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傻瓜，红酒不是啤酒，不用喝那么急的。”兮然重新将我的杯子盈满，“为了相遇愉快，干杯！”她举杯，笑
面如花，朱唇微启，灵动的双眸在烛光中摇曳。
我再喝。
不知什么时候，浑身开始燥热起来，我喉咙干涩，胃里像翻滚着江水似的难受。
“我想我该走了。”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脑袋一下子晕得天摇地转，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
热，好热，浑身像烧起来似的，热。
我难受地睁开眼，发现兮然就坐在我床边，一脸焦容。
“我在哪里？”这里不是我家。
“我的房间，你没事吧？”她弯下身，冷毛巾轻轻擦拭我的额头，低领的长裙有意无意将她性感的乳沟一下子全部展露
在我面前，“都怪我不好，早知道你不会喝酒，就不让你喝那么多了。”她心疼似地说。
“我、我没事了。”轻轻推开她的胳膊，我感到有些尴尬，一男一女这个姿势在一间卧室里，实在太过暧昧。
“别起来。”她的身子往下压，轻轻按住我的肩，她的脸近在咫尺，眼神里的欲望赤裸裸地倾泻出来：“留下来，陪我
，好么？”她的手轻轻地环住我的腰，吹出的热气在我耳根，令我不由自主地吸气，吸气，再吸气。
傻子都知道要我留下下做什么！
“对不起。”我一鼓作气地坐起来，坚决地推开她，“我该回家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大雨滂沱而下。
＊＊＊＊＊＊
几乎是一鼓作气逃回家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头却疼的厉害。不是不知道兮然想要做什么，可是——我，我，真的准
备好了吗？
我害怕，害怕知道。
客厅里一片漆黑，通常这个时候Iki不是已经睡了就是还没有回来。我浑浑噩噩地瘫坐在沙发上，心情躁乱。过来一会
，又觉得下腹酸胀，于是跑去卫生间。
鬼使神差地，我居然一头扎进了Iki的洗浴间，而且碰巧的是，他就在洗澡。
匀称白皙的肌体因为热水而微微泛红，湿漉漉的长发帖在额前，性感的让人血脉膨胀的画面。我不由目瞪口呆，一时间
连对不起都忘了说，呆愣着。
“怎么了？”他抹了一把脸，微微眯着眼，在热气朦胧中有意无意地扬起嘴角，“受到惊吓了吗？小猫咪？”他精致完
美的脸在热水的冲洗下透着说不出的性感，难得的不那么苍白，而说着这些开玩笑似的调戏话语时，竟没有给人一丝猥
琐的感觉。
“我、不是、故意——对、对不起……”我羞愧地低下头，却因此不小心瞥到他的男性部位，下腹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我几乎触电般地弹跳起来，逃也似地滚出洗浴间，夹着腿狼狈地窜回自己的房间。不光是为了我的失态，更令人难以相
信的，我的双腿间，居然是硬的！
＊＊＊＊＊＊
开着花洒，把水温调到最冷，我站在水龙头下已经十五分钟了，看着胯间，在冷水的刺激下那东西不仅没有恢复常态，
反而更加怒涨。
从青春期到成年，除了梦遗以外几乎没有过这么失态，今天居然在看到另一个男人裸体的时候，有了反应？
怎么可能？
我又惊又怕，努力控制着心跳，调整了水龙头，集中开始灭火，可是那玩意儿却始终没有什么消减下去的意思。不得已
，我只好尝试自己解决。
老样子，从我叫得出名字的所有女性包括女星全部数了个遍，无果。我又试着幻想了一下兮然，结果……还是没有出来
。
我绝望地睁开眼，对着仍然很在状态的它手足无措。就在这时，我听到Iki从洗浴间走出来的脚步声，然后是冰箱门开
，又过了一会，卧室门关上了。
……
第七章
不敢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去上课，手机关机，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似的在毯子里没日没夜的睡。睡醒了就继续害怕，睡着
了在梦里也会惊慌地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卧室外有人敲门，我模模糊糊地探出脑袋，习惯性地说“进来。”
“这几天天热，换凉席？”穿着一身再简单不过的休闲装的Iki抱着一卷席子出现在门口，看到我从头到脚把自己裹的
死紧，微微一怔，“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急忙别过头，根本不敢跟他有目光接触。这家伙！天生的衣服架子指的就是他这种人吧！简简单单甚
至有些褪色的衣服穿在身上，竟怎么也不显得寒酸，不光不寒酸，还、还……我老脸一红。
“那么我把凉席放在这儿了，另外，饭做好了。”他点点头，然后走出去，轻轻带上门，像往常一样精炼的话语。
真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应该假装睡着了才对啊！这几天别扭的躲来躲去，不就是在躲他吗，可是看他那么从容……难
道没有发现？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把脑袋重新扔回枕头。我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就是发现自己原来是个GAY吗？真是被安语嫣那丫
头一屁放准。沉寂了好几年的欲望在那个晚上一迸绚烂地爆发出来，那种感觉虽然令人回味，可是我居然就这样成了
GAY？
侧过头，窗帘外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人恍惚，恍恍惚惚地就这样到了六月。
不行，不能这样消沉下去，纠结也纠结过了，郁闷也郁闷过了，别扭当然也没少。我“嚯”地坐起来，拍拍脸，对自己
说，“其哲羽！振作起精神来吧！就算是GAY我也是有志青年！”
这样想着，肚子也就跟着饿了起来。我“啪啪啪”踩着脚步跑去客厅吃饭。发现他已经出了门，桌上的菜也没有怎么动
。我拉开椅子，猛地一阵狂吃，吃饱了我要出去！
六月的S城，碧空如洗。
坐在巴士汽车上发呆，播站员小姐机械的声音响起，“下一站，南京路。”我情不自禁地向窗外看去，几个月前，我就
是在这条路上邂逅Iki的。
步行街的人头依旧攒动，车流拥挤，人来人往，还是一样的热闹非凡，如果没有遇到Iki，我现在又会在哪里呢？还是
一样在流亡吗？
＊＊＊＊＊＊
下了车，我朝目的地走去。
这是家从隔壁街客奶茶店分出来的小店，九平方米不到，布置的却很合理。店主二十来岁，性格豪爽，靠卖盗版碟片为
生。因为他和阿九的关系很铁，我跟着阿九混，时间长了，便也和他相熟起来。
“哟，这不是小羽吗？好久不见了啊！”刚踏进门，阿爽就热情地招呼过来，“最近有新番的动画看不看？”
“啊——这次不看动画了。”我开始不自在起来，声音也小了，“想看点别的。”
“看啥？”阿爽歪头。
“我自己找就行。”我故作镇定地随手翻了翻手边的碟，结果想要找的一张都没看到。
“还有没有别的……”我扭捏着东张张西望望，神情极度不自然。
“你要什么类型的？”阿爽不解，“每次来你都挑些动画片看，动画的都在这里了呀。”指了指我刚才翻过的篮子。
“唔…有没有阿九平时看的？”我死低着头。
“噗哈哈哈，你小子开窍啦？终于有点男人样子了，前段时间阿九还跟我说你是只白斩鸡呢！”阿爽大掌猛地拍了一下
，“日本的还是欧美的？”
“有没有中国的……”
“哈哈哈，中国的不好看呀，看日本的吧，哥给你推荐两部。”
“谢谢。”我不好地挠脑袋，“对、对了，”我感到脸热的像烧起来似的，更大的挑战来了，“还要那个……”
“哪个啊？”
“有没有男的……”
“废话，没有男的怎么做的起来。”阿爽一副看乡巴佬的表情，顺手丢来两张。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的脸大概都快熟透了，“我是说两个、两个男的。”
“噗……”阿爽夸张似的瞪大了眼珠：“不会吧？你小子要么不看，要看就要重口味的？”
“我、我……嗯。”好吧，反正我的老脸已经没了，干脆就丢个彻底。
“喏喏喏，这里。”阿爽转过身翻了一会，又丢来两张，“今年新出的，拿去看吧。”
我厚着老脸皮刚要接过来，却在瞥到封面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封面上一个姿态丰满更重要未着寸缕的女人，她半躺在床上，摆出撩人的姿态媚笑着，她的身后一个男人紧紧抱住她的
柳腰，亲吻，床尾，赫然还躺着一个男人，享受般地亲吻女人的脚丫子。
的确是两个男人……
Oh，my lady gaga……
“怎么了怎么了？已经兴奋起来了？”阿爽的眼光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的某处，“快回去看吧。”说罢，还做出“我能
了解”的表情朝我一笑。
“我、我、谁、谁要三个人的了，我、我就要两个男的！”我从巨大的尴尬和无语中醒来，豁开老脸朝阿爽吼道。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声音。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阿爽蹲下身，笑得前仰后合，拍着地板笑得气都快岔了，“早说不就好了！是要钙片吧
！扭扭捏捏的。”
“笑、笑什么笑……”我羞愤交加，却又觉得没什么话好骂。
“日本的？”阿爽笑了半天，回头从另一个柜子里抽出一打。
我想到了Iki，于是厚着老脸皮又低声说了句，“欧美的。”
……
＊＊＊＊＊＊
回到家，Iki的拖鞋整齐地放着，显然还没有回来。
我匆匆吃了些东西，喂了狗，又洗了把澡，然后冲回客房开始看片。
先看一男一女。
伦理协会申明，片花，女人出现，男人出现，拥吻，脱衣服……直奔正题，屏幕里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
我瞪大了眼睛逼迫自己死盯着屏幕，看那白花花的肉纠缠在一起啊，先是看得我心惊肉跳，脸红到脖子根，然后是“换
点花样吧，怎么总是这几招”，再然后是“肚子好饿啊，晚饭没吃饱？”最后是“那些肉变成五花肉多好啊……”的心
路历程。
影片结束，我啃着用来做早饭的面包一口一口咬着，忽然心里一惊，差点忘记我在做什么了！
我丢到面包，慌张向腿间看去……果然——那东西没什么反应。
……
难道我真的是gay？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我换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张。
当我第一次看到屏幕上的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不仅没有任何反感，而是心脏忽然跳漏了一拍的慌张？仰，
或是咬着下唇时的紧张，想要克制某个部位的变化。
可是欲望是可以克制的了的吗？
粗重的喘息，心跳的加快，血液集中地蹦向某处，奇妙的体验，舒服得忘却自我的感受，以及最后绚烂的迸发……
我知道，我彻底沦陷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关门声。我猛地回过神，低头，腿间的兽赫然挺立，刚换上的底裤早已湿了一片。
……
＊＊＊＊＊＊
一共翘了五天的课，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五天前的自己了。
“嗨，哲羽，好多天没来了，没事吧？”新闻系的李钦抱着篮球从操场那边走过来。因为以前坐在一起上过公共课，后
来便熟了，有时还会一起打球。
“没事，我小小穿越了一下，哈哈。”我打着哈哈，对于这五天来发生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总结，想了半天，大概就
是从一个自认为正常向的男人穿越成了一个GAY吧。
“穿越一刚，后天篮球赛，你再穿越一下变成流川枫吧！”李钦拍了我一掌，“后来记得要来！”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
迈着不知名的情愫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语嫣聊天的兮然。
还好，她神色看起来挺正常的，也没有小说里说的什么瘦了一大圈，脸色发黄，披头散发等等一系列惊悚的形容。我胸
口的一口气还没有吐出来，就见语嫣气势汹汹地朝我奔来。
不好……
“臭哲羽，你死到哪里去啦，玩人间蒸发啊？你以为你非主流啊？非主流现在也不流行人间蒸发了好伐！”语嫣顺手拿
起我的书“啪”地一下就往我脑袋上砸下来。
“嗷……”我一声哀嚎，紧抱着脑袋。
“最可气的是手机居然敢关机，别告诉我你手机掉到马桶进水坏了，我看你脑袋掉进马桶还差不多！”说着又是噼里啪
啦一阵“毒打”。
“好了语嫣，不要再折腾他了。”兮然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
“诶哟，这样就心疼你男人啦？我跟你说兮然，男人天生都是这幅贱样，你不对他狠一点，到时候吃苦的是你。”语嫣
插着腰，大大咧咧地说。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语嫣变身成一个市井小妇在当中骂街。刚忍不住想笑，就瞥见兮然的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兮然，对不起。”我也不打算再和语嫣折腾下去，正色地看向兮然。
“说什么对不起呢？”她看似轻松地呼了口气，“还是好好去向老师请假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松开，“那什么，下课我们好好说说。”
“嗯。”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失落，轻轻应了一声。
下课铃声响，我们不约而同地走到二楼会议室的阳台。
“兮然，我——”我整整想了一节课该怎么对兮然说，最后决定开门见山。
“对不起。”没想到，兮然抢先了一步。
“啊？”她为什么要道歉？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那晚……”她背着我径直走到阳台尽头，双手撑着阳台边的栏杆向远处眺望。
我也走过去，和她并肩。她浓密的睫毛半垂，高挺的鼻梁，尖尖的下巴，侧脸竟也是如此的美。
“不不，是我不对。”一想到那晚狼狈地逃回家，我就恨自己没出息。
“是我太随便了，”兮然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
“你、你别哭。”我一时慌了手脚，最应付不来的就是看女人哭。我手足无措地帮她抹眼泪，“我，是我不对，兮然。
”
“哲羽，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她忽地抱住我，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