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时间到，恭喜你们完成任务！”主持人话音刚落，褚弈立即虚脱地从沈轩宇身上滑了下来。
“谢谢各位的精彩表现，让我们今天的节目得到了质的升华，非常感谢！”
主持人仿佛在做总结发言，台下立即掌声雷动，主持人在舞台中央优雅地欠身鞠躬。
敢情光彩的事情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利用他人的难堪出糗来赚取收视率的栏目组什么的最讨厌了！
游戏环节终于结束，Elysium的任务也圆满地完成了，四人回到后台，纷纷对于洛泽给他们接的第一份工作就如此坑爹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身为新人你们有何不满，节目越具有挑战性和争议性，宣传效果就越好！”事后，洛泽是这样回应他们的。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似乎某个人也说过类似涵义的话……
在现今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想要迅速积累人气得到关注，搏出位才是王道——你可以不屑可以鄙夷，但是你却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不过，以如此劳心累神的一次工作作为专业乐队的商业化道路的开端，其实也不算坏，至少以后面对其他千锤百炼都不会轻易畏惧了吧。
无论如何，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到终点。
第47章：商议
最新一期《星现场》如期播放，收视率创历史新高，大小娱乐报纸杂志争相刊登了《星现场》大力宣传的新人乐队Elysium。
尽管事实并非如媒体渲染的那么夸张，Elysium也只是因为近水楼台才得到了录制节目的机会，然而那至少为以后要发表的单曲做好了预热。
“接下来全力制作你们的首支单曲。”洛泽从泛着冷光的镜片后面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四人，“不要因为得到了几家小媒体的关注就洋洋得意，接下来才是动真格的，每一分每一秒你们都不能懈怠。”
“小洛，说话不要总是好像老师的教诲嘛，一听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坐在洛泽旁边的蓝萧笑着拍了拍洛泽的脑袋，“你们几个也不要被小洛的严肃吓到了，要吃巧克力不？”
蓝萧递出一个长方形金属盒子，里面是颗粒状的黑巧克力。
对面的四人纷纷摇头，蓝萧收回手，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巧克力。
“啊，忘记说了，不出意外，今后我都会是你们单曲和专辑的制作人，请多多指教、多多交流。”蓝萧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
“蓝萧会负责监督你们所有音乐作品的制作，并且参与到整个制作过程中。对于国内外音乐市场，他了解得比我们都多。”洛泽补充道，周身散发出严肃而冷峻的气息。
褚弈正襟危坐地专心听讲，他最拿洛泽这种严师型的人没有办法。
“请问，沈轩宇还会继续做我们的乐队顾问吗？”褚弈小心翼翼地问。
“对对，没有顾问陪我们练习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季锐附和道。
“啊哈，你果然还是问了。”蓝萧好像早就料到褚弈的问题，他不紧不慢地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卷水果糖，“你们放心吧，其实就是他坚持要我做你们的制作人。我猜，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信得过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随时知道你们的动向，毕竟我的时间也有一半是跟他们一起度过的。说起来，他比我跟小洛还要在意你们的第一张单曲哦。”
“所以，你们有最好的乐队顾问，最好的音乐制作人，公司也会给你们找最好的录音师和混音师，让你们进最好的录音棚，你们没有理由不做出好成绩。”洛泽推了推眼镜。
何远认真地点点头：“我们明白，所以我们也全所未有地努力着。”
蓝萧往嘴里塞了颗水果糖，微微摇了摇头：“真是受不了你们的对话，这种正经严肃的场面话就跳过去吧。说说你们对第一张单曲有什么想法、创意、点子？”
“既然是第一张单曲，就以开始、起始为主题吧。”何远说。
蓝萧颔首道：“Elysium的惯例是由何远来填词，何远的词确实有个人风格，辨识度也不低，我很赞同由你来作词。不过你原有的风格不怎么适应目前的主流市场，第一张单曲是打开市场的敲门砖，我希望你能收敛一下，毕竟商业出道跟地下活动是不同的。”
“主流是指写一些风花雪月的情歌吗？但是那样就不是Elysium了……”褚弈说。
“没有那么极端，虽然情歌依然是最受欢迎的，不过你看Eternal，他们的曲子也并非都是情歌嘛。”蓝萧露出安抚的微笑，摸了摸口袋，没能掏出什么，只得悻悻地又往嘴里塞了一粒水果糖。
“唱片业也一样要遵循市场经济原则，新人尤其是这样，你们要做自己独有风格的东西也可以，等到红了之后。”洛泽说，“现在你们所要做的就是迎合市场，尽快红起来。”
“只是要我们迎合市场吗？小洛的话听起来好没有人情味……”季锐还是没忍住，低声腹诽起来。
洛泽视线一斜，直直盯住季锐，盯得他不敢正视。
“你指望市场有人情味，指望现实有人情味么？不要太天真了，多少艺人创作出叫好不叫座的作品之后被时间的洪流瞬间吞没了？你们是只想昙花一现还是要打出一片自己的天下？”
季锐默默瞄了洛泽一眼，无法反驳。
“嗯，我们毕竟已经签约了。”一直沉默着的康辰忽然发话。
“公司在我们身上投入的，我们都要努力回报。”何远望着洛泽和蓝萧，“我们会尽力配合。”
娱乐公司是盈利组织并非慈善机构，在艺人身上投入是为了得到更大的产出——这一点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如果真的叫好不叫座，在如今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等待他们的只可能是淘汰，尤其流行音乐界更是如此。
于情于理，他们都只能遵循公司的安排，现在还不是随心所欲的时候。
“想明白就好了，不要一副苦瓜脸啦，单曲都还没开始做呢。呐，给你们吃糖。”蓝萧笑盈盈地把剩余半卷水果糖丢到对面，正巧掉在季锐面前，被他顺手拿起来吃了一颗。
“所以第一张单曲还是走POP风比较好，歌词也不能像你们之前那样晦涩。”洛泽偏过头看了看蓝萧，使了个眼色。
“唔，其实我这里有一首曲子的DEMO，给你们听一下。”蓝萧拿起自己面前那个屏幕巨大的手机，播放起一首曲子。
开端就是快节奏的吉他与鼓的合奏，一下子将人的听觉神经牢牢抓住，然后加入低沉厚实的贝斯伴奏，整首曲子明快却不失力度。
仅仅是一分多钟的DEMO，虽然无法光从伴奏中听出歌唱时的确切曲调，但它已经足以让人产生再听一次的。
“听起来好带感……”季锐已经有些痴迷，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打着节拍。
“吉他好棒。”褚弈则是发自内心地赞叹。
“这是谁写的曲子？这首曲子LIVE起来一定很爽。”何远道。
蓝萧关闭循环播放，扬起唇角：“这是沈轩宇写的曲子，Eternal当初被否定掉的几个DEMO中的一个。”
“诶？”几人同时发出疑问。
“明明是首很不错的曲子，为什么被否定掉？”季锐问。
“不过这居然是沈轩宇写的，还真没听出来，跟他们现在的中速POP摇滚风差别不小。”褚弈道。
“因为这首曲子与他们当时被定位的风格完全不合，当然，其实也不适合Alex演唱。Alex的声线太特别了，适合中速甚至慢板的曲子，他的高音很漂亮，但是唱快歌就难以表现出那种特质。
签约之前，Eternal也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或者该说是随着沈轩宇的性子，他写什么，Alex就唱什么。甚至签约之后发的前两张单曲也是如此，那个时候星尘娱乐也不过是业界新公司，我们都在摸索中前行。
你们肯定也知道他们前两张单曲销量有多凄惨吧，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我执意要求他们改变风格，这首DEMO就是第三张单曲的时候被否定掉的，之后刚好有个给新锐导演的电影唱主题曲的机会，新歌走的是舒缓唯美的风格，当然也不能否认还借了电影成功的光，总之Eternal终于一炮而红了。”蓝萧滔滔不绝地介绍这首DEMO的背景。
如今那个万众瞩目的Eternal也走过这样的弯路，如今几乎每首曲子都深受好评的沈轩宇也曾经被彻底地否定过。
舞台上耀眼夺目的他们的背后，也掩藏着无人知晓的辛酸。
其实从决定踏入这个世界的那天起，就应该做好了这种准备。
“他们妥协了改变了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适者生存法则。”洛泽推了推眼镜，冷峻的脸庞让他所说的话听起来更为沉重。
对面的几人似乎都沉浸在思考中。
“不过，我和沈轩宇都觉得，这首曲子很适合你们。”蓝萧一边咯啦咯啦嚼着水果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刚才洛泽营造的肃穆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殆尽，“这种热血的感觉也算符合何远说的起始的主题，从一开始就干劲十足什么的，也是个好兆头嘛。”
“你的意思是我们第一张单曲就用这首曲子？可是作为一个乐队，第一张单曲就用别人的曲子……”何远自然会在意这个问题，乐队不同于歌唱组合，能够演奏自己的曲子才能被真正承认。
“主打曲用这首，你们可以进行重新改编，作曲一栏写上沈轩宇和改编者的名字，Eternal的人气也能为你们赢得更多关注。C/W曲自然由你们自己写，可以适当加入你们的风格，不过如果太Heavy可是会被否决的哦。”蓝萧早料到他们会有这种顾虑，一早准备好了答案。
几人都不说话，似乎还在迟疑。
洛泽打破了沉默：“没必要拘泥在旧观念里，就当做用翻唱曲出道好了。最重要的是积聚人气，提高销量。”
“我明白了，就照你们的意思。”何远道，事实上也容不得他们不愿意。
洛泽和蓝萧今天召集他们开会之前，一定早已决定好了一切，说是找他们商量，其实不过是知会他们一声。
Elysium的第一张单曲主打曲就那么确定了下来，虽然有那么些不尽如人意，虽然跟褚弈想象的有那么些出入，不过作为一个签约乐队的乐手，他应当具备配合公司决策，一丝不苟地认真做好工作的职业素质。
无论如何，沈轩宇的那首曲子确实很出彩，能够以那首曲子出道，其实并不是那么令人不甘心的事情。
第48章：修改
Elysium的第一张单曲主打歌名字叫做《辰时雨》，辰时即现代计时中的早晨7点至9点。
辰代表着龙，相传辰时是群龙行雨的时候，雨水惠泽万物，而辰时也算是一天的开始。
何远写词的时候在立意上考虑得很慎重，最终这首词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然而沈轩宇的曲子稍显激烈了一些，配上这样一首歌词多少有些突兀。
曲子无疑需要修改，于是制作人蓝萧给出了一些建议，然后就将改编的重任交给了褚弈和沈轩宇。
Eternal一直忙着新专辑的工作，身为Leader和吉他手的沈轩宇自然分身乏术，褚弈只能尽力配合沈轩宇的日程安排，在沈轩宇难得闲暇的时候找他一起讨论新单曲改编的问题。
“Honey，今晚来我家改曲子，我有空。”
午休的时候褚弈收到沈轩宇发来的短信，原文的末尾还附带一个表情贱贱的笑脸……
修改曲子明明是工作，这地点选得太失误了吧，一没地方二没器材的。褚弈在心里吐槽，怎么看都有问题。
原本打算先置之不理，等到这边的工作结束之后再打电话过去的，然而蓝萧早早地来了Elysium这里，说是Eternal已经超负荷工作了好几天，今天放他们半天假让他们各自回去好好休息了。
“尤其是沈轩宇，每晚都是最后一个离开，这一周每天的平均睡眠时间不知道有没有超过3小时，真够能撑的。”蓝萧一边大嚼着三层夹心巧克力能量棒，一边含糊地说，“明明黑眼圈都深到可以COS国宝，嘴上还是说一点都不困。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拼命，专辑跳票几天问题也不大啦。”他耸了耸肩。
“跳票几天就会在歌迷心中留下言而无信的坏印象了，就那么一次或许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以后如果出现其他问题，形象马上就会加倍地大打折扣。”洛泽义正言辞地说，“你们不要听蓝萧的，别被他带坏。”
“喂，什么叫被我带坏……像小洛那么严厉的话，很快就没人受得了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蓝萧大声抗议。
那么说，沈轩宇现在大概正在家里睡觉吧，连续一周严重缺少睡眠，可想而知他现在是什么状态，难怪说要在他家里修改曲子，或许真的没有精力再出来折腾，难得的休息时间还把Elysium的事情放在心上……
褚弈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感动，也想去看看沈轩宇状态怎么样。
工作结束之后，按照沈轩宇留的地址，路盲褚弈凭借些许残留的记忆摸索到了那个高级住宅区。
虽然比不上城郊遍布的别墅群，但是从森严的警卫戒备和气派的小区大门就能窥见这里绝非一般住宅区。
毫无意外地，警卫把褚弈拦了下来，几番确认之后才相信他是沈轩宇的朋友而非小报记者。
终于找到沈轩宇家的门牌号，褚弈按响了门铃，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门哗啦一下打开一半，夕阳余晖一涌而入，门里面的男人穿着有些起皱的白色衬衫，扣子只扣了最后三颗，线条优美的胸膛露出一大片。
褚弈愣了一愣，说：“不好意思，我来得太早了，你还在睡觉吧……”
沈轩宇眯着惺忪的睡眼，头发乱乱地搭在眼前，把轮廓明晰的脸庞遮住一些。
反应了几秒钟，沈轩宇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褚弈的手腕，猛地把他拉进门，关上了大门，拽着他就往里走。
“喂喂，等……换鞋……”褚弈真心不敢弄脏了沈轩宇家的地板、地砖和地毯，怎么看都是随便一样就能让他搭上好几个月的伙食费，踉踉跄跄地一边脱了鞋子一边被往里面拉，连双拖鞋都没机会换上。
沈轩宇就那么一路拖着褚弈一直进了卧室，手一甩把他推到床上，接着整个人脸朝下直直地倒了下来，一手环上褚弈的腰，没多久就传出均匀的呼吸，整个过程一声都没有吭。
“……睡着了？”褚弈想把那只霸道地环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又怕弄醒了沈轩宇，看他这样就知道还没有睡饱。
最终，褚弈叹了口气，安静地躺在沈轩宇身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任他搂着自己的腰。
话说回来，上次来沈轩宇家里的时候只是在客厅待了一会儿，没想到他的房间也大得可怕。
蓝白色的地中海风格，简洁却不失典雅，床上铺的是触感美妙到令人感动的高级席梦思。
难怪那家伙几秒钟就可以睡着……
那么想着，褚弈下意识地侧头看着身边那个把半张脸埋在被褥中的男人，平时趾高气昂，现在却全无防备，脸上带着的是最纯真的表情，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完全无法跟本人霸道的性格联系到一起。
正胡思乱想着，与自己近到只有几公分距离的那张脸，忽然睁开了眼睛——褚弈一惊，慌忙别开视线，重新注视天花板。
“Honey，你在看我？”沈轩宇支撑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