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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小呆——by我的小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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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生怕被高振发现自己躲在这里,拼命地朝小呆摆手,意思是说,让他不要声张,不要往这边望,免得引人怀疑。可是就在小呆回头的那一瞬间,高振已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小弟手舞足蹈的模样自然全落在他的眼中,而他也明白了小呆送书的原因。

他抬起手指向小弟,眼睛却直直地望着小呆,沉默几秒,缓缓道出一句话来:「如果是他要你把书交给我的话,那么请你转告他,我的事用不着他来操心。」

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钻入到小弟的耳朵里。心狠狠地震了一下,他鼻子一酸,转身朝图书馆的大门口走去,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第十四章:安慰人是项技术活

「你说话太过分了!」性格温和从不发脾气的小呆听了这番话也忍不住发飙了。拒绝的方式有很多种,直接的拒绝会给人的心理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他觉得即使高振不愿意要这本书,也犯不着用最残忍的方式拒绝一个人的好意吧。换位思考,如果有人这么对他,那他会感到难过么?

看着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小呆的心拔凉拔凉的,马上丢下书提脚去追小弟,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甘心,回头大吼:「圆圆为了帮你借书在这里守了五六天,可你却居然这么对他?!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话音刚落,图书馆内顿时一片静默。在无数道诧异目光的注视下,高振仍是保持着淡定从容之态,他拿起那本书走向图书管理员,路过小呆身边时,轻声吐出一句话,声音小得几乎令人难以听见:「替我谢谢他,顺便叫他别再为我做那么多事了。」

小呆从图书馆里跑出来,沿着回寝室的路寻了很久才在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了小弟。

片片落叶纷纷扬扬悄然落地,他坐在地上靠着大树,静静地看着那一轮即将西沉的夕阳,余晖照在他脸上,显出了几分凄怆。

小呆慢慢走过去,盘腿坐在他身旁。半响,咧嘴一笑:「圆圆,我们出去吃烤串,我请你吃。」

「谢谢。」小弟回头笑了一下,笑得勉强极了,「我不饿。」

「那我们去玩游戏?」

「不好意思小虾,我不想玩了。」

「那我们回寝室吧?」

「不了,我就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

小呆有片刻的词穷,安慰人这项技术活还真不是他所擅长的东西,但是不安慰小弟他又觉得很过意不去。他有点想念齐晖了,对方那张嘴能说会道,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可以直击人心!如果有他在场,随便安慰几句,圆圆肯定会开心起来吧。

小呆摸出手机准备把齐晖叫来,可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便被小弟抢了过去。

「不要给齐少打电话,不要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

小呆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他打电话?」

「白痴!」小弟的额头爬起黑线,无可奈何地翻白眼,「你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小呆摸摸头,笑得有些尴尬。

小弟突然叫了他一声:「小虾,你想听我和他的故事吗?」

「嗯。」

「他叫高振,是我的高中同学。他是尖子生,而我在老师眼里属于那种不思进取的坏学生。最初我很讨厌那些表里不一、自以为是的好学生,他们总是摆出一副高姿态的样子活在自我的世界里,看见他们我就有种想呕吐的感觉。一次模拟考试之后,我再一次让老师失望了,老师害怕我拖全班的后腿,影响班级的考核分,就叫他给我补习功课。」

说到这里,小弟笑了起来,也许是想起了一些开心的事情,笑容里充满着喜悦与满足,「通过接触后我才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一道数学题他可以耐着性子为我讲解很多遍,直到我听懂了他才会罢休,他还为我划重点、出试题,比老师教得还要认真仔细。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他将来当了老师,肯定是最负责的那种,当他的学生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后来临近考试时,他居然为我制定营养餐,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那次考试我没让他失望,成绩在年级里一下子进步了几百名。他对我说,蒋源渊其实你一点也不笨,稍微努力一点考个二类大学根本不是问题。可我不想考二类大学,我想和他永远呆在一起,就为了这句话,我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似的拼命地看书、背书、做习题,终于和他考进了同一所大学里。高三、大一、大二,我偷偷地暗恋了他三年,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平淡,见了面打个招呼,平时很少联系。今年9月开学后,我不知道自己发的哪门子疯,竟然跑去向他表白,结果他被拒绝了,而我们从此变成了陌生人,即使在路上遇到了他也不会看我一眼。说实话,我很后悔,我不应该对他表白,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我和他起码还可以做一对见了面能打招呼的朋友,哪像现在,我连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暗恋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小呆觉得小弟爱得太苦,这样的爱情让人看了忍不住为他感到心疼。爱情有时候,总是很讽刺,你倾尽所有去爱,却换不来对方的一个笑脸。最卑贱的不过是感情,最凉的不过是人心,与其把青春耗在一个不爱你的人的身上,不如趁早放手展开一段新的恋情。

小呆想劝他放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陪他静坐在大树下,感受着他的悲伤,陪他看夕阳西落。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他们才起身走回寝室。

小呆把小弟送回寝室后,转身走到校外买了两个煎饼。他一边啃煎饼一边往回走,正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法拉利飞快地从他身边掠过,差点撞到了他,把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那远去的车尾灯,他小声吐槽:「汽车能开进学校里吗?而且还不减速,也不怕撞到人!」

小呆慢悠悠地晃到宿舍楼下,看见大门口围了很多人,好像在看什么热闹似的,一片闹哄哄的景象。他立马起了好奇心,削尖了脑袋往人群里钻,费了好大劲儿总算钻到最里面,看了眼前这一幕后,却被惊得呆若木鸡。

被围在人群中间的人正是消失了一天的齐晖。小呆从早到晚给他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本想晚一点再去找他,却没想到他正和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不休。

那个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上散发着愤怒的气息。他拽着齐晖的胳膊使劲地往人群外面拖,齐晖一边挣扎一边咆哮:「快放手,我说不去就不去!」男人不吱声,继续拉扯着。齐晖烦了,用力甩开他的手,怒视他道:「你够了啊!不要强迫我!那老家伙的事情我不想管!」男人见他真动怒了,态度稍微软了下来:「跟我回去,不要在外人面前给我丢人现眼。这里是学校,你今后还要在这里继续上学。」齐晖冷笑一声:「我这人向来没脸没皮惯了,闹得再厉害,我照样读得下去。倒是你,明天不想上报纸头条的话就趁早回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男人估计怕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他俯在齐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众人只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但是却听不见声音,这更加让人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非比寻常。

男人说完悄悄话后便拨开人群走向那辆停在宿舍外面的黑色法拉利。小呆见后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来捉齐晖的,怪不得把车开得那么快!

「拉扯门」事件的主角少了一个,大家见没戏看了,纷纷散去。

小呆低着头,随着人群做鸟散状逃开,身后突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梁!小!虾!刚看完我的笑话,你就准备跑是吧?」

小呆回头傻笑,试图用讲冷笑话的方式缓解此时的尴尬气氛。

「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酱个屁!油个毛!」齐晖大步走过来,拉着他的手直奔操场,「我很烦,求安慰。」

小呆泪流满面:我真不会安慰人啊!T_T不过陪陪你还是可以的。

两人来到操场的看台上坐下,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操场周围的灯已经全熄灭了。清冷的月光至高空洒落而下,为大地镀上一层淡淡的微霜,小呆抬头看天,漆黑的苍穹星光闪闪,这如梦似幻的一幕,唯美得像是被揉进画里的永恒,令他不由得发出感慨:「这就是所谓的人间仙境吧?仿佛天地间的灵气全汇聚在这里,我们身在其中似乎也沾上了一点灵气。」

齐晖好笑地看着他:「傻瓜,你文艺了,搞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说完又补上一句:「以后我带你去张家界玩,那里的景色才真算得上是人间仙境。」

小呆点头乐呵:「好啊!」

「不许笑!我是叫你来安慰我的,不是叫你来傻笑给我看的。」齐晖假装虎下脸来,「你这一笑把严肃的气氛全给破坏掉了!」

小呆用手捂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那我不笑了!」

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齐晖反倒笑了起来。

他喜欢小呆,原因很简单,对方的一言一行总是能轻易地撩动他的心弦。即使遇到烦心事儿,只要见到小呆的笑脸,他就能忘却一切烦恼和不快瞬间变得开心起来。

而且小呆乖巧听话,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一般,你叫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和在他一起,完全可以满足你作为大男人的虚荣心。

小呆觉得挺纳闷的,齐晖不让他笑,自己却笑得前俯后仰像得了羊癫疯似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斟酌了半天,他决定把话题引到正题上来,「你不是要求安慰的吗?来吧,怎么安慰?」

齐晖被他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想戏弄一下他。马上歪靠在他身上,像个流氓似的把脸凑到他面前,故意拉长着腔调说道:「亲我一口——」

O__O「…小呆深感为难,脸悄悄地红了,哪能这么安慰人啊?多难为情啊!

齐晖抬眼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心里一阵偷乐,接着佯装不耐烦,又把声音提高了几度,明显带着威胁意味:「你敢嫌弃我?!是不是不想亲,嗯?」

「没有没有,我亲还不行吗……」小呆独自纠结了一会儿,终于把心一横,嘟起嘴巴缓缓地向他的脸颊靠近,轻碰一下迅速抬头。亲完了,他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个不算,再亲一口。」齐晖把脸凑得更近了,完全是一副撒泼耍赖的样子。

小呆用力把头往后仰,嘴上哀求道:「换个方式安慰行不行?感觉好别扭啊!」

「行啊。」齐晖突然直起身子把他拉进怀里,明显感觉到他全身一僵,心里顿时柔成一片。扣紧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随后把嘴巴贴在他耳边吐着热气:「别说话,也别动,让我抱抱就好。」

第十五章:一点小委屈

「我爸病了,听说还很严重。」齐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充满了无力感。他把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小呆身上,怔怔地盯着前方,经过了好长时间的沉默,才将今天发生的事缓缓地说了出来。

今早当他得知他老爸重病入院的消息后,他的心一直都没有安定下来过。他把手机扔在寝室里独自在街上晃悠了一天,这也是小呆给他打电话没人接的原因。后来他晃到医院门口,在外面来来回回地徘徊了十几圈,始终没有踏进去。他老爸原来患过糖尿病,自从父子关系破裂之后,他曾经还违心地诅咒他老爸糖尿病复发早日入院。现在诅咒真的应验了,使他产生了一股强烈的负罪感。他本想去医院探望一下,可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当年他苦苦地哀求他老爸不要毁坏婚姻和家庭,本本分分的过完这一辈子,他老爸却不听劝,照样包二奶养小三。他觉得如果他老爸真的很重视这个家庭或者很重视他的话,就不会一意孤行完全不顾忌他的感受过着纸醉金迷、荒淫无度的腐朽生活。他对他老爸已经彻底失望了,他觉得很疲惫,有关对方的一切事情,他真的不想去理会、去计较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下:「小虾,你说我该不该去医院看他?」

「该!」小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关心他老爸的病情,如果不去,日后他肯定会后悔的。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齐晖坐直身体,望着小呆,一副迷茫的样子,「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他所做的那些荒唐事,还有他原来对我带来的伤害。」

「不要想太多了。」小呆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我陪你去吧。」

齐晖诧异地重复着他的话:「陪我去?」

「嗯,现在就去。」小呆猛地站直身体,对他伸出了手,「我不想你将来会后悔。」

「呃……好!」齐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借着小呆的手站了起来,然后紧紧握住朝校外走去,直到坐进出租车里还是没有松开。

齐晖觉得有小呆陪伴在身边,似乎在无形中给他带来许多力量和勇气。在去医院的路上,他那颗骚动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从出租车里走下来后,小呆跑去医院的礼品店买了一个花篮和几盒营养品。

齐晖说:「用不着这么客气。」

小呆摇头笑道:「这是帮你买的。」

听了这句话,齐晖轻轻勾唇一笑,心中骤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他确切地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在心底流淌而过。深秋的夜晚很冷,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寒意,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被温暖包围着。

进了医院齐晖一手牵着小呆一手提着礼品来带病房门口。守在外面的几个保镖看见他后马上鞠躬行礼问好。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看到这一幕,小呆有片刻呆愣。他一直认为齐晖和他一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他们的生活简单平实却不乏快乐。他们会一起坐公车、一起逛夜市、一起吃路边摊,有时候还会为了省几块钱而跟小商贩讨价还价,时间长了他竟然忘了齐晖其实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虽然他从对方身上看不到任何骄横之气,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实际上存在着很大的差距。特别是进入病房后,高档的医疗设备和五星级酒店式的住宿环境都令他诧异不已。他印象里的病房就是好几个人住在一起,一人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虽然有些嘈杂,但又洋溢着温暖的气息,大家聊病情、聊家庭,互勉互励。不像这里的环境,奢华中透着清冷,仿佛没一点生气。

病房内有两个人,一个是躺在病床上的齐老爸,此时他正闭着眼睛,胸口均匀地起伏着,看样子已经睡着了;还有一个是下午和齐晖在宿舍门口拉扯不休的男人,那人看见他们后,眼里划过一丝惊喜,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他走到齐晖身边,轻声打招呼:「你来了。」

「嗯,他的病情怎么样?」

「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

「那就好。」齐晖把手里的礼品放在茶几上,又说,「我走了。」

「刚来怎么就要走?」男人一脸诧异,「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他没事我就安心了。宿舍快关门了,我还要赶回学校去。」

齐晖说完便拉着小呆的手往外走。

男人见劝不住他,也只好由他去了,嘴里则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小呆扭头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齐老爸,心中有些不忍。他把手挣脱出来,抬头对齐晖说:「既然来了,不如等你爸爸醒后和他说会话再走吧。」

「行啊。」这回齐晖答应得特别干脆,让男人感到惊讶不已。他把视线移到小呆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带着些许审视的味道。

不善于与人接触的小呆被这赤裸裸的目光看得脸色发红,他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而且他还能感觉到对方似乎不太喜欢他,因为刚刚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分明看到那双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之色。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做的不好才会引起对方的不满,他下意识地咬紧嘴唇,缩起脖子露出一副胆怯的模样。

看见他的脸蛋在男人的注视下变得越来越红,齐晖心里竟然有种酸酸的感觉。齐晖不了解他的想法,还以为他害羞了,不禁在心里骂他不争气,不就是被人多看了两眼,你害羞个屁啊!有什么值得脸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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