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秀气的痣也会随之轻轻浮起,垂眸顾盼的瞬间,美的令人咂舌。
“季墨白……”太初一秒的失神,嘴唇上多了一方潮湿的物体,“唔~~”等等,他们这是在……接吻?!“哄”的一声
,百年难得一见的女王太初竟然也会有红脸一天,而且对象正是他亲爹。太初不知是喜是悲,恍恍惚惚的已经被对方戏
弄把玩了个遍,还不满的发出责备声:“小初,你不乖呵……”低沉磁性的嗓音沾上情欲就显得越发勾魂,听的季太初
腿肚子直打颤,脑子一懵。
“小初小初……”季墨白带着笑意的低吟滑进耳朵里,季太初呻吟一声,感觉衣裳被剥落的同时一双大手抚慰上他的炙
热,娴熟的套弄,身体被快速调了个个儿,季墨白托高他的臀部然后一个用力,将自己炙热昂扬的下身滑进他体内,粘
热的甬道瞬间将他死死的包裹住,在季太初急促的喘息中,季墨白低头含住了他的耳垂,轻轻的笑:“小初小初……”
摆动腰部,用力贯穿。谁说季墨白永远是温柔的?不,只除了一个做爱的时候。做爱的时候,这个男人是世上最霸道的
兽,他会对身下的宠儿极尽温柔,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掠夺。
从身到心。
42 红线
那是……艳殇?
太初微微锁眉。瞳孔中央倒映而出的身影有些细挑,倒不太像那个人颇具压迫感的身形。只是那样明丽照人的红衣几乎
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世间独一无二的标志,无人敢逆。男人的身影陷入浓稠夜色中就像陷入一池深渊,浩淼不可捉摸
,漆黑的发缠缠绕绕从肩头滑下来,似蛇一般冷冷的旖旎。那的确与艳殇很像,不论是颀长的身形还是阴影中的冷冽,
只是令太初感觉奇怪的是,从前艳殇令人记忆尤甚的寡淡默然,此刻却更像是寂静无声的窥视……
窥视。
季太初从前蓬勃的心跳此刻慢了一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夜风吹开的小窗像一道鲜明的界碑阻隔了两个沉默的世界,
他只隐约看见男人五官的轮廓,影影绰绰如同一帧模糊的水墨画,不甚清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张脸是他所熟悉的,熟
悉到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呆愣,呆愣的想不出来他是谁。
——他是谁?
太初的眼角微弱一跳,动了动身子,走上前来。
男人依旧如尊石雕般伫立在夜色中,浓稠的墨色渲染开来,愈发衬得那殷红丽影触目惊心,一道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逐
渐从黑暗里脱壳的瞳孔。看清那双眼睛的瞬间,季太初停在他正前方三步开外的地点,浑身僵成一尊石像,莫名的恐慌
从脚心上涌,犹如黑色的翅膀张开来包裹住他的身体,犹如厚实的茧死死裹紧了他。黑暗逆袭视线的那一刻,他情不自
禁的抬起手指颤抖的去触摸那尊容颜,多么、多么的熟悉……
世界倾塌。
那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醒时分,就再记不得一些清楚的细节。支离破碎的片段横亘在脑子里,断断续续连不成篇
,断断续续,啜泣。太初再睁开眼时愣愣的发现他还是站在那里,站在原地,烛台上芙蓉色的明火妩媚闪烁,红殊不在
,屋子里寂静万分,夜色初浸的藏雪镇隐约可传出街市上热闹的喧嚣,因为窗子闭合的缘故,竟然听起来那样遥远……
太初心弦嗡然一颤:窗子?!
假如他没有记错的话,方才那一场近乎于幻觉的场景里,窗子分明是被谁给打开了的!他还记得,还记得那个穿了红衣
伫立在黑暗中的男人,他记得某一秒心底挥之不去的恐惧感,甚至记得自己陷入昏厥前有冰凉的发丝滑过他的指尖……
季太初急急推开窗子,窗外空无一人。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种错觉,在那个瞬间,原本清晰的世界开始布满阴谋的压痕……
不是艳殇。季太初似真似假看到的那个人,的确不是艳殇。即使那个时刻他们仅仅隔着一条走廊,他们就住在走廊两端
的两间上房里,可是他们无从得知的是辛苦寻觅或者辛苦防备的对方,也在这里。就离的那么近,从前天涯海角,现在
一步之遥。如果不是之前季太初的一念之差,很可能他们会带着各自的伪装实实在在擦肩而过。而现在,没有擦身而过
,却是近在咫尺而不自知。
季太初以为是错觉的,偏偏是真实。
艳殇也以为看错了的,却其实没有眼花。
他们都不够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不得不错失第一次遇见的机会。当季太初惊恐于他某一瞬间真真假假的“幻觉”时,
艳殇其实就走廊这一边的厢房里盘膝吐纳,调理内息。所以季太初看见的人的确红衣黑色酷似于他,但的的确确又不是
他。那么,会是谁呢?会是谁要假扮艳殇,会是谁能让他生出那样奇妙的感觉,会是谁有那么一张让他熟悉到恐惧的…
…脸。
翌日清晨。
太初彻夜未眠,所以叶沽赏端了早膳进门伺候的时候,只见他长裙凌乱无精打采的瘫在榻中央,形同弃尸。沽赏放下手
中托盘走近看,方才注意到那一边一个的硕大黑眼圈,沽赏蹙眉:“少主印堂发黑目光涣散,怎是中邪之兆?”“……
我也觉得我撞了鬼。”太初喃喃道,又想起昨夜那男人亦真亦幻的脸,刻骨铭心的五官实在是让他想忘也忘不掉,他想
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沽赏垂眸默默为他诊脉,白皙指端按在他腕子上按了一会儿,眼底神色已经颇为沉重。太初注意到她表情隐约凝重,内
心自昨夜起开始莫名繁衍而出的不祥之感愈发深刻,一把扯住她衣袖眼神一沉:“到底怎么了?”“少主,”沽赏睫毛
轻颤一下,抿起的唇线有些单薄,轻轻叹了口气,“唯恐我们要在此地呆一阵子了……”“为何?”太初直直盯着她,
“沽赏,你有何事瞒我?”“奴婢怎敢。”沽赏轻轻拨开他的掌心,太初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右手手心已多出一块
斑驳的青黑色印记,呈淤血状,有点类似于被人在手心狠狠掐了一下。太初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伸出手指往那印子
上戳了两下,不痛不痒,完全像是凭空画上去的一样。
“这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点像并不能确定,”沽赏蹙眉仔细的端详良久,眼神复杂的说,“或许我们应当在此地多呆一日,青鸟
传信说主子爷两日内就能与我们汇合……”“你想说什么,沽赏。”太初目光没了往日的闲散怡然,像利剑般紧迫盯着
她,沉沉道,“你一定想到了什么,对不对?”“少主……”“告诉我,嗯?”太初反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颌,目光逼近
,嗓音轻佻迷离却是意外的引诱,“告诉我,沽赏。”
“是……红线。”叶沽赏在他掌心垂下眼睑,眼波无辜,面颊上带了一抹蔷薇红,低低道,“我也只是猜测,因为传说
有一种毒物可惑人心智乱人清魂,中此毒者会不断产生幻觉,右手手心出现青斑,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扩大,最终会如何
却不为人知晓。此毒来源极为神秘,我也只是听主子爷说而并未亲眼见过,所以还不能确定就是……”“红线?”太初
捏着她下颌的指尖泛起一片凉意,嘴角挑起个笑,“很是动听的名字!”
叶沽赏怔住。那样泛着邪气的笑出现在季太初的脸上,从前可能不过是风流惬意的残余,如今却实在相得益彰。隐隐的
有什么感觉在萌芽,破土而出……
日落。
地字一号房内死气沉沉完全是因为突兀出现的“病变”,叶沽赏第一次觉得有些六神无主,反观季太初,在听完她的一
席话后竟然慵懒的笑了,眼波流转间端的是无限写意。叶沽赏的心里却像是给什么堵的死死透不过气来,等待季墨白回
信的青鸟杳无音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似乎被与世隔绝了。
天字一号房。被思无邪苍白五指擒住的青鸟,腿上绑着一截绯红的丝绦,无字。艳殇立在窗前的背影有些压抑,深红色
华服像一重重帷幕包裹着他钝痛的灵魂,直到看见思无邪呈上的物件,一只青鸟。瞳孔敏锐的收缩了一下,很显然,那
青鸟的意义非同一般……“羽若青烟,目似点漆,翠爪锋利,体态轻盈。若属下没看错的话,这应当是已故长老季墨白
的独特信鸟,只是……”思无邪话说到一半,被艳殇轻轻截断,“只是,一个已经死去近二十年的人,为何会突然带着
他独特的一切重返人间?”艳殇嘴角露出个讥讽的笑,眼神森冷,“将丝绦浸入酒中一泡,若当真是季墨白的信物,无
字必定变有字。”
就像“风流”一样,在二十年前“报信青鸟”也一样为世人所熟知,人们知道普天之下唯有一个男人会用独特的方法让
墨汁在酒酿中现形,也只有他会操纵那一只只玲珑娇俏的青鸟作为自己传递信息的工具。识得出青鸟的,是任何一个武
林中人,但识得出季墨白字迹的,普天之下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艳殊,一个就是艳殇。多年前当他还是菖蒲宫少宫主
的时候,只有这个叫季墨白的男人会微笑着从容面对一切他们父子带来的扭曲情节,坦然且温柔的,应对他们。那可以
称得上是从容不迫。他一直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是哪里来的本领一次次死里逃生,而令他啼笑皆非的是,这样一个温柔
婉转的男人竟然会落得与他父亲差不多悲惨的结局。
不过如今看来,结局不怎么真实啊……
“杭州有伏,切忌妄动;九九归一,是为杀机。”思无邪含着凉意的嗓音,微笑着念完丝绦上浮现出的字迹,一只骨节
清秀的手伸过来将丝绦从他指端抽离。目光上游,赫然是艳殇面无表情的脸,眼神深不见底:“果然是他。”季墨白没
死,是要到了如今天下纷争四起的时候他才肯现身,还是单单因为季太初身份外泄,即将成为中原群雄争夺的活靶子?
丝绦上的四句话,杭州西湖有人设了埋伏,之前六大门派互通有无,四大世家暗涌流淌无一不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九
九重阳节的秘密集会。按说西亭越身为武林盟主昭开一届大会应当是再理所当然于不过,可是这一次偏偏低调的过分,
低调的莫名,也低调的诡异。种种线索汇聚到一头答案还是那一个:菖蒲录,季太初。
“在何处截获?”艳殇问。“藏雪镇外十五里亭,尚不能确定此鸟是去送信,还是在归途中。”思无邪眼神闪烁。显然
,无论哪种情况,藏雪镇里都有着和季墨白有关联的人,人尽皆知,青鸟只会传信给季墨白在意的人。
“……掘地三尺,找出季墨白的踪迹。”
43 咫尺之间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这个道理已经在诸多人士身上得到证明。故而,选择在这个当口按兵不动,远远要比离开藏雪
镇躲避杭州要塞来的简单保险,即使这个小镇距离杭州城只有二十里远。然而季太初不知道的是,在他成功躲开盟主西
亭越的“地毯式”搜索时,却没能躲掉一直以来处心积虑不想面对的那个人,艳殇。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会微微蹙一下眉,转瞬即逝,但那瞬间确实是他无法隐藏的情绪,不应该是缅怀,确
切点应该是,避讳。旧伤痊愈,连肌肤都光洁如初不余疤痕,那些微微泛着血腥味道的情节虽然没有完全刺激到他,却
也直接的打散了他面对艳殇时唯一的心软与耐性。就态度而言,太初远比季墨白要决然,讨厌拖泥带水纠缠不休,因为
当断不断,只会反受其乱。另外一点却是出于自尊的考虑,骄傲如太初,万不想在自己羽翼未丰时同艳殇再产生丝毫纠
缠,否则凭他如今这一路勉强算不错的轻功与点穴法,连至体内艳殇施舍给他的两成徒有内功无心法的菖蒲录,关键时
刻,吃亏的必然还是他。所以不想见。也不能见。
只是他没想到,以为远在尧山无暇分-身的莫个人,其实为了他早已踏足江南,甚至于某一刻近在咫尺,甚至于不止一
次的遇而不见。是为何?命运弄人。艳殇唯一的失算是不曾肯定自己的感觉,以为的喜爱却总是自私的布满占有欲,所
以才会不止一次的把动摇的季太初不自觉完全推远,所以直到这一刻,他的人马悄悄搜遍了藏雪镇,却唯独没有料到他
要找的那个人就在他身边,咫尺,天涯……
此刻,藏雪镇外十里小径上,一辆玉帐的双驾马车正在一路疾驰赶往镇中。马车已经连续赶了三天的路,其中不乏一次
换马,显然事态紧急已经到了不得不忧心危险的境地——
“……再忍一忍,乖。”一只颀长玉润的手温柔拭去怀中人鬓角细密的汗粒,手的主人是季墨白,那怀中依偎的少年银
瞳玉褂纤细孱弱,苍白如同做工精良的瓷娃娃,赫然就是艳殊。不日前季墨白与太初兵分两路,一路赶往杭州西湖,另
一路则直奔涪陵泷家确认一些讯息,本是周详的计划,但终究赶不上沿途种种局势变化。眼看就要抵达涪陵地界时,艳
殊心疾复发痛苦异常,季墨白很清楚这是修炼菖蒲录走火入魔的结果,即便最终能挽回他一条性命,但也或多或少的留
下一些顽疾不可治愈。于是站在繁华的涪陵城前相对无言,最终还是屈服在少年无力的呻吟和无辜的眼神下,原路折回
。继而在折回的途中放出青鸟却未得到回信,内心的不祥终成现实,季墨白知道事情有变,目前最要紧的是先赶到藏雪
镇,在季太初的行踪暴露之前与他汇合,至于究竟是谁阻拦了他的信息,人人皆有可能。
“墨墨,墨墨。”少年在噩梦中低低的呢喃,贝齿咬着下唇,睫毛盈盈颤动。修长手臂不由自主的拥紧了他,季墨白的
眼神有些恍惚,其实如果能一直如此也好,至少现在怀里抱着的不再是个只会杀人的利器。唇角溢出一声轻叹,季墨白
的视线若有所思的飘向幔帘半掩的外界,所以没能看到那少年微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含着是阴谋得逞后的森然
笑意。也许真的是距离太近,所以才不容易看清楚对方的心。以为的洗尽铅华却不过是一场崭新的移花接木,当野兽收
起了利爪目光温顺,谁会想到受尽苦楚的他依然不思悔改?也许真的是天资难驯,本性难移……
马车一路飞驰,寂静的山林间只听闻车轱辘滚过地面时土地被碾压的声响,以及头顶被惊飞的赤鸟遮天蔽日的羽翼,联
袂成荫。
绕过最后一个转弯,界碑近在眼前。
藏雪镇,九州苑,地字一号房。
“女人”百无聊赖的窝在堂屋中央的黄花梨大圈椅上,葱白指尖儿捻着一株细长柳叶儿,正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面前椭圆
形的青花瓷鱼缸,鱼缸内一尾锦鲤悠闲自得的摇曳来去,漾开的涟漪一圈圈,波光琳琅。“女人”发出一声叹息,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