情的宫主可以逃离世俗的摆布,可是凡人终究是凡人。他忘记了上一任老宫主也曾经是无恶不作,甚至比起艳殇更令世人恐惧,但到了最后不一样是被季太初的父亲季墨白降服,那样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一个男人,习惯了左拥右抱,皇帝,武林盟主,江南世家,大漠明勋……所有能属的着地位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的了季墨白的微笑,那种置人于死地的笑靥。

上一代的命运就纠缠缠还未结束,这一代却又开始重蹈覆辙。只是季太初远不如季墨白那样聪慧,可以将世间枭雄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太初骨子里还是固执和传统的,这点从他和环雅恬静温和的相处方式就能看的出来,他不像他父亲那样喜欢刺激追求新鲜,往往怀里搂过一个男人下一秒就忘记别人是谁。二者都是有资本来颠倒众生的,只可惜太初少了那一份睿智,多了份心软。

太初的心肠,太软了。所以他注定会毁在艳殇手里,或者有一天二人鱼死网破,或者就是,亲手毁了艳殇。类似季墨白那样可以在众多关系中左右逢源池衡天下的人少之又少,而季太初很显然不具备这种能力,假如他能与艳殇真心相待,那么彼此或可收获意外的结局,反之,结果已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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