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被点名的当事人褚弈同志，将一口血水喷到了地上。
第26章：Princess
“哎？！阿弈也会跟我一起穿女装吗？”季锐双眼发亮，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掩饰不住满心的期待与兴奋。
“说笑的吧？我怎么可能……我才不要。”褚弈擦去嘴角的水迹，果断拒绝。
“不要这样嘛，其实阿弈的娃娃脸很精致，搭配可爱系的洋装效果一定很惊艳！我以前就不止一次脑补过阿弈女装的样子了哦。”季锐紧紧盯着褚弈，一脸兴奋地进行游说，仿佛脑海里已经浮现起褚弈盛装打扮的样子。
“绝对不要！这算什么馊主意，驳回。”褚弈转向沈轩宇，对方脸上那种似笑非笑又带着恶作剧意味的表情实在是太令人恼火了。
故意的，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曾经的地下乐队。”沈轩宇开腔道，重音放在“曾经”二字上，“无论你们多么优秀，零知名度仍然是你们最大的致命伤。终于有个可以曝光在众人面前的机会，让作用成倍地发挥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有实力，不需要靠那种噱头。”何远淡淡地说道。
“因此更需要受到足够的瞩目，以免被埋没浪费了实力不是吗。”沈轩宇看向表情变得有些不爽的何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如今的音乐圈已经不再单纯，何况有实力的乐队并非只有你们而已。”
“……”何远语塞，看了看褚弈，后者正低着头，表情复杂，似乎在心底做着什么激烈的挣扎。
“正因为你们实力不俗，我才希望你们可以尽快在大众心里留下深刻印象，关注度高了之后人们自然会注意到你们真正的实力。到那个时候，就算以前留有什么负面印象，也会很快被正面评价取代，甚至因为令人刮目相看而进一步提高评价。”沈轩宇说得自信满满。
实际上大到娱乐圈，小到每个人身边，仔细观察都不难发现类似的例子。
如果一个人一直以来都以优秀完美的一面示人，那么当他偶尔犯下小错误的时候，人们会将他的过失牢牢记在心里，降低对他的评价。然而反之，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一直不被周围的人们看好，但突然有一天他洗心革面光芒闪耀，人们则会大吃一惊，心里对他的印象产生一百八十度转变，从此对他另眼相看。
人类的心理就是那么奇妙。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荷花姐姐你们都知道吧，几年前她以‘丑’闻名，近来却忽然减肥转型，让人大跌眼镜，结果好评度一路飙升，让很多人望尘莫及。”沈轩宇抱着双臂，继续道，“例子不合适，但道理是相通的。复赛的时候，在保证实力发挥的同时，尽量吸引眼球，哪怕是以那种你们不屑的方式。决赛的时候则把最真实最优秀的一面表现出来，达到‘逆转’的效果，那样一来观众想忘都忘不了你们。”
“这场比赛的观众多是年轻人，他们也会更愿意把票投给与众不同的有趣乐队吧。”一直沉默着坐在架子鼓前面的康辰忽然发话，不想把众人吓了一跳。
“连康辰也那么说……”褚弈多少还是有点无法接受，然而心里还是开始动摇了。
“阿弈放心吧，交给我，绝对没问题！”季锐拉起褚弈的手，双眼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离着他们两米远的沈轩宇一脸淡定，实际内心闪烁着比季锐更充满期盼的（邪恶的）光芒，如果把他内心的画面具象化，那恐怕将是一幅至少20禁的必须打满马赛克的画面……
“那……就委屈一下褚弈吧，仔细想想，吉他手跟贝斯手都穿着华丽洋装的话，似乎很有视觉系摇滚乐队的感觉，跟我们的音乐风格相比也不会太突兀。”何远略带迟疑地那么说道，实际上……脑补能力强，这个是男人的共性之一，所以他在想什么，大家也都懂了。
“喂啊，Leader，你的立场变得也太快了吧？”
连Leader都倒戈……褚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如果没法反抗……那么就接受吧，这样或许不会太痛苦……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沈轩宇站起身。
“作为当事人我一点也不愉快……”褚弈咬牙切齿地对着始作俑者道。
“何远给我的曲谱资料我简单看过了，这次由你们自己选曲，不过我还是不推荐用重金属风格太浓的曲子。”沈轩宇别过身不理身后那两道愤懑的视线。
“如果要配合Ray跟褚弈的女装的话……”何远摸着下巴细细地思考起来，过去Elysium的曲风都偏激烈，作为背景的贝斯声音一直都十分厚重，要说重金属风格不太浓郁的曲子，似乎只有那一首。
“《Princess-》，这首曲子怎么样？”季锐忽然道，“这首曲子算是我们所有曲子里HeavyMetal风格最不强烈的一首了。”
那是季锐20周岁生日的时候写给自己的曲子，20周岁那年他告别了有些特殊的家庭，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那首曲子是季锐送给自己的礼物，不同于Elysium一贯的曲风，这首曲子相对不那么激烈，充满优雅而华丽的哥特气息，带着点颓废与悲怆，却又透着不愿屈服的劲头。
曲名意为公主，而那个减号则暗示着作曲者并非真正的“公主”。
“这首曲子倒是很适合舞台表演，跟女装主题也很相衬，只是……Ray，这首曲子算是你的私密作，用来参加比赛真的可以吗？”褚弈望向季锐，对方已经不像刚才那般露出天真的笑容。
“没问题的，完全OK。”季锐抬起头挤出一丝微笑，“我觉得这首曲子很合适，歌词算是面对父母的某种心情的极端表达，或许还会引起听者的共鸣。而且第一次参加比赛就用我的曲子，这是至高的荣幸。”
“Ray，不需要勉强，曲子还有很多别的选择。”尽管何远刚才脑海中闪现的最佳选择也是这首曲子，然而毕竟它拥有着特殊的含义，顾虑到季锐的感受，他刚才才没有提出。
“Leader，真的没事啦。”季锐大喇喇地笑起来，“你们干什么嘛，一个两个都婆婆妈妈的，到底谁才是伪娘啊。”
身后忽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拍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季锐停顿了笑声，侧头望去。
康辰默默地按着他的肩膀，眼神温柔地看过来。
“加油。”面瘫王子保持着扑克脸，那么说道。
“阿辰……”于是Princess的心里一瞬间变得暖洋洋的。
“那个……如果你们决定了的话，现场来一遍吧，这首曲子我没有听过。”沈轩宇好不容易找到插入那四人秘密对话的机会。
《Princess-》这首曲子并没有公开表演过，因此沈轩宇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季锐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舒缓了表情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OK，让顾问对我刮目相看的机会来了。”
第27章：独特
空旷的大房间内，这支摇滚乐队的面前只有唯一一个听众。
设备并没有多高端，甚至可说十分简陋。
然而无论是站在前方的那四个人，还是静静坐在桌边凝望着他们的唯一听众，心中所怀的依然是对音乐、对摇滚无上的崇敬的感情。
Leader&主音何远回头向贝斯手季锐微微点头示意准备就绪，季锐抬起手，他身后的鼓手康辰立即会意。
电贝斯低沉饱满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架子鼓也被击响，节奏轻缓曲调低沉，与Elysium一贯的激烈风格完全不同。
沈轩宇是头一次听到这支熟悉的乐队演奏这种风格的曲子，不觉坐正了身子，专注地望着他们。
褚弈微微低着头开始演奏，吉他的声音作为主旋律加入进来，与以往高速的弹奏完全不同，速度不算快，电吉他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突出，然而却有一种特殊的引力，一下子将听者的神经抓住。
已经能感觉出曲子的风格，华丽中带着颓废的美感，仅仅是这个颇具个性的前奏就已经十分吸引人。
这首曲子的曲风不像传统的摇滚，节奏相对偏慢，倒是有点像爵士或者布鲁斯的感觉，让人觉得相当独特。
那个总爱把自己打扮得比女生更可爱的季锐，平时看起来好似少了那么一根筋，未曾想竟然会写出这样与他本人风格差别极大的曲子。
何远抓着立式麦克风，表情有点沉郁。他开口唱响第一句，声音低沉磁性十足，与平时的唱法有些区别，竟然带着性感的气声，尾音很低，有着何远式的独特颤音。
这种节奏的曲子本身并不适合摇滚乐队的现场表演，整体氛围偏阴沉，少了舞台所需要的活跃感，倒是适合静下来细细聆听。
然而Elysium四人的演奏与歌唱中融入了深刻的情感，那是他们的伙伴所写的歌曲，他们明白歌曲背后的故事。
以那样一种知情人的角度去诠释，用心演绎，呈现出的效果竟是如此与众不同。
并非一下子将人震慑，而是让感染力慢慢地渗透人心，令听者一点一点融入到那个情境之下，猛然惊觉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深深受到了感动。
歌曲高、潮部分来临，何远唱高音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很独特，浑厚的嗓音似乎带着天然的混响，高音部分依然不会尖锐，频率幅度比一般歌手都要更宽，让人一听难忘。
伴奏忽然中止，仅余下歌者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屋里听起来格外震撼，副歌的最末两句在清唱之下显得更具感染力，紧接着是几秒钟的空白，全场仿佛静止了一般，听不到一丝声音。
无论是表演者还是听众都似乎停顿了呼吸。
然后是一声发自肺腑的高唱，简单的元音，恸哭一般的呼喊——伴奏再次响起，比之前厚重了一个级别，副歌部分被重复了最后一次，接着全曲在低沉的长音和渐弱的伴奏下终结。
一气呵成，淋漓尽致。
Elysium是一个完美的整体，当那四个人站到一起的时候，各自魅力相乘，便形成了那名为Elysium的Drug——尝过之后便深深中毒形成依赖，那就叫做上瘾。
我不是你们幻想的公主/我不会像她一样跳舞/把我看清楚/我只想自己做主……可是我却不由自主/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或许这是别样的幸福/假装我就是公主
似乎是站在女性角度写下的歌词，由声音低沉的男性来演唱却别有风情。
看了刚才季锐穿着洋装在舞台上演奏电贝斯的华丽场景，区别于以往激烈的演奏风格，那平和而优雅的样子，倒也让人不难想象他会写出这种风格的曲子。
但是，Elysium竟然可以驾驭这种类型的曲子——这倒是fan了他们那么多年的沈轩宇第一次知道的。
“顾问，顾问？你的大脑断电了吗？”季锐放下贝斯，冲着怔怔地望着舞台的沈轩宇挥了挥手。
“啊？”
“这首曲子如何？”见沈轩宇终于有了点反应，季锐又问。
“有点，不可思议……”沈轩宇脱口而出，仿佛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Elysium，每个人都与以往不同，却同样如此让人神往。
“哇，这是赞扬吧？如果是的话，这是最高级别的赞扬了吧？”听到沈轩宇的这个评价，季锐显然有些情绪激动。
“Ray，我早就说过这首曲子你写得很棒。”褚弈向季锐投去赞赏的目光。
“是因为有你们才可以演绎得那么好，阿弈的吉他、阿辰的鼓都是支撑整首曲子的关键，而Leader的歌声……Leader你刚才唱得好用情，尤其是中间清唱的部分，真的很美，我都快被感动哭了。”身穿华丽洋装的季锐双瞳中闪烁着亮光。
“喂喂，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啦……”面对泪光闪闪地望着自己的季锐，何远有点不好意思地露出苦笑。
康辰放下鼓槌，递给季锐一张纸巾，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们演奏这样的曲子，没想到这种风格你们也驾驭得很好，所以我被震撼到了。但是第一次看你们表演的观众不一定会受到同样的震撼，因此你们要尽量把舞台效果做得更好。今天只对着我一个人或许不太好发挥，正式上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跟观众的交流。”沈轩宇道。
“OK，以后练习的时候我们会注意这一点的。那么顾问，复赛就决定是这首曲子没问题吧？”何远问。
沈轩宇赞许地点点头：“从曲子到演奏都没有问题，前奏就很吸引人，第一次听的人应该就会留下印象。加上褚弈和季锐切合主题的女装装扮，相信一定会让观众很难忘。”
“我说那个女装可不可以就……”
“不可以。”——沈轩宇和季锐异口同声。
褚弈痛苦地蹲下身，提到这个问题他就觉得胃疼。
“阿弈，两个人都穿女装才更符合这首歌的意境，你明白的。”季锐也学褚弈蹲下去，用纯良无害的大眼睛望着他，“而且你一定会很适合女装的，放心吧，我保证。”
“你这话一点都不能安慰人……”褚弈抱头，眼神幽怨地看着沈轩宇，“姓沈的，要吸引眼球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
“不穿女装也行，裸着上身吧。”沈轩宇冲着褚弈微笑。
恶魔……不，变态！
褚弈觉得胃愈加痛了，他向何远投去求援的目光，那或许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然而何远只是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附加一句轻声的：“辛苦你了，就忍忍吧……”
褚弈很是崩溃，而当何远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很想看……”之后，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痛起来了。
之后的练习也愉快地（除了褚弈）进行了下去，报名表上的参赛曲目一栏填上了《Princess-》，由沈轩宇负责进行复赛参赛手续的办理。
结束之后，沈轩宇先下手把褚弈拉走了，不让他参加Elysium例行宵夜的理由是“为了保持完美的身材穿上女装”。
上车之后褚弈仍然板着脸，扭头看着窗外。
“你在生气？”沈轩宇绑好安全带，发动汽车。
“我不明白，Ray有女装癖就算了，为什么我也非得穿上女装？”褚弈发问，“有他一个人不是就够吸引眼球了吗。”
沈轩宇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个不是真正的理由。”
“哈？”
“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沈轩宇提醒道，接着轻轻踩下油门。
“那真正的理由是什么？”褚弈追问。
“没什么，因为我想看你穿女装上台。”沈轩宇轻松回答。
“……”褚弈一时血气上涌，没说出话来。
“Honey，你没事吧，你的头顶好像在冒烟，我把空调打开吧。”
“你把车门打开然后跳下去，这样比较有效果。”褚弈捏拳头。
“想象力不错……”
“如果仅仅是为了满足你的恶趣味的话，我拒绝。”褚弈严辞道。
“我已经把这一条加进欠款合同里面了，如果你拒绝的话，要双倍偿还欠款哦。”沈轩宇手里握着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