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请问你的老婆是谁？”“是你们乐队的幕后制作人之一吗？”
蒋尧扶额叹息，替谈衡挡掉那些疑问：“他的意思是他热爱架子鼓。对不起，这孩子年纪还小，经常词不达意。”
周楚铭面对电视采访镜头鲜少露出笑容，不过摄像师大叔并没有将镜头重点对准他的脸，反而有意无意地拉低位置拍摄他性感的锁骨与胸口。
“对我来说，活着的意义就是唱歌。”周楚铭说完把话筒还给记者，懒得再举着，兀自垂下眼帘。尽管显得没什么精神，却反而显现出一种略带病态的美感。
一众记者被周楚铭那种阴郁又拒人千里之外的强烈气场震慑住，竟然没有人继续纠缠发问。
闪光灯、镜头、目光，最终聚焦到Leader沈轩宇身上，这个男人依然跟往常一样，露出自信而优雅的迷人微笑。
“首先是因为热爱，有人让我爱上了摇滚。”沈轩宇正视镜头，胸前抱着一大堆话筒，闪光灯闪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顿了顿，他以更郑重的口吻继续说道，“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追逐这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全场安静了一个瞬间，紧接着一片哗然，无数议论与疑问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Eternal的另外三人也震惊地望向自己的Leader，周楚铭的脸上除了惊讶与疑惑之外，还有一丝悲怆。
“Leader这是在……跟谁告白？”谈衡询问地看着身边的蒋尧。
“告白也不需要告给全国观众听吧……”蒋尧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Leader该不会怀了谁的小孩要闪婚吧？”
“喂……”
而站在电视机前面的某个人，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大家就会看到那个人和他最优秀的队友们，敬请期待。”沈轩宇微微鞠躬，将话筒还给依然沸腾着的记者们。
镜头就此切断，回到演播室里。
节目主持人对此评论了什么，褚弈一句也没有听到，满脑子就是刚才沈轩宇的爆炸性发言。
那个人……简直太乱来了吧。
那种台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是事先串好的，之后肯定会被经纪公司的人狠狠指责。
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简直匪夷所思莫名其妙，这种话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说出口。
褚弈丢掉遥控器，重新躺进沙发里，身体斜斜地滑下来，视线刚好又对上墙上的海报。
左侧的那个男人，眉宇间带着俊朗的笑意，一登上舞台就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刚才那爆炸性的发言，且不论前面那句的真伪，至少后面那句是为了提高Elysium的关注度而说的。
连比赛都还没参加，就已经让观众们勾起了好奇心，之后将受到怎样的瞩目，似乎现在就可以预见。
可是他就不怕那种大胆的发言带来的后果吗，麻烦必定会层出不穷。那种小报记者最喜欢抠明星的字眼，以此小题大作含沙射影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褚弈将右手放到额头上，头痛地闭上了双眼。
第25章：复赛前夕
Rising举办的RockBand比赛海选结果首先是以邮件形式发给每个入围乐队，接着在其官方网站上公布总入围名单，最后还会在各大报纸杂志媒体上公开结果。极尽所能地吸引社会各界的关注，这是音乐界龙头经纪公司Rising一贯的作风。
Elysium凭借出色的演奏与优质的制作，不出所料地进入了下一轮比赛。
得知比赛结果的那天，沈轩宇依然忙着与乐队成员一同拍摄最新广告。
褚弈收到通知邮件后，第一反应就是给沈轩宇发了条消息，随后才是打电话告诉何远和其他成员。
“Honey，恭喜你哟，收到这个消息我全身的疲劳都消除了。（心）”沈轩宇立即回了那么条短信过来。
这个男人，他居然……发了个心形过来……
褚弈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这一个月来，Elysium丝毫不敢怠慢练习，何远将原有曲子的歌词与曲谱整理了出来，褚弈写完新曲依旧反复修改，每天不到凌晨不会睡觉。
彼此的进步与成长十分明显，最终得到顺利晋级的消息，也算是众望所归，努力没有白费。
……
这个月来沈轩宇很少参与Elysium的练习，一是没有时间，Eternal借着新单曲的势头，这个月来曝光不断，工作一件接一件。
二是他对Elysium越来越放心，那本来就是他过去崇拜现在看好的优秀乐队，待他们回到正轨，他也就没必要事必躬亲了。
事实上沈轩宇自己那边的事情都忙到焦头烂额，就算想尽顾问之责监督Elysium，他也没那个精力。
而且，自从上电视采访的时候发表了那样爆炸性的讲话之后，整个Eternal及其制作团队、经纪公司等相关人员就对沈轩宇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行动限制。
“你自己看看。”林姐把几份报纸丢到桌面上，“我拜托你，人言可畏啊！何况是这些狗仔。”
沈轩宇瞄了一眼，其实不用看都知道上面写的什么，无非是“当红乐队吉他手自爆已有心仪对象，无数少女梦想破碎”，“Eternal队长兼吉他手沈轩宇自称已有命定之人，对象同为乐手”，“大人气乐队吉他手自爆恋人同为业内，是宣传？是炒作？”……
“这样就对了。”沈轩宇一脸轻松。
“哈？”林姐扶额，“你仔细看看报道内容，有人猜测我们公司即将推出女子乐队，最过分的是有人猜测你是Gay！”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关注度。”沈轩宇微笑道。
“不对，重点是Leader你到底是不是Gay？如果是，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这个很重要，非常重要，Leader你一定要接受我的采访。”谈衡抓起一份报纸卷成筒状，当做话筒伸到沈轩宇的面前。
“等你见到我说的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我在上面还是下面了。”沈轩宇交叠起长腿，淡定回答。
“哎哎哎？！那你就是默认了是Gay？”谈衡一脸惊悚。
“死小孩，别老拿这个开玩笑了。”蒋尧把谈衡拉到一边。
其实Leader的性取向属于少数派这件事情，根本早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了，谈衡生性爱玩，总是喜欢拿这个开玩笑，沈轩宇倒是不介意还乐得配合他。
“不过，Leader，真的没问题吗？就怕弄巧成拙……”蒋尧一直担忧的是这个，现如今民众也不是傻子，不讨巧的宣传手段很可能被恶意解读，就怕最后推波助澜不成反而弄得自己身败名裂。
“如果是其他乐队，我不敢保证，但是Elysium……他们的DEMO你们也听过了，恢复期的实力还没达到百分之百就有这种水准，如果达到巅峰，所有怀疑的声音都会消失。”
因此，目前需要的就是关注度，无论用什么方法，之后，一旦Elysium得到足够的曝光度，他们就可以用实力让所有质疑者闭嘴。
“这个我同意，听得出他们那个贝斯手技巧很棒，跟蒋尧这种整天只会欺负人的家伙完全不同。”谈衡特意斜眼看着蒋尧那么说。
“是啊，他们那个鼓手也很不错，要节奏有节奏，要力度有力度，跟某些还没发育完全的死小孩有本质区别。”蒋尧狠狠地回击。
“说我没发育完全？我硬了之后有20公分哦，你呢？”
“死小孩……我怎么可能比你短。”
“啊哈，是吗，敢去厕所吗？”
“凭什么要去？”
“你怕了？”
“怎么可能……”
两人就这种完全没有营养，令人难以启齿的话题喋喋不休地争论了下去。
“吵死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周楚铭忽然站起来开门走了出去，重重地带上了门。
“哇，说话了！Alex最近都一直很沉默，还以为他忘记怎么说话了呢。”谈衡愣愣地望着大门。
“他又怎么了……啊啊啊啊啊，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不让人省心……”林姐崩溃地趴到桌面上。
沈轩宇叹了口气，起身开门出去，追上了正往露台走去的周楚铭。
“最近Event很多，辛苦你了。”沈轩宇边靠近那个背影边说。
“Leader比我们辛苦多了，还要不惜冒着自毁形象的风险，在电视上替那个乐队拉关注。”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会有回报的。”沈轩宇跟周楚铭并排站在围栏边，俯瞰这个城市的风景。
“是哪个？”周楚铭问，“你所说的，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跟我一样，Guitar。我在采访时说的话都是真的，是他让我走上了这条路。”
“为什么是他？”高处不胜寒，大风把周楚铭的长发吹乱，遮挡住了半张清秀的脸。
“谁知道呢，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最重要的那个位置了。”这种事情本来就说不出因为所以，拿不出证据结论。
周楚铭没有接话，一直望着远处。
“大概就像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你那么执着一样吧？”沉默片刻后，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样一想就明白了，我完全没有机会了。”
这回换作沈轩宇沉默，甚至有点怀疑自己追出来到底对不对。
“其实我很期待，被Leader选中的乐队，被Leader视为最重要的人。”周楚铭侧过头看着沈轩宇，表情竟是泫然欲泣的，“让我看看他到底比我好在哪里，也好死得瞑目。”
“Alex……”
“哈哈，我又不会真的死掉，Leader你不要这副表情啦。”周楚铭重新望着远处，“你居然会追出来，我真的很高兴。这阵子一直在闹别扭很抱歉，其实这种事情，我明白的……”
“……”
“那个乐队会成为我们的后辈吧？马上就要有实力那么强的后辈了，作为前辈的我们也要更努力才行。”周楚铭微笑，“我可绝对不想再输一次。”
“Alex……谢谢。”沈轩宇犹疑了一下，还是说了这两个字。原本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解的人，却忽然发现其实他对自己是理解的。
仿佛是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沈轩宇多少松了口气。
“不过，Leader，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的，反正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这种感情。所以假如哪天有需要，欢迎随时来找我解闷，各种服务我都提供。”周楚铭忽然以郑重的表情那么说道。
沈轩宇愣了愣，随即明白对方是在开玩笑，便也跟着道：“……好，如果你可以把那头长发剪掉的话。我之前一直忘记告诉你，其实我比较喜欢光头。”
“不愧是Leader，口味独特，值得挑战。”
周楚铭说完笑起来，沈轩宇也跟着笑，巨大的夕阳之下，两名青年笑得不可抑制。
两人多日来的隔阂与芥蒂仿佛在那一瞬间消失无踪。
……
“Honey，今晚召集大家紧急会议，不准有缺席。”
褚弈正往乐队练习地点赶的时候忽然收到沈轩宇发来的这条短信。
“明白。另外，那个称呼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再用？”
褚弈迅速回复了这一条，几秒钟之后电话响起，听筒里直接传来一声基情四射的“Honey~”
褚弈光速挂断电话，黑着脸挤上地铁。
到达练习地点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在那里，褚弈告知他们沈轩宇会来，几人练习片刻，沈轩宇就到场了，今天倒是意外地迅速。
“抱歉各位，很久没有来看你们了，都有想我吗？”沈轩宇提着一个公文包，西装革履地华丽登场。
“顾问！我有想你哦。”季锐今天穿的是粉色洋装，裙摆上装饰着音符花纹，天气渐渐暖和，他已经不再穿大衣。
“Ray，我也想你。”沈轩宇冲着季锐眨了眨眼睛，“今天你特别可爱。哦呀，每次我夸你的时候康辰的眼神就很可怕……”
板着扑克脸的康辰默默移开视线。
“阿辰生出来就是这样啦，天生面部少神经，顾问不要介意。”季锐一笑起来，仿佛冰雪都可以被融化。
“公主身边正需要这样有威慑力的骑士。”沈轩宇把公文包放下，不客气地拖过椅子坐下来。
“沈大顾问，不要忙着调戏无知少女了，赶紧谈正事吧，我们时间宝贵。”褚弈抱着双臂站在一边。
“阿弈才无知！”季锐抗议。
沈轩宇扭头，对着褚弈无声地做了个“Honey”的口型。
这家伙到底有多喜欢这个词……褚弈默默别过脸。
“别吃醋，我也想你。”沈轩宇道，旋即被褚弈斜了一眼。
“沈顾问，今天是要讨论复赛的事情吧？”何远一向不喜欢跟沈轩宇插科打诨，见沈轩宇带来的公文包，想起自己整理的乐谱，便也取了出来。
沈轩宇换了副正经表情，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边说：“对，这里是我搜集到的另外十九支进入复赛的乐队的资料，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一下对手总是有好处的。”
“十九支乐队的资料？”褚弈十分惊讶，复赛入围名单才公布了不到一周时间，沈轩宇究竟是怎么把这些资料弄到手的？
“不是多详细的资料，作为了解对手的参考是足够了。”沈轩宇把拷贝好的资料发给他们。
何远把整理出来的乐谱给了沈轩宇一份，几人各自看资料。
“看来有不少强敌。”何远翻看着资料。
尽管资料里只是写着成员姓名、特长、乐队风格、履历等简单信息，但是从这些就不难判断出对手的实力，有几支已经有所耳闻的乐队就更不用说。
“复赛会在彩虹大剧场进行，凭借Rising的号召力以及宣传力度，估计届时到现场观看比赛的观众会超过八千人，相当于一个二线歌星开个唱的入场人数，应该说这个数字已经十分可观了。”沈轩宇分析道。
“8000？我们连八百人的现场经验都非常少……顾问这么一说我都开始紧张起来了，不过那种场面想想就很让人兴奋。”季锐一脸向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手心里都渗出汗来。
“那么多人，加上电视转播，媒体宣传，你们当天在现场的任何行为表现都有可能被放大数十倍，造成更深远的影响。”沈轩宇继续道。
“这样的话……”何远扫视了一遍自家乐队的几名成员，最终目光停留在季锐身上，“Ray的女装扮相就不太合适了吧？毕竟国内观众对于这些接受度还比较低。”
褚弈点点头：“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登台，还是中规中矩一点比较好。”说罢端起茶杯喝水。
“不不不，恰恰相反。”沈轩宇扬起唇角，摆动右手食指，“正因为那天的影响会呈辐射状不断扩大，所以你们非但不该放弃这个特点，还应该将它发扬光大。因此，我郑重地宣布，复赛的时候除了Ray，褚弈也要穿女装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