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眸半张,媚态必呈,双臂折在傅易辰的胸前,亦狠狠地与之纠缠。
不不不!警钟大震!傅易辰一把将他推开,气喘如牛,心底难耐而羞惭,神情狼狈至极。
徐笙呼疼吟泣,上前磨蹭着煎熬的身体。屈指成爪,陷入傅易辰的皮肉,颤抖得如同一片垂露的叶。一见徐笙正值情浓
意酣,傅易辰哪里还敢放手。
一阵痉挛过后,徐笙满足地贴着傅易辰,颓靡地瘫软在那双臂弯里,好似一块轻软华美的丽丰祥缎子,优雅而自得。
“怎么不要我?”徐笙忽地翻身,支起下巴,半怒半嗔地眨着水光潋滟的眸子,天真而无害。
傅易辰的目光躲躲闪闪,脸颊飞红,嗫嚅:“那个,呃,你还,还没有接受我。”
徐笙冷笑,忍不住翻旧帐:“那你那天怎么对我……”
傅易辰一时语塞,脸立地涨得通红。
“傻瓜。”徐笙轻骂。
午后的春梦又这样散了,可又能几回呢。
徐笙摇摇头,翻身俯卧在傅易辰的胸膛上,舒服地眯着眼,迎着窗外晕眩的阳光。
用完下午茶,徐笙与傅易辰双双出现在一家老字号服装店。
自从正式进入傅氏公司开始,傅易辰出席大型的场合便由屈指可数的普通西装负责。只是现在傅易辰的身份与之前大大
不同了,急需添置相应的服饰,而之前正值新旧交接,无暇顾及。
店员熟稔地与徐笙打招呼。
傅易辰转了一圈,只选了两套无尾礼服装,两双皮鞋。徐笙转了一圈,替他选了一条墨绿色丝领带。
“你常来么?”傅易辰看着徐笙熟练地与店员交谈,奇道。
“不是,陪聿甄来,他喜欢这家店。”徐笙淡淡地道,忽地被一条丝质围巾吸引,细细观察起来。
或许,徐笙还不知道,傅聿甄的确给他留下了些什么。傅易辰胸膛里的那颗心是嫉妒的。嫉妒徐笙心中的那一块名为“
聿甄”的烙印,嫉妒得发狂。
“喜欢就包起来。”傅易辰道,带着挣扎的宠溺。
徐笙应了一声,却轻轻放手,让那条围巾如一个无骨的美人一般滑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他没有拾起来,只是径自走向
傅易辰,优雅从容,却是一脸疲倦的笑容, “不用了,这样的我有好几条。”
“我觉得很称你。”傅易辰赞道,他走上前去,拾围巾比到徐笙的脖颈上。
金墨一般的纯黑,细腻的松枝纹样泛着银光,正好可以配他那一身不变的白色长衫。围巾掬在手心,柔软得仿佛就像一
捧水。系在徐笙身上,愈发显得他的肌肤愈发地华美如瓷,温润如玉,粲然如珍珠。
忽地,一个恐怖而疯狂的念头盘踞了他的脑海:若是用这样一条丝缎围巾系住了徐笙的双手,将他缚在床头,再压住这
羊脂白玉的身子,再狠狠捣入那隐秘的深处,来宣泄他的爱、他的痴、他的狂!
理智骤然回返,傅易辰被惊得一身冷汗。
他怎么可以这样无耻,这样恶心,这样龌龊!这样做和他的禽兽父亲有什么区别?
心虚地望向徐笙,毫不知情的徐笙早已转身向一边的店员要求将这条围巾包起来。傅易辰抚了抚大力起伏的胸口,用力
自责。
“怎么脸那么红?”徐笙说着抚上傅易辰的冷汗涔涔的额,又如安心般叹了一口气,“还好没事——我把那条围巾包起
来了。”
“不,不用了,如果你不喜欢就不用了。”傅易辰立即反对,那条围巾就好像是自己犯罪的证据一样,怎么能在自己眼
前飘来飘去。
“不是不喜欢,只是,”徐笙冷哼一声,忽然展露了一个诡艳的笑容,“应该没有人喜欢噩梦吧。”
叫那冰冷的眼神一刺,傅易辰忽地背脊一凉。
是父亲!
傅易辰立刻握紧了拳,近乎骨节断错。
是傅聿甄!
傅易辰背过身,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见傅易辰背对着自己,闭口不语,徐笙嘴角一挑,没事人似的随手取了一套礼服,前去试穿。
“怎么样?可好。”徐笙从试衣间插着口袋步出来,停下来,侧了侧身体,粲然一笑。傅易辰登时眼前一亮,好似见了
稀世奇珍,大赞漂亮,忙让店员包起来。
“徐先生真有眼光,这是今年秋季的经典款。”店员都赞好。
徐笙展开双臂,优雅地转了个圈,行了个礼。
傅易辰望着悠然自得的徐笙,千百个念头在脑海中飘过,却抓不住一个。
第九章:机变 上
周荣兰的公司规模中等,虽说一开始是在周氏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但在两年前金融危机席卷世界,风雨飘摇之际,竟
也办得风生水起。周荣兰也有幸被评选为当年的“十大青年企业家”之一。只是一年之后,遭到金融风暴重击之下的周
氏集团终于暴露了种种问题,以至于周荣兰的公司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
晚上的餐叙相当轻松愉快。两人约在一家俯瞰全市的空中餐厅。周荣兰为表合作的诚意,不仅独自一人亲自前来,而且
包下了整层餐厅以保证交易的保密和顺利。
傅易辰只带着秘书刘劲前来赴约。周荣兰也算是个利落的女子,寒暄几句,便毫不避讳地切入正题。傅易辰也不躲闪搪
塞,清楚明晰地向周荣兰透露了一部分内幕消息,并做出了点到即止的建议。周荣兰也相当信任傅易辰,立刻致电期股
经纪,做出妥善的安排。
闲谈之间,不论业内业外,周荣兰都能信口拈来,且妙语连珠。傅易辰看得出,周荣兰很主动,也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
好感。这让傅易辰不禁猜想,这是否是周世嵩设下的局,或者自己是不是应该顺水推舟,抱得美人归,作为此行的回报
。当然,以上都有待查证。
回宅后,等了半宿都不见徐笙,傅易辰心中惴惴。拨通笙园的电话,又因想起午后之荒唐,羞愧地切线。一夜忽忽若有
所亡,辗转难眠。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傅易辰受邀与周荣兰餐叙。失了傅易辰的注视在身边,徐笙百无聊赖,欲无可遣,便兀自驶往久违
的夜店——Bronze。
这是全市为数不多的高级娱乐场所,价格昂贵,管理有序,所以来Bronze的人,多数都是社会的上层人士,为了各自的
颜面,也会守口如瓶,于是你来我往,皆大欢喜。
一入大门,便有不少人向徐笙问候,目光热烈,都恨不得将徐笙吞下腹去。其间,徐笙似乎总感到一股凌厉而炽烈的危
险目光如丝如缕般紧紧地束缚了自己的背影。
上流社会有多上流,就有多下流。
可是今夜,徐笙不想挑选那些人。他需要一个特别的猎物。
室内飘荡着轻轻的爵士乐,颓靡而忧郁,如同春季飘荡的柳枝。
逡巡半分,徐笙的目光锁定在角落处一个俯在桌上的落寞背影。漫步而至的徐笙轻扣吧台,坐定,要了一杯果酒。
“一个人?”徐笙轻声问道。
“是。”那人抬了头,喷出一口浓烈的酒气,满身的狼狈。本是一位让徐笙不屑一顾之人,却因一双和傅易辰相仿的眼
睛,令徐笙食指大动。
“徐笙。”见对方是个新人,徐笙主动地介绍自己。
“曹衍。”嗓音嘶哑,看来喝得不少,神志却还算清明。
“你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快。”徐笙体贴地道。
曹衍盯着桌面,微微思索才吐出一个字:“是。”接着叹息,很轻。
徐笙悠悠地喝了一口酒,玩味地笑了。他支着下巴,举着杯,透过酒液眯眼凝视,心想如何切入正题。而就在这时,曹
衍兀然道:“走吧。”
徐笙展露了一个迷人笑容:“去哪儿?酒店?还是直接开始。”
曹衍想了想,最后,他道:“我家。”
曹衍的车驶得飞快,可是还未上楼,两人已在车内滚做一团。徐笙分外热情且主动索取,仿佛要弥补午后未尽的情事。
纤细的手臂纯熟地扣住蜜色的颈子,如剥笋一般除去他碍事的三件套。全开的衬衫前襟下是意料之中的健美肌理,徐笙
挑了一块,细细地啃。接着,和想象中一样有力的臂膀搂住了自己,激情中带着无措,投入时仍有几分抗拒。
说他是正人君子吧,却更像个傻瓜。
忽地,曹衍霍然将他推开,抹唇愕然,又觉尴尬,良久才道了声:“抱歉。”
徐笙好涵养,正衣冠,仍面带微笑。只是心中自讽,一日之内竟被两个人推开,真是时运不济。
曹衍目光乱扫,缩了缩身体,仿佛觉得冷。徐笙温柔地搂住他,安抚着他的胸,善解人意:“你这里,有个人是么?”
曹衍微微抗拒了一下,点了头,低声道:“他没有你这样热情,他很害羞。”末了又道歉。
真是煞风景。徐笙抿唇,道:“我能把这句话当作赞美么?”
曹衍没有说话,徐笙也安静地陪伴着。曹衍目光温柔,恰如此刻星光,他侧过脸细细审视徐笙良久,迷茫的眼中泛着泪
光。徐笙知道,曹衍醉了,他把徐笙当成了另一个人。
又一个痴情种儿。
搂着曹衍因悲泣而颤抖的身躯,竟一点也不介意他悔恨的泪水溅上前襟。徐笙抚摸曹衍的鬓角,手在他眼前拂过,温柔
无限,“衍,睡吧。”
曹衍的眼中忽地飞闪过一丝迷茫的惊喜,乖乖闭上了眼睛。
徐笙嘲笑自己的同情心。比如现在,徐笙第一次翻找他人的证件,将一个醉鬼送回家去。
曹衍,二十七岁,可他竟然已经是周氏百货亚太地区的CIO了。他的公寓简单且整洁,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单份,看得
出是个单身男人的家,而且这个男人洁身自爱,作风优良,无不良嗜好。
曹衍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又觉口渴,却在茶几上扫了个空。定了定神,可见扶手上挂了一套衣服,正是他昨
晚的穿着。
徐笙身着浴袍,刚从浴室出来,见曹衍眼神清明,酒已大醒,笑道:“不介意我使用你的浴室?”
曹衍昏沉地摇头,支起身时,因头疼而低低呻吟。徐笙坐到他身边,体贴地递上温水:“昨晚你喝得太多了。”
“谢谢。”曹衍坐起身,神情略显异常,态度却大方。
两人闲聊的半晌,却不约而同地对昨晚之事绝口不提。曹衍自知昨晚失态,心存感激,适时邀徐笙外出早餐。
“你不上班?”
“我在度假。”徐笙面不改色。
“在本市度假?”曹衍讶道。
“我也觉得此地不宜度假,可是只有这地方适合我的居心。”徐笙自嘲,“你呢?”
“我辞职了。”没有丝毫落寞地回答。
“哦,想换一个环境?”徐笙并不意外地莞尔。
“并不尽然,但可以这么说吧。”曹衍耸了耸肩,无可置否地笑了笑。
谁都知道,覆巢之下,绝无完卵。
这一点,徐笙非常欣赏他。因为尽管在这样的大势之下,仍有千万人削尖了脑袋想往周氏钻。曹衍提及了自己的工作经
历,并与徐笙就现下经济形势交换了几点看法。徐笙惊讶于他经验之丰富,视角之独特,更是敬佩他的胆略。
“曹衍,不介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公司。”徐笙郑重的说,取出一张名片,推到曹衍面前。在看到“傅氏寰球美洲地
区执行官”这个头衔时,曹衍颇感意外,但神色并未变得畏缩或者谄媚,反而显得很冷静。
徐笙自觉没看错人。
“或者约个时间,我们谈一谈。”徐笙提议道,并留下了秘书何祁东的电话。
“你认为我适合什么职位?”曹衍犹豫了一会儿。
“你可以做我的助理。”徐笙不假思索。
听到这个不算低、甚至已经超出自己想象的职位,曹衍不免心动,但觉得若是答应未免显得仓促,便选择保留自己的意
见,过几天再给他答复。
一切完全在徐笙的意料之中,但不可置否的是曹衍已经动摇,并且被说服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徐笙看了看时间……这顿饭总算吃得有点意思。
“曹衍,我想听这个故事,但若你不愿意,我不勉强。”分手的时候,徐笙别有居心地提议。
曹衍对着徐笙诚恳的眼神,欲言又止,只是垂睫沉吟:“这是个悲剧。”
“否极泰来。”徐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掠过他臂上的那根小小别针——也是曹衍心头的那根刺。
曹衍点点头,结账,离开,“承你吉言。”
徐笙站在餐厅门口,看车流汹涌,心情还算愉悦。
打车转了一圈还是转到了Bronze,开了自己的车回老宅。
换了身衣服,坐在书斋研究美洲那边刚发过来的各种文件报表。金融、百货、房地产等各方面都如意料之中的平稳,只
是傅氏的地下生意,不论是娱乐城、赌场,甚至是军火生意,都受到了周氏的阻挠破坏。当时为了方便管理,傅氏的大
多数夜总会、俱乐部,以及赌场都实行会员制,并为工作人员和客人保了意外险,周氏的进攻并未在经济效益上对傅氏
造成损害,只是损失了不少的客人,倒也是傅氏在地下娱乐这方面全身而退的好机会,但是竟然许多家查处了毒品,傅
氏是出了名的不沾毒,分明是遭人陷害。而由于军火生意受到破坏,傅氏和不少大客户,包括军火商都结了怨。
徐笙原本已将傅氏的地下产业逐渐漂白,并放弃了部分火中取栗的交易。可是在短短四个月,或许是因为四洲会的新头
目还未上任,周氏已经不是简单地与傅氏抢夺生意,而是要让傅氏在四洲会尸骨无存,从而牵连傅氏的合法产业。这一
点上,徐笙无可否认地估计失误了。而这一系列的问题的中心在于,即使说庞大的周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以其
现在的全部实力根本不可能有这等通天的手腕,但是,到底是谁在与如日中天的傅氏为敌,徐笙百思却不得头绪。
一脸肃容的徐笙,思索了良久,缓缓地拨通了福叔的电话。吩咐完之后,徐笙才得以微微喘息。
昏暗的室内,天青色的纱幔之间,他捂住脸,在椅子上,将身体蜷成一团。
聿甄……
第十章:机变 下
思来想去,傅易辰还是驱车前往老友的住处。刚驶出路口,除了原本作为保护的两辆车,竟又多出了两辆。傅易辰拨通
了福叔的电话,询问之下才知是徐笙刚刚下令安排的。
看来,周氏已经开始行动了。
傅易辰的唇边隐隐勾起一抹细痕,缓缓减慢了车速,轻巧地将方向盘一转,向徐笙所在的老宅驶去。
秋凉飒飒的花园并无一丝荒凉之意,景致依然不减。朵朵蔷薇饱满垂硕,秾香馥郁。鸽子在碧天徘徊,偶尔落在草坪花
丛间嬉戏。
傅易辰正穿过香椿大片密织的凉荫。
湘妃竹凉榻上仍是那一块大红锦缎的蟒纹软垫。软垫上仿佛可见一块温柔的塌陷,似乎刚有人在那儿小憩了片刻似的。
又仿佛还有一个人,站在那迷离梦幻的新绿之下,缠绵悱恻的凉榻之前。
白色长衫,檀香折扇,蝴蝶盘扣。
令人意乱情迷,色授魂与。
还未出花园,却见徐笙的得力手下之一的薛正荣便走上前来。薛正荣是军队出身,退役之后便跟了徐笙,帮着他打理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