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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氏春秋 江湖策·双剑 上——by穿过你的菊花的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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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闲?”楚云面沉如水,声调却陡然一拔,“太闲所以就打开了——你知不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这里面是我的

私人资料,最隐秘的资料!就算是本派的教头师父们,不是亲自带我的,也瞧不着——连我的弱点死穴都在上面了,你

却……”

楚云声音一哽,咬住了下唇。

“我……我错了……楚师兄您别生气,我错了。”

槐枫知道事态严重了,站直了缩起脖子一个劲儿道歉。

楚云看着他那毛绒绒的头顶,还有那一下一下,忐忑不安瞟过来,晶亮亮的黑眸子,竟也生不出气来,抱臂站了半晌,

终是抿了抿唇:“罢了——看完没?”

“哈?”

槐枫呆呆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我问你看完没?”

楚云没好气。

槐枫连忙点头:“看是看完了只是……”

下一秒,只听“唰”地一声——楚云不知动了什么机关,那卷轴就在槐枫面前,熊熊燃烧起来,顷刻化作了灰烬。

“啊……这……”

“我且问你,”楚云拍掉沾在衣服上的纸灰,“白秋函季彤他们可瞧见了没有?”

“那倒没有——我藏在背后呢所以……”

楚云像是松了口气:“还好。——还愣着干嘛,”转眼换上了晚娘脸,指着地下的剑袋和随身零碎地小件行李,“拿上

东西整房间了,还准备在这了杵到什么时候啊?!”

槐枫自知理亏,忙把楚云和自己的东西一并扛上,抱了个满怀,跟在楚云身后,跌跌撞撞地向前蹭。

“楚师兄。”没走两步,槐枫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什么?”

楚云头也不回,自顾自快步向前走着。

“若是他们……咳,瞧见了呢?”声细如蚊,还带抖。

楚云猛收住脚站定了——槐枫忙跟着站住,差点没撞在他身上。

“杀。”——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槐枫从百会穴到涌泉穴狠狠地颤抖了一圈,才重新跟上了楚云的脚步,听到前面楚云的声音悠悠地传来:“有些弱点,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是致命的——而且不容易改变,或是根本不能改变,若是被对手掌握了,就没有翻身之地了,所以

,绝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那……我……”

“你是我配手,自然不算外人,”楚云依旧在前方昂首阔步——他的声音本就小,又是软款的苏杭口音,槐枫听着,些

许断断续续的不真切,“况且,身为双剑的搭档,我们本来就是要互相弥补对方的缺陷,你自然得要知道。”

槐枫琢磨着缺陷?那是什么能吃吗?我是不是看漏了什么为什么那一整卷看下来就瞧见了楚某人文武双全六艺精通非但

剑术造诣过人拿下首席若干古琴专业十级达到皇家乐师团职业乐师标准而且面容特别英俊曾有忘记带面具出门以至于差

点被沿途激动的姑娘们拿水果当场埋葬的惨烈经历……缺陷?缺陷在哪里你告诉我啊!——然而审时度势,这话实在不

宜说,最起码不宜现在说,故而槐枫纵然满心疑问,还是把它嚼巴嚼巴吞了下去,搜肠刮肚拼凑了一句比较合情合理的

话吐出来:

“那若是以后,我们不配在一起,我又知……”

“杀。”

槐枫的假设都还没有做完,就被残酷地掐死在摇篮里。——楚云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槐枫看着他狭窄的背影,感受

莫名的毅然与决然——于是头皮和脚底板一起发麻,愣在原地行动不能。

楚云走了两步,大概是听到身后脚步声消失了,停下来侧过头,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玩笑呢,当真了?——贝贝?”

重音放在“贝贝”上,听得槐枫一个激灵醒悟过来:“你、你怎么知道……”

楚云白了他一眼:“你不也知道’咩咩‘了么——果然六岁看终身,六岁还尿床的小孩脑筋就是不转弯啊不转弯~”

“不会吧连这个都……”槐枫大为窘迫。

“所以咯,”楚云耸了耸肩,“你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你的,大家扯平——自己看着办哦~”戏谑地单眨了下左眼,转

过头去,继续踢踢踏踏地向前走。

“你……你还知道什么了?——喂!楚师兄……”

******

人生啊就是绝望连这那个绝望。

这是槐枫目前内心最真实的歌声。

——就在三分钟之前,他刚刚得知:在总舵期间,他必须和楚云同学共同使用一个套间。

“不是吧,有mou搞错啊?”槐枫一激动,连家乡话都跑出来了,“师兄,这也太……就算在分舵,我们也是一人一间

的呀……”

“你以为这是哪儿啊?”楚云无奈地“哼”了一声,“这可是长安府中,皇城边上,天子脚下,多少皇亲贵戚达官显贵

琢磨着往里搬——寸土寸金的所在。尤其我们这个[总舵山名]山,听闻主峰顶上就能直望内廷后宫,眼神好点的前辈曾

在上面瞧见先帝的皇贵妃侍寝,多么金贵的风水宝地!就这么点地儿,”楚云向前迈三步,每步踏一块方砖,“够在闽

越基地边买下一条街!有这么大个房子住不错了,何况还配卫浴的——你这是直升的首组才有这样的待遇,次组那些小

师弟们有的还四五人一间挤在地下室里呢——知足吧您哪!”

槐枫被他一席话绕的晕乎乎的,只知道单人房大抵是没希望了,蒙蒙地“哦”了两声,认命地拾掇起行李来。

夜半,槐枫望着深白色的天花板默默叹气:世事总难料,不能皆如意,你看才升入总舵首组高兴没一天,这住房条件就

唰啦啦地往下掉。

那边床上,楚云约摸是真累狠了,早早睡下,这会儿已经“哼”啊“哈”啊地打起了香甜的小呼噜。

槐枫听着听着,渐渐也迷糊了。

然而,在堕入梦想之前,他还是充分利用最后一丝意识,狠狠地感慨了一句:果然事无十全人无完美——就楚云这么一

个从内优秀到外恨不得连鼻毛都飘逸柔顺的人精儿,睡起觉来,居然也打呼噜!

第17章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刚刚迈入心理成长期的青少年符槐枫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历程。——糟糕的是,他所经历的阵痛,

不是“幻灭”,而是“幻灭未遂”。

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槐枫素来知道,每一面华丽的雀屏背后,都有搓灰扑扑光秃秃的孔雀屁股,没有人能够三百六十度完美无缺——无

论在人前多么光鲜亮丽,回到私人领地的时候,那光彩照人的麒麟皮下,也难免要露出千姿百态歪瓜裂枣的马脚来。

大男人嘛,谁还能没有两双经久不洗的臭袜子?

于是乎他带着略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态,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一个“在放空状态下漏洞百出的楚云”,可残酷的事实狠狠地

给了他当头一棒:就算在非公众场合,楚云依旧能时刻保持着良好的一级战备状态:

他热爱干净,简直到了洁癖的地步。

房间里属于他的地方永远是纤尘不染乃至于闪闪发光的,甚至会为了“在被子上压死了一只蚊子”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半夜的专门再洗了一次澡,又换了条床单才重新睡下——至今槐枫仍没有摸清他究竟有多少条备用床单,七条十条

还是十二条,他几乎是每到有空就要换一套床具,每次亮出来的还都不一样——槐枫总觉得,如果不是训练安排太紧,

时间不允许,说不定他真会做出每天换一套床单这样无意义的疯狂事情。

他注重外表,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槐枫长到十八岁,第一次见在剑袋里装三套衣服的剑客——哦,那是因为楚云太能出汗,身上的衣服总是一套接一套浸

得精湿的确是没有办法……可出门之前总没湿吧?也要对着镜子换个四五套算是怎么回事?

如果只是衣服也就算了,可腰带、靴履,乃至于身上的小挂件,无一不反复斟酌,精挑细选,连发型也是一而再、再而

三,测算试验调整——第一次见到楚云的时候,槐枫曾感叹过他的发型是多么随性,发丝飘动时又是多么自然——现在

才知道,原来那每一缕发丝的走势和形态,都是经过人工精密计算的结果……再听到食堂里小丫头们私下叽叽喳喳地议

论“楚少爷仙风道骨不修边幅有魏晋风骨”的时候,每每几欲血溅五步。

他关怀师兄弟,简直到了控制欲旺盛的地步。

早先在选拔组的时候,槐枫就受过他的施药之恩,知道他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心一幅体贴他人的肠,眼下……不知道是不

是因为成了配手,楚云益发不把槐枫当外人了,于是这关怀便愈演愈烈,几乎让槐枫不知所措起来——这么说吧,如果

一个同房的师兄,早上醒来时候问一句“睡得好么?”,是很属于正常的体贴范围的;在饭堂里对面坐着,交待“吃饭

时候不要讲话免得口水菜渣乱喷”之类,也尚可以接受;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槐枫一站起身披上外套,就必定要扔过

来一连串“你去哪里去干嘛和谁一起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好像就不是那么特别……咳,是吧;至于只要在卫生间里

多呆一会,都会有“怎么呆这么久”了这样的问题迎面扑来,就更加……那什么了,对吧……

——耿直地说,截至到目前,槐枫依旧不很确定,对于最后这个问题,该直接诚实地回答“我便秘了”还是应该拿“其

实吧我这人就喜欢在洗手间里呆着”这样不着边际的理由搪塞过去。

“哎……”

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被窗棂分割成小块的蓝色天空,槐枫悄悄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啊,”像是专为了印证他的那点小心思似的,门口响起了楚云的脚步声,继而酥软的唠叨绵延而来,“不要穿

着外面的衣服躺床上,多脏啊——说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知道改?!”

槐枫心说老大我的床哎……

一看楚云那蹙起的眉间,还是乖乖站起身,脱了外套换上睡衣,才重新躺了上去。

可楚云非但眉头没有松动,反而连脸色都沉了下来:“早说过,不是睡觉的时候不要赖在床上,年轻轻的成何体统啊?

怎么就是讲不听的?——你这样可还像个剑客?”

槐枫连忙地鲤鱼打挺爬起来坐到桌边,房里才算安静下来。

“呼……”槐枫从面前窗玻璃上,瞧见楚云的影子消失在浴室门里,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固然不错,己所欲达则达于人亦是甚好,可是……能不能不要己所不欲也不许别人欲啊……

所幸,槐枫还是很知好歹的聪明孩子。

虽然难免有时觉得略有些烦,可到底明白楚云全是真心为他好,且说得也多半在理,便不很拗着他。——起先权当凭空

多出来一个小妈妈,后来听得多了,竟也惯了。

再后来,踝风了解了楚云的习性,竟也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唠叨他“你也多吃点这样哪里够你可是剑客瞧你那小胳膊腿的

还不多吃肉”,在休息的间歇催促他“带了衣服就赶紧换上你这么水淋淋的晃来荡去没两下又感冒了”——看着楚云吃

瘪反驳不能得样子,暗爽。

当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眼下槐枫只能做到克制自己的情绪“不炸毛不顶嘴不反抗”,“非暴力不合作”对他来说已经算是神来之笔,如此高段

的运动战(?),自然还不在可实践范围之内。

我真像一只骆驼。槐枫时常这样想着——楚云的话就是不断添加在他脊梁上的稻草。

出于对于前辈的尊重,以及对搭档的爱护,以及语言系统不完善,以及其他各种原因,槐枫从未探讨过“顶嘴”的可行

性,总是能忍则忍,一忍再忍。

然则,人的忍耐总是有限的——好脾气粗神经如符贝贝同学也不例外——可有不能反抗,怎么办呢?

擅长转移矛盾的槐枫先生,选择“到其他房间避风头”。

这样一来二去,不擅人际的槐枫,居然和旁边几个房间的师兄弟都熟络了起来,而且破天荒地,在这“据称竞争很激烈

人情薄似纸”的松派剑宗总舵,交到了一个志趣相投的好友。

这好友,就是那日在走廊上撞见,被季彤“暴力拎走”的“吃货”,白秋函。

第18章

说起这白秋函,可是当今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

他今年亦十八岁,与槐枫同年,细论起来,比槐枫还要小两个月。可早在三年前——槐枫还为了进入分舵首组沾沾自喜

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入了剑宗总舵,而且是直升首组。两年前在青年论武大会上拿下了单剑首席,继而几个地区的论

剑会上都有上佳的表现,拿了一站首席三站次席,引起轰动——以他这样的年龄阅历,能在高手如云的剑坛这般一鸣惊

人,简直能算得上是一个奇迹。

要知道,与他一般大的师兄弟们,多半还拥挤在次组里,为了争夺一个首组的名额,日夜苦练挥汗如雨,勾心斗角焦头

烂额。

何况,他又是如此高大英俊,所到之处,无不激起漫天飞舞的粉红少女心。

于是“玉面小飞龙”、“偷心秋三郎”、“秋痕一笑天下醉”之类乱七八糟的名头难免接二连三地砸在他头上了。

——当然这个,槐枫是不知道的(揍)。

呃,同为剑坛中人,槐枫自是不可能没有听说有一个“震惊天下的天才剑客美少年”,他只是没有把那传说中的人物,

和面前这正埋头解决第八碗馄饨,塞得两颊鼓胀满面通红不亦乐乎的家伙联系在一起而已。

“你要?”

秋函大概是感受到槐枫的目光,抬起头,把碗向槐枫这边略推了一点。

槐枫机械地摇了摇头——他自己的面前已然摆着四个空碗——拿出随身的小时计看了看:“已是亥时一刻了,你快点吃

,再迟山门怕关了。”

“唉。”秋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端起碗来“咕嘟咕嘟”把剩下的馄饨连着汤一股脑儿倒进嘴里,然后扯起袖子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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