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我家小雅真是个好宝贝~”太初欢喜的抱住他亲了又亲,脑袋揉进他怀里蹭了半晌,直逗的环雅咯咯直笑方才罢手,捏着那玉丸笑道:“叫你说中了,正是我那秀人泉的老主顾唐晴空,上次我跟他一块儿泡汤时候非要跟我打赌,结果把身上银子输的精光,差点要光着屁股出门,还是我好心放他一把,不过从他手上掳了这个~”说着将那瓶子晃一晃,面上满是得意,“这宝贝叫玉子清,是唐晴空偷了涪陵泷家秘藏的墨莲做出来的,直花掉他将近一年的时间,内里蕴含八十八种精华草药,欲水则溶,欲气则凝,就像你方才见到的一般。”
“果真如此?我只听说涪陵泷家拥有世间各类珍奇秘宝,这墨莲想必也是其中之一,唐公子竟能将他盗了去做成药,想必此物也是价值连城,千金难求吧!”环雅叹喟道。
太初愈发是得意:“那是自然,我先头儿不是说了么,这东西统共也没几瓶,唐晴空那人又小气的很,我这也是软硬兼施才讨了一瓶出来,已算是不错了……”“还说,方才你讲是人家心甘情愿双手奉上,中间又说是赌输了赔你,现在又变成软硬兼施强取豪夺,你这嘴里还真是没一句真话……”环雅哭笑不得的瞪他一眼,被太初一把握了手,做委屈状:“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可知这玉子清妙在何处?”
“这个,”环雅蹙眉细想,“既是墨莲为引,又杂糅了那许多珍贵药材,势必会有些奇异功效吧?可你方才又说它有毒,这我便是猜不着了……”
“难为你能想到这些,”太初宠溺的刮了刮他鼻尖,笑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毒,只是晴空那家伙喜欢捉弄人,临了偷偷加了点媚香,又用冰气震了住,所以这香气清凉而幽雅,并不淫靡。只是毕竟集合了八十多种药材,是药三分毒,唐晴空说此物不可多用,用多必伤根元,要精用才是。”
“如何精用?你说了半天我倒还是糊涂,这玉子清究竟是个什么效用?”环雅一脸狐疑,倒是被太初笑红了脸,有些无奈的瞪他一眼,力度不够依然是那么温柔。
太初却忽而敛起戏色微微一笑,将那瓶子塞进环雅手心裹了起来,轻声道:“是暖身用的,若不是听他说这东西可以救急,我也不必软硬兼施的把这东西夺了来给你。小雅,我知你做此营生不易,可你又不允我替你赎身出去,我尊重你,所以这玉子清你定要收下。它虽说不是什么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可是必要时刻能护你周全。此物共三用,其一是直接将其倒入酒水中,无色无味沾唇立倒;其二是将这玉丸凝结后用指尖捻开,异香可惑人心智,令其对你言听计从说一不二,倘若有人欺负你我又偏巧不能赶来,这东西足能拖延些时间;其三,这药丸捻开后成膏状物,将其……呃,将其涂抹于下身,不管是何物刺激都可保你安康……”
季太初一番耳语轻柔温和,收了戏色的表情显得有些郑重,眉宇间透出一份真挚的温柔。环雅怔怔的听他说着,听出那语气中毫不迟疑的关怀,一时间百感交集,只化成眼眶里湛湛清流,待季太初说完,那热泪也已经奔涌而出,梨花怒放。
“谢谢你,太初。”环雅扑进他怀里,太初一怔,旋即明白他竟是感动的,心动有些心疼,更多是一种满足,他温柔的亲了亲他额头,轻笑一声:“不要对我说谢谢,小雅,那样显得我们很生疏啊。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有听你说对不起的那一天……”
说完低头,吻上他薄唇,一口的芳香蚀骨,缠绵悱恻。环雅闭上眼任由自己在他怀中沉沦,眼角未干的泪渍闪烁如星,带着难掩的温情。
4 闹事
一更时分,季府管家季虞清敲开“食色轩”二楼头牌环雅相公的雅间,彼时房内二人正值酒酣耳热至极,推将着倒在榻间,太初正吻着环雅平坦的小腹,一躬身准备直捣黄龙,却听门际响起来一阵极规律的敲门声,三下过后,就听到季虞清机械化的声音唤着:“爷,出事了。”
季太初这会儿是恨死了自己那怜香惜玉的心态,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骚包儿的卖弄了半天玉子清,不然此刻铁定已经直入玉门,哪里能由得季虞清那扑克脸来打岔?!可是恼归恼,正事要紧。季太初还得咬牙切齿的从环雅身上爬下来,阴沉着脸一把拉开门,门外果真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多好的眉目长他这儿也是枉费。
太初瞪着他:“又出事儿?怎么爷一不在就出事?!”他想说小虞你这是故意的吧,想跟咱那啥直说啊,每次在这关键时刻打岔那是坚决不对滴!可是对着季虞清那张脸,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因为他坚信小虞有暴力倾向,万一惹恼了他回头自己浑身骨头再被重组一遍……寒!
“爷还请回去一趟,九苏姑娘出事了。”季虞清说着微微蹙了下眉,这张麻木不仁的脸似乎只有在提及桃九苏时才会流露出一分半分的心情。太初眉头快不要夹死只苍蝇:“她又晕了?!”不会吧,走前才喂了药,也嘱咐了赤月好好伺候她不准累着,难不成是还在意着前两天病弱被红殊抢了客主,这会儿子执意硬接?太初想着心里沉了一沉:真个是不让人省心啊!
季虞清做低眉顺目状,干咳了一声:“这个……是九苏姑娘又把人踹出来了,这会儿子正在堕天泉外面的院子里吐白沫儿呢!”“什么?!”季太初倒退三步,颤抖指,“你你你再说一遍?”季虞清正要原话复述,却见太初一把推开他急吼吼的奔着门口去了,嘴里还嘟囔着坏事坏事,一眨眼人影都没了。
季虞清站在原地愣了愣神赶紧追过去,追了两步又退回来,对着屋子里已经拾掇整齐的环雅微微一躬身:“对不住了,雅公子,扰了你歇息。”环雅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他如此有礼貌,那狭长睫毛轻颤了下,面带柔色道:“不碍什么,季管家快忙去吧。”末了莹然一笑,濯濯美目漾起春晖,季虞清竟然呆了一下,反映过来时那一向雷打不动的死人脸上竟然显出一分可疑的红,低头应了一声转而匆匆离去。
环雅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笑靥淡然,忽而似想起了什么,伸手到袖中取出那一只装了玉子清的细颈瓶,看着看着,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柔情,缱绻万分。
这厢太初已经来到“艳汤馆”门前,红莹莹的两盏湛华灯在夜幕中映出一片灿红,妩媚诱惑,勾的来往路人莫不引颈观望,目露痴醉。太初却顾不得欣赏什么,只大踏步的跨进门,耳畔听得那一排少女齐刷刷又婉转的闺音:
“大少爷夜安!季管家夜安!”
太初挥挥手示意她们继续忙活不用管自己,旋即一阵风似的直奔楼下那一层,那一脸的心急如焚不禁又让门迎的妙龄少女们叽叽喳喳起来:瞧这模样,莫不是上面那三个红牌又出了什么事?少爷不是才出门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环雅相公心情不好把他踹下床了?不能够啊,少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如此云云,太初步履匆忙自是没注意听,倒是走在后面稳如泰山的季大管家板起一张脸,不怒而威的震慑四方。只是待他走过,身后那一片闪亮的“中指”也竖的很壮观。“面瘫脸!”“什么啊,少爷说那叫鬼畜……”“放屁,我前儿还听红殊姐姐说他是闷骚。”“行了行了,都咋呼个屁啊,人都走远了!”……最后一人方讲完,团聚的脑袋立刻感觉索然无味,也就四散开摆起笑脸,继续“以色示人”。
太初来到地下一层,先前儿已说过了,此一层因接引地泉并流通药汤,故而华贵无比,且只有名为“堕天”“炽地”和“秀人”的三间大苑。更因此泉地位非凡,故而每一次待客都必须由署名的头牌汤女亲自谢客,管家引锁,馆主开泉。前头也说过三泉的头牌分别是桃九苏、钥红殊以及叶沽赏。正如同三泉中以堕天为贵,三女中理所当然也该是以桃九苏为最美,而在世人眼中她却不但是美,她简直就是个妖精!
太初对这种别扭又傲娇的性子是最没辙,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偶尔躲避不开只能当个炮灰,被轰了一脸黑还得笑靥如花当没事儿人,没法子,他就是贱!
今儿出门时好容易将她哄高兴了,到门口却听说有人送了帖子要入堕天泉,太初迟疑了一下,从猫眼孔里看了看人,却只见了个风度翩翩的青年背影,看不着脸,但见其衣着华贵举手优雅,料想也是哪就家哪门的江湖公子哥儿。原本是不打算接待的,毕竟桃九苏身子未愈,劳累无益。所以就叫赤月传了话,大体意思接不接都行但最后别接,累坏了不值过。留了话就大踏步出了门兴冲冲的直奔食色轩而去,以为今儿个可算是能好好歇息一番,却不料还未等他水到渠成,这厢桃九苏就如同掐着时间点儿一样,好巧不巧偏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刻闹出了事儿!太初有一种想要“毁人不倦”的冲动……
二更时分,堕天泉。
因是地宫故而不见日色,但整个大堂的天花中央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灿灿光芒照亮整个大堂,腐败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大堂东南西三面各有一间奢华典雅的泉房,配备齐全,连门口来往伺候的小丫头都比楼上一层多派了两个。太初一脚跨进门时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他,鸟窝局面哗啦一声散开,此起彼伏的“少爷”声过后,太初目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某个可疑的一点,那是——
“苏苏!”季太初眼睛一红撒开长腿直奔过去,地上蹲着的一坨红色来不及动弹就被他掬到怀里,狠狠蹂躏了一番然后放开,太初做热泪盈眶状高呼,“苏苏……你死的好惨哪……!”
底下人全默了。
季太初抱着那一团红色声泪俱下好不凄惨,只觉怀中原本还有着余温的玉体越来越冰凉,最后冷如寒石直将他冻大打了个激灵,狐疑状低头俯瞰,只对上一双极其幽怨阴沉的凤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耳鼻近到鼻尖相抵呼吸缠绕,季太初竟然愣住。
红衣在他怀里慢慢抬起一只胳膊,冷冷的捏起他的下巴,古井无波的脸森然逼近,沉声道:“你哪知眼睛看见我死了,嗯?你就那么想我死,嗯?!”前后两个嗯,力度越来越彪悍,她每“嗯”一声季太初就哆嗦一下,最后已俨然一副傻眼的小媳妇儿样,呆望着她:“你,你没事儿?”
桃九苏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寻出一方舒适位置,伴随着季太初起身的动作一并也被带了起来,太初只觉她身体湿滑如玉却比以往更为阴寒,心头一耸,正要松开手时却听身后有一人凄然道:“她没事,我有事……”
太初疑惑回眸,旋即发出一声尖叫:“我靠,那是什么东西?!”只见五步开外的地板上颤巍巍趴着一坨灰不溜秋的东西,闻太初尖叫随之一哆嗦,可怜巴巴的趴了两下,又倒地开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儿。太初惊悚的看着他,目光从最初的愕然到忧虑到平静到麻木最后开始不耐烦,扭头对大厅内呆立的其他人喊了一声:“那谁,他这是抖个什么劲儿?”小丫头出道晚胆子小,此刻再被太初突如其来的一吆喝吓得打了个激灵,哭丧着脸:“爷,奴婢不敢说……”
太初扶额,眼见赤月欲言又止一派愁苦,太初倏然反映过来,与此同时便听的怀中那被自己拥着的艳冶女子阴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打的。”太初浑身一个僵硬:“嗳?是……你打的?”脸上刻满了心惊肉跳,半绕在美人腰间的胳膊变成化石,想抽又不敢抽回来,扭头见那人还在抽搐着吐白沫儿,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显然是已经被揍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太初痛惜万分:要知道有钱有地位能进的来堕天泉的,世间就没多少人,这人虽然已经看不出具体长什么样,但难保也是个要命的主儿。如今桃九苏这么个打法儿,眼看着就剩下收尸了,太初悔啊……他杂就没有早回来一步呢!
“你不问我问何打他?”桃美人挑起凤稍雍贵的睨过来,太初呻吟一声道:“那我问你,因何故要打人……”桃九苏直勾勾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他要强了我。”“!!!”季太初囧了,不是因为桃九苏那绿油油的眼光,而是他话中那不疑有他的事实,这年头还有人敢强上桃九苏!那他真是好彪悍的说……
“真的……假的?”季太初咽了口唾沫柔声道,眼见桃九苏凤眸一挑,小心肝儿颤悠了一下:这还是女人么这这这……且不说那比自己低不了多少的细挑个子,就那看似纤弱实则爆发力惊悚众人的小细胳膊……铁证,眼前那吐白沫儿吐的没完没了的男人就是铁证!!
“这人是何身份?”季太初换了个方向问站在门口的季虞清,后者嘴角抽动了一下,垂眉答:“客人自报家门时声称姓姬名怀溪,京城人士。”
太初眉头一耸:“京城?当官的?”正要溜出一句那打的好,他一贯就不怎么喜欢官场上那些事非之人,正要脱口而出忽然凝固了一下:姓姬?……这姓氏,怎么这么耳熟……
“姬是国姓。”桃九苏懒懒的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姓姬名怀溪,字子玉,正是今上最过宠爱的廉王没错了!”此话一出,人群又默了,不少人已开始垂着头悄无声息的往门口做平行运动。季太初一口老痰卡在胸口,向着那还在翻着白眼儿的某人颤抖指:
“廉、廉王?!”
5 廉王
桃九苏把廉王打了。季太初回来善后时堂堂廉王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儿,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太初扶额:神哪,这是造孽啊!他是不喜欢当官的没错,他是很宠桃九苏也没错,可是前提是桃九苏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可是她是吗?!她除了有一张妖孽脸和傲娇性子,她她她浑身上下哪一块肌肉长的像女人了?!太初大怒:“大胆!一介平民却敢将廉王殴打致残,你这是嫌我命长,嗯?!”他面沉如水话音冷峻,哪里还有平日半分戏谑可看?可是桃九苏就那么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季太初就觉得小腿肚子开始抽筋。预感告诉他接下来听到的就不是人说的话了……
果然,只见桃九苏懒洋洋剔着指甲,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他残了吗?是我打的吗?你们有谁看到了吗?”一连三个“吗”吗到季太初汗毛倒竖,眼见头顶有风云突变之势,墙角已经有人抗不住这气势开始吐白沫儿了,季太初擦了把冷汗严肃道:“苏苏你!”
“我怎么了?”桃九苏咄咄逼人之势空前高涨,冷笑一声,步步紧逼上前,众人只见某女以压倒性趋势侵略着他们显然不敌的老板,季太初老腰竭力后仰眼看就要断裂,脚下一滑,哎唷了一声就向后栽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桃九苏面不改色伸手一揽,季太初就那么瞠目结舌的被她勾住了小腰,二人胸膛相贴,暧昧的稀里哗啦。
太初如梦初醒羞恼的推开她环看四周,只见众人看月亮的看月亮,数蚂蚁的数蚂蚁,更有甚者竟然已经平行运动到了门外,哧溜一声蹿出老远。太初捶胸痛恨:家教不严呐,家教不严!回头再看桃九苏,就那么冷清清的站着,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