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是个不接受别人的劝告,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读自己想读的书的人,然而他现在却受到大家一致的肯定。
有一次,我在街上遇到好久不见的雅美,他身旁站着一位可爱的男孩。
那时候我已经是第一高中一年级的学生,而风太正在为升学考试而努力。
雅美微笑地问:
“咦?风太呢?”
“他在读书啊!”
我的眼光落在雅美身旁的男孩身上。
雅美注意到我的眼神,匆忙地把男孩拉到自己的背后藏起来。
“学长,你朋友啊?”
那个男孩从雅美的背后露出脸来问。
雅美表现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然后对男孩说:
“他是我的国中同学,我们走吧!”
回想起雅美那种冷漠、满不在乎的态度,我想N校的校风确实相当自由;学生入学之后以及将来的一切问题,都由学生自行决定。说真的,我也比较喜欢有自由气息的N校。
但是我的忧心终于没有白费,因为风太真的考上第一高中了。
可以和风太一起上学固然令人兴奋,但我们的年级不同,要在学校见面还是不太容易。
一开始我其的无法忍受,所以一到中午,我就急着跑到一年级教室去,想把握住短短的午休时间。因此,周围的人都很清楚我和风太的关系。
还记得风太刚入学的那一天……
开学典礼结束后,各个社团按照惯例开始招生。
风太拥有世人少有的正义感,所以他不容许有任何不公平或恶势力出现,现在,他正用那双好奇的眼睛看着社团的招生简章。
看完,风太把招生简章卷成一堆丢在脚下,仿如正义之士般地说:
“我绝对反对恶势力!”
接下来是社团介绍,每个社团有五分钟时间介绍自己的社团。
这时台上站满了篮球队的人,篮球队队长站出来说:
“我是篮球队队长,大家可以先看一下招生简章,符合资格者欢迎加入。”
他的声音十分响亮,即使没有用麦克风,声音已经传到礼堂内的各个角落。
就在这时候,风太举起手来大声说:
“我有意见。”
学生们顿时喧哗起来,篮球队队长又大叫一声:
“肃静!有意见的人请到前面来。”
台下的学生们霎时鸦雀无声。
风太以一副正气凛然、毫不畏惧的态度走上台去。
虽然风太和篮球队队长的身高相差悬殊,但是两人还是开始瞪起眼来。
第一高中的男生向来以温文儒雅闻名,所以篮球队队长对于风太的举动感到十分讶异。
“请发表你的意见。”
风太发现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便准备开始“劝善惩恶”了。
“这上面写着身高必须170公分以上才符合参加资格,这简直是『漠视』人权。”
有些新生听见风太的话都拍手附和,阿南也是拍手的群众之一。
篮球队队长看见这么多人鼓掌,开始有点畏缩了。
“我接受你对招生内容的质疑,但你不必在这种场合讲呀!等一下再……”
“请问你,我没有170公分,可以参加篮球队吗?”
篮球队队长斜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又看着风太说:
“喂!你是不是想参加篮球队啊?”
“不是。”
风太用力地摇头。
“那你为什么抗议?”
“因为这种规定漠视人权。”
风太这么一说,篮球队队长就急着辩解:
“我们没有漠视人权,这只不过是一个『标准』而已,任何事情都有它一定的标准。”
“但是这里不是有写说一定要170公分以上才能参加吗?”
风太紧追不舍地问道。
“啊!这个……”
篮球队队长一时语塞。
风太的挑衅看起来就像小孩子在耍脾气,这就是他的作风。
“上面写着170公分以上,也就是说身高170以下的人不可以参加啰?”
风太用他最得意的说教方式继续质问。
篮球队队长退后一步说:
“如果你那么想参加的话……”
“我并不想参加,但是其他没有170公分的人怎么办?”
这时候,礼堂内到处都有学生拍手。
篮球队队长听见满堂喝采声,试着想让现场恢复安静,风太却向前走一步,接受大家的掌声,篮球队队长露出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这时,篮球队主将走了出来来,并将两手放在讲桌上,完全无视于站在前面的风太,然后开口说道:
“从前领导我们篮球队的是目前正活跃于Y大的中根学长,在中根学长的时代,他为篮球队订下各种规定,里面也有一些不公平的地方,而队员身高都在170公分以上并没有全然的优势,还是会吃败仗,所以,我也认为这项规定应该废除。”
礼堂内到处有人在拍手,篮球队队长的表情也缓和许多。
在一片拍手欢呼声中,风太不得不佩服起篮球队主将。
篮球队队长听到大家的掌声,不经意地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风太,只见他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在风太勇于争取的结果下,篮球队后来就将“身高170公分以上”这条规定取消。
“会吵的小孩赢了,不是吗?”
篮球队队长在面对新闻社的访问时,只说了这一句话。
但是,会吵的风太是站在正义这边的,我们也没有理由责怪他。
从此之后,风太和阿南就愈来愈投缘了,风太还常对阿南说:
“阿南,正义必胜!”
这就是风太留在第一高中校史的“劝善惩恶”事迹。
风太因为“劝善惩恶”的事迹,所以现在在第一高中没有人不知道他的。
周围的人不但都尊敬他,即使后来风太做出如何奇怪的举动都可以被接受,而且也没有人有勇气向他提出任何异议。
我不想把风太当作敌人,因为我深爱着他。
因此当我听见征也学长说出“风太”两个字时,感到相当为难,只能笑笑地对征也学长说:
“你应该知道我和风太很要好吧?”
“啊!我当然知道。”
我的笑容让征也学长提高警觉了。
为了揭穿他们想利用我打击风太的阴谋,我大声地问他们:
“你们以为我会做出对不起风太的事吗?”
平常威风凛凛的基宏学长和征也学长这时都嘛了一跳。
“我拒绝当副会长,这是为自己也是为了风太。”
“你也准备加入异端者的行列吗?”
基宏学长问我。
“我没有这么想,只不过是我太爱风太,希望能像平常那样一直保护他,只是这样而已。”
后来我干脆就不去学生会了。
今天下午风太约我出去,约会地点是阿南的家。因为风太赞成阿南出来竞选学生会副会长,因此他们要讨论有关选举的计画。
因为我不想让风太饿肚子,所以我们约好在拉面店见面;结果,他竟然一个人跑到隔壁的咖啡店去!
风太的父母经营一家名叫“风花堂”的花店,因此他对花的知识相当丰富。
他负责风花堂的花束包扎,相当受到顾客的青睐,特别是碰到某些纪念日更有许多人来订花,而且还指名要风太包装设计。
阿南的家到了,他很热情地出来迎接我们。
接着他们开始一连串竞选作战的会议,说着说着,他们开始闲聊了起来。
“啊!我知道隔壁班的中山熏。”
(中山熏?是我认识的那个中山熏吗?)
中山熏是个比风太远俊美的少年,但个性颇为怪异。
我之所以认识一年级的中山熏,是因为他曾经主动约过我,但是没有人可以取代风太在我心中的地位,所以我就断然拒绝了。
之后,中山熏却狡猾地想破坏我和风太的感情,因此我对他只留有坏印象。
听着风太和阿南断断续续的谈话,我才知道中山熏和阿南是青梅竹马。
阿南一直在说中山熏的好话,而知道中山熏真面目的我则一直在忍耐着;但是当阿南讲了第十五次中山熏的名字时,我仿佛听见自己的神经崩裂的声音。
“我要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吧!”
我用天使般的笑容对着他们说,但实际上我是强颜欢笑。
风太看到我那“天使和恶魔”交杂的笑容,脸色为之一变,马上跟在我后面走出来。
“我也要回去了!阿南,明天学校见。”
说完,风太就从我后面追了上来。
但是我们一路上都是默默无语。
我和哥哥住在风花堂对面的大厦三楼。
到了家门口,我没有和风太说再见就径自走进去。
(我生气的原因希望风太能明白。)
今天哥哥和往常一样从公司赶回来煮饭,因为烹饪是他的兴趣。
晚餐的香味驱使我去打开窗户,顺便偷看了一下风花堂。
我们经常为一些芝麻小事吵架,呕气的人总是我,而风太每次都会来安抚我,所以我相信他这次一定也会来找我。
“哥,今晚吃什么?”
我一边说,一边瞥见风太正不安地坐在餐桌旁。
“我是从后门跑过来的,所以你没看到。”
风太说完,便从背后拿出一束紫色郁金香给我。
(紫色郁金香……花语是“永远的爱情”。)
“我对阿圭的爱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风太深情款款地说。
听了这句话,我轻轻地吻了紫色郁金香一下,这也表示我原谅他了。
风太的表情显得安心许多。
当我们互相凝视对方时,原本待在厨房的“电灯泡”走进来了。
“啊!紫色郁金香看起来有点恶心。”
(原谅哥哥吧!)
我和风太不禁露出苦笑。
吃完“和解饭”后,风太站起来对哥哥说:
“阿皇,谢谢你的招待。”
“不客气,欢迎你随时来。”
风太很有礼貌地低着头离开,我则跟着他往外走。
哥哥看见了,立刻叫住我。
“阿圭,你要去哪里?”
“送风太到门口。”
在昏暗的玄关处,风太突然转身抱住我,然后垫起脚尖,好象小孩拉着父母一样吻了我。
风太柔情的吻让我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学生会副会长的选举日到了。
这一次,所有的学生会干部和候选人都必须发表演说。
在现任会长和各干部发表贫乏、缺少创意的演说之后,主持人——征也学长出来说:
“请学生会副会长候选人——杉田南同学演说。”
在一片喧哗中,阿南对着麦克风咳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演说。
过了一会儿,同学们终于安静下来,征也学长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等待阿南的演讲结束。
“等一下!我只承认杉田南同学是候选人,等一下田所圭同学就不必演说了。”
风太从征也学长旁边拿起麦克风,说出这些令人震撼的话。
“风太同学,你立即给我退场。”
征也学长铁青着脸说道。
“你这样做,我不会原谅你的!”
风太咬牙切齿地说。
接着,他们两人就像在唱卡拉OK一样,展开麦克风争夺战,此举引起台下学生们一阵骚动。
学生们的骚动愈来愈严重,讲台上也开始聚集许多学生。
这时,中山熏突然跳上讲台,拿起讲桌上的麦克风大喊:
“不要这样!为什么你们不瞭解我喜欢阿南呢?”
中山熏讲完后,就快步离开礼堂。
礼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楞楞地看着阿南;只见阿南立刻就紧追上去。
风太看见这种场面,只说了一句话:
“简直就像电影的情节一样。”
这场骚动让学生会副会长只好延期补选或由学生会决定了。
风太是引起这次骚动的罪魁祸首,因此他被学校处以停课一星期的惩罚。
然而风太都毫不在意,还快乐地在花店里帮忙。
而学生会内的骚动也终于告一段落,基宏学长和征也学长把责任全部推卸给我,硬是要我担任副会长,我不得已只好接受。
接受副会长职位这一天,我比平常晚回家,回家之前还先去风花堂。
“风太!”
“啊!阿圭,你回来啦!”
我看见风太手上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很担心有人会爱上他。
“今天晚上来我家,我帮你复习功课。”
风太点点头,出神地看着红玫瑰。
(风太好象有点异常。)
但是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我都要达成长久以来的心愿。
“你好。”
风太站在我家门口,精神抖擞地说道。
“进来啊!你要喝什么?”
“不用了。啊!我忘了带课本。”
风太突然叫起来。
我赶紧拉住打算要往回跑的风太。
“算了!明天再复习好了。”
风太“嗯”地点头,就像一头毫不知情的小羊,被我这只野狼慢慢给引诱到陷阱里。
“阿圭,你后来有没有见到阿南和中山熏?”
“没有啊!”
我说完就笑一笑,尽量不让风太有警戒心。
但是他却很敏感地间:
“对了!你哥呢?”
“他有约会,今天晚上不回来。”
“那你来我家好了。”
听到风太的话,我停下泡茶的动作,坐到他的身旁。
风太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我很自然地握着风太的手,他吓得不敢动,就像着了我的魔法似我的嘴唇慢慢向风太的嘴移动,然后在他的耳畔低喃:
“我要完全占有你。”
风太哭了,我帮他盖上被单,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笑笑地帮他擦眼泪,并且问他:
“正义之士——风太会制裁我吗?”
风太只是不断地流眼泪,他的眼泪就像是对我无言的抗议。
我终于沉不住气地开口说:
“风太,你只关心别人的幸福,一点也不瞭解我的心意。我虽然不是你的监护人,但是我很想保护你。”
他依然默不作声,并且将头埋进被单里哭泣。
“对不起。”
风太终于有反应了,他边哭边用力握住我的手。
他的响应让我放下心来。
“风太,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我本来打算送花的,但是风太家里的花已经够多了,所以今天我带着一盒蛋糕,打算再次打动他的心。
虽然风太害羞地想离开我的胸怀,我却将他抱得更紧,并且抓住他的手绕到我的背后,于是他的脸颊很自然地就靠在我怀中。
我打从心底产生一股幸福的感觉。
第五章 爱语
没想到牛仔裤的摩擦声,在这个时候听起来这么令人尴尬。
我还是不习惯阿圭紧紧的拥抱,为了不增加难为情的程度,我只好把两手悬空。
阿圭的嘴唇在我的耳边低喃着,他以温柔的声音对我说:
“鲜奶油做的奶油蛋糕……特大的霜淇淋……加蛋的拉面……”
我听到这些,心里的别扭感全消除了,于是轻轻地将手环在阿圭的背后。
为什么我前后会有这样的差别呢?那是因为阿圭说出了只有我能瞭解的“爱的食物语”,也因此感受到阿圭浓浓的爱意,不禁怦然心动。
因为我从小在花堆里长大的关系,所以对花很有研究,只要是有关花的事情,我都可以马上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