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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在 下——by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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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平明醒来,赫然发现秦犷默默坐在自己旁边,不知发生何事,睡意朦胧地问:“要继续逃吗?”

“逃是要逃,不过我决定等我们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后再逃。”秦犷平静地说。

江平明愣了:“目的地?”

“对,我们与其被动地被敌人追,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找到灵帝藏宝的地方,拿了传国玉玺,世人就会纷纷投向我们这一方了。到时钱财在手,也不愁军费粮饷等支出!”秦犷越说越激动,仿佛见到宝藏就在前方不远处。

江平明从毯子上爬起来,皱眉对秦犷道:“你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做起白日梦来了?”

秦犷正色道:“不,我不是做梦,这是我所期望的结果……你身上的烙印与天骄的玉与传闻中一样,正好能组成一个整圆,圆上的图案我们已经到手了,这已是完整的线索……所以我们现在,”他双手握住江平明的肩,笃定地说:“一定要把图中的线索读懂!”

江平明望着他的眼神就像望见一个疯子。“你把图拿来,我看看。”

秦犷马上从怀中掏出昨夜拓好的图,满怀希望地递给他。

江平明看了几眼,撇嘴道:“你能告诉我,这幅图里的是个什么东西么?”

秦犷小声道:“我就是因为看不出来,才想让你帮忙参谋参谋……”

江平明不耐地白了他一眼:“我打有记忆起就跟先生一起生活在山林里,从未出过远门,直到遇见你们后才辗转至此,试问连你这个南征北战的大将军都看不明白的东西,我又怎能看得出来?”

秦犷无奈道:“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觉得你挺聪明的……啊,天骄那半块玉背面不是还刻着一句诗么,诗词文稿方面你可是比我懂得多……”

“噢,就是你昨晚说那句‘骊宫高处入青云’?”

“对对对!我想他的玉上刻着这句,那你亲生爹娘给你烙上印子的那块玉上应该也有一句才是。”秦犷忙说。

江平明却神色一凛,问秦犷:“自古以来,玉器无论是雕琢还是形状上都讲求对称,我身上的烙印和天骄的那块玉虽说刚好凑成一圆,但拼凑的图案却完全不对称,根本不知道上面刻的是什么东西;天底下同一般大小的玉恰好存在也并不稀奇,为何你只看一眼就笃定我的印记与天骄的就是一对呢?”

秦犷盯着江平明的脸发了一会儿呆,才谨慎地对他说:“平明兄弟,莫怪我旧事重提……其实你的相貌长得真不似洛人,轮廓反而与大叶人有几分相似,你难道从未对此有过疑虑么?”

江平明的脸色顿时血色全无。他垂下眼,默不做声地将拓印图丢回给秦犷,随后快速起身更衣。

秦犷见状,急忙追上去道:“我……我不是有心冒犯你,只是我觉得你也许——会与俊王和大叶三公主有些渊源……”

江平明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把衣服穿好,拿了布巾和盆就要掀开帐帘出去打水洗漱。

“平明,你听我说!”秦犷不依不饶地赶在他身后,继续说道:“我们初识之时,你曾说自己年纪大概二十有四,其实据我所知,俊王与大叶三公主私奔出走至今也快有三十年了……”

“那又如何?”江平明冷冷地反问。

“你难道对自己的身世从未好奇过吗?”秦犷忍不住说。

“我的父母是谁,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江平明猛地止住脚步,追来的秦犷差点没刹住步子,撞到他身上。

“是皇亲国戚也好,是平民百姓也罢,反正不管他们是谁,他们都做出了把我丢弃的决定不是吗?既然他们如此对我,我又为何要惦念他们?我只知自我有记忆以来,养我育我者惟先生一人,他即是我再生父母,我又何须对亲生父母那么执着。从小到大,我因这副皮相,被人嘲笑辱骂过无数次,洛人与大叶人皆视我为异类,只有先生不在意这些……你想要找什么宝藏,就尽情去找吧,我不会妨碍你,但你也别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江平明话音里带了些颤抖,强自镇定地说完,继续迈开步子往河边走去。

秦犷站在林子里叹了口气。太阳已经升高了,明亮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进来,在发红的土地上形成了斑驳的亮点。自己似乎太操之过急了。秦犷在心里叹道。或许是逃亡的日子过得太久,每日都可能是生死较量,自己的性命倒死不足惜,只是他肩上还担着全军几万将士们的性命,还有洛国皇室唯一传人的性命,想到这些他就无法轻松起来。或许是因此他才愈发焦躁,以至于把那原本看起来不切实际的藏宝传说当成救命稻草般抓住不放。

可是除此以外实在是别无他法。与其绝望地亡命天涯,不如怀着一线希望去寻找能够为他们赢得兵力与人心之物——那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宝藏,还有洛朝传国玉玺。

这一路走来,江平明都是秦犷心中无法放下的一个人。他本该在弦海之滨过着安然无忧的日子,却因为遇见了他而被卷入这乱世的旋涡中,被迫与他们过着流亡的日子。每每想到他,秦犷心里都是满满的愧疚。

独自站在鸟啼虫鸣的林中,秦犷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带着众将士熬过这段日子,重振洛朝大业,等到成功后,他要给江平明最好的待遇,来补偿之前他与他们一起所吃的苦和遭受的委屈。

可是眼下玉上的图案和那行莫名的诗句让所有的线索又陷入迷雾之中。

也不知大叶人是不把这队穷途末路之军放在眼里还是怎的,竟然在正午时分与义军短兵相接。秦犷与朱明义一人护住一个孩子,与冲上来的大叶人奋力厮杀。这次袭击义军的人马竟格外地多,一时间林中血雨腥风,鸟飞兽走。秦犷眼见敌众我寡,心想再战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带着众将士仓惶而逃。

逃去约摸有几十里,才摆脱了大叶人的追赶。义军死伤惨重,本就不多的人数再度折损,士气大挫。极南之地多瘴气,又加之连日奔波惊吓,不少人已是身心俱疲,疲极生怒,有人忍不住叫道:“他娘的,这日子过下去,何时才是个头!横竖是一死,我们与其日日避逃,不如干脆堂堂正正地返回中原,直入下沙城,与大叶狗皇帝决一死战罢!这就算是为国捐躯了,死也无撼!”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叫好。秦犷正欲反驳,却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江平明没与他们在一起!

“你们有人见到江公子了吗?”他急忙问大伙。

众人情绪正激昂,被他突然这么一问,皆面面相觑,茫然道:“没啊!”

秦犷心里咯噔一声,大叫不好——自今早与他闹得不愉快后,就未曾再见到他了,难道他没随大队一同逃出来?想到江平明可能在方才的乱战中遇害了,秦犷心内如擂鼓,骇得面色青白,转身上马道:“你们且找个地方歇了,我要回去找江公子!”

朱明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秦犷坐骑的缰绳,喝道:“大叶人尚未走远,你此时折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秦犷伸手去扯那缰绳,与朱明义争道:“江公子是我救命恩人,今时他有难,我怎能舍他不顾!明义你放手,我定要去将他寻回来!”

朱明义急了,扯紧绳子道:“将军是我们的领头人,你若执意要回去,我们便舍命陪君子,与你共生死罢!”说罢转头对其余将士道:“大家伙随我回去,与将军一同去救人!”

秦犷急了:“你莫要陷我于不义!江公子有恩于我不假,但我不能为了他一人而让你们这么多人以身犯险!所谓一命换一命,我自己去就够了,万不能再置诸位于险境!明义,若明日日出之时我还未能与你们会合,你就接替我这将军的职位,保护好太子和喜娘,带大家继续完成复国大业!”

“秦犷!你这还算是个负责任的大将军吗!”朱明义双目圆瞪,目光如炬地质问秦犷。

“将军!”

“将军三思!”

众人纷纷叫道。

拉扯间,秦犷的坐骑白马不耐烦地原地踏了几步,喷起了鼻响。想到时间每过一分,江平明受的苦就可能多一分,秦犷就心急如焚,拔刀斩断被朱明义扯住的缰绳,大叫道:“军令如山,违者立斩!”

此言既出,众将士皆噤了声。秦犷顾不得朱明义对他怒目相视,只吩咐他照顾好全军上下,就拍了拍身下白马的臀,喝道:“驾!”

那白马跟随他也有两年了,甚通主人性,马上高扬前蹄长嘶一声,就载着主人朝着来时之路撒蹄狂奔而去。

秦犷策马一路狂奔,身后夕阳西斜,晚霞如血。耳边风声呼啸,夹杂远处传来的海浪拍岸声。秦犷已然不顾眼前一切,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人。想当初,他也是单枪匹马前往旧京救出了江平明,想不到今时今日旧事又再重演。

秦犷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回了他们之前安营扎寨的地方。那林子里静悄悄的,连鸟都不见一只,只有不知从哪儿发出的唧唧的虫鸣。他们的帐子还在原地,只是被大叶人砍得七零八落的,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狼藉。地上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卷发碧眼的大叶人的,也有义军的弟兄们。秦犷已顾不得悲伤,他焦躁地审视脚下的尸体,并大声呼唤着江平明的名字。他的声音突兀地在林中回荡,直到最后连虫鸣都消失了,林中只剩他干哑的喊声。

秦犷记得江平明当日穿的是月白色的袍子,这种浅色,军中那些粗莽汉子们平素是不太会穿的,而前来此处的大叶官兵皆身着统一甲胄,他们的服装也不是浅蓝色;眼下地上这些尸体中无一人身着蓝衣,大致可以断定江平明不在其中。他究竟会逃到哪里去呢……还是没跟上大部队,掉队落单了?

秦犷脑中纷乱,不知不觉踏入了昨夜他与江平明所睡的帐子里。帐布已被砍得破落不堪,帐内用品皆被损毁,地上零乱地散着些衣物。秦犷一眼就瞧见江平明常穿的绀色中衣,心中既急且悲,不由跪倒在地上,紧紧地抓住那件中衣,不料手心却被一条硬物硌了一下。

秦犷慌忙抖开衣裳,只见一卷竹席骨碌碌从衣中滑了出来。秦犷认出这卷小竹席是给怕热的天骄用的,而今它被细细卷起,上面用绳子拴着。他慌忙解开绳子,将竹席展开,只见一张白色宣纸随之显露,待竹席尽展,纸上内容也完全显露——那与竹席同样长度的宣纸上画着一条盘旋而上的龙,龙张牙舞爪,双目尤其生动,炯炯有神,霸气尽露,较前朝皇帝衣袍上的龙之模样更为威武。能画出如此神作的,天下间除江平明外大概找不出第二个人。

秦犷震惊中瞥见宣纸一角上写着一行小字,忙凑过去仔细辨认,只见上书:“玉上之诗文吾未能参透,无法助君一臂之力。今吾力所能及者,惟作此画与君,愿君成就霸业。吾自去矣,君其勿念。”末了连落款都没有。

秦犷读罢,先是松了口气——那人没死,而是离开了。他颓然放松了身体,茫茫然读着那人留下的只字片语。“……君其勿念。”君其勿念……秦犷心头百般不是滋味——那人是自行要走的。他终是选择独自离去。还叫自己“君其勿念”。

天色愈加暗了。秦犷的马儿在帐外恢恢地叫着。画中的龙双目仿佛放出精光似的,在昏暗的帐子里仍旧活灵活现,似乎随时都能一飞冲天。

第 24 章

天已经黑透了。朱明义带着疲惫不堪的大队人马沿着来路一直往前走,直到找到一处三面环山、侧有水源的低洼处,才让大家今夜在此歇了,凑合一晚。有人累极了,什么都顾不上,席地倒头就睡;也有人担心着秦大将军的去向和他们的未来,不时伸长了脖子朝来时的路眺望。

此地多虫蚁,朱明义被蚊子围着咬,心里又惦念秦犷,焦躁不堪,索性站起身来打虫子。未几,只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多人警觉地跳起来,道:“不会是大叶人又来袭了吧?!”众人握紧手中武器,凝神屏气地听那马蹄声,发觉马只有一匹,并不像是大叶人集体袭来。

军中有眼力较好的首先叫了出来:“是秦将军!秦将军回来啦!”

大家闻言纷纷激动起来,纷纷望向马蹄声处,只见黑暗中一匹马载着一人飞奔而来,不由都扯开嗓子呼唤:“秦将军!我们在这儿!”

那一人一马闻声而来,果然是秦犷与他的坐骑。未等秦犷下马,天骄和喜娘就跑上前去,口中嚷嚷着:“江叔叔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朱明义点起火把,也来到秦犷身前,问:“没找到人?”

火光把秦犷的脸映得发白。秦犷失魂落魄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递给朱明义,口中喃喃道:“他……他走了。”

“走了?”朱明义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接过卷轴,将其展开。图穷龙现,朱明义和围过来的众汉子见到那威风凛凛的神龙,个个目瞪口呆。

“这……这是他画的?”朱明义问秦犷。

秦犷仍然一脸颓相,无言地点点头。

朱明义注意到画幅边上那一行小字,举着火把仔细读完,顿时悟道:“他这是自己要走喽?”

“唉,都是我不好,他这一路跟着我们奔波,没少吃苦受委屈……”秦犷总算肯说话,却一开口就叹气不止。

朱明义本想反驳“就光他一人吃苦受委屈了?我们队伍中有好些兄弟都死在大叶人刀下了,还没叫屈呢!”见秦犷这副伤心模样,又不好说出口,只得硬转话题:“啊,他画这龙是送给义军的吧,画得真不错!我们就以此龙纹做旗,光明正大地进行复国大业吧!我们定要夺回这江山!如此也不枉江先生这一副好画了。”

秦犷魂不守舍,哪里听得进朱明义说些什么。那人现在身在何处?他一个文弱之人,不会半点武功,性子又那么高傲,能躲避大叶人的追捕,在这乱世中独自活下去么?秦犷越想越担心,后悔早上不该惹他生气,要不然他也不会闷不吭声地离去……

“将军?将军!”朱明义的叫声让秦犷回过神来:“啊?”

“我是说——我们得决定去路了,天亮后,我们是继续逃,还是率性杀回下沙城背水一战?”朱明义见他一副心神出窍的样子,有点不耐烦了。

“我——唉,我还是不放心平明兄弟,我在想,能不能把他找回来……”秦犷不假思索道。

这话可急坏了朱明义:“将军,你不能为了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放下我军数千人与复国大业不管啊!”

“不,我没……我只是担心他会遇到危险,身边又没人帮他——”

“他也是二十好几一介男儿了,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多事情好担心!”朱明义的怒气终于如山洪般爆发了:“我今儿就不怕跟你实话实说了!你看他平日那副清高的样子,好像瞧不起我们所有人似的,又不会半点武艺,留他在军中何用啊!我一直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念在他是你救命恩人的情份上,我早就跟他翻脸了!再看看你,我的大将军,当初是谁把兄弟们集结起来,一口一个‘光复大洛’,现在可好,你脑子里全都是你的平明兄弟,心中哪还有我们这些跟随你出生入死的同袍、哪还有一星半点的复国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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