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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得薄情——by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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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萧令瑀闭上眼不再多想,却轻轻点了点头。

三十五、

虽於吴城饮恨吞败,然齐军军容仍是端肃,一行一进,分寸丝毫不乱。朱九郎骑着马跟在萧令瑀身边,不无担心地频频探看他的神情,待桐忍不住拍拍朱九郎让他自己坐好,再靠过去王爷那儿只怕就要摔下马了,谁料这一拍偏生命中朱九郎手上伤口,青年疼得龇牙咧嘴,萧令瑀转头来看,也不怪待桐莽撞,侍从分明拉了车厢来,身上没剩多少完好的青年却偏要骑马跟着,死活不肯坐车,眼下便是自作自受。

「真摔下马,本王也救不了你。」

不无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朱九郎碎碎念道:「真等你救,我早让马蹄踏烂了。」

「为何不坐马车?」

「你坐我就坐。」朱九郎边说边前前後後巡了一遍。「我怎麽说也是你的护卫,不可以离你太远。」

「就凭你现下的样子,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萧令瑀,你担心我?」

瞟了笑嘻嘻的青年一眼,萧令瑀没再说话,前方胡宗一回头来说天色已晚,询问是否在此过夜歇息,萧令瑀看看四周恰是一片平原,便点头应了,诸将各领其军安帐扎营,宋之期排定巡兵、欧阳寻率众四处探勘,胡宗一则在主帐与萧令瑀讨论明日行进路线,这一路回齐国基本上还算平稳,萧令瑀既已打定主意不理京城战事,他们便在战场之外,只消慢慢走回去就是了。

晚膳时桌上多了几道野味,据说是欧阳寻几人打来的,朱九郎挟了块肉放进萧令瑀碗中,後者却不动筷,反开口道:「想说什麽就说。」

正尝味道的朱九郎放下筷子,搔着头似难以启齿,又看向萧令瑀依旧平静无波的眼,终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担心你心里不舒坦。」

男人没说话,朱九郎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哭一场也好,这样撑着我才胆战心惊,你看……你也不数玉片了。」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

难得见青年这样吞吞吐吐,萧令瑀反觉新鲜,可朱九郎说得不错,他筹画多年的心血就这麽毁於一旦,虽说并非毫无斩获,但他确实失了天下,分明应该失望应该愤怒,他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眼前的青年依然垂着眉,一双目光写满担忧愧疚,他知道青年一路都是这样,咬牙撑着满身的伤不肯乘车,骑着马只想靠得更近更近,时不时地探头观视,彷佛怕他下一刻就会崩溃,却不顾自己在马上颠得难受,连半桌的菜都吃不完了……萧令瑀垂下头,朱九郎慌得忙来拍他的背,怕他就要哭出来,心疼,可又不想阻止,哭出来才好,闷着万一病了怎麽办?

萧令瑀没有哭,只是心乱如麻,他不懂自己为何平静?父皇的天下曾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他本应该得到,但为什麽真正失去的现在他却毫不在意!

朱九郎握着他的手,熟悉的温柔混杂慌乱,既惊又怕且疼似的,然後又是轻轻的对不起三字传来,越低越快、越快越低,他几乎都要听不清,萧令瑀抬起头,未曾湿润的眼对上青年的微红,朱九郎彷佛羞赧,拉着他就往怀里带,也不怕他猛然一撞就裂了伤口,亏得他忍住,竟是半点声音也不漏,萧令瑀有些呆楞,失去的天下与眼前为他而受的伤,他已分不清孰轻孰重?

老军医又来,耳提面命、殷殷告诫,这伤口再裂下去永远好不了。青年翻着白眼,喃喃念着哪有这麽严重,萧令瑀听见永远二字,不免抬眸看向朱九郎,後者对上他的目光,笑盈盈地来牵他用膳,待桐送上重新温热的饭菜,朱九郎不断说野味鲜美哄他多吃几块,他却看着青年的空碗食不知味。

这一夜他握着朱九郎的手,沉睡的青年终於坦率地喊痛,萧令瑀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何颤抖,但他轻轻拍着朱九郎,低声抚慰的话语全来自深夜的梦境,每当自己因梦魇而惊醒时,朱九郎总是会这麽说,没事的、会好的,过去了、不痛了……

可其实有些过去不能忘记,但伤口总有一天会痊愈,或许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可碰着再不会痛,如果可以,多希望朱九郎的伤能够赶快愈合,不是因为他需要天下无敌的护卫,而是因为青年疼痛的抽气声总无端扰他睡眠,他不能闭上眼睛,好累,萧令瑀开始怀念朱九郎从前的怀抱,至少不怕碰疼了他。

「萧令瑀……」

青年依旧警醒,但难免迟钝许多,萧令瑀收回手,正要躺下之际却让朱九郎拥进怀里,明明碰到了胸前伤口,他却迷迷糊糊地笑。「没关系,我的伤早不痛了,你就靠过来,没事的,别怕。」

方才还在睡梦中喊疼,眼下却说得不痛不痒,萧令瑀知道朱九郎总是说谎,就像现在说不痛、夜探受伤时说会在那儿等他来救、听见他梦呓时说没听见,全是谎话,可这些谎言全是为了自己。

「为何是本王?」

萧令瑀的声音极低,恍惚梦里一阵清风,朱九郎揽紧他,仍有些睡眼惺忪疑是作梦。「哪有什麽为什麽……」

青年再没说话,显是又睡了过去,萧令瑀闭上眼睛,只觉得朱九郎的怀抱依旧温暖,他不愿沉溺却也无法挣脱,或许青年的温柔就是牢笼,看似松垮却滴水不漏,一点一点穿透他的世界他的心,就像现在,他不敢妄动,生怕触及伤口、怕青年痛。

曾几何时朱九郎竟成为他的顾忌、他的软肋!

甚至重於天下……

三十六、

「萧令瑀,你又闹什麽别扭?」

打从昨晚到现在,萧令瑀能离他多远是多远,虽说吃住仍在一起,可朱九郎就是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起先前远了不知多少,他不禁歪头细想,可想破了头还是没个理论,这两天自己没做什麽啊……应该也没问萧令瑀是不是喜欢他这类忌讳的问题才对。

「萧令瑀?」这下可好,连问话都不答了。「死也得让人死个明白,萧令瑀!」

似是让他缠得厌烦,萧令瑀放下手中水杯,轻声道:「只是闷。」

朱九郎看看车厢,这热天闷在车厢里确实不甚舒坦,不比骑马来得凉爽透气。「这还不容易,我们骑马就是了。」

萧令瑀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後定在他胸前伤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朱九郎只是笑。「这伤哪用得着你那麽在意?」

「本王不想再为你耗费伤药。」

朱九郎啧了一声,靠上萧令瑀批奏摺的小几,七分笑三分怒地道:「你就不能直说你担心我吗?」

男人拿着笔专心批奏摺,再没理会他,朱九郎也不恼,靠着小几看萧令瑀写字,男人的字和他不同,小小的、很端正,总是写在奏摺的最末端,偶尔最後一笔会微微勾起,飘逸得像是黑色蝶翼一样……倦意骤起,朱九郎甩甩头,啊啊,早就告诉老军医那药汤不行,护卫老这样嗜睡可怎麽是好?

萧令瑀见他困倦,放下笔後改而掩上他的眼。「睡吧。」

「不能睡……我得看着你。」

「本王就在这儿。」

「不行!」朱九郎挣扎着就要起身,又让萧令瑀按了回去。「那你答应我绝对不会离开我身边。」

萧令瑀似有若无一声轻叹,百般无奈。「本王答应你。」

得到保证,朱九郎终於安分地躺下,许是药汤的效力,青年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萧令瑀见他的手仍抓着自己衣摆,不禁苦笑,回头又去批他的摺子,马车驶过几处崎岖,不平的摇晃也没让青年醒来,倒是手指松了开。每当车轮颠得重了,萧令瑀便忍不住去看朱九郎,像是怕他醒来,可又希望他就这样睡着。

放下笔,萧令瑀抚上散在手边的青年的发,马车顿停,想来已到了今夜扎营之处,朱九郎仍未醒来,他便就这麽安静坐着,待桐来了几次回报主帐的状况,然後问是否要把朱九郎叫醒,萧令瑀摇摇头,只让待桐先去准备晚膳及打点其他事务。下一个掀帘的人却是宋之期,手中拿着奏摺似有事商讨,萧令瑀看了看青年的脸,终是拿着寒綫下了马车。

宋之期领着萧令瑀往前走,此处已近九龙山,远方已能见到蓊郁密林,萧令瑀看着天际馀晖,不由得想起那日的夕阳与小湖,忍不住竟笑了,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记得那些过往的景物,可总有个朱九郎强拉着自己东绕西转,这儿有花那儿有月、远有夜莺近有露水,於是顺着青年的手指,这个世界慢慢改变,他终於明白那日军营外自己看见丹心时的怪异感受,他看见了本看不见的东西。

「王爷,您在想什麽?」

「你是谁的人?太后,还是平川?」

宋之期笑,仍是那样温文。「果然瞒不过王爷。」

「不,你掩饰得很好,本王从未发现。」萧令瑀又前行几步,残阳照射在他身上,却不比朱九郎温暖。「直到夜探吴营後,本王才知是你。」

「哦,为何?那日我应无露出任何破绽才是。」

「遇袭之时,朱九郎曾说那是伏兵而非追兵,於是本王得知齐军内有细作潜伏,而後本王细思,方才发现朱九郎从不曾让你与本王单独相处。」青年缠得忒紧,他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他若嫌烦,青年就辩称护卫便是这样,可原来不是如此。

「朱九郎确实是个好护卫,多延了王爷几月寿命。」

「你是太后的人。」平川怕只是要这天下,唯有太后方想取他的命。

「所有萧家人身边都有太后的人。」宋之期翻开手中奏摺,几支细长银针就夹在页中。「杀尽萧家人,是太后唯一的愿望,尤其是您,先皇捧在手心的端王爷,正是太后名单上的第一人。」

「好久没听见这样的事,真是叫人怀念。」宫里最受宠的小皇子,自是所有嫔妃与皇子们仇视的焦点。

宋之期看向萧令瑀,奇异地笑了。「王爷似乎变了。」

萧令瑀仍看着夕阳,彷佛半分也不将他放在眼中。「是啊,本王变了,真是令人心慌,或许,本王该杀了朱九郎才是。」

「王爷不是心慌,是害怕。」

静默半晌,萧令瑀终於偏头看向宋之期。「你一向都了解本王。」

「毕竟已跟在王爷身边十多年。」宋之期抽出银针收进袖内,随手抛开奏摺後又拔出腰间长短双剑。「十多年来,王爷的武功向来都不如我。」

寒綫出鞘之际,宋之期已一步近身,萧令瑀横剑挡下对手猛烈一击,并乘势退後数步,心下未定,宋之期又展轮番猛攻,长短双剑搭配得自是天衣无缝,萧令瑀细长寒綫於剑网间若雨如丝,却阻挡不了短剑划过胸前,他旋身闪过,长剑又紧逼而来,双剑交击,流光并射,萧令瑀抽身反手一剑刺向宋之期手臂,细长银针却准确扎入手上穴道,右手一麻,寒綫落地。

抚上伤口,宋之期笑道:「王爷进步不少,想是耳濡目染,」

「本王以为针上有毒。」

宋之期捡起寒綫扬手射入一旁树中,方上前为他拔出银针。「淬了毒的针在这——」

话语未尽,一片飞叶擦过宋之期脸颊,血珠滑落。

「宋之期,他的手不是谁都能碰的!」

三十七、

朱九郎手持寒綫,剑尖直指宋之期,脸上不见半分笑意,只带肃杀。

「我以为那碗药汤起码能让朱将军昏睡至明日,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宋之期手中银针丝毫不动,仍对着萧令瑀的颈项。「朱九郎,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看穿我是太后的人?」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拿枯枝攻击萧令瑀吗?枯枝确实没有杀伤力,但你身上的杀意却骗不了人。」

朱九郎一面说,一面向前踏出数步,宋之期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楚分明,也不出声阻止,只将银针凑近萧令瑀几分,果不其然,朱九郎在两人身前五步处停下,动也不动。

「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

「放开萧令瑀!」

「王爷方才还说要杀了你,抱着重伤为这样的人拼命,值得吗?」宋之期看向依旧淡然的萧令瑀,忍不住又是笑了。「朱九郎,这人是没有感情的,难道你以为他会真心对你?别傻了。」

「我不懂你想说什麽,但我再说一次,宋之期,他的手不是谁都能碰的。」

「你救不了他的,朱九郎。」

宋之期摇摇头,瞬即发难,泛着诡异蓝光的银针猛地刺向萧令瑀,後者穴道受制压根儿无法避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银针越来越近,就在这一刹那,寒綫以其细长优势穿入两人之间,恰恰挡住银针攻势,毫发之差令宋之期难以置信,抓准他一瞬怔楞,朱九郎动作未停,反手震开银针,拉着萧令瑀直退十步之外,但不知是否动作过於激烈,朱九郎竟连站也站不稳,几步踉跄,最终仅能拄剑跪地。

「咳咳。」朱九郎吐出一口鲜血,还不忘笑着对萧令瑀说:「好险你这剑够细,真叫我捏把冷汗。」

「你……」

抹去唇旁血丝,朱九郎撑着站起身。「就叫你待在我身边……回头跟你算帐。」

「朱九郎,你应该清楚,你只能保护一个人,你与他,总有一人要留在这里。」

「好像是这样。」朱九郎一声轻笑。「但我若死,你能放过他?」

「自是不能,但你若走,我可以放过你。」

朱九郎看着萧令瑀,莫名地摇了摇头。「这就糟了,我恐怕怎麽也离不开他。」

宋之期一笑,剑势若狂风袭来,朱九郎不敢大意,只是他内伤在身、外伤未愈,每每仅是与宋之期一触即分,不敢下重手与他短兵相接,宋之期亦察觉他心中所想,锋芒交错越险越快,每一剑都逼着朱九郎後退,但他守着与萧令瑀之间的三步距离,始终不让宋之期越雷池一步。

「朱九郎,这是何苦?我只是奉命办事,并不想杀你。」

朱九郎微喘着,大滴汗珠由额头滑落,但他仍是在笑。「我的命就是他的,要杀他,你得先踏过我的尸体,就怕你没那本事。」

「你把命给了他,他又能给你什麽?如果你只是想要荣华富贵,太后同样可以给你。」

「他让我待在他身边,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去争我想要的。」

话语方落,朱九郎趁隙持剑长驱直入,横劈斜削,气势惊天动地,丝毫不似重伤之人,宋之期身形向後翻纵,堪堪避过刺向腰侧一剑,朱九郎不曾停手,霸道剑势凌空而来,宋之期射出封穴银针,岂料朱九郎避也不避,仅略闪身巧妙地让银针避开穴道刺入肉中,手中寒綫却稳稳送入宋之期左胸,中剑之人仅是惨澹一笑,反手掏出几颗乌亮弹丸用尽最後一丝力量抛掷向前!

那一瞬间,萧令瑀无法思考,只能看着朱九郎奔来,翻手一掌击向自己。

猛烈的爆炸带起弥漫烟尘,萧令瑀掩着胸口,让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道逼得呛咳不止,倚着断裂的树干站起,他努力张大眼睛却还是什麽也看不清,远处传来纷乱脚步声,想是齐军听闻爆炸赶来探看究竟,果然不久後便有人跪在他面前,他推开来人,只想踏入烟尘中去寻那个最後一脸着急的青年。

「朱九郎……朱九郎!」

他没有看清宋之期抛了几颗火药弹,只知道爆炸的威力非同凡响,朱九郎将他送了出来,可他自己呢、他的伤呢?

为什麽……为什麽朱九郎不牵着他的手一起逃?望着空空荡荡的右手,萧令瑀突然一阵慌乱,也许就是这样了,这只手会永远空下来,再没有人会牵着他对他笑、不会再有人逼他握着银箸吃下所有食物,也没有人会缠在身边要吻要抱……这只手曾经握住的,又失去了。

或许这样更好,一切都不会变,或许这样更好!

胸口的伤猛地抽痛,踩着的地面像是空了,他跪倒在地,跟着赶来的待桐慌忙扶住他。「王爷、王爷!」

听闻朱九郎就在爆炸之中,胡宗一与欧阳寻慌忙编派人手在四周找寻,待桐只能守在萧令瑀身边,又怕又急,可来回穿梭的兵士始终没有找到朱九郎,反送回了萧令瑀的寒綫,但只馀下剑,而寻不到剑鞘。

握着寒綫,萧令瑀缓缓站起,待桐不敢松手,一直扶着他,可萧令瑀却一步一步走回军营,他忙看向男人又转头看向那片狼籍,终究还是什麽也没说,只含着眼泪扶萧令瑀回去,如常地侍候王爷沐浴更衣,请老军医来为萧令瑀治疗时他终於忍不住掉了几滴泪,又不敢进帐让萧令瑀看见,只得躲在外头等着军医离开後才擦擦眼泪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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