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傻了。
第八章
然后我就傻了。
一对男女站在阳光充足的阳台上抱在一块儿,女的柔情绵绵地靠在男的胸口,男的下巴抵在女人的头上。一般人会想到
什么?——这真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可惜当事人之一的我可没这么想。我想到的是:这下真是撕拉撕拉的惨了,准备摊底牌的话究竟从何说起?
“哲羽。”这时兮然又温柔地唤我了,感觉她的双臂把我搂的更紧。
“嗯。”
“我真的好喜欢你。”兮然嗲嗲地出声。
我又开始犯愁。普通的电视剧里一般女主深情告白后,跟着不是该男主深情款款地告白吗?
于是我想了想,也深情款款地说:“快上课了,我们进去吧。”
……
******
好吧,还是让我再考虑一下如何来说明白这件事吧。开门见山并不见得效果理想。我揉着发疼的脑袋。这时,我的脑内
剧场又开始不老实了……
“兮然,我、我其实是个GAY,所以才没法对你……”开门见山式坦白。
“这个笑话不好笑哦,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别开玩笑了。”先是不以为然。
“看着我,是真的!”严肃以对。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发现我的口气不像在开玩笑,顿时脸色阴沉。
“因为我也是刚发现,前几天我不小心看到一个男人洗澡,身体起了反应,所以……”娓娓道来实情。
“怎么可能,你没看到过你爸洗澡吗?”震惊、怀疑、不可置信。
“看、看到过……可是他、我、这次我……”是啊,还和阿九一起洗过澡呢,可是为什么看到Iki的身体会——
“不要说了,我知道这是借口,你已经不爱我了是么?”泪眼朦胧向阳台退了一步。
“不、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兮然……”也很悲伤的表情,复杂的心理。
“其哲羽!你居然在玩弄了我的感情后告诉我你是GAY?哈哈哈哈哈”崩溃似地仰天大笑
或者
“其哲羽!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我!”站在阳台边缘。
“兮然,你要干什么?”上前一步想要阻止。
“不要过来!我心已决!”纵身一跳……
“不……”竭尽全力想要抓住她,却只抓到她的裙子一角。
……
“其哲羽,这道题的案例你来分析看看。”教授的声音把我从脑内剧场拉回现实。
Shit!这是怎样俗气又没品的脑内剧场啊!我往兮然的方向看去,兮然也正看向我这边,视线交会的一刻,对我会心一
笑。
还好没有开门见山……
“其哲羽?”教授推了推眼镜。
“这道题说明……说明……”我磕磕巴巴挤出一副被踩着尾巴的痛苦表情。
“坐下来好好听课,不要走神了。”教授摆摆手,示意我坐下。好在教授仁慈……阿门。
******
“小羽,你来啦?喏喏,这礼拜的已经留好哩,都是好片子!”阿爽够义气地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堆碟片扔给我。
“谢啦!”欢愉地一把接过。
自从发现了自己的“性向之谜”,我便常常去阿爽那里借GV回来看。为了隐瞒我最近加入了同志党,每次借GV的时候还
要借些AV打幌子,凑合着一起打包回来,然后蒙着脑袋在房间里干WS的事。
有次借来《迫近之日》回来看,两男主角你侬我侬正脱得起劲,就在这时,屏幕忽然一黑,然后,整个客房陷入漆黑…
…
我气得低咒一声,忽然又想到客厅还有架DVD播放机,而Iki最近又回来的晚。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屁颠屁颠抱着未看完
的碟跑去客厅。总统套房的另一大优点就是每个空间的线路都是独立的。
可惜好景不长,两男主你侬我侬,我侬你侬了半天,终于要奔向正题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吓得一把抓起遥控器,往死里狂按切换键。好在,在Iki进门前,电视屏幕上已经在严肃地播放着新闻了。
“你回来了,很累吧,我做了晚饭。”我做贼心虚地讨好,死死盯着屏幕,看都不敢看他。自从那一晚上不小心看到了
他的裸体,我的某部位在一瞬间发生了反应以后,再面对他的时候我就开始不自然,反正闹别扭是我的强项。
“谢谢。”他客客气气地回答,拖着脚步去洗浴间,声音听上去非常疲惫。
Iki习惯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去洗澡(把我捡回来那天除外),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什么也没看进去的新闻
,YY着热水下他白皙性感的躯体……
不行不行,我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在客厅里公然……在磨枪走火之前,我奋力地把自己的头甩的跟挨了连环巴掌
似的,发现效果欠佳又跑去厨房洗脸。最近真是越来越没有自制力了。
回到客厅,我中规中矩地假装继续看新闻,可我的耳朵却不自觉地慢慢竖起,向着某人洗澡的地方……
“今日凌晨,内陆最大国际外贸公司其氏财团总裁其致远因心脏病突发被紧急送往医院。本台记者发回消息表示其致远
先生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仍在医院观察中……”新闻女主播机械乏味的嗓音却带着无比震撼的消息先一步传入我
的耳朵。我的心猛地缩紧,其致远?父亲?!
来不及告诉Iki,我从沙发一跃而起,三步并两步地朝门外冲去。
黑夜中,风在耳边猎猎地响,我撒着腿在黑暗中狂奔,过往的记忆如同黑白电影一帧帧在脑内闪过……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男人暴怒,“整天都在画这个男人!说,这个男人是谁!”男人抓起女人的长发,狠狠往
墙上撞去,“你给我滚出去,贱女人,”男人的脸不知因为愤怒还是酒气,涨的通红,“带着这个小畜生一起滚!谁知
道这个小畜生是谁的种?你以为老子没钱给他做DNA鉴定就是承认他是我儿子了?”男人又一把抓起瑟缩在角落瞪着这
一切,张大了嘴巴却哭不出声的小男孩,“统统给老子滚!”
父亲,你可知那个画布上轮廓模糊的男人是谁?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也不配知道。
父亲,这辈子我最憎恨的男人,我恨你!恨你!恨你!现在我应该高兴的,没错,我该笑,该笑!可是为什么?在知道
这条噩耗以后,我的心会狂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不准死!不准死!我发誓要学好法律亲自找出其氏经营中的犯罪证据把你逮捕的!在那之前不准自己死掉!我绝对不原
谅抛弃了我和母亲的你!绝不!绝不!
不知跑了不知多久,直到脚下一个趔趄,身体狠狠摔在了地上,我才哭出声来,对着繁花似景的马路,却不知道目的地
在何处。
情急之下,只好打电话给阿九求助。我不想解释其致远和我的关系,他也没有问,在短短几分钟内通过强大的关系网查
到了父亲所在的医院。
“XX区中心医院。”阿九在电话那头冷静地说,末了补上一句,“快去吧。”
“谢谢。”我挂上电话,飞奔而去。
“请问其致远住在哪个病房?”我一口气冲进医院,趴在护士台上,“噗嗤噗嗤”地喘着粗气对那个护士说。
“诶哟,怎么又是一个啦,侬又是哪个台的记者?看到外面的牌子了伐啦?病人不能见人呀!”坐在护士台后的女人不
耐烦地抬起头,白了我一眼。
“我不是哪个台的记者,我要见他,他现在情况好吗?”我继续追问。
“这是病人隐私,侬是他撒额宁啊?”护士操着一口本地话上下打量我。
“我、我是他、儿子……”真是羞耻,这句话我本来这辈子都不想从嘴里说出来,作为那个男人的儿子,无论何时都让
我感到心里没底气。
“哦哟,侬哪能不早说,侬就是其哲羽咯?”护士立刻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她“忽”地站起来拉住我,柔声道
,“跟我来。”
我心里还觉得奇怪,就好像知道我一定会来似的?还知道我的名字?
她一直将我引上医院的顶楼,电梯“叮”地一声响后,缓缓打开。不同于一楼的淡绿色,医院顶楼则是以明快的橙黄色
为主,我的心里却怎么也欢快不起来,心“怦怦”直跳,手心也捏出一把把冷汗。
“进去吧。”穿过长长的走廊,护士将我带到一扇大气的雕花木质门前说道。
“啊?没走错吧?”我退后几步看了看,“贵宾接待室?”
“进去就知道了哦。”护士的声音又酥了几分,差点要抬起一条腿来。
我的心跳的更快了,难道把我带到贵宾室,是想先让我冷静冷静,然后慢慢告诉我噩耗?
拧开门把手,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偌大的会客室里俨然坐着一个男人,一看背影就知道是谁。
“其思澈大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有些空旷的会客室里回荡了一圈又传回自己的耳朵。
“你来了。”闻声,其思澈回头,似乎还笑了一下。
我鼻子一阵酸楚,心脏跳的快要从喉咙了跳出来,难道他要告诉我,父亲已经……
“过来。”他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父亲他怎么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冷气空调吹得我一阵阵哆嗦。
“他很好,在家看电视吧。”很悠闲地回答。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他根本没有心脏病突发住院,在家看电视。”其思澈又重复了一遍。
“你骗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骗你你会回来吗?”其思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挑着眉毛。
“混蛋!”居然以父亲的生命开玩笑?我气得转身就走。
“先别急着走,我们兄弟七年多没有见面,不想叙叙旧?”其思澈不慌不忙地说。相比几个月前在派出所见到,他的气
势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却格外令人不爽,他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对某个赌约稳操胜券似的。
“不想。”冷冷地回答。
“那么也许我们该换个你感兴趣的话题?对了,Iki怎么样?”他从容地点了一支烟。
“你怎么知道他的?”我一惊,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又不由自主停住,“你、你要干什么?”
“不要紧张嘛。”其思澈不紧不徐的吐出一口烟,“想一想,我的好弟弟,你们是在哪儿认识的?”
“派出所门口。”怎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是在派出所呢?”其思澈一步一步地诱导我。借着灯光,他的脸一半在光,一半陷入影,看
上去就像个双面性格的鬼魅恶魔。
“诶?”被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忽然一紧。对啊,为什么是在派出所?那天他好像也是从派出所出来的……一个做翻译
工作的为什么——
“给你看个好东西吧。”其思澈看着我的脸一阵煞白,邪笑着,拾起桌边的遥控器。
“滴”的一声,投影仪的一束强光打在白色的幕布上,墙上的投影屏幕赫然出现……
第九章
“滴”的一声,投影仪的一束强光打在白色的幕布上,墙上的投影屏幕赫然出现……
像是一段录像,右上角显示的日期,等等……这不就是兮然生日的那天吗?
坐在一边的其思澈继续按下播放键。
第一张定格的图片让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优雅精致的卧室中央,一条熟悉的身影全身裸露地躺在一张高档松软的大床上,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人绑在床上。他的
双手被缚在床头,高举过头,他的腿被迫张的大开,分别绑在床尾的两端。
刚刚及肩的黯红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美得掠人心魂的眼眸里空空如也,与其说是茫然,不如说,更像是不屑于挣
扎的困兽。也许,嘴角还有一抹嘲讽的笑?他白皙未着寸缕的身体有着和那晚一样完美的流线,精致的锁骨,白净的肌
肤,胸前两颗红润的玉珠,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以及……
画面一帧帧闪过,还是那间卧室,还是那个触目惊心的画面。不过,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三个人,一个白大褂装扮的男人
提着一个医用箱,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材矮胖,还有一个穿着浴袍,那双犀利的眼神……我马上就认出了他,这个男
人,生日晚会上的男人——兮然的父亲!
“老曹,我的小宠物美吗?”穿着浴袍的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一条腿跨上了床,他兴奋地浑身哆嗦着,故作慢悠悠地挑
起Iki的下巴,犀利的眼神此刻竟无耻地荡起一阵温柔,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无暇的艺术品似的,专注地凝视着Iki。随
后,他转过身,对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无不骄傲地扬声道。
“傅老大,谁不知道你的小宠物美得倾国倾城呀,属下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个场面,就是让属下做狗,属下也愿意呀。”
后者立即掐媚道。
“噢?真的?做狗也愿意?”穿浴袍的男人似乎来了兴趣,他站起身,踱到西装男面前,“那就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一条
好狗。”
西装男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似的,“咚”地一下跪在地上“汪汪汪”地吠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还学着狗的样
子舔着身前男人的脚,“汪汪汪!汪汪汪!主人,我是一条好狗!汪汪汪!汪汪汪!”老曹卖力地摆动着他那肥硕的身
躯。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老曹你真是有潜力做条好狗啊,哈哈哈……”男人张狂地大笑,“看在你削平张家
帮有功,今天就特许你留在这儿,好好看看我的小宠物怎样媚叫吧。”说罢,男人侧头,递给刚才就站在一边的白大褂
男人一个眼神。
“多谢傅老大恩赐。”老曹跪在地上,忠心耿耿地又是一阵猛虎落地式跪拜。
画面再次转到床上,白大褂男人从箱子里取出听诊器,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床上人的身体状况,然后又从箱子里取出一支
针筒,找准他的动脉,针尖刺进皮肤,透明针管里的液体渐渐消失……
屏幕右上角显示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Iki的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粗重起来,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开始发生明显的
变化……
“不、不看了,我要回家,这个人才不是Iki呢,我要回去了,他一定在家里等我回去。”我吸了吸鼻子,终于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