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不清楚你可以先回去请教一下国师大人。”
毕竟是个王爷,何况父亲也说过这么些王爷中最不能得罪的便是这闲王,虽然不知道为何父亲对这个人有所忌惮,不过
如此冲突闹大了也不好,“今日看在闲王面上便算了,我们走。”
一群人离去,莫无寻如此近距离看着这女子,越发觉得她的气质很像那个人,不知道如果真见到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
“多谢王爷,只是王爷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王爷高清亮洁,这等小事就不便麻烦王爷了。”莫无寻最后看了一
眼乔雨莲,离开,“无妨。”乔雨莲觉得那个王爷似乎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乔掌柜也皱起了眉,但愿这太平日子不要被
打破。
此后三个月里,余世昌日日都来,只是一改平日里霸道脾气,也不带什么人,一个人规规矩矩来这吃饭喝酒,只是每到
必送上一份拜帖,求见乔雨莲乔姑娘。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闲王莫无寻也是日日来这,也只是喝喝酒罢了。倒是这一
出引来了许多好事之人,也引来了许多麻烦之事,不过都一一被闲王挡下了。
第六章:相遇
这月的十五,莫无寻的雅间里来了一个人,乔雨莲,“王爷,我家公子在四楼被了酒菜,不知王爷是否赏脸?”
莫无寻以为这世上不会再出现令他无法自制的事了,却在见到此间主人时不由自主颤抖着,当然别人是看不出的,同时
震惊着的还有一起来的冬行,不仅是因为那人清隽绝美的容颜,不仅是因为那人举手投足间的风华,不仅是因为那人那
双深不见底黝黑的双眼……
“在下离尘,闲王若不弃,不如小酌几杯,请坐。”十分温和柔软的声音,有丝甜有丝悲就这样撞进了莫无寻心里,离
尘离尘,你离的是哪个尘,是这凡世俗尘还是这滚滚红尘,“有幸认识如此妙人,此生足以。”
冬行欠身退出了屋子,两人分坐两旁,静静打量着彼此,心思百转。
“王爷不问朝事多年,却为了雨莲与国师之子起冲突,这几个月来也一直护着这风满楼,离尘很是感谢,这杯敬王爷。
”
什么是绝世风采,这一提手,这一仰头,风华尽现,可惜了这随之而来的咳嗽声,“离尘客气了,知己难觅,在下与离
尘一见如故,不如以名相称吧,叫我无寻即可,离尘身体不适,不如今日就以水代酒吧。”
“王爷……无寻……很是值得相交之人,不仅平易近人还很是细心体贴,听闻王……无寻今年也二十有余了吧,一表人
才,皇亲贵族,却为何……不曾有过妻妾,又一直对女子不假辞色?如为难,就当离尘不曾相问。”
“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只是因为我有心上人了,只想给他一份完整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
“没想到帝王家出了个痴情人,那女子倒是幸运,却不知无寻又将雨莲置于何地?”
“离尘莫气,有些误会,对乔姑娘有欣赏有亲近之意,因为她与我心上人有些相似之处,而我已好几年都不曾见到他了
,所以一见之下,就难免想靠近,但我也清楚知道,她非他,我也只是像对待妹妹般亲近,此生只求一人,绝不做他想
。”
“无寻倒是重情重义,雨莲也不小了,本以为无寻对她有意,这倒是个好的归宿,可惜了心有所属,倒是离尘想多了,
还希望无寻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借离尘吉言了。乔姑娘风姿独特,定然会遇上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人,顺其自然,离尘也莫太挂心了。”
“也是。”离尘在明了眼前人对雨莲无意之后本不欲多言,倒是这王爷博闻见识,对事物都有独特的见地,所谈皆是离
尘兴趣所至,两人到最后也相谈甚欢,且离尘对他有说不出的好感,为他的洁身自好,为他的情有独钟,为他的落落大
方,为他的侃侃而谈。
倒是无寻见他有些疲惫,脸色越见苍白,眉目微皱,开口告辞,“今日就到这吧,多谢离尘款待,改日我做东,人活一
世多难得才能遇上一知己,还请离尘不要退却。”
“无寻客气了,离尘素有旧疾,不便出行,我每月初一、十五都在此处,无寻可寻着这两日过来,平日若有事,告诉乔
掌柜一声,离尘便到。还多谢无寻对这风满楼的照顾。”
无寻在礼貌告别完离去之后,离尘便拖着身体蜷在软榻上,实在是太过疲惫了,经过细心调养的身体依然经不起这番费
心交谈,不一会便沉沉入睡了。
第七章:情难自禁
当夜闲王府,莫无寻一回去便将自己关进了那个禁忌的院落,满园的梨树,梨花正摇曳,经过一路梨花香来到书房,满
室的画像,里面只有一个人,一个绝世无双的人。莫无寻颤抖着抚上画中人,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以为自己快要疯了
,幸好幸好,幸好那人还在。
冬行从风满楼出来看着自家王爷的失魂落魄却欣喜难耐,不禁也感到欣慰,看着王爷进了寻寒阁,自己便静静守在外面
,他知道王爷需要独处,或者说王爷需要和那个人独处。
冬行跟了他近十五年,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是由他报告的。
寒少卿,那人十七岁在封都一战一夜成名,原来也许只是风国的风流才俊,江湖侠士,而那一战,本是偷袭的军队却被
反偷袭,那人以一人之力,巧歼一万敌兵,退敌千里,赢得转机,扭转乾坤,那时他的王爷不过十四年纪,在山谷之下
,望着半山腰上的那人,青衣灼灼,遗世独立,虽看不清容颜,但那份傲视天下之气早已印在了王爷的心上了吧。
仅一眼,仅一眼便让他的王爷记挂了这么些年,王爷后来说,那是份萧索,让人心疼。
果然那人后来一路是伤,情伤。那人帮风国三皇子登上了帝位,那人日益消沉,那人进了后宫,那人被赐了毒酒,那人
剑穿前胸,那人多少次九死一生。
那人一举一动,事无巨细他都一清二楚,那人的爱好,那人的习惯,那人的小动作,几乎派去风国的细作只是为了了解
那人而去的,直到那人死去,那人的侍女一番言辞字字不漏地传了过来,八年,一个男人与一个男人八年的感情,原来
下场如此凄惨,那么通透的人,那般决绝的人,那个连自己的心都拿来作赌的人。
听到消息之后的三日,他的王爷将自己关了起来,关进那个为那个人而建的院落,关进那个装满那个人画像的书房,没
有人知道那三日王爷是怎么过来的,之后的王爷便越来越安静了。
那人曾传出,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于是他的王爷从此不近女色,紧守着自己的心自己的身;那人惊才绝艳,于是他
的王爷琴棋书画日夜习练;那人用兵如神,于是他的王爷熟读兵书三千册;那人一身武学纵横江湖,于是他的王爷拜尽
天下师;那人喜梨花满院,他的王爷便为他建一处梨花园,即使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那人天上有地下无的,于是
他的王爷努力了那么多年,只为有一天能够与那人并肩而立。
寒少卿,这三个字是魔,字字透人心,寒少卿,这个人是劫,逃不开也不愿逃开,他们其实根本没有相交的可能,他的
王爷依然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
冬行看着他的王爷走出院落,欣喜激动颤抖地对他说,“冬行,今夜陪我醉一场,若是梦,就让我一直梦下去。”
他的王爷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放开心怀,冬行明白他的苦,那人活着的时候不曾属于过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他
恋他甚命,那人死了之后他更是再无机会,连幻想都成了奢望,却没想到那人活过来了,不再是远在天边,那人活过来
了,孑然一身,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怎叫他不欢欣鼓舞,怎叫他不激动难耐?
他的王爷笑着说,少卿,少卿,不愧是少卿,就算死,也要将计就计抛砖引玉,为风烈铲除外戚,给他一个盛世国度,
一招金蝉脱壳,便换得他朝重生,冬行,我何时才能换他真心相待,冬行,我要如何才能换他再次相信人心情爱,少卿
,少卿……那一声声少卿唤了整整一夜,直直砸在了冬行心上,他的王爷一生也只放纵了这一次。
翌日清晨,莫无寻醒来对冬行说的第一句话是,“冬行,我要送他一个江山,曾经江山与他,他在江山之下,我要让他
明白,与我,江山不值他一毫,在哪里跌倒的,我要让他在哪里起来。”
那般孩子气的笑容那般自信的执着,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冬行也笑着,暗暗下决心,王爷,你的心愿我一定替你完成
,一定要你求仁得仁。
第八章:风起云涌
近几个月来风满楼越来越热闹,更多了许多金贵的人,许多纨绔子弟,好奇着这乔雨莲到底何方神圣,竟引得风流成性
的余而少改头换面,竟让对女子敬谢不敏的闲王也倾心相护,着实让人好奇。
莫无寻每天也必去风满楼小坐一会,每到初一,十五,必会相邀离尘,也只是谈谈天下趣事轶闻,对于离尘所感兴趣之
事,莫无寻实在是太清楚不过的。
可能是在是太平盛世,太无聊了,大家都好奇着事态的发展,余二少想要的人,不论男女,谁能逃得了,这次却有闲王
从中维护,不知道这乔雨莲会不会成为在余世昌手上第一个逃脱升天的人?
平地起风云,风满楼被封了,乔氏父母连着一干人等都被关进了大牢,原因嘛,是毒害当朝国师之子余世昌余二少,更
连累了当日在风满楼用饭的所有无辜百姓。
余国师唯一一次动用了特权,亲自着手此案件,严惩一干人犯,尤其是下毒之人。一时间大街小巷议论非常,有说是乔
氏父女终于受不了干扰,决定先下手为强,一劳永逸,也为天下除害,也有说是余世昌等不及了,这种栽赃陷害也很常
见等等。
毒并不难解,是月蚀,只是复杂些,配药时间长些,中毒的人都被安排在东升医馆,十天后来了一个苏大夫,五天内配
上草药,药浴,针灸,所有人都已安全回家了。只除了余世昌,出事之后便被接回了国师府,所有消息都被封锁了。
一个月了,乔氏父女被关一个月了,风满楼也被封一个月了,离尘也消失一个月了,“冬行,还没消息吗?他为什么不
来找我?再不济我也是个王爷,也是能说的上话的,就这么又消失不见……这么多个月,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王爷,他是不愿与这地方有牵扯的,况且这点事他都解决不了,他就不是寒少卿了,他能解决的又怎么会找别人呢。
”
“他会离开这,在事情解决之后。”没有疑问,这是肯定句,“走吧,也该去会会那老狐狸了。”
莫国王储之争也越演越烈,太子莫连放,是长子,又是方皇后所出,又有外公方丞相的支持,可惜太子只喜舞文弄墨,
对政事丝毫没有兴趣。
楚王二皇子莫从江,第二位顺序继承人,四贵妃之一的德妃之子,国舅曹景天乃天下兵马大元帅,掌管了莫国三分之一
的兵权,实力不可小觑。
下来便是闲王莫无寻了,虽然是一个才人所出,但他的母亲是莫王最爱的女人,连带着他是莫王最宠爱的皇子,文韬武
略俱是不凡,霸气却不残忍,严厉却不绝对,而五年前突然深居简出的闲王近来却又慢慢的回到了朝堂之上,很多中立
的人其实多数都是闲王一派的。
当然对于皇上的心腹余国师,众人都是不明所以的,因为他实在是太中立了,只要涉及党派之争的,便“三绝”,绝不
参与,绝不干涉,绝对听之任之。
国师府一片安详,余国师四十开外,很是儒雅,可惜凡是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那张面具下狐狸的本性,对于闲王的到
来,他似乎很乐见,笑道,“老夫已等许久了。”
“废话少说,你想如何?”
“怎能怎么说呢,为师是很为我徒着想的,想让我徒英雄救美,早日得偿所愿而已。”
“你是想制造让他不可原谅我的机会吧,我说了,皇位我会去争,明君我也会去做,你好像多事了!乔氏父女我要带走
。”
“明君是不能有弱点的,哪天有人要拿他的命换这江山,你换是不换?”
“余—国—师,我再说一遍,因为他,我才来争这个破位子,因为他,我才愿意做个明君,没有他,这天下与我何干!
没有了他,我便让这江山与他陪葬。这江山本就是送他的礼物,就是拿我的命,又有什么不能换的!”
“谁?”突然外面一条人影闪过,待两人出来,黑衣人已掠墙而去。难得见余国师路出忧心,“没想到这国师府倒是热
闹得很啊。”
未等余国师开口,远处传来一阵喧闹,“老爷,不好了,二少爷,二少爷他昏迷了,口吐白沫……”两人对望了一眼,
同时想到的是那黑衣人。
余世昌是中毒了,魂归,又称三日夺命,三日之内没有解药,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是那个黑衣人了?”余国师询
问着莫无寻。
“不是,这是慢性毒药,且半个月内每日必服用才有用。”难道有内奸?不可能每日来这国师府下毒且神不知鬼不觉来
去自如,那么又是为何?
“国师,外面来了个苏大夫,自称能解二少爷的毒,就是那个在东升医馆挂诊的那苏大夫,就是他治好了月蚀。”
“打发了。”月蚀早就解了,魂归也不是一个小大夫解得了的。
“那个……他本没有留下,他说,他能解二少的毒,三日内,恭贺国师大驾。”
余国师眯起了眼,精光乍现。
莫无寻回去路上,问冬行,“可查到那个黑衣人?”
“没有,属下跟丢了。”冬行想了片刻道,“那人好像是在我们之后才到的,属下查看了他所隐藏的地方,其迹甚浅…
…”
“还有什么,让你这么难以开口的?”
“影一来报,有人闯进忆寒院。”冬行担忧地看着他的王爷,真是有种狂风暴雨就在眼前的感觉。
“回去。”
“可是听清楚了?他果真这么说的?”黑暗中的男子声音沉闷阴冷,令跪着的人不禁一颤。
“是,属下听得很清楚,一字不差。”
是吗?原来如此……
第九章:威胁
莫无寻回府后便一个人去了忆寒院,好像没什么变化,那些画依然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什么东西也不缺,毕竟这里没有
对别人来说重要的东西,没有移动的痕迹,这是多大的破绽,这个人是谁,所有侍卫都是一招被点晕的,手法极其高明
,是谁,又是为什么?
当夜,乔氏父女便被转到了莫无寻的一处别院。翌日,余国师便亲自去了东升医馆。“余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
罪恕罪了。”苏子清云淡风轻道,语气中并无多少恭敬,不像个医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说实话
,很欠扁。
“苏大夫无须客气,老夫是有求于苏大夫的,特来请苏大夫为我儿医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夫会尽所能地做到。”